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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情势急

    强行拿出龙吟斗兵塔,那吴醒现在是外强中干之货色,倒没兵塔口中那般强横。他一瓶丹药下肚,脸上气血回转,倒也没了之前被白破吸成皮包骨的模样,这一切要感谢那位与他背靠背御敌的万大公子万浩轩。

    这些时日,万浩轩散出了不少家财,在外地的天罡北斗阵里头,让吴醒生生将伪修为拔高了二十层左右。再加以丹药辅助,他这才顶住了白破吸食灵能气血的速度。此刻见人劝告,他只回了一句,“受人恩惠,身为男儿岂能不报?”

    话落,身侧风沙扬,狮狗无形护真主。随侧外时时惨声嚎,万家将员以身成肉盾,力阻刀锋疾。

    “分头突围!”万浩轩咳血不止,勉力掐动法印,与他教给吴醒的不同,那狮狗受印记牵引,胸前三月镰印闪烁不定。它如风,逐化入施法者灵台之中,换来的却是万浩轩双目成月,三月同天,隐化无踪。

    吴醒听到要撤,他想说些什么,但现在好像冲进去并不现实,也就没多话。他如此急于断骨重续,皆因人为器,体内灵能道法贯通,双臂便是神通宣泄口,失了一臂,诸多神通难应用。

    “师叔你这是受人挑拨而已,我囤积火器原料是有其他用处。我伙同狂狮洞匪首盗取古遗迹四个核心阵眼是要在他乡立一山门,做护派之用。难不成,您以为仅仅依靠这四个核心阵眼就能打开早已毁坏的五派大阵吗?”

    这一番狡辩却是无用,一干人等再次大动干戈,愈战愈远。

    这一次不再是小打小闹,石兆有兵塔破阵相助,众多万家将死的死,伤的伤,已被围成铁桶。而吴醒这一次也不能如方才那般灵活了,狮狗猎食兽已被万浩轩召走,他没了隐身的倚仗,凭些伪功硬桥硬马的干,怕是凶多吉少。

    刀光剑影饮血路,丢尸成片乱坟岗。

    轰声起,乱石板崩裂砸出一吴醒,他呕血爬将而出,不知该拿眼前三个石兆如何下嘴。这就听得家将哭喊:“公子,没有路了!”

    他们这一打,不知不觉竟已凑近炎丁堡!瞧那黑烟滚滚巨冲天,围做葫芦装苍穹,黑中带闪,银狐爆裂雷鸣怒,声势浩大广无边。

    “五当家,速助我拿下此子,一切罪名,一笔勾销。”

    石兆老王八,三个不够,还要援手来袭,唬得吴醒脸苦如瓜,小生修为最低,如此盛情招待,实让人受宠若惊,扯呼。

    “允!”兵塔在远处应允,洪拳川流不息,大开大合,力盖无形无踪一指龙箭气贯长虹。

    这两人心机歹毒,果是一股妖风拂去,李家少奶压力顿减。她身段丰韵宛如风中脱兔,联合其余家将,力敌狂狮人,勇斗天兆军,欲冲出包围圈,时不时道法神通,惨叫不绝。

    风沙劲,连声“叮叮叮”,兵塔洪拳不息如武僧蝶舞,冲拳如洪,背打如生翼,犹抱一圆极,一瞬间三拳同出,宛如三头六臂一神将!这是速的对决,拳风无痕巧妙的化解了刁钻的暗箭。

    然而,一招熄一招起,万浩轩可不想让这战争机器有喘息的机会。

    沙场无情引满弓,兵塔收拳那一刻,他眸中闪出漫天洒雨,眼前箭光,一化九而九化众,铺天盖地来。可恨狗贼隐无踪,力不敌暗箭来凑。但百密终有一疏,好比箭击长空,落点去势不定,却始有激发处。箭发时,他早料到下一波攻击将接茬而来,早已在那暴雨梨花中捕捉到那么一点星光。

    这一去,影闪人动狂人怒,沙场战车何惧万军中,莲花移位不减君子风。

    想我千军守关,城高墙厚,却被这燃焰战车一息冲破雁门关!万浩轩始料不及,高明妙招不及莽夫横勇!眼前横越之杀将,如山岳,如巨阙,山风代倾诉,双峰雷贯耳。

    兵塔这一击打出了血性,双拳闭门关,擂震山河动,脚下大地崩!

    那一刻万浩轩生死不明,却是另外两处同声嚎叫!

    那一刻,幸有不明飞行物,飞冲之势疾如流星赶月,在关门打狗一刻,将那万浩轩抱滚葫芦摔。

    一溜烟尘滚,摔出两人来。一看那万浩轩眼中饱含谢意,吴醒可是大为叫苦,“您别逗了,王八蛋才愿来这挨拳头。”他如此“神勇”,铁头过刀山,可不是来救人的,他是被打过来的。

    方才突围处,众兵围攻难应付,仅余两将被一剑穿心亡,唯留女剑孤。真是一时关门打狗仇者快,狂狮旋风开背斧,玉脂冰肌惨过血抹布!李家少奶刚惨叫,又中狂狮怀心腿,一股脑摔飞去。

    此刻三人惨相赛过泥瓦匠,灰头又土脸,惨惨戚戚,无有增援孤家人,又可恨眼前拳风如山河奔泻来。

    随着兵塔脸色微板,绵绵劲力却失了一丝锐气,才让这三个家伙苟延残喘一息钟。依他看来,石兆那三个是兵油子,他们相斗如此久,仅是有招无势,有攻不伐,现又将人踢飞来此,意欲让他当个马前卒,试刀客,一切源于眼前那只“玉骨尸鬼”。

    想归想,斗归斗,斗战之下哪有枉死鬼,更无网开一面把话谈。

    尽管万浩轩无形箭如杯弓蛇影,刁钻狠辣!吴醒蛇影毒芯手绵绵卸拳劲,勇当阵前盾!又有重伤李家少奶峨眉刺,三管齐下!三位一体,仅几息之间还是被这钢皮铁甲的战车冲个七零八落。

    只听“咔擦”一声,狮狗化形时限已到,本为隐形的万浩轩意欲突袭兵塔背门,不料那一刻眉间月镰消散,忽现形而出,他又只身深入,这会儿可是送上门来挨打了。

    胸骨一裂,血洒长空,万浩轩中拳半死不活的摔滚而回,但李家少奶看他眼中依然还有战意。看那斜眼瞟动的方向,她猜这万浩轩是故意带着队伍退杀到此处的。可是炎丁堡那鬼地方她可不愿同行,避让拳风之余,说,“老娘可不陪你犯傻,里面全是六丁子弟,入内绝无存尸。”

    “吴醒,不要藏拙,快出手。”万浩轩披头散发重伤不起,跌倒在地丧如失半条死狗。

    李家少奶也是个狠心妇,眼看刺不伤对方,便不理会攻打而来的重拳,她干脆弃刃掐决,使出魅功,迷得兵塔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当即,吴醒眼看机会难得,白刃出,刀开两路,推窗入室飞贼挂画,险些划瞎兵塔一双眼!亦只做一息退敌之策。

    “这招不是时刻管用的,出了事,小爷不负责。”眼下无生路,趁着兵塔惊退那一瞬间,吴醒顾忌黑灭最近特别不听话,不敢出第一刀,怕落个“精尽人亡”的下场。随他手印一变,浑身血煞飘满天,恶浑浑尸鬼现世。

    一念生而杀劫起!刀指苍穹,升龙击长空,立时天龙回翔,人披玉甲,续骨重生,活脱脱玉面骷髅,恶刹罗阴曹尸鬼,“二斩人间道,误三生,血海涛涛”!

    与兵塔一同反应过来的是那头黑猪,果是杀猪般的嚎叫,它蹬腿一溜烟,窝了一路屎,好似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

    而那万浩轩与老猪相处最久,心意相连,一看这胆小的东西吓成这样,再看那滚滚血海中乘风破浪之登徒浪子,他跑了。

    狂,无刀既无势,人为刀可裂苍穹!

    尽管多人惊退不愿率先出手试刀,但也得接招啊。

    玉骨尸鬼一跺脚,血海漫过一重山,那些兵将修为低些者,哪里受过如此幽冥怨念,浑身一打颤,是又冷又热,酸入骨髓,沸煮心肝,如坠冰火两重天!

    血海上一串蜻蜓点水,玉影飞驰,教狂狮人持斧横立,不愿弃了山威。而其他几个逃得喜闻乐见,让这厮先试个深浅。

    无招,果是一招也无,战斧贯心穿,唯留尸鬼阴笑人,把臂一擒,抱虎归山过肩摔!

    其他人动手了,可那尸鬼楞是不管,景阳伏虎盖顶三重拳,硬是把那从万魂血海葬里冒出半个头来的狂狮人打落幽冥涧。

    笑,狂天长笑,哪管你手挥琵琶洪拳臂,沙蟒蟒黄龙转身吐须刺,寒瑟瑟阴山飞渡三神锋。玉鬼一息崩碎,万般手段均无奈,它由血海中来,再由血海中重生。恶罗刹血身喃喃低语:“万魂血葬,金身不破!”

    在座的都是高人,一目看懂了这尸鬼的底细,有这血海在,它便处于不败之地。当要摧毁血海,诛灭万千尸魂,方可破它道法!

    “莫慌,他化去煞功时日不久,修为不在,此刻是强弩之末,拖到时限,即刻轮为鱼肉。”

    石兆话音落,阴风起,滚滚沙尘飞扬,频凝道法虚空震。

    当前死斗却有令人所料不及之处,是近在咫尺那炎丁堡巨型天葫芦,隔着云层吐毫光万里,照落世间生灵,在场无人幸免,均被拖入壶口之中。

    “魔使大人三思,此番引动大阵,恐会缩短炎丁堡的存世时间。”

    “无妨,魔炎晶还很充裕。”眉清目秀紫瞳汉,一水星辰长袍年浩尘,双指摄起盘中棋“将”,忽丢落滚滚黑云层,“一世三面缘,鬼幽存世难,就让本尊帮你一把!”

    长笑,玩味十足的长笑回荡在这天葫芦顶端,而正是这一刻,云层上正在对弈的两尊石人,其中一名落子了,“啪”!这一声,如那阴曹判官之笔,断人生死。

    炎丁堡大阵正式运转!

    ……

    老天浑浑不见日,长空里的惨叫赛过临盆孕妇,吴醒手脚乱摆正跌落高空!此刻,正是他收回道法,法力不济之刻,连最基本的御空飞行都难以做到,跌下去,怕要出人命。

    狂风呜呜咽咽震人耳膜,直叫人勉力扭动脖环,想看清楚底下地形,可别跌到地刺沟,落个串烧尸下场。坠空之速极快,黑云遮目,自极力之下才得看清,这算是个什么鬼地方。

    那底下,黑漆漆一片,独有一十六座黑塔分落不同方位。它们浮空而立,且里头兽吼不绝,亦不知何等凶险场所,意欲夺门而出。

    待得吴醒坠得深了,这才看清那漆黑道场中有那么些细细的红丝连成的十横九竖宫格纹。再回头看那南北一十六座黑塔落定的方位,不正是那“马走日象飞田,老车横冲直撞炮隔墙”的象棋棋盘吗?只是这盘残局广如天谱。

    一路坠落,离下面越来越近,不知那黑口深渊是否一路通往幽冥阴曹。某人还担心屁股无处着地,近了才看懂,棋盘上的红丝其实是条三丈宽的马路,自要展衣袍压住风劲滑翔而去,摔疼是必然,不死才叫安心。

    风声劲,依稀于棋盘中各宫格内的黑塔处飘来壮士阵前音。

    “家主信约:‘凡夺得禁果者,可在家族中占有一席之地,三代不征丁!凡捕获镇兽者,全员入高武堂,为之重用,供应修炼资源不断。’兄弟们,如此厚赏,我等理应奋勇当先,为家族出力,为己翻身做主啊!”

    如此呐喊,吼出了家丁们的心声,想那四方禁险死还生之地,魔奴凶残之处,是何等的凶险,如今家主封赏,正是那翻身做主,鱼跃龙门之大好时机。

    如此阵前动员之音,也叫那一十五座塔中“镇兽”听了一阵阵欢歌待舞;更是让那吴醒满心欢喜,此地凶险不明,有人问路,这就好办多啦。

    此刻赶巧,自屁股要落地,欢欢喜喜就要借风力滑向黑塔座下问明状况,兼一展头脸。哪知腚下凉嗖搜,风吹裤裆鸡毛抖,独露出他这么一名斗闹汉,那吼破天的骂声,叫那些塔下的家丁们听了,是个个脸色转色。

    “去他么,可缺了大德喽,谁铺的豆腐渣工程,小爷要法办了您……”

    原是那三丈马路如幻光,掉露下那么一个姓吴名醒人!而旁人知情皆附在黑塔上,无人敢惹四外宫格路,当下视跌落之人没影了,想是刚才这小子骂人了吧。

    阴风乌咽笑盈盈,黑域深渊张开双臂把人抱。

    “未待罗盘显神罗,这人就如此鲁莽升空,怕是活不成……”黑塔下家丁们伸脖四处把人寻,可眼下极目茫茫,半个人影也无,脚下黑海一片鸦雀无声。

    ……

    墨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无一物,而脚下绵绵如踏浪,几番摇晃,吴醒这才站稳。

    黑暗常使人压抑,它诉说着来自远古的恐惧,本能的恐惧,野蟒、巨兽、毒牙……不知何时会突然咬你一口,当这股恐惧的能量在心中迅速攀升之后,人开始心慌、发颤,下意识的做出慌乱的举动。

    人在黑暗中会不自觉地极力运目扫过四周,仍然漆黑一片,这可着实不妙,外加是那么远近不一处响有“咕噜咕噜”声,钻入耳中,叫人心慌,后背发凉。

    “谁?”闻莫名响动猛惊得人转身操刀,可恨刀锋所过之处空无一物,不知该拿谁祭刀,心里就这般慌了。

    方才,依稀听到了黑暗中的叫声,是惨叫声,隔着老远,赶着脚下好似还在冒着水泡咕噜咕噜,叫人不禁猜想是哪个倒霉鬼已沉尸化骨,翘了辫子!

    这一切叫人心里瘆得慌,干脆猛朝一个方向狂奔起来,可在这漆黑广宇之中,无物参照,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跑下去,只能原地打转。

    心乱常使人无措,费了老劲,那孤身客总感觉自己像是在跑步机上原地奔跑,并没有挪动过。这可就麻烦了,正当他慌慌跑出辫子都要翘起来那德性时,不知哪传来的声音,如此才见心安。

    “不要命的货,别往这边靠,滚远些!”

    那声骂有如海中明灯,有人可就好办,直让人又惊又喜,“澡堂子今日开业大酬宾。兄台若不介意,小弟愿一同洗个‘鸳鸯浴’。搓澡的功夫,小弟是有地!”

    正喊着时,吴大外乡客试图寻声辨位追了过去,可四外没了声音,好像是那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方位,怕惹上麻烦。可一直这么跑不是办法,随脑筋一转,干脆嚎一嗓子,“搓澡子的有……三十年专业搓澡,帝王式享受,年卡限价只要九九八……”

    果是有效,漆黑里藏身不出的家伙们,看这不知死的货色急着要抢孝帽子,就听有人低声提醒,“那牲口,别嚎啦。你现在就如那夜中火炬,再嚎就……”

    “嘘!它来啦……”

    哪怕那人声音很小,在黑暗中吴醒还是听见了。听说什么东西正靠过来,他急转身要跑,直至回身那一刹那,惊得人使劲咽下口水,一脑门的汗,眼前是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湿漉漉一团,黑漆漆一人,无面无相无形怪。它像是讨喜般要跟人打个招呼,便往本无相的脸上划出一弧度,好个阴险的笑脸,让人心惊胆战。几乎没有招呼的时间,直冲人发难。

    那巨大的吸力,使得吴醒脸皮打褶变了形,整人都挤缩一团,如是坠了幽冥寒潭,好似要把他生生吸入那怪口之内。

    “那家伙要完了……”

    “不对,你们看他背后……”

    黑暗中的眼睛不知藏身在何处,吴醒可不指望他们来帮忙,只觉浑身发凉,脑中昏昏。这感觉,像是鬼门关前受那股“五鬼冷风”刮过一般,酸入骨髓,沸煮心肝,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脱离而出。当即为试探,他猛惊觉,口念法令起,一尺高元魂出窍。

    本是寄于大望,可这分魂法练就之分化体着实派不上用场,它干脆来个地滚葫芦倒,一股脑被吸入黑水怪虚面人口中。期间吴醒还听对面那家伙打了个饱嗝!这下可好,碰到“老家人”啦,这玩意是个吞魂之物。

    给了一口枣,某人虎口脱险一时,便已走刀掠风,势如擒狼伏虎,心中大快,管你是哪路毛神,先给它来了个三刀六洞。

    刀已动,“人”未亡,还在笑,且是脑壳开了瓣笑得如此之诡异,不禁让人后背一阵发凉,可要命的还是那两瓣又粘了回去,好个金刚不坏。

    “打不坏的玩意,硬茬子,爷爷不奉陪!”吴醒骂完扭头要跑,这一回身,毛都炸了起来,竟那东西对上眼,怎的就那么快?

    这会儿,那无相怪人就贴着人鼻子,一股酸腐之气扑鼻呛人。

    视这玩意黑水搅动,脸上波纹翻涌咕噜咕噜,它在笑,又像是肚子饿啦。这可令人脸色酸苦无比,心叫,“小爷不亮刀,还真当爷爷是伙夫!”

    几乎是回身那一刻一瞬间的反应,人勉力顺势往后一仰脖,直口吐枣核钉一串,如梨花暴雨袭面,将那无相怪人打个千疮百孔。

    如此幻器,如此近的距离,如是重抢扫过,那无相怪人被撞得左摇右晃,拉过这边来,又右拉过那边去,不知是被打烂的,还是被撞烂的,总算是露出那么一丝空隙直叫人心中暗喜,一并左袖内黑鳞吐信回眸,黑口吞天,干净利索咬下一颗人头。

    “还狂否?马爷长着三只眼。”得了一时好,吴大扬眉之笑声远杨,这一跑起来,忽腿肚子转筋,甚觉脖环领口凉飕飕,像是有风儿往里灌,背后紧贴来一音,如坟头冤鬼叫魂“我……饿呀……”!

    遭天恨的狗贼,他大爷,还会开口说话了!那玩意就粘在自家背上,难怪速度会那么快,几番转头遁每每要嘬人一嘴红唇。

    不过,这玩意好像是想“放长线钓条大鱼”,把吴小爷当个长期饭票,许是对那三尺元魂之美味欲罢不能,正扎巴嘴。

    “跑这吃软饭?”如此惹恼人,惊而转怒,继而浑身虎胆。

    忽逐足,咒音启,随人虎躯一震,如魔牛抖虱,继而“撒豆成兵”!那脚下,一个个一尺高元魂斗跳,也未见拼杀,只丫丫叉叉四散欢跳奔离。此乃江湖失传绝学:“豆包打狗”!此计正对妙用,去吧。

    那些元魂一个个蹦蹿起来鬼笑狼嚎,引得黑水虚面怪“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好似挺欢。果是有效,背上那东西如是恶狗扑屎,一去不回,真有乃便是娘。

    可算是去了块心病,但某人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想如此多之元魂,耗费多少时日,被“六道附灵锁”抽打多少次,方有此成效。可惜魂为天成,躯才是利器,否则他哪会拿出辛苦练就的分化体,喂了那厮畜生。

    笑自由心生,人还是那个狠人,失一臂,为搏出条光明大道,日后,这些分化体,必会派上大用场!我之“移花接木”,定能惊天地泣鬼神。

    病根移除,自要急寻出路,可是这会儿,黑暗中水流声渐渐转急,继而哗哗啦啦,一阵大动。直叫人心发一紧:该不是放出分魂太多,这顿大餐引来了更多的麻烦吧?

    随一念生,而分魂消,忽又有巨响,长空藏有一金钟,“哐当”一声,急教人寻声抬望眼,视远空天外,隐隐浮现一个巨型罗盘立在空,在那闪闪有光。

    未待闹明情况,罗盘移位,神罗显形!漆黑、寂灭的空间里呐喊声一时不绝,“帝无止境”声声高浪,逐翻涌出滚滚红潮。

    就这架势,吴醒一看这黑天昏地里飘起这么一股红浪,那一众血衣飘飘,仿若个个是那阴曹厉鬼化身。他倒不怵,反而受那一副副升空之铠甲战歌刺激得不轻,仿佛自己进入了那“星际霸战”之中,看这神威赫赫之机甲,如是梦幻一场。

    看高空里这般热闹,人人争相攀越顶上棋盘路急似虎,而那罗盘“吐珠”显相,像是个信号。

    方要随队纵上云头,忽觉头顶有袍布咧咧之声,吴醒头一抬,怎个脑袋顶上支着一杆旗,一大“将”字飘扬?且不管它,眼下众多人升空,登入棋盘路,欲追赶那划天而过的“流星”而去,如此必是夺宝时,怎还管顾其它。

    这一去,长虹掠日,于那高空里,有个倒霉蛋,那机甲红袍人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惊似命休矣!正赶上那背后一刀下流无耻旋风飞踢,自下巴一歪,整个人跌落黑暗深渊,长音惨声凄凄,怨命不久存。

    夺宝屠戮,各凭本事,哪管你家世显赫,那吴醒顺势劫走机甲,人骑上去那个兴奋劲还没过,底下便响起万兽齐鸣。当即,他低头往下一看,顿觉头皮发麻,真叫个虚空寂灭地,万藤起陆,地龙飞摇,恶狠狠扑上符文棋盘路,那阵黑水漩天几乎沾者毙命。

    逃命要快,姿势要帅,脚步绝不能慢,真个叫“人在前边跑,魂在后头追”呀。吴醒身披机甲落棋盘,这才明白,这身机甲是符文所聚,那棋盘更是符文造就,正好耍玩一番。

    前方,一字三丈路,受底下黑水惊扰,齐匍匐在眼前,猛轰隆一幢,他“兵”字机甲当先勇,真乃铁头过刀山。小小一兵大用处,仕来挡道自拱离。吴醒“兵”字机甲战车,好似冲锋一猛将,茫茫人海里,闹出个怨声载道。

    “要命的,都他么给爷闪开!”吴家泥头车这一嗓子,足见勇气可嘉,却不见有任何一人退让,那就怪不得爷油门踩到底奇速飞驰,撞烂的怨您自家倒霉。

    场面一时乱糟糟,前面跑的,后边追的,一听这狂妄的叫声,这不是来捣乱的嘛?白家那鹏小子够倒霉,一身机甲被那厮撞了个粉碎。

    一时路上又有变化,前路停有拦路虎,黑水如龙,遨游太空,阻三界修士,好个臭名昭著过山龙。一时叫住百兽停足,“高速路”上堵成一水长蛇阵,如是长期便秘。

    这时,就算再急也只能是暂耐着性子等,而各人逐足眺望天外流光远跳,恨不能摘星夺宝,叫人咬牙难奈。

    追至此处,于此情此景之下,“车”头一点,堪比新手上路,吴醒猛急刹,教后头人心不甘情不愿,硬生生来了个夹心饼干,稀里哗啦挤做一片。看前面这情况,一时半刻动不了,这使得他急切的夺宝之旅被阻,自苦恼,竟赶上大便秘,当是狠人急躁,这就要纵跃而去……

    “喂,别从那边走。黑夜虚空,如海中潜鲨,小心狂鲨探头吞人不吐骨头。此次神罗显‘黑’子,你乃红‘兵’,一会儿派得上用场,可千万别……呃……”见那捣乱狂人欲要勇入黑潭把路闯,边上小卒劝言来,可一下子又看见场中有比那厮更狂的,教这人给噎得嗓门一哑,半句惊声。

    这人这么一怪叫,让坐在机甲上那吴醒也跟着一扭头,疑眼前这家伙怎穿条黑袍?随即,他自顾自低头一看自家衣裳,略一寻思,这才恍然大悟。

    象棋中有红黑双子,捕的便是那罗盘吐出那颗“流星”,“宝”就落在那儿,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搞清楚这一切,才寻众望惊疑出,真乃世事难料,偏有那做事出格的,也有那越众而出想拔尖的,叫人耳留身旁惊愕之哑音,目送翩翩起舞之飞仙,那阵光华如此绚烂,何等英姿,何等卖弄,叫人呸骂一通。

    她,脖环九珠,身披蓝钻战甲,火云柳摆长裙,水火既济,内含道家符阵,可浮空踏步,身外罩一金甲玄女,大有万夫莫开之威,好一个极道天行,不拒自然之力!在这寂灭的虚空里,如海的女儿,鱼游打挺,畅快欢腾而去,羡煞旁人。

    这一看不要紧,吴醒认出了此人,记得印象里,此女并未有此胆魄才对。想那黑水虚面人乃吞魂之物,越过黑海虚空纵跃飞腾,无疑引火烧身,而她一名弱女子,怎敢如此嚣张?没看此时路上堵成一水长蛇阵,众修士无有一人敢穿过横阻在前的“黑水游龙”吗?

    “臭丫头,敢抢在小爷前头占便宜,站住喽!前头的,都他么给爷让开。”夺宝屠戮,分秒必争,一时不甘,吴醒这般高高跃起,实实在在踩着前面一排机甲脑壳,一溜烟奔蹿而去,生怕那“宝藏”被个丫头片子捷足先登。

    这一跃起,紧着头顶阴风袭来,巨大的吸力差些将人掀得翻落虚空喂狂鲨。可是某人艺高人胆大,一时黑鳞出袖,盘龙御甲封路。然而,顶上那条黑水长蛇只是饶有兴趣的一顿,看不出这黑鳞闪闪之物有何厉害之处,又要扑来。

    争宝屠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吴醒脚踩众脑壳,眼看登天无路,又被这四方游来的黑水长蛇困阻在此,那咕噜咕噜的吞丹入腹之音,使得周遭一众修士虎胆发颤。

    一念生而杀劫起!他颤着手往虚空一擒,拉出这口黑鳞宝刀!刀锋所指,虚空震鸣,就顶在那条黑水长蛇的鼻尖之前,教出个一时哑音一时胆怯。

    它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黑刀上散发着阴寒之力,远赛过它们恒古以来的积攒,唯有那虚空深处的“王”方才有这般危险的气息。

    当即,赖狗夹尾巴,呜呜求饶,它们还没退去,吴醒出刀了,“一斩红尘万念消,破灭苦海尸如山”!

    刀过无情,染血归鞘,斩出个尸山血海!无有轰裂,唯有万魂悲鸣。一道烈焰划破长空,举火撩天之势一斩而消,叫周遭人人惊惧跌退。

    “冥龙气息!呼延大人之高徒,果是胆色过人。不枉当年第十一代阎王之道场,勇而单刀赴死!”炎丁堡,巨型天葫芦云层顶端,幽音荡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