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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死牢一日游

    梁训被那个姓詹的狗官以涉嫌谋反的罪名扔进了京兆府的天牢,而且还是天字第一号牢房,对面的地字第一号是个逃窜多年,杀人越货无数的强盗,只见对方静静躺在干草上睡觉,一点也没有死刑犯的觉悟。

    进来两个时辰后,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打架斗殴,抛开事实不谈,自己也是有错的。

    等了三个时辰,狱卒才送来一碗馊饭,梁训闻不了这个味,便没有理会,一个人窝墙边闭目养神。

    “嘿,兄弟!”

    他睁开眼,正是隔壁的犯人在叫他,对方指了指那碗馊饭,“兄弟。”梁训见状,将那碗饭端给了他。

    那人接到米饭,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不过一瞬,硬是将瓷碗舔了个干净。

    “兄弟,你犯了什么事啊,我看你穿的挺好,怎么和我们住一块了。”那人打了个嗝,心满意足地问道。

    “打人。”

    “把人打死了?”

    “那倒没有。”

    梁训心说,这么长时间,那小妮子也该来捞人了,她不会把自己忘了吧。

    “没打死人,那你怎么进了死牢。”对方显然对他的答案嗤之以鼻。

    “我真没打死他。”梁训将晌午发生的事讲给他听,正说着,过来收碗的狱卒老头对他们说道,“你小子真不张眼,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他摇摇头。

    “他可是皇城里有名的流氓,赵郡王宇文况,算起来还是当今陛下的叔叔呢。”

    “······”

    梁训想了想,他舅舅的叔叔也是他母亲的叔叔,只能说京城真的太小了,打个架都能打到亲戚。

    “嘿,怪不得你小子进死牢呢,打了皇亲国戚,你不死谁死。”旁边那哥们幸灾乐祸道。

    “呵呵。”

    “哥们,我说你赶紧给家里人送个信,让他们花钱打点打点,这儿的大老爷只认钱不认人,你没准能挨到秋后,我听说皇帝经常大赦天下,遇上好年头,死罪变活罪,不是没可能啊。”对方推搡了他几下,让他自救。

    “兄弟,那你呢?”梁训问他。

    对方一愣,已被污泥弄黑的脸露出几分苦涩,他梗着脖子道“我们不行,我们都是必死的罪,是刑部挂了名的,月底就要开刀问斩了。”

    “你?你们?”

    对方闻言,望着梁训对面牢房里呼呼大睡的囚犯,“是的,我们。”

    梁训迟疑片刻,问他“你们犯了什么罪?杀人吗?”

    他的脸庞本就黝黑,这一问,连双眼都没了光彩,他黯自低语,“自然是该杀头的死罪。”

    对方不再出声,梁训也识趣地不去追问,他靠在墙角月光照进来的角落,暗自盘算着该怎么出去,想到后半夜,狱卒的脚步声渐渐清晰,

    “你出来!”

    刚才送饭的狱卒解开牢门的锁,厉声呵斥他过去,梁训揉了揉眼睛,心说不会是万恶的封建恶势力要杀人灭口吧,他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出去时,隔壁一直和他做狱友的肮脏男子将一条柔软的东西趁机塞到他手里,离开时,他撇到对方的嘴角说了三个字。

    梁训穿过幽暗的牢狱,天牢大门前的两盏纸灯照亮他的影子时,他深呼一口气,空气果然已不似里面那样污浊。

    “你小子命大,有人保你,走吧!”狱卒鄙夷地推搡了他一把,转而摸了摸腰间后转身离去。

    梁训莫名其妙,这年头公主捞人也得花钱吗?他一路走,向前走,不一会儿,在前方看到了一辆马车,走近看,车夫手里的灯笼装的竟然不是蜡烛,而是夜明珠。

    “好有钱啊!”他一时不慎说了心里话,谁知对方并没有因此漏出一丝鄙视或轻视的神情,而是恭敬地询问对方是不是九公子的朋友。

    “既是九公子的朋友,贵驾便上车吧,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累了一天,但梁训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个捞自己出来的人。

    马蹄达达,比起西北的跃马扬鞭,车夫的御马之术显然难入将军法眼,可就是这样,梁训竟然在马车里睡着了。

    “他就是公主的孩子?”来者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舅舅,我没事骗你干嘛。”宇文璟傲娇道,和她说话的是她的舅舅,也是朝廷的敕封的九州侯,更是国舅金无庸。

    金无庸轻轻掀开帘帐,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形坐在马车,多年的沙场搏杀让对方哪怕睡觉也保持端坐的姿势,他太熟悉不过了。

    对方身上还散发着馊臭味,宇文璟上前推醒他,“喂,醒醒!你要是不睁眼,我就抱你去洗澡喽。”

    梁训依稀听到了宇文璟的调戏,于是打算半推半就一下,“好呀,咱们一起洗嘛。”

    “臭流氓。”

    “香娘子。”

    “咳!”

    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后,梁训瞬间就清醒了,他睁开眼,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就站在马车前,对方神情晦暗不定,不知是喜是忧,他望了一眼帮自己整理发梢的宇文璟,对方显然正悄悄憋着笑意。

    “来人!送贵客回府!”中年男子莫名其妙的吐出这么一句后拂袖而去。

    “······”

    返回国公府的路上,宇文璟才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昨日认出了那柄剑的主人,只是碍于皇室颜面,便没有声张,谁知半路杀出一个京兆尹,还把梁训抓进牢里,又怕御史言官知道此事后在朝堂针对国公府,便去侯府找人帮忙。

    九州侯不涉朝政,没有禄命,却是天生富贵,金家商号的产业遍布北方各地,家资亿万,在京诚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有地头蛇能压住另一条地头蛇,古今中外,大抵如此。

    “虽然你这么说我能理解,但是你跑的也忒快了吧。”梁训牢骚道。

    “不然怎么办,让詹皓升把我也抓进去吗!皇帝的女儿和女婿在街上被人锁进天牢,传出去父皇的颜面何在。”宇文璟奔波了一天一夜,快累虚脱了,结果对方居然还在这种事上和她锱铢必较。

    梁训见势不好,急忙顺毛,“好好好,姐姐辛苦了,多谢姐姐把我这个不成器的废物捞出来,小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说着,两条臂膀牢牢抱住了宇文璟。

    “呀!你走开,臭死了!”女孩推开浑身散发着臭味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