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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谁是狼,谁是羊

    回看赤火营所在山脉东北部“黄山”,有一座山寨规模不小就立在山腰处,难怪如此好景致之下却没有住户,原来是匪风当道。

    他家山字营姓“王”!而今寨中张灯结彩大红绸,大红灯笼高高挂,下人丫鬟端盘送果,席面好生铺张,难得大当家今日做寿宴客不少。

    正堂大门外好大一片营地,听听这么一阵阵叫好声,擂台比武打得好生激烈,叫来宾们纷纷举杯助威,赛得王莽旗下无弱手。

    “‘东谷白额洞主’,王昂大人来贺!”营墙上侍卫一见门外不远处这帮车队驶来,立时高声恭迎。

    待副手打开寨门将人迎进来,适才擂台处好多人也转身来迎,透着个热情。

    “哈哈,王昂洞主别来无恙,您还是如以往一般虎威十足啊!”

    “你这个齐道长好生贪杯,竟比王某先到一步。”

    宴席嘛,说不完的拜年话,演不完的客套,在场的又是这片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已司空见惯,自不会脸红,谁臊谁娘们,饮酒饮酒。

    抬头看看日已偏正,想必快开席了,这些人且在擂台处等等看,看看哪个家伙谱更大,敢在这个压轴的时辰才现身。

    与此同时,山脚下不远处正有一队车马往寨子开进,忽而,路旁树丛里竟跳下一只“猴”,一蹦一跳地钻入车厢内,随行的护卫们却也不见拦截,想是自家吉祥物。

    而那车厢里坐着一名彪形大汉,面相微微似雄狮!这会儿在听那“猴”叽叽喳喳比手比眼的,他似乎听懂了便说,“做得不错,你先下去领赏。”

    然而,此时车队前方来了一队人马,得有四五人的样子,且听他们施礼来唤,“前面可是‘北峡黄风岭领主’,施严大人的队伍?”

    “正是。”

    “我家大王吩咐属下在此相迎,众位请随我来!”说完,来者让过身,这便一路领着车队开往山寨。

    谁成想,队伍快开到营门前,却是天顶五道长虹一掠而过,且就近落下,远远便听得营门洞开,侍卫高声,“富贵庄庄主,马鲁大人来贺。”

    更是巧中之巧,西南天也来了几道虹光,正与山下车队齐齐到贺,却是这两边见了营门前回身笑望而来的这名胖子多有意外,“是马庄主,别来无恙啊!没想到马兄也来参加兽王宴?”

    “哈哈,原来是英布兄、施严兄也到了,不如一起吧!”姓马的胖子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待三人齐头并进时又说,“王莽兄与我黄粱城算是近邻了,马某理当来贺。不似二位那才叫远道而来是贵客。”

    听三人寒暄一路往寨里行来,其他人见了无不是议论纷纷。

    “西南落英涧离此可远得紧,没想到王兄交际如此之广,竟能请来这位‘鹰王’!”

    “这算什么,边上那胖子才是附近十里八乡里的狠角色!黄粱城里头号军火贩!想那买卖做得贼大,皆是各魔族里倒腾出的营生,倒是极少听说与我等魔兽打交道。”

    这些闲言碎语皆落在“白额洞主”王昂眼里,他才上前几步与人草草寒暄几句,正堂处就叫开了,“大王到!”

    如此,众来宾纷纷迎上前去道贺,一应于正堂里按尊卑落座,一个个无不是笑口常开。

    正堂主位,王莽身披紫金袍,一路行来闪得紧,好生气派,且看得来宾们眼神亮起,此物可绝非是装饰品,于是就有了彪形大汉施严起身贺,“恭喜王兄又得一件重宝!”

    “施兄客气了,这紫金袍也是侥幸得到,能防一防那魔炎犀抱山一撞,倒是不及施兄那副祖传宝甲。”说着,王莽于主座举杯环视众来宾,弄出一番客气,“王某今日在此摆下寿宴,还靠众位仁兄捧场,大伙千万别客气,来,满饮此杯。”

    这席面之上少不得向主家敬酒,与来宾劝酒的戏码,好一番享乐。

    随之乐曲响起,一队舞女翩翩起舞,舞得缎缎绸带似缠绵,曼妙身姿似芙蓉,以至于来宾们看得眉飞色舞。正待一曲舞毕,急听“锵”一声撞响,众又移目门外窥那擂台比试,无不击掌叫好。

    此时,这位王昂洞主看遍满堂席面这般奢侈,如此花费绝不是他那一带兽王应付得了的,便就带着别有用意的心思上前敬酒,“外边两位弟兄身手非凡,王兄寨子里真是兵强马壮!再看看这满堂的灵果灵茶,哪一样放到黄粱城也得叫人挤破门槛!”

    话点到即止,无不叫场中多位能人竖起耳朵提起十二分精神,其中就有“北峡黄风岭施严”、“西南落英涧英布”以及“富贵庄庄主马鲁”等齐齐留意主家王莽之神色变化,似乎想从中窥出些生财之道。

    “王贤弟见笑了。熟不知王某也是个好面子之人,一场寿宴下来纯属打肿脸充胖子,往后这日子还得仰仗诸位高贤帮衬着,哈哈……”

    此话言不由衷,底下来宾怎会信其倾家荡产办来这些极品灵茶灵果招待他人,只是这些小九九皆埋在各人心里,彼此之间还是谈笑风生,做得滴水不漏,想这就是上流人哪,先得学出一张厚脸皮!

    王莽最近在别处发了笔横财,此等想法已在多人心里迅速传递开来,若能探其根源所在,各家王兽不难有见天的灵茶灵果伺候。

    而期间,王昂心思缜密,他留意到马胖子这名军火贩方才也如他们一样深怀心事,而今却是放开了喝放开了笑,想这内里必有乾坤,可能与这不常打交道的军火贩来贺兽王宴有着密切关联。如此一想,他想通了某件事情:不提这灵茶灵果是发的哪笔横财而来,就目前而言,王莽与马鲁私下里可能有一笔大买卖要做,否则马胖子如此放得开已过了贺喜之嫌,定是适才见了某些欢喜之物,那么这些满堂的灵茶灵果可能就……

    席面上杯盏互推不曾停过,而王昂和施严这两位“近邻”多次眉来眼去,其实他们之间的担忧不无道理,抛开截人财路一事不说,就局势而言,“双王一施”把控着这一带大小山林,若让任何一方迅速做大做强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实因古来“兽王之争”极为残酷,几家人打起来都不需要任何道理,遵循一个强者为王的原则。

    而今王莽装醉退席,马胖子借故寻茅房,正中王昂猜疑。于是,他在这两人退席之后也借故出外醒醒酒,却没追着那两人的脚后跟。

    寨中有庭院,后院里廊道曲曲折折,王昂一路晃晃悠悠遇人便哈出这一口浓重的酒气,扯来这个问茅房,抓来那个寻厢房,害得好些人避之不及,都知道这老虎打盹不怒也威,更别提醉成这样一只虎,若犯了什么怪脾气还不得把人活撕喽,干脆惹不起躲得起。

    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欲深入内宅摸底,然而院里翠竹忽沙沙打响,有衣袍咧咧之音传来,抬头便能见得三两影纵越墙登楼,一时叫王昂暗笑:还寨中皆强手?本王就在墙根下,却是三两睁眼瞎。随后,他见得阁楼上原本昏暗,此刻却亮起了灯,隔着纸窗看着有四道人影在交谈,想必是探子回营!再而依以往记忆,这座阁楼上住的像是王莽家那位狗头军师!

    “事情探得如何?”

    “禀军师,事情已探明,矿穴里果然有中级矿脉,只是那伙人藏得很紧,平日里不漏一点风声。这是他们往日巡逻的路线图及兵力分布。不过,有件事还得禀明军师,我等回来的路上出了些意外,蚂蚱不慎被赤火营里的家伙给做了!”

    “混账,怎么这么不小心?速速把原委道来,别坏了大王的好事。”

    ……

    这一切都落入了王昂耳中,他听到“赤火营”时也有些心惊肉跳,但这惊是源自于王莽请来马鲁的原因,并非是那些肉体凡胎的恶鬼们有多可怕。想王莽此行是要配备重火力强行玩一把大的呀,倒不怕撑死!

    有了这一环消息,王昂可以放心的回去了,但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马鲁,见此人脸上不悦并匆匆架虹离去,岂不叫人开怀大笑,“谈崩了吧?王莽啊王莽,这独食可不好下咽。”

    ……

    三两月已过,赤火营里一切照旧,而吴醒养伤期间一直技痒难耐,当得最后一丝皮肉长全,他便打上了练功房,这会儿正一脚踢得陈凡倒滚葫芦。

    待施个回旋翻身,陈凡冲回去动拳骂来,“敢打前辈?造反了你!”

    这一幕,让好多在旁观战的新兵们多有怪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正值场中斗得激烈,忽门外闯进来个黑小子喘得急,一应叫住了拳脚及掌声,“不好啦,矿穴被袭,群兽围山!”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伙的神经都比较敏感,想那魔族独霸魔界实力可怕,若教他们往西南边陲吹口气,怕是谁都没法活。而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莫名其妙冒出一股猛兽作乱,难不成是“友军”在别处犯了人家王兽山威,这才来打?

    种种因由说不清道不明,但集结令已传达,所有人已列在广场处严阵以待,唯高台上总指挥官手中令旗马首是瞻。

    在这股肃杀之气当中,新丁们多有一种“刚坐监就想走”的心理,想这次绝非小打小闹,矿脉乃诸多界外营地的根本所在,在此事上建功,绝对能顶得上一枚“往生令”,看来这十万雪花银有找补啦!多少人更是庆幸“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瞧往年把一个个老鬼晒得跟炭似的!

    “报!东山另两处矿穴也遭遇了大批猛兽袭击,死伤惨重。”

    “再探!”高台上,总指挥官差退传令兵之后,他觉得下边这些小崽子有股气势,听到这样的消息竟没腿软,同时也分辨得出来,这股亢奋里有两种不同的念头在作祟罢了。

    “禀总指挥,小的请求出营杀敌建功!”

    好家伙!这一声吼引来一呼百应!可是老鬼们却愁眉了:那些新来的压根还没见过林中猛兽,还当是地球里的“阿猫阿狗”,想是平日里玩枪战游戏玩傻了都,以为那虎若扑来他能侧身滑步躲开!以为流血不知疼个个金刚不坏!待见了“真家伙”一声吼,不往后退才叫硬汉,还提什么建功,那是个要命的勾当。

    听这阵心思,老鬼们都看得真切,和平安生才做得长久之计。若有得换,他们宁可不要当前这份功劳,特别是几年前经历过矿穴清剿魔蛛没死的那些。

    也许新来的家伙还不清楚当下是个什么处境,待会儿打起来那些“鬼差们”是不会参战的,哪怕你就死在他脚面上也不会插手,可见他们这些亡魂就是炮灰,万分搏不来一丝同情,这就是避开十八层炼狱拷打而换来的结局。

    正值传令兵再次奔来禀报,“已探明,兽群由北边密林来犯,它们兵分两路依奇袭已冲入矿穴,我驻军正奋力搏杀。守军丁大人询问是否会增援?”

    “北边?有意思。告诉丁石暂不增援,让他随机应变。”

    如此命令之下,任谁也猜得到,矿穴里的弟兄们怕是都回不来了!同时更是知晓,在鬼差眼中他们这些个“人如蝼蚁命如草芥”,硬是见死不救。

    感觉到台下阵列前方各小队长眼神不对劲,想是情绪不忿,于是总指挥官点兵点将,“陈凡,你来说说是哪家王兽领族小来犯?”

    “回大人。魔兽领域性极强,绝然不会轻易让生人闯入,而敌方既然是打北边来,断然不可能越过北峡黄风岭,如此,来犯者必是黄风岭领主‘施严’!”

    正当总指挥有待寻人再问,忽而营地里狂风大作,天顶黑烟滚滚聚而不散,一时间落下三道身于高台上进言,“矿穴失陷,我军已无力抵抗,于是属下三人便携带余下两成人手回营。”

    “丁石你等辛苦了,且先将余下人马领去休整。”

    从全营集结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时辰,矿穴那边竟然死了八成人手,熟不知他们营整体兵将是以万计为单位,可见来犯兽群数量之多!如此,适才还大言不惭者此刻不敢说话了,一个个低着头脸色发青,眼神颇慌,而今看到台上那杆“令旗飘飘”如同在张牙舞爪一般,十分要命。

    此等胆怯也能在诸多“刺杀小队”中窥得一二,多是新兵蛋子,于是便有人幸灾乐祸悄声牙缝里挤怪言怪音,一并说出这些人此刻的心声,“总指挥威武,咱做人做鬼要有君子风度、容人之量,不就是一点身外之物嘛,一定要冷酷到底!是了,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呢!”

    如此阴阳怪气到极点,就差没发戏服让这小子到台上摇头晃脑舞一曲,致使好些老家伙们呲呲憋笑,更是让总教头气得猛踹这张‘缝不住的臭嘴’,“这猴崽子,唯你先无容人之量!有这么待新兵的吗?给他们吓坏了才过瘾?”

    赶着刚才丁石兵败而归,周遭阵列早已惊做鸦雀无声,此刻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动,而总指挥高居台上当然看得见下边被踹趴下这位了,他这般移目过去且眉锁阴云似知道这小子:一张臭嘴,阎罗殿前受审还敢编排阎罗王,不知死的东西!

    “那谁,你到台上来!”

    完啦!陈凡这些个站在队列最前排的小队长们没憋住笑,这笑声里透着个:小子,您鬼花活多,速速上去罚站吧!

    至于吴醒这边,总教头没理只抛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此刻再瞧他这两步小跑多丧气,生生一脚迈进棺材里。

    “听说之前你小子没立着功,吃着病号饭还闹情绪?好,当下机会来了,你既身处刺杀营,定有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之能,而本大人听闻施严那颗狮子头入汤极鲜,你……”

    那边话音一拖老长更加阴阳怪气,而吴醒擦汗了,想黄风岭领主是什么人?那是只王兽,隔一里远打个喷嚏都能轻易吹死他们一群人!还摸人脑门教个乖,教他逗猫逗狗还差不多。于是,他得赶紧把话截住,否则军令如山一旦下达,再想反悔绝然不能,“禀大人,小的不能去!”

    “嗯?”

    不等那边弄出不痛快,吴醒再抢一言,“小的不去,实是为大局着想。那矿穴几经十年八年开采,咱平日里又发劳役上千轮换也不见啃去一小层皮,任他施小兽狮子大开口还能把山叼了去?而小的若是此刻摸进去教他乖乖挨一刀,必然会打草惊蛇,坏了总指挥后续反攻之谋略。不错,大人此计妙哉,以不增援战局而教施严轻看我等一眼,待其麻痹,却已不识我军已悄悄将矿穴团团包围,致使群兽困死山中。”

    此话让总指挥听了颇有一种老夫子教书摇头晃脑,想那小子挺能找补,把眼前这股低落的士气又提了起来,生生将他夸做大好人。再而他又听,却视在旁那位军师锁了眉。

    “再者,放眼天下,兽类食天地灵源及天材地宝以做修身,而‘灵石’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块破石头,瞧不上眼的。哦对了,在这里吴某人斗胆与台下将士上一课,那‘灵石’是我人族的叫法,实际上它在魔界应该称作‘魔元力’!听老辈们说,这两样东西不属同一类,好像后者比较厉害。”当见得总指挥不再阴着脸,吴醒开始放肆起来,他在台上比手比眼地好一番说教,“哈哈,刚刚跑题了,咱言归正传!既是瞧不上眼的东西,他施严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这就要说到‘中级矿脉’与初阶灵石的不同之处啦。当然,这些东西对眼下战事都无关紧要,正所谓:打江山容易,他守江山难……”

    “行啦!算你有些心智。滚!”

    就这样胡搅蛮缠之下,吴醒顶着一片笑声应诺退下,待归队之后,总教头斜眼浅笑望来,“小猴子台上舞得可以嘛,刚才怎忘了教你穿上戏服呢?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