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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茶余饭后

    祖师保佑,弟子玄朔性命无忧。

    当意识回归的那一刻,我就感觉魂身疼痛,好在并不剧烈。毕竟是分化万千的男人,这种肌肉上的小疼痛并不能影响我。想内视己身看看自己的受伤程度,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没事,师父向来喜欢封我元神,用真气观巡也可以。怎么真气也催不动?我有点慌了赶忙感应自身。

    我修为呢?辛辛苦苦二十年的修为呢!?

    我,陈正朔,道号玄朔,三岁上山,四岁识字,五岁开筋,六岁学拳,八岁感应,十二识五行,十六锻体有成,二十一真气覆全身,二十三岁一身修为卒......

    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咳出声。

    “三儿,你醒了?”

    谁在叫我?我努力想起身,可浑身无力连抻头都做不到,只能四下乱瞟,不过这声音有点像师父的只是更加温润。

    于是试探性唤了一声:“师父?”

    “为师在。”

    “您在哪呢?”

    “跟你脚对脚躺着呢。”

    我努力往上抬头眼睛往下瞟终于看到了师父,只是师父变了模样。师父多是以中年壮汉的模样示人,现在感觉像个温润公子,体型缩了两圈有余。

    “师父我修为没了。”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悲从心中起,哽咽出生。

    “咳咳......没事三儿,你那只是脱力,为师检查过了你根基还在,待你能动了慢慢打坐冥想就能恢复,这事儿师父熟的很。咳咳咳......”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倒是回想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许多前辈的自传中都有记载:“某与三邪魔酣战一场,至力脱仍不分胜负。”、“吾与水蛟大战三天三夜,灵力真气半点也无,只得贴身肉搏,幸吾天生神力,击其七寸,捶杀!”

    只是你俩打架为什么我会脱力?可听师父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禁有点心疼,我这一开口反倒像是在责怪师父的不是。难道是与镜爷切磋受了伤?俩人加起来那么大年纪了不会这么没数吧?难道是在体悟病娇公子的人生?我终是忍不住发问:“师父您这是重走谁的人生路呢?”

    “为师只是与老镜子大战一场也有点脱力,咳咳咳......”

    “师父您别说话了,我真怕您咳出点什么。”噢,懂了,两败俱伤还搭个我。

    “没事,咳咳咳......老镜子比我更惨。”

    “镜爷比您还惨,那得成什么样儿?”

    “为师一拳就将他捶成了两半儿。”

    “鱼忘机你不吹能死吗?我那是被你捶的?我那是本来就有伤。”镜爷突然出声打脸师父。

    “那你就说,咳咳,是不是我捶开的。”

    “你又能好到哪去,痨鱼!”

    “咳咳,烂镜!”

    我:“.......”这俩人不对劲啊,怎么打了一架跟返老还童了似的,幼稚到开始斗嘴了。

    我见俩人愈吵愈烈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师父咱现在这是在哪啊?”

    “仙临镇,仙居客栈。”师父思索了一会才慢慢说道。

    我听完顿时头大,建木小国因为多山多林、交通闭塞所以原始崇拜氛围浓,但凡出现个有点能力的精灵鬼怪就会被冠上“仙”的名头,“仙”出现过的地方多会叫什么仙临、仙显、仙降之类的。其实根本没那么多仙,可别的镇都有仙落脚,我这儿却没有那岂不显得很没面子?于是跟风之举盛行,纯属噱头。

    “哪个城呢?”

    “好像属于云间城,我听送饭的陆掌柜说过。”

    云间城,这是地处建木小国西南的一座城,只因苏放的一句“明月邀我天上住,我于云间和衣宿”而得名。真希望苏大家能在建木小国多转转多撒点墨水。

    “咱不是打算去嬴都吗,怎么越来越往南了?”正当我疑惑之际却听见房门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进。”师父应了一声。

    就见一个文士衫打扮的中年汉子领着一个约莫十二三的孩童进来。汉子相貌方正,倒是孩童一双大眼看着颇为灵动。

    “鱼公子,鄙人给您送饭和药来了。”说着那中年汉子便将一个大食盒摆在桌上,熟练的掏出碗碟。而孩童却是看向我欢喜道:“呀,爹,小师傅醒啦。”

    小师傅?这不是对小和尚的称呼吗?我朝孩童笑笑说道:“今天刚醒,你是谁家少年郎生的如此灵动?”夸别人家的孩子,只是不是特离谱,总会让人高兴。

    “犬子模样随他娘多些,承蒙小师傅夸赞。鄙人陆良,这是犬子陆承泽,见过小师傅。”陆良朝我拱手行礼,他身旁的陆承泽也是有样学样。

    本来人家报了姓名我也该自报家门才是,这是基本的礼貌。可我朝师父看去时师父只是平静的眨了眨眼睛,您这眨几下眨多快的暗号咱俩没对过啊,我只好假装吸了吸鼻子道:“身体抱恙实在不能下床全礼万望海涵。闻到先生带来的饭菜香味,我这肚子却是饿了,不知能否施以援手扶我起来。”

    “小师傅为印证心中所学而涉险地实在令陆某佩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陆良说着便将我扶起垫高,而陆承泽端了一只大海碗过来。瓷勺一搅翻出不少大枣枸杞人参等补气血之物,原来是熬的药粥。

    陆承泽舀出一勺在唇边吹了吹便缓缓往我嘴里送,动作轻柔流畅看来没少照顾人。我心里是拒绝的,想我堂堂七尺男人吃饭还假于他人之手,可我却抬不起自己的胳膊,稍一用力双手便颤个不停,只好朝陆承泽笑笑道:“有劳了。”

    正当我品尝到久违的甘甜正心生欢喜之时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一抬头就发现师父正在吃肉。师父那舌头甩的跟老狗舔骨头似的,就见陆良每夹起一块儿肉,还没凑到师父嘴边就被师父挑起舌尖轻轻一拨卷进嘴里,之后腮帮子鼓动两下一块骨头便被吐出,那骨头从师父嘴里出来时都一丝不挂泛着光,多少年的老狗都舔不出这模样。

    我看看面前的粥,又看看摆在师父面前的半只鸡、整坛子排骨、一碟子牛肉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痴痴问道:“肉好吃吗?”

    “好吃。”师父抽空回了我一句,但吐骨头吐的更快了,还让陆良给他蘸蒜泥,还吧唧嘴!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望着那肉,贪婪的吸一口屋子里香味,然后就着粥想象着那肉在我的嘴里翻滚、弹动,它们的娇躯铺满牙床,它们的汁水浇灌味蕾......

    “小师傅刚醒,肚子里空空如也吃不了肉,待到晚上陆某让内人做点肉羹给你解解馋。”这时陆良笑着出声,我只好感谢一声专心对付眼前的粥,只能先委屈下肚里的馋虫。

    人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前几天跟着师父都没饭吃,做梦都想吃点什么,现在吃上饭了,可更想吃肉。

    “小师傅擦擦嘴。”陆承泽放下碗取来一块儿毛巾给我擦嘴,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涎水横流。

    一顿饭吃的是度日如年,师父吃完还不算完,待到陆承泽提来茶壶漱了漱口这才作罢。待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我才开口问道:“师父,他们为什么叫我小师傅,我也没穿僧衣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先前的衣服。

    这时就见镜爷颤颤巍巍的向我这里飞来,师父见状大惊躺在床上去踢镜爷,可惜只踢中了一半,另一半仍是晃晃悠悠到我面前,镜爷也不说话只是悬在我的头上,我见镜爷那齐齐断成两截的身子便有些好奇当初是谁给镜爷削成这个德性的。

    “你瞅你爹呢?看你自己!”

    “噢噢......”

    被镜爷骂我也不甚在意,毕竟以前都是叫爷爷的,现在还长了一辈,只是自从见识到镜爷会说话后就忘了镜爷还是面镜子。

    镜中的我面色有些苍白,眼眶还有些乌青,依旧是那眉清目秀的青年才俊,只是脑袋有点发亮......发亮?

    “我头发呢?”

    看着镜中那能反光的脑壳我不禁大骇,我那束则峨冠博带散则飘逸出尘的青丝呢?时时清泉浣,不料一朝完。我使劲抻着脖子想去看师父,这里就我们三个人,镜爷已经表态,那谁做的不言而喻。

    镜爷见我做不起身子便非常贴心的悬在我与师父中间,充当我与师父目光交汇的纽带。

    “咳咳,三儿啊,你听为师说。”

    “我不听!”

    “咳咳咳......你钻地钻的头顶上的头发有点稀疏,为师好心给你打理一下,然后,咳咳......”

    师父边咳边说,我心下已是了然,这是一个和面加水水多加面的故事。

    “您吃饭都要人喂,拿什么给我剃的?”心想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咳咳.....为师仅剩的真气都用在了你的头上。”

    我可谢谢您了师父,这时就见镜爷微微偏转,将我的目光都带到了师父的腿上,准确的说是脚......

    我顿时大怒闷声道:“镜爷扶我起来,今日我定要与鱼忘机拼个他死我活,做不到我就是狗!有这么坑徒弟的吗?居然用脚给徒弟剃头!”

    师父见我发怒也是意识到了不对,一个鲤鱼打挺不靠双手便弹身而起,脚尖轻点便腾到半空,双腿连连弹出便将镜爷踢飞了出去,之后轻巧的落在我的床上。将我往床外蹬了蹬然后便笑眯眯的靠墙而坐。

    我见师父嗖一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顿时就怂了,连忙闭嘴赔笑。

    “叫啊,怎么不叫了?”师父伸出一只脚踹在我大腿上,顿时感到一身酸麻胀痛。我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汪汪汪!”

    师父顿时一脸鄙夷,骂道:“能不能有点骨气,为师让你一双手。”

    我心说您能要点脸吗,您那两条腿我刚才可是见过了,那一手连环踢把镜爷都不知给踢哪去了,我可不会上当,于是赶忙摇头不给师父教训我的机会。

    师父见我不上钩不禁大失所望,却也不走而是幽幽的问道:“想不想快点好起来?”我能预感这是坑但实在禁不住诱惑,毕竟连扭头都费劲实在是难受。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你先告诉我怎么做。”

    “让你平时多读点锻体的书就是不听,本宗有一册推宫过血、舒筋活体的法门你知不知道?”

    有这事?藏经洞里锻体那一层我都不怎么去,唯有那呼风引雷、蹈火履水的法术才能吸引我。见我摇头师父立马弹起身子,左脚一挑便将薄被挑到我的脸上。这是正经法门吗,怎么还得蒙着头。

    “咬住。”师父的声音跟着被子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只脚踩在了我的大腿上。

    “嗯,啊!呜呜呜......”这是我未曾感受过的疼痛,更多的是酸和涨,那滋味就像有人剖开我的大腿然后倒了一罐老醋,只是我才刚喊出一声就被师父挑起被子塞进了嘴里!

    “放松,咳咳!放松。”师父或用脚尖点或用脚掌搓或者用脚跟儿揉,一边欣赏我狰狞的表情一边说道:“你这样紧绷着那血气就会被阻滞,血气被阻滞就得花更长时间,你就得多遭罪。”我闻言只能强行放空自己配合着师父。

    “对对对,就是这样,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轻松了不少?”没有,我现在只感觉双眼外突,原本哆哆嗦嗦的双手现在攥的死死的。

    师父搓完左腿搓右腿,搓完双腿搓胳膊,边动还边问怎么样,活像刚经人事的小哥儿在问姑娘爽不爽,我能怎么办,只能含泪咬着被子说轻点。

    半个时辰后这种折磨终于停下,师父盘腿坐下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轻松多了?”我有个屁的轻松,疼的我一脑门汗,但怕师父再来一次便连忙点头。师父见状大感欣喜道:“晚上再来一次,明天你胳膊就能动了。”

    “师父,我感觉我已经好了,你看。”说着我便使劲往上抬胳膊,还别说真让我颤颤巍巍的举到了半空。

    “三儿啊咳咳,为师脱力少说也有三十次,你经我真气灌注和灵力涤荡,就你这小身板,咳咳咳......”师父咳了好一阵才消停,这才缓缓道:“即便肉身强大截溟境魔修,他脱力之后该动不了还是动不了。”

    “截溟境魔修,得是什么样境界的修士才能让截溟境的魔修脱力,我可是听说魔修体力悠长,同境界中若是陷入僵持最后胜的都是魔修。”我可是看过《北冥魔君传》的,当时北冥魔君独斗八位道家高手,最终平分秋色。

    “魔修多疯魔,越是战斗越是偏执,那都是修力不修心的疯子,最是不好惹也最好对付。”师父咳了一阵后似乎是顺气了,一句话说完都不带断气的。

    我闻言眼睛一亮,以后行走江湖说不得能碰见魔修,现在听见师父说好对付忙问道:“怎么对付?”

    “想知道?”

    我狂点,

    “行,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讲讲这天下修士如何拿捏。”师父昂首盘腿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思。

    “弟子洗耳恭听。”

    “魔修,只是走偏的体修,境界越高越好对付。体修自上古时肉身成圣之路断绝,但世间仍有无数体修在锲而不舍摸索前路。有的在摸索过程中认为壮大自己的血源便能更加强大,便是邪;有的认为炼化别人魂魄便能强大自己的元神,便是魔。而且邪魔常常不分家也不挑食,常常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那为什么境界越高越好对付呢?”我见师父半天说不到点上于是发问。

    “因为魔修境界越高需要炼化的魂魄境界也越高,境界越高的魂魄执念也就越深。”师父这时话语一顿转头看着我问的:“你说一个人脑袋里住着两个人甚至更多会如何?”我闻言一怔,想起冬天不爱起床的场景,那时候脑袋里有三个小人儿:一个说再睡一会,一个说再睡会被师兄打,最后一个说打死也不起。后来师兄掐头去尾我再也没见到过那两个小人。

    “会被打。”结合自身的感受我幽幽说道。

    “会被打死。”师父倚着墙回忆道:“为师曾经与一魔修对敌,那魔修估计到了背嵬境,裂山摧岳不在话下。魔功更是变化莫测,会道家引雷布罡、通巫术削福强运,端是厉害。我与他斗志斗勇了三个月仍然不能将他拿下,于是就躲在暗处等待机会。”

    您这躲在暗处是打算偷袭吧?但我哪敢明说于是便尽到为人弟子的本分问道:“以师父的通天修为必然是已将此獠拿下,师父您快讲讲过程,好让徒儿长长见识。”

    “为师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师父骄傲的挺起脑袋:“我在他洞府周边转悠了三个月,某天发现他居然遣手下小妖去找胭脂水粉。我当时就有点纳闷,他的洞府上上下下我基本摸了个遍,别说女人,就连完整的皮都没有一张,你说他买了给谁用?”

    “给谁用?”

    “我也纳闷啊,于是等那小妖回返的路上我就元神出窍附在了小妖的身上。等小妖回返洞府交了胭脂我便控这小妖偷偷观察,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魔修居然半夜对着铜镜捏着兰花指描眉扑粉,还尖着嗓子唱‘我见犹怜无人看,对镜梳妆空老颜’,哈哈哈,可给我恶心坏了,当场就笑出了声。”嗯,我是看出来了,是给你开心坏了。

    “那他不得暴跳如雷?”

    “差不多。”师父微微点头道;“不过我觉的当场发疯更合适。当时我见被他发现立马弃了小妖打算遁走,可他为了留住我当场炸了整个洞府。风雷阵学过吧?”

    我点点头回应道:“同师兄师姐学过一些。借天罡为风,引九霄落雷。天罡无形有质可杀身,落雷迅疾暴烈能灭魂。”

    “是啊,百座风雷阵,近千道落雷就落在那么点大的洞府里。”师父说着翘出一个大脚拇指比划着道:“要不是为师上上下次都摸了一遍还真出不来了。所以啊三儿,以后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一定要将对方的手段都摸清了再动手,保不齐碰到一个疯子。”

    我点点头对师父的最后一句话深以为然,修士手段太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阴沟里翻船。

    “后来我元神归位那魔修却是不依不饶,从山里追到了天上,从天上又追到了海里。后面的魔修一会儿咿咿呀呀唱歌一会又大吼着要弄死我,最后他居然自己跟自己打了起来。”

    我翻着白眼看师父,您在说什么鬼话,哄小孩呢?自己怎么可能跟自己打起来。

    “他的心魔失控了。”师父幽幽叹了一声:“魔修在淬身、壮骨、炼血下三境的时候还有转修他门的可能,可一旦开始融魂那就没有回头路了,那些枉死的冤魂会伴随他们一生,炼化的魂魄越多能力越强受到的影响越大。介时若是产生心魔那反噬更大,相当于一个人身里有三股势力,若是平衡被打破那么便会失控而死。”

    “所以那个魔修是失控而死?”

    “为师给了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引动五行天雷灭了他的魂。”师父那脸上那是一个得意洋洋。

    懂了,偷袭。

    见师父高兴我便问出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师父,为何我宗的锻体之法与魔修的如此之像?”

    我话刚说完就见师父啪叽一脚糊在我的嘴上喝道:“瞎说什么呢!”

    “唔唔唔......”我连忙扭头躲开师父的封堵,只是扭的太猛疼的我龇牙咧嘴。

    “我宗宗旨是什么?”

    “博采百家之长,融炼成仙之路!”

    “本宗愿景呢?”

    “为广大向善修士提供一个家。”

    “立宗......”

    “只要活的长,成仙有希望!”我连忙抢答道。

    师父点点头表示满意:“我宗教义中已经阐明,说白了有用的我们就学,活的长,学的多。而且我宗是学的体修,以后可不能胡说。”我连忙点头如捣蒜,毕竟魔修名声可不太好。

    “上古体修寿命悠长实力强横,只要勤于锻体一身实力几乎没有瓶颈,这一点在你修为越高时越是难能可贵。当别的修士数年甚至数十年都难有寸进的时候,你就会体会到那一丝实力上的增长带给你的喜悦,让你不会道心受挫,心神晦暗。缺点也很明显,你应该感受到了吧。”

    我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二十年了我也就比山下的高手强点有限,只比身手的话说不定会被顶尖高手一招撂倒,所以我对真气和灵力锤炼的比较多。

    “我宗不同于其他宗门,锻体是重中之重。其他宗门修士若是产生气感或者灵感便会放下对身体的锤炼,可世间道术法门何止万千,哪一门不需要呕心沥血?最终寿数到头依旧摸不到天边的门槛,多少惊才艳艳之辈熬不过天人五衰。不仅如此我宗在真气上修习黄庭内景和《寿人经》,在灵力上则是先感应水土,而不是杀伐之道。”

    “弟子谨受教!”原来如此,本来还对宗门这些必修的内容有所非议,现在却是烟消云散。

    师父却是摇摇头道:“为师也年轻过,大概也知道你心中所想,修行多年下山之后却发现自己连个小妖怪都打不过那得多沮丧。宗门交个你的可能不是最适合的,但一定是最稳妥的。哪怕你发现了自己的通天之路即便改修也来的及。”

    我赶忙摇头,我这人不挑,稳妥的便是最合适的。

    “随你,反正你是宗主挑的山下行走,代表宗门的面子,里子有我们这些人撑着。”

    闻言我是苦涩一笑道:“宗主不挑我挑谁?师兄师姐不是修行就是闭关,其他峰的老的老小的小,挑来挑去就我最合适。不过话说回来,师父您是不是赐两件法宝给徒儿傍身,这山下行走也太危险了,弟子天赋平平实力低微......”

    “咳咳,宗主没给你个一两件护身的宝贝?”师父诧异反问。

    我回忆了一番不是很确定的问道:“一截老树根算吗?”

    “你放哪了?”

    这次我想破头也是回忆不起来只能回道:“忘扔哪了,从宗主那回来我就放屋里了,后来我原来的屋子炸了......”

    “暴殄天物的东西!”师父说着便踹了我一脚骂道:“宗主那是古树得道,赐你的树根岂能简单?你要是不要,回头我找到了就拿去做根雕。”

    我假装哎呦哎呦的直喊疼,说来也是神奇,经过师父的推功过血现在浑身居然有了一丝力气。

    “您这拿去做根雕才是暴殄天物吧,还是我好好找找吧,回头我就供起来。”经师父这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还处在以貌取物的阶段。现在想来那节灰蒙的树根分明是神华内敛,那丑陋的扭曲分明是道韵悠长!

    “既然你现在无物傍身,那便说说你想要什么吧?”师父似是知道我的心思立马补充道:“别说那些吃了能修为通天,拿着便诛仙斩神的东西。”

    我见期望落空便小声嘀咕:“那吃了修为暴涨,拿着能杀魔宰邪的也行,徒儿不挑。”

    师父也是被我气笑了威胁道:“为师可以送你大梦千年。”

    “小气,那总得让徒儿看看有什么吧?”

    就听师父嗤笑一声,揶揄道:“你现在元神晦暗、灵光不显,为师的登仙戒、百宝囊、混元袋你能打开哪个?”

    “那还不是拜您和镜爷所赐。”我眼神中满是幽怨,这是对师父的无声控诉。

    这时镜爷却突然出声:“三孙子,这可不关爷爷的事,当时鱼忘机为了打败你爷爷吸干了你一身修为。”

    我与师父闻言俱是面色一黑,我瞪着师父,师父似是被我看的受不了便霍然起身,光脚下地开始四处找镜爷。

    “死镜子莫要胡说,我要三儿那点修为有什么用?”我躺在床上看的分明,师父扫了一圈没发现镜爷的身影便出言激他。

    “嘿,大孝子,三孙子的修为都是你灌注的,他的修为哪能撑那么久,你这突然往回一收可不就是釜底抽薪过河拆桥。”镜爷果然上当出声,原来是藏在了床底下。

    “事出突然,一时情急。”就见师父左脚蹲地右脚已经探进了床底。

    “那也是你保护不力,哎呀,鱼忘机你偷袭老子!”

    就见师父单脚夹住了镜爷,原本裂成两半的镜爷此时已经合在一处,只是断口依旧触目惊心,似乎稍微一用力便会断开。

    “嘿嘿,信不信再将你砸开?”师父左脚一蹬地便夹着镜爷又重新跳到床上,然后恶狠狠的威胁道。镜爷立马闭嘴不说话。

    我仰着头看着这两位罪魁祸首心里便开始盘算:我现在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全拜这二位所赐,虽然这两人也没好到哪去但我是无辜的啊。镜爷那边有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师父绝对是个富户!得让他们互揭老底咱来个渔翁得利,师父那边已经松口,接下来得朝镜爷使劲。

    我将眼睛使劲挤了挤想挤出两滴眼泪,却不料被正在用脚丫子挑衅镜爷的师父发现直接给我来了一脚道:“有话就说,莫要在这儿装可怜。”

    “徒儿,徒儿心里苦哇,昨日您与镜爷切磋......”

    “现在是仙隐历九二二年十一月一日,人皇历十月初八。”正疲于应付师父脚丫子的镜爷此时忍不住出声。

    “我昏了三天?”刚酝酿的情绪被镜爷的出声而打断,忍不住诧异反问。

    “咳咳咳......”师父此时有点尴尬强行解释道:“三儿你观摩我与老镜子的大战,心神耗费比较多,睡个两三天也很正常。”师父说完便夹着镜爷立起,然后狠狠一拧,镜爷便原地打起了转儿。我看着惊叹连连,师父您这脚怎么比手还灵活?

    “鱼忘机你又偷袭老子,快停下,老子要吐了!呕......”

    我见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煽情氛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便坦言道:“师父您与镜爷切磋,徒儿实力不济难以自保。徒儿唯恐以后再遇此事,您与镜爷能否赐下十件八件宝贝用以徒儿护身?”

    “干老子鸟事,坑你的是鱼忘机,你找你师父要去,鱼忘机那儿宝贝多。”镜爷刚说完便又被师父重新旋转。

    师父转着镜爷沉思一会道:“三儿你如今也有了元神,为师这有多部壮大元神之法你可以选一部。”

    “狗屁,藏经洞里多的是,爷爷这里还有许多不一样的,三孙子你要他法宝,大孝子有把刀不错。”旋转飞快的镜爷此刻抽空出声,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果然拉镜爷下水是对的。

    师父脚拇指按在镜爷的圆顶然后另一脚抽在镜爷身上,就见镜爷转的让人眼花缭乱,底下的褥子似是冒起了阵阵青烟。

    “师父您看?”我没理会快要着火的床褥,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师父。

    “墨麟不可能,炼好的兵器也不能给你,倒是还有三柄未祭炼好的剑丸,一块儿刀胚,你选一个吧。”

    炼器我倒是知道一些,即便是山下普通兵器也的讲究一个趁手。若是要打造贴身兵器会根据自身情况来确定柄宽、刃长和重量等,至于修士的法器法宝则考虑的更多。

    “五柄剑丸,两块儿刀胚,一件飞行法宝。”

    我话音刚落就挨了师父一脚:“你当野地里薅白菜呢,一扒拉一个?”

    “徒儿这不是想炼一套五行剑阵再来个左右手刀吗?到时候徒儿威风凛凛您这师父也有面子不是?‘见此子乘宝梭,脚踏五行,腰悬白刃,手持长刀,竟是太机仙人座下三弟子玄朔是也’,您听听,这是不是给您长脸。”

    “嗯,听着还像那么回事。不过太机仙人这名太难听,你师爷连个道号都不会取,为师若成仙就用本名。”就听师父话音一转道:“一柄剑丸一块儿刀胚,爱要不要。”

    嘿,本来想能有个剑丸我就已经心满意足,现在还多了一块儿刀胚我怎能不欢喜?师父用膝盖一顶胳膊,一个绣着百字的紫色小囊包便被抖了出来。师父收回抽打镜爷的双脚,拉开囊口从里面扒拉出一长条铁棍和一枚拳头大的石球。

    “您这是胚?”我看着那跟原矿差不多的刀胚有点嫌弃。

    “不要?”

    见师父要往回装我连忙挪动屁股压住,赔笑道:“师父您送出手的东西哪有往回装的道理,您看我这也没有装的东西,要不那百宝囊也送我得了?”我见那百宝囊高贵紫气,而且取出两样东西丝毫不见瘪,里面指不定还有不少好东西。

    “哼,想屁吃呢。”师父并未理会我的无理要求而是一拉百宝囊两侧的丝绦,然后夹起一甩便将百宝囊甩到袖中。这一系列动作流畅非常,我开始相信师父曾经脱力三十次的经历不是吹牛。

    师父这儿的竹杠已经敲完,躺着装死的镜爷那儿自然也不能放过。

    “镜爷?醒醒啦镜爷,咱说的那五种壮大元神之法你看是不是该兑现了?”

    “你小子少心口雌黄,老子只说我有,可没说要给你,更别说给你五种。”镜爷见我漫天要价立马翻脸不认人。可我陈三儿乃是什么人?买块儿豆腐都得饶二两香菜,于是便立马改口:“三种也行。”

    师父在一旁见没自己什么事,立马慷他人之慨满口胡诌道:“老镜子见多识广,少说会上百种元神修炼之法。”

    镜爷立马反击:“鱼忘机你少在那儿装大尾巴狼,这世上也就剑修、妖族、道家、西教、九黎的几种元神法算是上乘,其他的白给老子都不要,哪他娘来的上百种。”

    我冲师父眨眨眼,厉害了我的师,这一诈就给镜爷诈了出来。镜爷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躺在那黯淡无光喃喃道:“你们合伙赚老子,亏爷爷这么疼你,你可不能跟你师父学啊三孙子。”

    我脸皮厚无视了镜爷的谴责,反而颇有兴致的问道:“这里面哪个最厉害?镜爷您给讲讲。”结果镜爷根本不搭理我。

    “你现在元神太弱,剑修、妖族、道家、西教的元神法为师劝你现在不要学,看都不要看,九黎的倒是还行。”这时师父出声给出了建议。

    “九黎的巫祝之术?”

    师父却是摇摇头道:“九黎是能将其他两个部族打的节节败退的部族,厉害的可不是巫祝之术。当时黄帝拿着木棍,炎帝拿着石头,蚩尤拿的什么?以金为兵!八十一个兄弟也是铜头铁额。可见九黎族炼器技艺之高。黄帝杀蚩尤分尸各处,怕的是借尸重生,那什么能借尸重生呢?”

    “元神!”

    师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据传刑天也曾修习过蚩尤的元神法,失了头颅却依旧能舞干戚;也有传闻刑天本就是蚩尤,所以再次与黄帝为敌,改名刑天以表对天的不满。真想上天问问黄帝到底哪个传闻是真的。唉,可惜成王败寇,本是人族三祖之一的蚩尤却被后世人泼脏水,可悲,可叹。”

    我不禁疑惑问道:“后世人不是尊他为兵主吗,哪来的泼脏水?”

    “兵主?”师父冷笑道:“战争之神可不是什么好的名号,就像皇帝死了给个穷兵黩武的恶谥一样。不仅如此,蚩者,蛇虫也;尤者,突出也,人家可是姓姜的,将其本名掩去,改恶名以掩其功,肮脏心思!当时若不是天上的神仙下来一大半......”

    我听师父越说越玄赶忙打断:“师父,师父!隔墙有耳,等回山您慢慢跟我说。”

    “扫兴!”师父踢了一脚在旁边装死的镜爷威胁道:“把九黎的元神法交出来,不然就拿你垫脚。”

    “老子好歹也是你师父的灵宝,你是不是对我客气点?”

    镜爷还想倚老卖老,师父却不吃这一套,立马便伸脚去踩,镜爷显然实力也是没恢复,还没飞起两寸高便被师父踩住,我甚至还听见嘎吱一声。

    “交交交,你撒脚。”

    师父见镜爷屈服便撤了脚,只是紧紧盯着镜爷生怕他跑了。就见镜爷中心泛起一个黑点,之后越扩越大,隐隐就见一个青绿色的事物要出来,可就在临近镜面时......不动了。师父见状便要探脚去拔,却被镜爷转身躲开。

    “镜爷您就别玩了,快吐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见这青绿的事物圆滚滚的,既不像书也不像玉简就挺好奇,所以开始催促镜爷。

    “那个......三孙子啊,你等我两天,老子现在吐不出来。”

    我见状便急了,忙问道:“镜爷您不是想赖账吧?您真是灵宝吗?中间儿出不来您不会换个地方吗?”

    似乎被我的三连问问住,镜爷显得有点气急败坏:“你他娘的用屁股吃饭?”

    嘶,镜爷说的意思我是理解了,但显然让我又有了新的疑问。于是朝那个黑洞努努嘴问道:“所以这是您的......嗯?”

    镜爷顿时暴跳如雷,翻起身滚了两圈便要碾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