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孤坟有鬼，而你有我
婉秋的尸体还在太平间停灵。
按照夏城的风俗，要停灵七天。
警察局已经断定为自杀，结案了。
毕竟婉秋没有了直系亲属，甚至连亲属也没有。
没人提出疑惑的案子，既然检查为自杀了，就盖棺定论，毕竟不是刑事案件。
哪怕婉秋将她当成亲人，冷雪也不曾将她真正当成亲人。
连她的尸体被送过来，现在也才是第一次见。
好在她自己提前联系好了殡葬公司。
真是糟糕啊，依旧想不起来。
但是以前，你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吧。
冷雪看着躺在冰棺里的婉秋。
和睡着了一样。
你见过童话动画里的睡美人吗。
婉秋就是。殡葬馆里人来人往，只有这一间安安静静。
冷雪甚至还看见了隔壁刚死不久的小鬼朝这边探头看来。
“哎，您好，请问是冷雪女士吗？”声后传来一个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声音。
“是。”冷雪淡淡答道。
“是这样的，婉秋女士之前预定的是三天就火化送去墓地，但是她说了如果是您来想要留尸体，可以按风俗留下的……”
“不用了。明天就火化下葬吧。”冷雪打断道。
“好的，但是咋们之前说好了，费用这边是不会退的。麻烦您这边签个字，走个手续。”
……
…………
连鬼也做不成了。留下来的只有一具躯壳。
停灵七天是为了让死去的人再看一看世间的亲人。
可是你回不来了。也没什么亲人可看了。
那就早点入土为安吧。多停在这一刻，都让人觉得吵闹，更何况……三天后就是那少年再次给你送花的日子。
你应该也不希望，他那样干净的人，被卷进来吧。
你那样喜欢安静的人，一定不喜欢这个环境吧。
婉秋的遗产手续还没走完。所以她没有房屋的钥匙。
不过不碍事。
她抓了附近月季花坛里的一把泥土。
细细感知着附近的灵。
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真厉害啊。
这满屋子之前的鬼魅，竟然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好像，一张纯黑色的纸，把它擦成了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没有一个黑点，没有一丝黑色。
冷雪转身就走。
我不管你是什么鬼，是阎罗还是罗刹。
敢动婉秋，我要你们统统都死得干干净净。
冷雪的眼睛一瞬间被全黑包裹。
回到家，拿出顺路买的香和香炉。小奕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抬起头看见冷雪回来了，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冷雪冷冽的声音传来。
“噤声。”
摆好香炉，插了三柱清香。
面前的八卦指南一动不动。
“我不是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出来。”她厉声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香炉断了两根。
三长两短，大凶之兆。
想吓我？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雪冷笑一声，抓起香炉上的香，用香尾直接给自己手上来了一道。掌心立马渗出血迹来。
她用那只渗出血迹的手握住香杆。
冷雪用来上的香，是很粗的那种请神香，并不是普通那种细细长长的香。
一般情况是应该加上一些符咒配合，但是冷雪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选择用最生硬，最快，也最伤身体的方式来“问神”，用她的眼来开道。
很快，屋子里就烟雾缭绕起来，有两个阴差出现。身形瘦弱，和黑影一般，看不清面容。
“小姑娘，叫鬼可不是那么好叫的”其中一个道。旁边另一个又叫道：“给你爷爷们可准备了什么好酒好菜呀？嗯？”
声音又尖又细又长，和戏腔又没有半分关系，杂乱难听。
难怪别人说鬼叫鬼叫。
没人发现，小奕在无人注意角落里，双眼瞳仁泛着绿色，变成绿色。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住，恢复了正常。
“废物。”就派这两个人来敷衍自己么，冷雪大怒，已经起了杀心。
什么也没说，眼眸更加黑了，眼角渗出血来，朝着两个鬼差跳了过去。一掌一个。两个鬼差依旧笑嘻嘻看着她，觉得马上就穿透他们的身体，连衣角也未必能摸得到。
人类啊，就是这样白痴。
“燃血，祭我。”
年轻的少女动了动嘴皮，轻声吐出四个字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承不承受得住。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鬼差的笑容在接触到冷雪血液的那一瞬间凝固住。
“你！你是…！！！！啊……！！我们不知情呀！”“饶命啊！大人饶命大人……”
不过转瞬之间，就化成灰来。
烟雾一点点散去。阳光好像要照进来。
冷雪怒极反笑。
“好好好，不愿意出来是吧，那我下去找你们！”
说罢沾血按了按自己眉心，然后不知是怒气攻心，还是天道反噬，胸口一闷，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时身体被小奕一把抱住，“阿雪，住手，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身体承受不住。”
“走开！”冷雪睁了眼，眼里全是血色。
“阿奕！”她几乎是用尽力气吼出了这句。
眼角留下一行行血泪来，比女鬼还像女鬼。
“我不能……我不能，求求你了阿奕，”她的声音低下来，像是低在尘埃里，又突然间高昂起来“我不能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小奕闻声，顿了顿，还是松开了手。
这已经成为她的偏执了。他没办法阻拦下去。否则只会两败俱伤。
他又默默走到一旁，只不过这次，她坐在她右侧身后。
可是阿雪啊，你现在的安稳日子也来得太不容易了。
我也不愿意也不能让你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啊。
小奕在心里默念道。
至少，我在你所有的记忆融合之前，也一定要护你周全。
冷雪连句谢谢也说不出口。
她太累了。身体承担已经快到了极限。
哪怕恨意再强，载体也还是肉体。
顾不上休息，她执手又摸了摸自己眉间，眼角又掉下泪来。
红色的，和那日婉秋给她看的一模一样。
她蘸了蘸自己掌心的血迹，放入嘴角。
然后轻声念道。
“我入地狱，可舍八苦，可生八怨，不渡来生，不知来世。”
随后顿了顿，又轻声说道。
“我看不见。”
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和完成了某种交易一般。
她闭上的眼留下齐刷刷的血迹来。
如果说之前是像鬼，那么她现在就是披头散发地狱来的恶鬼。
没有人会怀疑。
小奕看着她的背影，握拳抓住衣角的手又紧了紧。
他伸出一只手去，想抓住冷雪的胳膊，又顿了顿，强行僵持在空中，然后一点一点，缓慢而僵持地收回。
他低下头，攥紧拳头，早已泪流满面。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护你周全啊。
少年瘦弱的肩膀，一点一点，低下去。
按照夏城的风俗，要停灵七天。
警察局已经断定为自杀，结案了。
毕竟婉秋没有了直系亲属，甚至连亲属也没有。
没人提出疑惑的案子，既然检查为自杀了，就盖棺定论，毕竟不是刑事案件。
哪怕婉秋将她当成亲人，冷雪也不曾将她真正当成亲人。
连她的尸体被送过来，现在也才是第一次见。
好在她自己提前联系好了殡葬公司。
真是糟糕啊，依旧想不起来。
但是以前，你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吧。
冷雪看着躺在冰棺里的婉秋。
和睡着了一样。
你见过童话动画里的睡美人吗。
婉秋就是。殡葬馆里人来人往，只有这一间安安静静。
冷雪甚至还看见了隔壁刚死不久的小鬼朝这边探头看来。
“哎，您好，请问是冷雪女士吗？”声后传来一个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声音。
“是。”冷雪淡淡答道。
“是这样的，婉秋女士之前预定的是三天就火化送去墓地，但是她说了如果是您来想要留尸体，可以按风俗留下的……”
“不用了。明天就火化下葬吧。”冷雪打断道。
“好的，但是咋们之前说好了，费用这边是不会退的。麻烦您这边签个字，走个手续。”
……
…………
连鬼也做不成了。留下来的只有一具躯壳。
停灵七天是为了让死去的人再看一看世间的亲人。
可是你回不来了。也没什么亲人可看了。
那就早点入土为安吧。多停在这一刻，都让人觉得吵闹，更何况……三天后就是那少年再次给你送花的日子。
你应该也不希望，他那样干净的人，被卷进来吧。
你那样喜欢安静的人，一定不喜欢这个环境吧。
婉秋的遗产手续还没走完。所以她没有房屋的钥匙。
不过不碍事。
她抓了附近月季花坛里的一把泥土。
细细感知着附近的灵。
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真厉害啊。
这满屋子之前的鬼魅，竟然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好像，一张纯黑色的纸，把它擦成了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没有一个黑点，没有一丝黑色。
冷雪转身就走。
我不管你是什么鬼，是阎罗还是罗刹。
敢动婉秋，我要你们统统都死得干干净净。
冷雪的眼睛一瞬间被全黑包裹。
回到家，拿出顺路买的香和香炉。小奕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抬起头看见冷雪回来了，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冷雪冷冽的声音传来。
“噤声。”
摆好香炉，插了三柱清香。
面前的八卦指南一动不动。
“我不是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出来。”她厉声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香炉断了两根。
三长两短，大凶之兆。
想吓我？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雪冷笑一声，抓起香炉上的香，用香尾直接给自己手上来了一道。掌心立马渗出血迹来。
她用那只渗出血迹的手握住香杆。
冷雪用来上的香，是很粗的那种请神香，并不是普通那种细细长长的香。
一般情况是应该加上一些符咒配合，但是冷雪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选择用最生硬，最快，也最伤身体的方式来“问神”，用她的眼来开道。
很快，屋子里就烟雾缭绕起来，有两个阴差出现。身形瘦弱，和黑影一般，看不清面容。
“小姑娘，叫鬼可不是那么好叫的”其中一个道。旁边另一个又叫道：“给你爷爷们可准备了什么好酒好菜呀？嗯？”
声音又尖又细又长，和戏腔又没有半分关系，杂乱难听。
难怪别人说鬼叫鬼叫。
没人发现，小奕在无人注意角落里，双眼瞳仁泛着绿色，变成绿色。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住，恢复了正常。
“废物。”就派这两个人来敷衍自己么，冷雪大怒，已经起了杀心。
什么也没说，眼眸更加黑了，眼角渗出血来，朝着两个鬼差跳了过去。一掌一个。两个鬼差依旧笑嘻嘻看着她，觉得马上就穿透他们的身体，连衣角也未必能摸得到。
人类啊，就是这样白痴。
“燃血，祭我。”
年轻的少女动了动嘴皮，轻声吐出四个字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承不承受得住。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鬼差的笑容在接触到冷雪血液的那一瞬间凝固住。
“你！你是…！！！！啊……！！我们不知情呀！”“饶命啊！大人饶命大人……”
不过转瞬之间，就化成灰来。
烟雾一点点散去。阳光好像要照进来。
冷雪怒极反笑。
“好好好，不愿意出来是吧，那我下去找你们！”
说罢沾血按了按自己眉心，然后不知是怒气攻心，还是天道反噬，胸口一闷，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时身体被小奕一把抱住，“阿雪，住手，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身体承受不住。”
“走开！”冷雪睁了眼，眼里全是血色。
“阿奕！”她几乎是用尽力气吼出了这句。
眼角留下一行行血泪来，比女鬼还像女鬼。
“我不能……我不能，求求你了阿奕，”她的声音低下来，像是低在尘埃里，又突然间高昂起来“我不能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小奕闻声，顿了顿，还是松开了手。
这已经成为她的偏执了。他没办法阻拦下去。否则只会两败俱伤。
他又默默走到一旁，只不过这次，她坐在她右侧身后。
可是阿雪啊，你现在的安稳日子也来得太不容易了。
我也不愿意也不能让你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啊。
小奕在心里默念道。
至少，我在你所有的记忆融合之前，也一定要护你周全。
冷雪连句谢谢也说不出口。
她太累了。身体承担已经快到了极限。
哪怕恨意再强，载体也还是肉体。
顾不上休息，她执手又摸了摸自己眉间，眼角又掉下泪来。
红色的，和那日婉秋给她看的一模一样。
她蘸了蘸自己掌心的血迹，放入嘴角。
然后轻声念道。
“我入地狱，可舍八苦，可生八怨，不渡来生，不知来世。”
随后顿了顿，又轻声说道。
“我看不见。”
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和完成了某种交易一般。
她闭上的眼留下齐刷刷的血迹来。
如果说之前是像鬼，那么她现在就是披头散发地狱来的恶鬼。
没有人会怀疑。
小奕看着她的背影，握拳抓住衣角的手又紧了紧。
他伸出一只手去，想抓住冷雪的胳膊，又顿了顿，强行僵持在空中，然后一点一点，缓慢而僵持地收回。
他低下头，攥紧拳头，早已泪流满面。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护你周全啊。
少年瘦弱的肩膀，一点一点，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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