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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双重

    路风将自己的梦一五一十告诉赵诗音,并不是因为她聪明过人,而是她的直觉和运气是路风这么多年见过的独一无二的人。

    “那你刚刚说不够是什么意思?”赵诗音听完之后还是逻辑有点混乱,又不是死神来了,关键是没有任何提示,还啥也对不上号。

    “我梦里的村屋里外都是整洁但破旧的,还有村里人的态度截然相反。”路风若有所思,有种想法呼之欲出。

    “不是说了因为有了变数,态度不一样不正常吗?”赵诗音不聪明的脑袋实在装不下这么庞大的思维架构。

    “做了那个梦之后,我反而觉得现在的一切才不真实,如果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不是改变了,而是伪装出来的呢?”路风看了看表一点四十分,他放下书包,掏出手机,没有信号,他开始重复梦里做过的事,在同样的位置安装了同样的讯号器,以防万一。

    “可是......管他们是不是伪装的,我们只是来找渡儿,只要通知她早点回学校,或者下午就一起回去不就行了?”赵诗音跟在做事的路风后面,她的小脑袋想不了那么复杂的事情,她只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简单明确。

    “还有四个多小时,我不能保证我们是安全的。”

    “不乱跑就安全了吧?赵诗音是这么想的,带着不动他们没有理由非要提刀来索命吧?

    可路风一定要查明变数,这样他才能安心。路风没有往后山的小溪走去,反而带着赵诗音去了梦里埋尸的地点。

    一样新翻的土,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字,一样的树枝落叶堆。

    “没有啊。”

    赵诗音已经把那一堆翻得乱七八糟,没有看到日记本,也没有手帕。“我觉得好惊悚,你确定你没有偷偷来过这里吗?”

    “你说呢?”路风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

    赵诗音一拍头,“渡儿没有死,当然就不会有那些东西了,我还傻了吧唧在这翻,这才是变数吧。”

    路风就像被当头一棒,没有死?“你还记得河渡儿有哪些明显的反差?”

    “嗯?我想想,你突然问,我脑子一片空白呀。”赵诗音努力把回忆推向她们这几年的相识相知。

    刚开始没什么不同,就是很平常的跟他们从陌生到熟络,从不苟言笑到活泼开朗,交了这个朋友才发现河渡儿长这么大竟然有那么多第一次都是跟他们在一起的,什么去海边、吃烧烤、去游乐场等等,他们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从前被软禁了,刚放出来。

    “渡儿,你这是要去哪?”大一的国庆节,河渡儿脸色苍白,背着行囊,行色匆匆,正面遇到起了个大早去觅食的赵诗音。

    “诗音。”河渡儿的肩膀不停颤抖,眼神充满惊惧。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诗音把吃的放进书包,让室友带其他人的早餐先回去,赶紧上前扶住了河渡儿。

    “我要回家了。”

    “回什么家?你应该去医院才对。”赵诗音以为她大姨妈来了,痛经痛成这样。

    “我真的要回家了。”河渡儿一反常态,不顾赵诗音挽留硬要回家,可赵诗音不忍心她拖着生病的身体回家,打电话给路风,把行李交给他暂时保管,然后自作主张陪她去附近的附属医院挂号。

    “诗音。”河渡儿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

    医生只说身子虚,医保卡里钱不够,需要补缴,然后赵诗音就出去缴费了。

    “小影子,怎么跑医院来了?有那么难受吗?”医生患上另一副面孔,抬了抬眼镜,看着全身检查的CT片子。

    “没,没难受,我是要回家的。”河渡儿吓得冷汗直冒,话都哆嗦起来。

    “既然来了医院,钱不能白花,挂了点滴,打起精神再回家不迟。”医生阴阳怪气地咬着每一个字的发音,让她毛骨悚然。

    医生走过来撩起她单薄的上衣,一块青一块紫,“就这点程度没什么大碍,耽误了回家......”

    “我知道,我会去赶今天的末班车。”

    “渡儿,刚刚医生有再跟你说什么吗?真的没事吗?”病房里赵诗音给她倒了杯热水。

    河渡儿远远看到医生路过病房门口,吓得杯子一抖,往嘴里送了一大口,“没事,就是痛经而已。”

    之后看河渡儿神色恢复了些,拗不过她,只好送她到车站坐车了,回想起刚刚那个帅医生,她决定以后大小病症都冲那个医生奔去,尽管他是妇科的。

    后来国庆回校,河渡儿就好了,整个人......怎么说呢?跟脱胎换骨有的一拼了,行事作风一点没变,可气质和气势都是国庆之前没有的。赵诗音看了很多二次元的漫画小说,忍不住中二地怀疑这个河渡儿,可她怎么探,就是找不出破绽,她只好放弃了,最后......

    “渡儿。”

    “嗯?”

    “你是不是偷偷报了什么气质提升速成班?”

    “什么意思?”

    “我的直觉很准的,你不一样了。”赵诗音话落,河渡儿没说话,但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不要胡说。”河渡儿面无表情,能感受到她很不耐烦。

    “总的来说,我常常见到的渡儿,阳光但又带点悲伤,爱笑,怯弱,在古代的话铁定是个弱女子了。”回忆过后,赵诗音很真诚地回答着路风的问题。

    “那不常见的呢?”

    “透着寒气,闲人勿近的感觉,嗯......还有点冷血,这个是我猜的,干脆,果断,没什么耐性,目前来看就这些了,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她做的也都是平常渡儿会做的事,可就是让人忍不住觉得是两个人。”

    “分析得挺到位,至少对我的思考方向有帮助。”

    “真的吗?”赵诗音常常被路风吐槽是个拖后腿的,现在总算扬眉吐气了一番。

    “现在离末班车开来还有四个小时多,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路风回想在高地上俯瞰整个村庄,有人从后山挑水回家,有人坐在村长家下面那个石桌前嗑瓜子闲聊,有的忙着清理庭院等等,一切都太过平静,平静得就好像被暴雨洗刷过一般死寂瘆人。

    “既然想不出来,那我们就按照你梦里的顺序走一遍,回到我们刚刚所在的高地,下一个地点就是林后溪边。”赵诗音看这边一无所获就提了个建议。

    “但是......”

    “但是绝对不会大喊渡儿的名头,人就在家里,这样喊出来不是显得我很白痴。”赵诗音就算不出类拔萃,至少神志是正常的。

    “那就好。”

    “你还真以为我会那么做啊?”这路风一定是看她每天活得活蹦乱跳的烦人,想快点气死她,赵诗音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对了,你的梦里提到了信,我要申明下,我没有给渡儿写过信,我脑子里都没有这么古老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

    “这也是变数吗?”

    “应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梦里那封信是河渡儿要回学校的动机,就算没有那封信,也应该有别的理由可以填补,可屋子里那个河渡儿,看不出来有要回学校的打算。

    “什么呀,我才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细节,细节出真知懂不懂。”赵诗音在后面嘟囔的话,路风啥也没听见,只催她快点。

    刚到溪边,赵诗音忍不住想要上去玩水,一想到路风说的梦,她真的......半点也不想靠近小溪,即便它清澈见底,美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