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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 与天角力终究难全

    许久未得坤域战局变化,经由不久前空间重合之患于震域恒国天罡山脉重现,各域权势已把目光收缩回防,少再有茶余饭后谈论坤域长发魔人谈和一事,多是在未雨绸缪。

    当疆土、国事过大之后,非是君王能左右,军事国防之上还得兼顾民生安定,便就有了商从中把持一丝命脉,叹那世道人为。

    正如人一般,商人也有爱国的,这不,某家权倾八大界域之大少爷触了家族逆鳞,那叫个上天不能入地不得,谋个水路一意要遁回坤域道一声“忠义长存”,果然不羁!奈何东方家几乎权倾朝野,这会儿不只家将,连军国将领亦然出动,百般辗转几家国度,正把那少爷五花大绑嘴塞布,赶着天晴要押回祖宅面壁思过。

    真不知东方少爷这番归家请缨如何祸祸了自家爷爷,更不知他又何以落荒而逃至这番田地,反正他家老爹于大舟甲板上持扇击头来教子戒律严明声声高。照这架势,他这少爷之位恐有被罢免之危,亦唬得这“木乃伊”挣做不服,奈何嘴中布压舌根有口难开,看来日后思过崖那日子不好混喽。

    崖深思过,寒苦刮骨,三两薄衣,三两茅草,唯崖岸口枣树迎风立,逢午时三刻结青果,随晚风来送瓜未熟蒂已落,食之酸苦难耐,贵在果腹一二,难为困崖小儿不羁向天鸣不平。此举实让他乡来客伸脖支耳与堂内桌上盆景这般比手势,指它像是在无声与东方老爷问来:隔着整整一个洞天福地,您家孙儿这小嗓门还挺有劲,似这般摆在家中厅堂若整出大动静,不怕外边人等说三道四?

    “若非在眼皮子底下,恐这娃娃又生事端,再顾不上什么风言风语。”同堂东方老爷倒是不怕言家丑,他端茶请颜实观不明这名来客此时到访是为何意。

    “五行舍利道法相,寻常门户困得一时难见效。为表当年四方禁外老爷子相助之恩,我取一贴来相助。”来者蒙面,一双火眼金睛,自捻指间哪曾顾忌东方老爷神色不悦一时,反倒是飞贴入盆景却让里间小小人儿立即张嘴无音,想必崖内早已响遍各种‘问候语’,实小小满足一下自家恶趣味。再而,他眉目递,一并御动法珠送与高座主人家那桌,“帖中暗含蓬莱道家本真,想必有助小少爷清心修行道家至宝,再不来闹。”

    “孺子,你来我这还需这张面巾?”东方老爷遇礼也却之不恭,只怨家中族小与这孙儿时常臭味相投,往常多少十八般禁令皆毁于蚁穴,而今用些外道助力封住洞天,也算少惹烦恼吧。当然,他受礼而不谢,还这般口吻与人问言,实在暗含深意。

    “什么名利是非,都在‘老爷子恩义将我捞出四方禁,又于仙庄千年喜宴行我方便’时随风而散,行于世间露不露脸已不再重要。”蒙面人言下借茶献礼满满皆是仙风道骨,却与主人家无有高高在上之意。

    “哦?果真得道?”

    “虚名虚名。”蒙面人看得懂老爷子此刻递来这幅神色,毕竟他也充过商人一段时日,晓得对方在有意戒备‘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他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与这小少爷也算同病相怜,一字‘弃’一字‘叛’相差无几,实多有感触。老爷子,上界仙班我自谋得一职,日后小少爷若得道,我可引荐一二。”

    言下报恩,而东方老爷于商场、官场混迹多少年,他怎么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果然那边已然快言快语。

    “另有一事,我为安定而来。”

    然而,东方老爷诧异,若论天下局势而今言之过早,是上界嗅到了什么吗?却是为何不在坤域诸君与长发魔人议会上提及呢?于是他便试着去问,“坤域和谈已落定,民生得安定,何以又谋安定?”

    东方世家与其相近者所织势力网几乎权倾八大界域,若说乾域中周那“全视”为一方土皇帝,那他东方世家便是八大界域内的“太上皇”!莫说商业,就是朝野之事他家也能与各君上谋定一二,实乃合则两利大利事。

    蒙面人便是冲着这层关系而来,他最是清楚商人不愿举世动荡有损大利,乱世虽可谋取速财,却是火中取栗,难避秋后算账一刀杀。随之他于堂内好长一口气唇动有音,不仅说得东方老爷汗珠打衣襟,连在旁小盆景内那少爷不羁亦听得哑做音,“自古人族非自然孕育而生,为‘人’所创,皆为太古机密。老爷子可知人何以为人,能有当今这片天地又欠下多少恩情……”

    ……

    “谁人乱闯大营?报上名来。”

    鬼人不似人头角未蜕,在这大帐之下还真少了那么一点正经,让这三两兵丁男女混搭还勾肩搭背,直教营外下跪银环人儿高举玉简难做言,仿佛那一刻他又变回了那窝囊,仿佛眼么前这位大肥妞唇厚中气足唤醒了他远古记忆深处那层恐惧,不对,是昨儿个在拐子街被自家包租婆主宰那般血脉压制,怂自窝囊。

    赶巧,这大营里还真没什么规矩,甭提远些兵马来去松松散散聊个天南地北,就近摇摇晃晃来这人,光那酒气熏天往营门一吹,蚊子见了难扑腾,人若撞上晃一跟斗,他还混偏寻营门外跪地人儿醉言嚷,“誒,这娃有够‘银’!”

    “快快快,抄家伙,别让那厮往这儿靠,他又偷喝将军帐内御酒!”

    三两男女兵丁不知谁先嚷,反正周外把营者早已蹿没影弃个门户大开,就属他们几个胆气壮大棒打头来伺候,生怕酒香熏来沾了身,更怕将军帐下哮天犬寻来教人一并连坐,想想那位爷出门在外只贪个乡土风味,偷他酒吃绝难与人言公道,最是酒蒙子一名,恼来柳条荆伺候。

    醉鬼皮实也让这顿棍棒教得“不胜酒力”悻悻而退,足见三两兵丁下了狠手,楞唬坏侧外营门口地上一窝囊,哪有自家人还下如此毒手!他该庆幸,俗话说酒能乱性,没看营内远远逃去那位爷裤腰带都解了一半,就差被就地正法喽,“几几位爷……”

    “嘿,几位,这‘银’要见皇子!”

    “皇子在外耍,哪曾理公务?”

    巧了,男女兵丁自说自话方才见着那人儿哆哆嗦嗦捧枚玉简正做递交之意,却让他们脑筋转得快,“好么,下战书啊,有种!”

    如此可坏事,叫这口大喇叭急转入营内嚷至兴奋,连锦旗亦随风高扬,“打擂的崽子来嘞,都来都来!”

    不用说,转瞬间那窝囊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直至这会儿还没觉出自个儿上了当,反倒是周外这么些个五大三粗哼哼哈哈的,就差没把他当小鸡拎出去活活沸水脱了毛。

    “那‘银’,你来闯擂脱裤衩吗?”

    赶着校尉这番调戏,周外闹响兵刃这阵笑,足见各人均认得双环银蛇有个什么本事,实乃情种一枚也。奈何窝囊不知这身皮囊千古风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二爷他可是说过……”

    可惜,人微言轻用在当下境况实在恰当,话都不让人说全,这伙闹将遮了天光磨上牙了,“什么什么?未得上擂,敢在这儿称爷?难怪咱家几位皇子总说……”

    “刘爷!”

    营门塞外随风送来言声高,一线天里兵马重,不见锦旗声势壮,多少也让校尉领教领教话出一半呛着火,一应火速招呼营内兄弟伙卷动烟尘迎上去,不能输了气势,真似匪盗下山发市丫丫叉叉,一并言声扬过天际,“营口外那些厮,即刻站定喽。”

    谁人遇了这么一伙匪盗迎面闹来,多少脚步会慢上些,却也阻不住话到嘴边不吐不快,一并教得领军刘家金风玉露一相逢四窝囊神色极为不悦。

    “刘爷,不好啦,城里那花子被金家劫去,现不知所踪。”

    “混账!怎不留人把守?”

    方从城内赶来这位刘家儿孙应声倒快,生怕责任赖在他身上,“留了,可是把守那些弟兄们家中都有丧,怎么都憋不下这口气,都都都杀过来了,才叫金家趁人不备。”

    不用说,刘章两家高层正回头寻望大军里那几个孙子猫在哪个角落,一旦被逮着可绝非好事。

    最是怕那阴曹小儿来此鬼人大营受启蒙,一旦受此地妖元力助扬鬼风势涨,恐要脱离他仙家掌控,必会危害三界平衡秩序难掌!思来想去,金风欲兵分两路急命几位弟兄调头回去捉拿,然而前方鬼人大军已撞上自家门牙,听那言语哪肯让他们自由来去。

    “喂,我家皇子搭擂台,不是让你等来此上台唱戏还聊上了!晓得规矩没?”

    一时间,章大人欲扬狐圣九十九峰门威,一并演给十一爷看,看看他家门风之正有否代理经营剑心区的资格,“你等妖祟还有脸在此言及规矩,无故在我城内肆意滥杀无辜是为何意?我等宗室今次是来要个公道。”

    “哈哈,弟兄们,真被几位皇子言中,这伙人果然六根不净,比不得我等洒脱,硬是挤来嫉妒便在虚空界率先犯浑,是该教训教训。”

    “对头!那大嘴耍牙客,您家言声好高才,要公道那就上擂吧,咱也见个真章,叫你等封我门户把心妒。”

    未及尸王城众宗室闹清楚灾祸根源,前方鬼人大军兵马已动隆隆响响散做两翼,竟然不打自招!紧着还听那营帐内嚷来一言,起初还以为这伙人肯讲理呢,结果皆是混不吝。

    “慢!”声至营帐中来,楞叫住塞外刀兵一时,好似言旨意,“呃,营门口下跪那‘银’好大口气敢来差派咱皇子,众弟兄速与这厮披挂上阵,看看这急先锋有没有那等谈资。”

    营内传来这声音听着就生分,且言语还怪,人家那厮“银”是来下战书打擂的,哪有让人家调转矛头打自己人的理?当即听着新鲜,鬼营内不少强人笑做高声道妙极,反正言语从大将军帐内传来便错不了,一应教人火速将营口那厮赶鸭子上了架。熟不知戎甲加身于三通鼓内当勇往无前,敢要言退,先问问身后那杆矛头顶着背。

    同时,前边被皮鞭吆吆赶上阵前那窝囊打心底里把二爷埋怨上了,主要是因手中玉简未成递上去,却被鬼人窥了秘:不是说好妙计连生天衣无缝吗?二爷可是说过,此地主人家十一爷是个聋子,做不得事事达天听,要不然他一届主宰也不会把偌大一妖界给弄丢了!而今密谋却泄露在外,还让那位爷一念之间改了西北彩云天这通戏码,叫我一凡夫俗子怎敢上阵杀敌,二爷、大爷速来救我!

    望鬼人大军硬桥硬马拉出眼前这等架势多扬尘,尸王城众宗室可算是明白过来喽:鬼人薄凉压根不通人情世故难容于世道圆滑,那这打擂更是无有规矩喽,纯粹凭个一时兴起要来个村民械斗,真个拳头里出江山,野蛮!相继的,眼么前被推上前线这位“披挂”好哆嗦楞叫章家长老们认出,“好哇,金家里出了个奸细,难怪要劫走那花子,坏我同气连枝,其心可诛。”

    想想这一天一夜所受疾苦是为窝里内鬼处心积虑,自家里一片震动,大嘴耍牙客章大人又熟知内幕,自深知金不换为人善使外糙里细,该不是已经串通了鬼人大军欲把戏码做大?如此一来,他这位“冲锋陷阵”可比不得那位“运筹帷幄”,待会儿打起来恐要被金家特别关照,亦不知此次随队前来的狐圣九十九峰儿郎们及麾下同盟商号会出几家烈士。

    战事紧,紧着西北天晴这一刻,东南天尸王城方向忽传来巨响一阵阵鬼哭狼嚎,真叫个“血云意动霜满天,修罗还阳法难度“!连带这河间地王墓方向也在震动,那阵势“欲与尸鬼势比高,太古妖风扬尘卷雾问十界谁敢平分秋色”!

    看远空这阵仗酝酿一时便要宣泄而出,实乃大祸无疑!且不说鬼人大军前冲之势也有讶异,均弄不清楚谁家荒唐到把黄泉之舌伸入此地;就说紧着这一刻,全视赤虎狐娘押送花子赶往前线欲解局,却是恰好撞上鬼人大营飞出一枚大印向天冲!

    “哈哈,大将军酒醒了!”

    说天上打转那是枚“印”,不如说是个“匣子”!若是吴大贼偷也在冲锋陷阵之列可能会对此物贼心大动,因为这玩意自古就镶在地府鬼门关大牌楼正当间,一应鼓动“五鬼冷风”活魂生白骨!想当年他个白丁还攀上去扣过,只是与现下不同,牌楼正中镶着那匣子盖是开着的,里间露着一颗“珠子”似“眼”,一并看尽黄泉路上诸多丑态,随风送来笑颜开。

    霎时间,沙场秋点兵,拳脚无眼,刀剑无情,鬼人开天眼远超五色斑斓赛比墨晶火耀,一应音破九霄,登云驾雾锦旗展,“呔,底下那些‘公道’听着,有胆入我家娘娘神桥,上擂来耍,哈哈…….”

    妖风有言:士可杀不可辱!尸王阴祖圣明不可欺,众宗儿郎天眼开,随金风玉露一相逢鼓动狼烟化蛟蟒掀四海。

    太古十界大战前期敲响头通鼓:比擂。

    这风掀得有些大,连带西北天有关无关人员都招卷了进去,亦不知谁人背后瞎撺掇,反正狐娘赤虎现已悔之晚矣,自揪着花子这根救命稻草不放求生路,又叹精卫们不在左右护持,如何应付眼前这刀阵晃眼、剑芒纷飞?

    擂上比斗拼个“德”、“行”一般点到即止,奈何娘娘神桥鼓五风活魂、浪翻时光斗转无序!如此一来,比斗双方唯有累死的牛,没有被打伤的命,更是放肆。

    不错,上一秒妙人儿风华正茂,转瞬间化个开裆裤挂着小肚兜,楞教坏花子这小小瓷实拖着只小媚狐不知如何应对迎面杀来这伙兵阵!不错,杀来者正是金风一伙宗室儿郎滚烟尘,竟不去与那乱军对牙口,却来欺他弱娇娃,恐到死也甩不脱那阴曹小儿之名。

    当然,场中刘章鲁多家儿郎也招时光所戏,有些少变老,有些甚至男变女,楞叫一帮恶鬼馋红眼,也不低头看看自家那等娃娃身,楞追得人家逃丢半只鞋硬是不敢回头捡:“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人”从无中来,哪曾顾忌世人嘴脸,有这幅孔武身躯异变,连地府活鬼见了都得变色三分,何况是这等妖界正统,正好戏耍之余借个种!如此荒唐,兴许这便是十界主宰在虚空界谈崩的主要原因所在,若叫人来往十界这么闹下去,谁家后院还不得鸡飞狗跳。

    “姓吴的,瞧你干的好事!勾结鬼人欺我城邦尚能忍,现下竟污了满城父老圣洁,是为伦理全失,‘你’死有余辜,即刻站定把首级留下。”刘家金风好牙口,说归说,追归追,其实他与几位弟兄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现下让这阴曹小儿真个与鬼人会师,坏就坏在这厮小儿一身本事全在那副牙口上,亦不知待会儿那“骨皇子”若登上神桥会受那厮小儿如何蛊惑,届时“新仇旧恨”一并来必会害了他仙家性命,倒不如现在借势先把人剐啦。

    莫说西北彩云天边闹荒唐,东南天河间地王墓方向升起这杆妖旗那才叫真章!妖界太古战犯得解脱,多少年来积下那等仇恨,非是妖界主宰亲临三言两语能揭过去的,必会闹动十界!这不,妖旗之下已经有不少战犯自将目光徐徐移向西北彩云天,齐齐一目锁定那“花子”,其吼声传遍九天十地,不知内里藏有多少怨言:你我本是同根生!

    换做花子这边已是山穷水尽,唬得狐娘赤虎泪儿洒,一应嚷破喉咙多告悔:天亡我古家千年基业!他如此壮怀激烈,却没注意到花子遇马刀开瓢那一瞬间冷眸言开向金风,不知唬得九重天上那四位金仙多慌神,“哎,重来一次你家德性还是那么霸道,简直冥顽不灵。虽祸从兵起各自缘由不同,但千古难同局也算异曲同工吧。散!”

    那一刻,天光尽收去,甭管众勇士皆傻了眼,反正远在中周三宝殿内众看客齐欢呼:我辈英豪重回地表……他么的,谁把我家马票撕喽?站出来……

    那一刻,甭管各勇士先前弄个什么心眼,一切用意也成了儿戏,可是三宝殿内全视眼里全视景中好些知名人士相继崩做血雾那绝非儿戏!一时间唬坏全视高层人员慌忙把目寻,视赤虎眉目慌乱脸皮抖跳之状,均已明了事发不顺剑心区异主,一并于会议室内邀来各种应对策略众说纷纭。

    ……

    “嘿,您老演得好啊,干嘛唉声叹气?”

    “哼,一心弄私,始终有所偏差,不复当年光景,又似你这混球半疯半癫把事领偏,坏了一番雅兴。不过,那伙人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实在六根不净。”

    “哈,我比您癫?”可惜之前寻不见骨皇子相助,对于那猫所需之物而今还得劳动吴小爷望天对言笑一时,更是再不见左右兵马重,自忽出鬼语弄风弄怪,亦不知言及何等机密,这样防人。

    “嗯?你个娃娃要这个来做耍?既这般必是已窥及‘那厮’真容所在,不怕到时候反过来施虐一切生灵,不似那厮全在把控中?”

    “哈,笑话。万事万物有始必终,放眼看看这一方界域残片,上古十界及天地孕育出的生命之星,您老当时可曾想过它也有寂灭那一天?”

    “好个有始有终。看来后生可畏,观先前七彩破空而来胡弄心术扰人雅兴,而你娃娃要本主宰这一缕残魂是要充数啊!看来解数就在你身上,狂得很哪!”

    当下言语,反倒把吴大聪明唬得面貌多哑然,自眼珠转得勤,他晓得十一爷所述是为何物,却不知那猫哪来才智要来这位爷一缕残魂是要弄这么一个大物件,真该骂骂那大酒鬼拿了不明功用的那副善恶本真图充了补丁当屁垫。他今次闯来“剑心区”是为北稻国谋一条经济生路,以便全民渡过“修心”缓冲期,好把他自家那等处世传承的态度延续下去,一并拉来易老前辈一国子民试试水罢了,哪有什么心怀天下之大举,纯属游戏一番。于是,他说,“施恩受教,也是被迫罢了。倒是您语气中多有跃跃欲试,这言语里十分可疑。若真如您老见识那般,迈上这一步,可就步入了命运孽娃所布牢笼之中,也会受人牵制,再无如今这般逍遥。”

    “识爷逗你娃娃?大爷有脾气,天地无奈何。”天顶云舒云卷,话中无有应承,亦无拒绝,仅稍做停顿又来相戏,“先前大营帐内教训于你,而你娃娃耍个双刀其宝光一闪而逝,现取来一观,兴许事有转机。”

    “青龙星辰宝刀”乃地狱老火之物,记得当年还阳,此物便塞到了吴醒怀中,而且老人家有所告诫:切莫露出此刀真容。而今十一爷要看这个东西,他自心知唯“九转轮回决”与双刀相辅相成,亦是自家还阳的唯一条件,而那位爷已看破“七彩宝塔”真容,又识破妖猫所取神魂是为锻造此物问世,那这两把刀便能威胁到对方,究竟该亮不亮呢?

    刀者,青龙手柄,星辰刀刃,看似华丽,论霸气却平平无奇,然而天顶却已成风云变幻不定,一并嚷得底下小儿心念急转,“好,你娃娃百无禁忌竟攥着‘他’这两把兵刃!找死不成?你小子不该存于世间!”

    “我说,您老别光激动,那什么……”

    那一刻,天光又尽收去……

    ……

    “喂,那‘奸细’你来开路。”

    禁地烟云多桃源,岸口边断桥下碧波荡,随风送来暖人心,明明水中倒影偶有桥身横断江海无边,奈何百里语蓉人等试着把脚伸出断桥却是踩个空,又因水面不时爬“银虫”成透明状,一个不慎恐要遭众黑洞浮游夺命。

    万没想到,当下有勇士自甘以身试法,这一猛子往断桥下扎,若不是红粉及安一龙眼疾手快扯着对方裤管子,恐地主家这位傻儿子“见财起意”会率先一命呜呼。

    干嘛那么拼命呢?不错,岸口断桥便是罗刹千年来追寻之物,这里便是上古一代人族故土之门户所在,叫他个幸运儿于千年前得窥上一眼,成就三世未亡之功。同时,六耳以身试法也是他所为,楞是把个儿子往水里推,好狠的心。

    适才言及“奸细”二字,这绝难逃过妖仙等一众掌教之耳目,他们三位绝不认为是罗刹刻意寻个借口才推人下水一试深浅,如此齐目逼问,反倒把六耳唬得步步惊退,幸有红粉几位多仗义。

    “妖仙、方丈,这水下藏有桥身不假,可是路劲终归成迷,冒然让人深探恐有空忙一场之嫌,有失理智。”原本红粉是要站出来与六耳讲个公道,好让毒门这两座高山不要老惦记着找个替死鬼寻水下门道,然而视对方双双未曾理会此言却转望罗刹多质问,他这才认识到自己误解了对方的用意,恐与这老家伙方才一番胡言有关。

    这老虎不发威,还当人家是病猫!瞧六耳满面汗珠提裤上了岸,他不把天骂塌了这辈子难安宁,“一天之内,两次险些摔死本药仙!老匹夫这神智谁带他上的路?”

    “罗刹,个老东西晓得走到如今这一步性命难保,临终前还要蹦跶蹦跶,这烟雾弹可唬不了人。”好战友安一龙心里压着深仇大恨,如今到了路尽头恐妖仙再难反悔他与父昭雪之迫切,这样逼去是要将罗刹抽魂炼精折磨致死,一应教得屠毒妖灵漫天挥洒,好个魔神之相。

    真个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代开派宗师而今倒让个牙口欺上门,可惜罗刹临行前修为被骨妖方丈逼得化去,但他好似不再怨恨对方似的,凭着一幅魂体顶着众妖灵蚊虫啃腚硬要跌爬滚向方丈,“快些,赶紧做了他,否则你等无有一人能安然走出禁地!”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而这种“良心发现”用在罗刹身上显然不合适,毕竟这老小子当个向导一路上不尽不实,就说那小伙被虚空王者夺去身躯时闪出那道七彩豪光便讲得含糊,怎么逼问都不成。当然,众人视罗刹而今面目凶狠,其目力所向反而不是行凶者安一龙,而是“六耳”那傻儿子,一时间无不让人诧异,均疑这会否是根“救命稻草”呢?

    老话又说:贼咬一口入木三分!如此怎教六耳不急,他倒是想上去伙同安一龙一并教这老毒物在咽气之前尝一尝三尸脑神丸的滋味,可惜对面那骨妖方丈目赛玄光教人实在不敢迈步上前,“好个老匹夫,当年你个缺货能在腐洞里得救还有我一份功劳,这会儿知道捡软柿子捏啊?”

    不知为何,红粉却不搭腔,如此让百里语蓉看不明白了,怎么说这六耳与她哥多有交情,亦曾同是黄粱门出身,不能不帮。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掌教燕妇人身上,还学得好快,凭个目光似无声在说:您想要一封推荐信登月遇缘,这六耳人在月上住,还不帮忙?可惜,对方仅微微与她在眼神上有过一瞬间的交流,视那等抿唇沉思之状恐不同意帮手,一时难决断。而她自己本事才学一半,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一切还是老阴货罗刹使的一手“好招数”,世道便是如此,人一旦入世,权势越高杂念越多,疑心自然更重,只因那“奸细”二字化作“逆鳞”已牢牢种在几位掌教心间。主要还是他们想不通,即便罗刹诬陷于人一时也保不住性命,如此插科打诨绝非一代强手临终时的作风,恐里间事宜另有蹊跷,毕竟对方言及事关个人安危一事,暂且听一听再做决断不迟。

    果然,罗刹笑做癫狂,他仗着骨妖方丈已发神通如箭在弦上,一并教得安一龙所发屠毒妖灵不敢上前再叮咬!当然,他也晓得人死灯灭也只剩这几句话的功夫,自不敢拖延背了妖仙等一番耐心,“哼,你是软柿子?世人怎敢忘了老朽千年前便在禁地混迹,一心想进入人族故土。诸位千万别被这憨货相貌所惑,否则到死都不知被人相戏。这禁地里有什么?‘疯兽’与‘荒’凶险吗?都不对,是‘镇守使’!哈哈,‘神禁镇守使’,你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样,千年前你移山围困‘麒麟兽、道子’一干人等,而老夫便在侧相窥,识得你手中水火棍之威力!”

    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多少人急目寻望六耳腰间物,正是那根“捣药棒”!

    有些事情就怕从后往前捋,最初入禁,受移山之力害得众将惨似矿民,一个个灰头土脸逃似灰孙。而就“天命所在禁阵”一晃眼莫名出现之后,那移山之力忽然消失不见,就连他们被“镇兽”赏过一巴掌逃出来时一直再不见移山困扰,这一切都发生在那六耳从天而落前后,未免过于巧合。

    当然,禁阵自古唯有“天命”可寻见,无人有此本事,更别提进去,否则神魔修复昆仑界各地受损阵眼便不会如此劳师动众而抽丁护送,这一切好似又与个人“法力”及“地位”无关。可是之前事发也有异处,“炎丁堡”开启不在今年,然而“群雄逐鹿,煮血问鼎”却突然爆发,若不是镇兽睡糊涂了乱发梦,那便唯有一人之力方可移山移兽前来相争,便是那“禁地镇守使”。

    不管各人如何思策,这“罗列罪名”有些地方能对上,有些地方却合不上,十分伤脑静。

    这其中六耳好个驴倒架子不倒,真个傲颜不改,楞是鄙夷那老阴货罗刹自作聪明,这便取出腰间短棒,晃一晃横栏一杆“方天画戟金闪闪”!一见此物,谁家再他么敢说它是根水火棍,他地主家这家风可着实不饶,说打就打过去,才不管眼前那方丈如何眉目闪烁意难断。

    然而,地主家这一举一动不知谁在自作聪明,反正已让百里语蓉那丫头如招晴天霹雳,这杆“方天画戟”化成灰她也认得,是为初访龙宫期间,与她哥一同在游龙栈道深处寻宝镜时,双双被那土地公“白猿”打得鸡飞狗跳四处蹿!

    当然,红粉及安一龙在同一天于“无常自来”内那副碧海龙宫图中也见得此兵器,齐双双头皮发麻,因为那“棍子”原先是由散客“元白”所持,亦无心理会这地主家如何谋了人家宝物,反正他俩已然意会到“元白”便是龙宫内那只白猿,那他所寻“元白”究竟是谁人?

    这一切若非撞到一起,恐怕让那百里丫头挠破心肝也难以理通!回想初入龙宫景,她与吴醒受水中魔力盗人记忆,一并窥得一时“时光回转”,见得日落之下海中漩涡深处升起一座“黄昏圣殿”是为龙宫,而当时有位金身法相持一面法镜一并手擒众多龙种。后来在那猫身上才知晓,这一景一幕是为五六十年前所发生,是为玄女的记忆,更是提醒龙宫门外锁着一只大妖,还不时想蹿入龙宫寻回当年受玄女打伤所失去的“记忆”!

    当前,罗刹指认六耳是为神禁镇守使变化而来,若是小丫头当即喊出“魔镜能一试白猿身份真假”,恐成了天意冥冥送人上路!因为当初教头擒来那售卖年华的小货郎手中便持有那面“魔镜”,再后来受形势所迫,安一龙索性拿了这面镜子与对门“武侯媚娘”换取“星斗天罡阵”安置在无常自来内,以便供应寨中弟兄日后勤练所用。而最终,那面魔镜便落到了毒门山“妖仙”手中,此刻正躺在乾坤袋内有待重见天日一舞升平。

    可惜了,小丫头还是念及她哥那份情分,自无意去试探六耳身份,楞教得神物宝镜多蒙尘,是为天意天意。为解围,她还怒向罗刹,却也不失心眼,知道转移话题,还盼个如愿以偿,“你这坏人为老不尊,先前那七彩豪光只会搪塞,而今又来诬陷好人,是为居心不良。”

    都说“世上事,好人难当”!提及罗刹如今真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毕竟地主家那边有物证,而他只凭个空口白牙,上了公堂是要吃板子的,实难服众,亦难得笑中有泪自壮怀激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呸,老毒物,你算个哪门忠烈!”安一龙识破妖仙眉目有所动摇,自不失时机急唤妖灵噬魂,苦得个罗刹叫天不应。

    “你等几个娃娃真能装,想害老夫性命也不必拿什么七彩豪光当借口。若说假和尚这几人不知也罢,偏偏是你等不能不晓。”

    真个事赶事,眼看罗刹牙口已松,妖仙自念咒唇动无音,教得毒门妖灵散向四方,稍稍留了对方一口气,同时也不管那叛徒安姓如何咬牙鸣不平。事因那七彩豪光事发玄乎至极,他看得出来罗刹对此忌惮无比,而据自家师尊所述,千年前这老毒物已达帝王境,正与他此刻遭遇一般状况,那么如此不确定性因素必然要探明为好。于是,他喝令,“说!”

    “哈,说什么?你个‘欺师灭祖’该问他们。”罗刹被吊在半空自生不如死,毕竟妖灵食魂,这才一眨眼啃掉他一只‘爪子’,但他怒向百里语蓉这几位时才知发笑,笑这伙人眉目存良好无知好能演,“哦,老夫明白了,是那‘断臂鬼’拦着不让你等道破‘杀机’吧?”

    如此矛头竟转向了“无常寨”一众儿女,那妖仙可绝非善茬,外加这“杀机”二字一出,恐一干人等要被毒门山两位掌教吊起来抽!当即,百里语蓉自持手握重兵,她这言语还算有些分量,不知能否将事缓上一缓,亦悔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在斗不过罗刹那副牙口,得搬她哥来应手,“胡说!我哥大马猴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曾知道什么天机。”

    “哈哈……这事你赖也赖不掉,那命坞门掌教可在场!天罡山脉二龙山,当初战火烧至二龙寨,老夫受这姓安的小牲口打断行功,于那山顶泄愤时,是谁砍了老夫一刀,从而伤我罗兰肉身断我两世修为难归位?是那‘断臂的’!”

    这话更是晴天霹雳,当初上二龙山是为还了欠下“关山迢递”的债务,不巧当夜却放出兽王冤魂化血雾害人!

    当得红粉几个想反驳时,却不巧撇见燕妇人神色斗转不定,想必是在回想总总线索,视对方眉宇之深锁好像还真煞有其事,这不得不让他们把话头噎了回去,势必不能莽撞出言,恐越说越错。

    这其中,属百里语蓉惊容最是可疑,她竟然已信了罗刹之言七八分,因为自习剑法传自雾邪兽王冤魂,而多日之前围攻长发魔人巫首时来了“四个怪人”,口口声声要寻她哥,其中一名少女所使剑意便是“幽冥屠神录”,且是已达化境,楞唬得天顶几万天兵天将尽骇颜!难道真是她哥暗传剑招而不留名吗?又回想种种,也是最近与这“七彩豪光紧箍咒”出现前后,她哥种种举止及行为有时候与之前判若两人,或者说是“雾邪”早已夺了吴醒魂魄?只一时做想,自思绪全乱,压根忘了反驳罗刹之言,害个“不打自招”之罪名。

    “二龙山兵变,祸起那当家的欲谋‘河神’长生秘,此事我等宗门内有密卷记载,视为不可取之道。眼下这老毒物虽失肉身余残魂,可也绝非寻常强手能应付。记得当时山火烧起时并无外来强手入局,而‘莫兄’所言血雾乃兽王冤魂所化实力强悍,此乃无稽之谈。你等口中所言兽王,是为兽王林汤公兽先祖,此麒麟骸骨乃‘白天师’感怜道子等遭遇而持悼词一封亲自下葬,断难有冤魂残留,没想到吧?若非你说出来,本妇人也没想到,‘关山迢递’这名老大哥本事真不小,竟能在我内部探得如此机密,不知是谁家嘴巴缝不住啊。”

    燕妇人如此一说,几乎做实了红粉等欲寻借口编瞎话,这才叫“我本将心向明月”,立即便让罗刹之言高了几分胜算。可是在妖仙两位掌教看来,“七彩豪光”即便是个天机,现下唯有几人在,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何必遮遮掩掩?同是结伴问道,又何必相阻呢?

    “话说回来,这老毒物所言也不见真。当时二龙山无有外来强手多事,而我各宗门还吃不准那只毒兽的动向亦无提前干预之举,那也说不明不了是‘吴大当家的’斩了老毒物一刀。可是,战时我派早已布下眼线,你等大当家的确实在老毒物肆虐时身在寨中,据情报显示,他不过幽冥修为,如何能闯过这等灾祸而独善其身?你等总得给出一个解释吧。”其实燕妇人一直都知道吴醒那滑头早就上了神界通缉令,只是不知其犯了何等滔天大罪,亦不知是个什么本事这样叫人惦记,索性借机逼上一逼,兴许能一探究竟。

    可惜,那猫不似之前在禁阵时那样顽皮,若此刻远空摇个通讯过来兴许便能真相大白。索性红粉也听明白了燕妇人之意,他依眼神示意旁人不要多话,自要一赖到底,反正他什么都不清楚,种种言语之中透着一股自然,难叫人识破,“气运!那小子属四脚蛇的,命比天硬。燕掌门也只知这小子在二龙山独善其身,却不识他受六丁城大阵标记竟也活了下来,实在气运过人,当时莫某人正好在场旁观,却被他取了个‘红粉’名号,哈哈……”

    六丁城那个大阵鼎鼎大名,被它标记,几乎已认定此人身后追兵必是千军万马重重围堵,这样都能活下来,要么是靠“关系”,余下便是气运了,实在谈不上“实力闯阵”一说。如此,反倒让妖仙二位掌教多释然,想他武家才女“媚娘”行运筹帷幄之中,楞让对门几个人弄得焦头烂额,还险些坏了军国大事。起初听罗刹说那家吴姓有此本事,还以为是此人从中操盘,如今他俩倒不这般做想。而且骨妖方丈什么修为眼力,吴醒本人他是见过的也戏过,修为就是幽冥上下,绝难斗倒罗刹一身毒功。

    “罗刹,你拖延时间究竟意欲何为?”

    “哼,姓‘妖’的,你娃聪慧,怕是已明悟老夫说出来那七彩是为何物也无用,你必想要眼见为实。可惜,老夫若把它引来,十个百个你也挡不住,定坏我性命。而你想要见到它其实很简单,打开一代人族故土门户,凭你帝境修为会第一时间见到它,当年老夫仅窥得内里海市蜃楼一角便已如此这般。不过,留神吓得尿裤子,哈哈……”

    如此说倒是可以一石二鸟,但罗刹早已知晓此行本意,会否是故意为之呢?这直接让妖仙疑心重重:本掌门可不是猫,让你这样顺毛捋,宽心丸谁都会造。

    言语虽多,各人交锋反倒让某人得以豁免,乐自旁观,可惜六耳的好日子到头了,这回轮到百里丫头上前揪人小辫子,心下自咯噔骇对方递来那等“自识相些”的眼神,还问得他不能不答。

    “我哥说过神兽来自人族故土,由于百般无聊害了一对黑眼圈难消,这才出逃在外耍!而上次见面,听说它往月上耍去。”

    这番话叫别人一阵头脑风暴之下听了自是喜出望外,可六耳却从小姑娘眸中看出赤裸裸的“罪证”,他惹不起却来打秋风,“那只熊胃口大得紧,闹得月上无宁日。”

    吴醒往常老称神兽为“小熊”,听得此描述,百里语蓉才敢断定这六耳不似假货,否则若是龙宫那头白猿所化必对她心怀旧恨,难以做得如今这般自如。至于眼前这杆方天画戟金闪闪,她猜测定是元白不知何故私自闯上月亮湾被玄女所捕,毕竟那艘船就停在无常自来头顶上寻无可寻,是个人都会起个好奇心,那么此物落到六耳手中再合适不过。

    当然,依玄女记忆中的景象,白猿真身乃“金身法相”,此等神通不存世间,而此地又是神禁所在,不得不联系到“镇守使”的身份,这隐隐之中已让小姑娘胡乱猜得一妙事:元白月上被捕,六耳下凡谋权夺位,是为玄女指使,还是另起顽心?

    “那‘嫌疑犯’旁事少说,说正事。”妖仙都咬上后槽牙了,自比谁都急,若不是自家莫名被逼破了帝境沦为废人,就眼前这一个个打哑谜的,非挨个伺候一遍还不解气,都别忘了他出身毒门山,酷刑二字见了他都得哆嗦哆嗦。

    “不是,这事别问我呀,得找吴小贼才是。”

    安一龙为父昭雪迟迟不能如愿,看来那妖人凤不解开罗刹所种心结,恐他一辈子都难以如愿。而今有了开门策略,他可不管老毒物言语是真是假,反正门开之际便是偿命之时,“万长老一肚子阴谋诡计,你在他门下谋事也不磊落。六耳兄,你来禁地另有差事吧?也不怕就此耽搁了?”

    若说场中谁对六耳他最为了解,当属这姓安的。而对方所言“耽搁”是双向性的,当即生怕误人心事,索性也不能拨了适才人家挺身替他言公道驳罪名之举,“安兄切莫为难我,这门户如何开我真不晓得,更不知断桥之下有如此众多黑洞如‘银虫’附骨吸吮。呃不过,往日那熊偷嘴闯祸受我些人情,那天吃欢了说漏嘴,道是当初吴小贼与它相遇,依言语骗走某物至今未还,让我以后下界多留神,若是听说那小贼对他家中珍藏起了心思,必须及早汇报,有重赏。”

    此言不明觉厉,在座的谁人是傻瓜?想自古以来人族故土寻之不见,而今有“向导”开路千辛万苦不知气运使然还是为何,楞寻到了断桥口,却教门户紧闭难通禀,如此隐秘之地,再听神兽担心家中珍宝被盗,必是当初被骗走之物与门户有关,可能就是把“钥匙”!

    完啦!该来的没来,随队的全是一窝智多星无有半点能耐,这次能寻得岸口断桥,下次再来可能捞个一场空,这“缘”本来就玄,可遇而不可求。如此可不让妖仙一股心心念念挠秃了头,楞是把红粉这几个一并埋怨上了,“你家山字营究竟姓不姓吴?这么大一个行动竟不知于当家的一同行事,简直荒唐。”

    这“事后诸葛亮”可要不得,然而这事偏偏在剑破弥勒本心之雄才妖人凤口中脱出,楞叫红粉等抿嘴憋笑看傻了眼:都说财色易迷人,看来这雄才也不能免俗。

    同时,骨妖方丈多才智,他忽然想到一事,一并说得愁眉不展那妖仙云开雾散,“魔镜魔镜照本心,一去嫌疑罪名,二辩言语真伪。”

    “方丈!”六耳挤出泪花来使一绝学猛虎下跪,他可是知道那面魔镜是个什么东西,“您是出家人,戒律有言不杀生!那面镜子耍不得,那玩意自要离柜概不退款,不好玩笑!想那货郎年纪轻轻才使小几年都成干巴小老儿喽,我这都已不是精干火旺的那年岁,受不住受不住。”

    这才叫“一石二鸟”,亦不知妖仙掏兜这动作如何吓得地主家那位如是兵败鸣金速退十里地,反正红粉及安一龙是领教过孙策坊那教头何等威武,那等人物一身神通都伤在小小一面镜子之下,若教这东西问世,外加骨妖方丈一目扫过众人那等神态绝非善意,恐要挨个“验”个遍,岂不殃及池鱼。

    可惜当下逃得多远都无用,骨妖梦魇敢教千万里路转瞬变作一息间,这便是九世轮回仅差一朝悟空。

    望自家两位好汉步步惊退离岸口,百里小丫头也晓得毒门那两位掌教难心存正气,也叹个天意冥冥作弄人,于是她眼珠转转想到一解数,必教得两位人物恨自牙痒痒,“两位前辈,如今伤我等寿元于事无补,事后若让我哥知晓,即便有打开门户之法,亦不肯取来。晚辈我有一法,兴许能与我哥接上信号。”

    好家伙,这番言语以柔克刚,无不让冷眼旁观那燕妇人嘴角掀起一道弧度,且目向妖仙二人窘态,她之所以甘做天罡山一名不痛不痒之内鬼,是因为看着眼前这小姑娘在天机面前有那么一番不可思议的倔强。之前她看不到小姑娘有何做为,不过是凭着气运依龙宫旗号起势罢了,而今孤身一人面对毒门两大圣手竟能使得如此“怀柔”之法,足见执拗之气已脱,这股新生势头已现头角,真正触及到了乱世争雄高峰孤影那一丝寒苦。更是足见她这一手牌押得不亏,真乃山外有山,多么做得自得其乐,道一个“场中拼命那是棋子,怎斗得过道高一丈”。

    很快,那丫头取来脖环上那条项链,亦不知如今依这玩意向天祈愿是个什么意思,反正妖仙二人要听一个交代。

    晓得事有缓,红粉二人且行且谨慎归队,自于岸口边解释,“那枚鳞片是吴醒魂器所化一角,往常在坤域能间接做得个遥空通讯之用,破你家‘武侯’传谣入侵民生便有它一功劳。”

    同时,未免受那减寿被鬼死缠之苦,六耳十里外高速遁回,“不错不错,小白龙定能寻到吴小贼对口,以证我清白。”

    然而,百里丫头于桥头上就差下跪了,真如吴醒遁往乾域办事之后一样,往时回到无常自来时偶有思念便问小白龙有否音讯,可惜八大界域间也有空间限制,直接导致本命相连两者亦无法传意。

    一听这话,六耳直脸苦如瓜,他视妖仙封在掌心那面镜子如祸害,直嚷嚷让人多快想辙,“我来时受月上多层手续很繁杂,只晓得这神魔禁地本就是个空间隔绝之地,越过它兴许能把话传出去。”

    这话说来多新鲜,各人要是能出了禁地,还愁找不见一个吴姓小儿?愁的是回来之后,这断桥还在不在才是关键,总而言之时间不等人。

    然而这话似有启发,谁也搞不清楚那小丫头直接趴在断桥口,一并御着项链缓缓伸向水中影是几个意思。当他们伸脖去窥时,才知那丫头多大胆,也不知对方应声间这歪脑子是从哪处长出来的,反正听着还算有点道理,就是怕把东西弄丢了而已。

    “先前听蓝灵姐说我哥进了古战场有麻烦了,而他又喜欢在虚空耍,可能麻烦缠身时借道虚空往外出逃也说不准,咱可以撞个时运,这鳞片探入虚空就是一枚‘光标’嘛,我可不笨。再者说,这黑洞银虫之外便是一片空间,定不在神魔禁地之内,也许其中有哪一条挨着咱界域也说不定,那样一来小白龙必有感应。”

    理是这么一个理,哪怕牵强些,也挡不住倔强人能说能行。可是掌权者向来无耐心,他们只要结果,难道真要让那丫头一条接一条试错,那妖仙才会发作吗?

    得!姜太公也不敢这么钓鱼,人家那种神机妙算是在桥边刻意等人,如今这等撞大运实在不可取,果然试过二三十条虫之后连骨妖方丈那脸皮也在抖,他个出家人都没忍住这等荒唐事,何况是旁人。

    当然,六耳这几位耐心足足的,钓一整年无有鱼获都乐意,只是担心这座断桥会否在下一秒突然消失,如是千古之谜那般与人擦肩而过,终成憾事。

    有那么一刹那,百里丫头不知是偷窥得妖仙那等神色越来越阴还是为何,自认为银虫小者许是秘地小空间难以挨着昆仑界,而越近水面虫越肥,没看天罡山脉狼回头那虫洞卧佛多大一肚皮才敢挤进昆仑界,下边空间兴许很大。这便细细御动项链往下沉,结果试了几遍均不见效,但她不死心一意要强行拖延时间,以便红粉想出应对身侧那两位虎狼之策。

    然而就在那么一瞬间,不知小丫头拨错了哪根弦,水面炸了锅,率先冲出一股“灰烟”瞬间强如火山喷发之势,不知把多少窥往水中影的“长颈鹿们”呛得倒栽葱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