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人望气
天州城凤凰山一处草木稀疏的谷地，一个女道人背着大剑，远远得望着山下的天州城。
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从她身上划过，然后隐入山林。
在她身前是一座被草木侵蚀，已经不成型的矮小坟茔，乱石上面已经布满了青苔，不知名的杂草从石头缝里倔强得生长出来，迎风傲雪。
此地藏风聚气，是一个绝佳阴宅风水宝地。
这里曾有一条羊肠小道可走，现在因为人迹罕至，已经被杂草淹没看不到了。坟前缺角磕边的石碑，敌不过岁月的冲刷，字迹斑驳不堪，隐约显露出几个石刻：
姑祖母林青霞之墓。
女道人以剑为杵，以坟为筑，低声吟唱着当地的歌谣：
慢慢就闭上了眼，慢慢就盖上了棺。
慢慢就抬上了山，慢慢就花草为伴。
慢慢就消失人间，慢慢就成了祖先。
女道人身量宽大天庭饱满，声音空灵又悲壮，看不出年龄的面容里，隐约透露着风尘色。吟唱完毕后，女道人手捏了一个法诀，两指从双眸划过，睁开那一双幽深的眼睛望向坟头。
仙人望气，
独断阴阳。
只见那坟头上，青烟萦绕，如云似雾，久久没有散去。
祖坟上冒青烟么，
女道人抚摸着巨剑，望向山下的天州城，喃呢道：“林家得你祖荫，倒是娶了一房好夫人。哼，八百年的功德，不好好修行，却在这里给一个凡人生孩子！”
说罢，她又出离的愤怒，挥剑将石碑剁为霰粉。
在她旁边不远处，一个青绿衣服的少女，牵着小毛驴，着道袍打扮，应该是女道人的弟子，她头一回看到女道人如此失态，不免有些慌张，惊叫道：“道长！”
女道人收起大剑，说道：“葳蕤，我下山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知道了，道长。”
矮小坟茔前，小道士将毛驴拴在树上，静静得在女道人身边守着。
女道人盘坐坟前。
女道人也飘然下山。
两个女道人长得一模一样。
天州刺史府。
苏夜劫后余生，大口得喘着气。
而苏小婉却面色暗沉，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像是痴呆了一般。
“阿母！”
苏夜大叫。
黄道夔一指搭在苏小婉的灵台之处，又号了一下脉搏，惊讶道：“小夫人这是丢了魂魄。”
“怎么会这样！”
“大喜伤神，大悲伤神。”黄道夔叹息道：“哀莫大于心死。”
苏小婉是一个天性烂漫的人，性格温婉，就算是二十年前知道了自己身上的隐秘，她依旧不改初心，相信生活相信爱。
可是陡然间，自己相爱一生的丈夫，居然要杀。妻。屠。子！
苏小婉既感怀自己所托非人，又为儿子的性命着急，惊惧悲伤之下，竟然丢了魂魄。
“奇怪，小夫人炉精鼎盛，不该是会失魂落魄的人。但要说丢了魂，命魂又无迹可寻。”
苏夜听不太懂。
黄道夔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灵魂有三魂七魄，阳气上扬为‘魂’，称元神；阴气下沉为‘魄’，称识神。魂守神庭，魄藏腑脏，魄散则魂飞……”
苏夜有点明白。
以前苏小婉教他读道经，里面就讲到过，修道是吸收天地灵气入体，以身体为炉鼎，将灵气炼化，通过炼精、炼气、炼神，从而获得各种神通。
灵气入体后，阳气上扬称为魂，魂有天魂、地魂、命魂，又称胎光、爽灵、幽精。
阴气下沉为魄，魄有七种，称尸狗、吞贼、除秽、臭肺、雀阴、非毒、伏矢。让人有食、贪、懒、妒、骄、淫、怒七种劣根。
即好吃、贪婪、懒惰、嫉妒、傲慢、好色、愤怒。
人的各种情绪，都是魄在作怪。魂与魄阴阳互生，相互影响，所以有大喜伤神，大悲伤神，分神走神，失魂落魄之类的说法。
“求真人救我阿母！”
苏夜哀求道。
“贫道实在找不到夫人的命魂所在，想救也无从下手。”
黄道夔面露难色。
林文靖走过来问道：“可是有人隐藏了她的命魂？”
“制御幽精，本也是修身养性之法，这或许就是尊夫人青春常驻的原因。”黄道夔苦笑道：“找不到幽精所在，贫道救不了。”
“想来就是那位道人了。”
林文靖眼神深邃，神思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
正是因为那个女道人，他才与苏小婉结缘，世人都以为他林文靖娶胡女，是苏小婉高攀了，只有林文靖自己知道，苏小婉有多旺夫。
他林文靖是嫡长子不假，但是母亲早逝，父亲另娶生了几个弟弟，小妈枕头风吹多了，他是没有机会的。
直到遇到了苏小婉，他获得了羌人献地，当上了正经的嫡长子，后来又意外得被王玄喆收为太平道的“昊天道”弟子，竟然走上了修行之路。
人生的命运低开高走，都是得益于那位女道人，是她将苏小婉带离了羌地，与他林文靖结缘，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至于那样神秘高绝的女道人，为什么会到羌人土司里面，找一个望门三寡的小丫头，他却是不知……
绝望之下，苏夜抱起苏小婉，义无返顾得往荇里别院而去。
夜色来临。
掉了魂魄的人，大多会死在夜里。
苏夜守在苏小婉的床边，准备做最后的守护。
“喵呜！”
“哇呜！”
“哇！”
这时，平日里慵懒的黑猫突然喵叫，犹如兽吼。
随着一阵灵气波动，一个人出现在荇里别院。
是一个身形宽大模样佼好的中年女道人。
女道人神情肃穆，一身灰色道袍，背上背着一个麻布包着的大剑，她眼神沧桑，古朴、晦涩，看不出年纪。
女道人一路穿墙过府，如闲庭信步一般。
黑猫见到女道人，呜咽着扑将过去，但是女道人却像水中月镜中花，根本就碰不到。
苏夜从来没有见过这只黑猫如此精神。
也从来没有见过有影无形的人。
夜游神！
这个词陡然跃入苏夜的脑海。
有道士在观里坐着不动，却可以元神出壳，穿州过县，一夜千里，身居斗室而知天下事。这是民间津津乐道的仙人事迹，却是修行者们最基础的法门。
夜游神就是元神在夜间出壳，摆脱肉身，自由飘荡在天地之间。他们无影无形，不为凡人所知，又称为阴神。
夜游神是阴神，阴神是看不到的。
阳神！
苏夜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词。
如果说夜游神是元神刚脱离肉身的样子，就像婴儿刚脱离母胎一样，那么阳神就是元神长大成人的样子，和肉身一模一样。
阴神看不见。
阳神看得见。
破四境，渡过了天劫就是阳神。
能显形，能被看见的就是阳神。
修行从夜游神开始，到夜显境，再成为日游神，再到日显境，之后才有极小的可能性渡劫成功，成为阳神！
这世间的修行者，绝大多数穷尽一生，都迈不过这一关。
这就是修行者口中的“破四境成阳神”。
阳神之下皆称阴神。
如果阴神是鬼，那么阳神就是凡人口中的仙了。
苏夜只在道经里面读到过仙人临凡，现在亲眼看来，这个女道人与想象中的仙风道骨不同，相反的有些寒酸。
女道人并没有理会黑猫，又直接穿过苏夜的身体，径直来到苏小婉床边，一只手按在她头上，声音空灵如雷震，威喝道：“密隐巡道，诸邪退散！”
神威天降！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苏小婉就在几息之间恢复了神色，面上的暗沉尽去，变得容光焕发。
苏夜大喜叫道：“阿母你醒了！”
“道长救我！”
苏小婉起身往女道人身上抱去，却和黑猫一样扑了一个空，女道人如梦似幻不可触碰，方知她是一念至此，元神出壳罢了。
“道长，我差点死啦！”
苏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女道人哼道：“蓝蒂娜，我说过，你不能结婚生子的。”
苏小婉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蓝蒂娜是苏小婉在羌语中的名字，这个名字自从她嫁人改名之后就没人叫了。苏夜打量着女道人和苏小婉，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成了旧相识。
苏小婉嘟囔道：“道长，这些年您都去哪儿了！”
“我不在人间久矣。”
女道人不屑作小女儿姿态。
“你这是在浪费生命。”女道人很愤怒，“多少人在长生道上求而不得，你却如此执迷于情爱不自持。”
苏小婉垂着头挨训，嘴上却倔强道：“我现在挺好的，既可保全部族，又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能有三十六的寿数也够了，好多人还活不了那么久呢。”
苏夜听得心惊。
母亲今年三十五岁，如果算是虚岁就是三十六了，她最多只有一年的寿命了？可是她看上去青春不老犹如少女，也无病无灾身轻体健。
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爱？”
女道人冷笑道：“我不来你现在已经死了。等你被埋在山上，用不了几年，大家都会忘掉你，就像你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可能儿会祭，孙会跟，唯独男人不常来。当你死了的时候，爱也就死了。在岁月面前，那一文不值。”
女道人的话，令苏夜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种岁月穿透的寒意泌上心头。
意境萧索。
苏小婉沉默良久，才问道：“道长，我还有救吗？”
女道人哼道：“我锁你命魂，助你修先天炉鼎压制邪神，你却痴恋红尘不斩赤龙，如果不是我算到你今日有此一劫，你已经死了。”
“那就是还有救了。”
苏小婉顿时眉眼开展，苏夜悬着的心也跟着掉了下来。
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从她身上划过，然后隐入山林。
在她身前是一座被草木侵蚀，已经不成型的矮小坟茔，乱石上面已经布满了青苔，不知名的杂草从石头缝里倔强得生长出来，迎风傲雪。
此地藏风聚气，是一个绝佳阴宅风水宝地。
这里曾有一条羊肠小道可走，现在因为人迹罕至，已经被杂草淹没看不到了。坟前缺角磕边的石碑，敌不过岁月的冲刷，字迹斑驳不堪，隐约显露出几个石刻：
姑祖母林青霞之墓。
女道人以剑为杵，以坟为筑，低声吟唱着当地的歌谣：
慢慢就闭上了眼，慢慢就盖上了棺。
慢慢就抬上了山，慢慢就花草为伴。
慢慢就消失人间，慢慢就成了祖先。
女道人身量宽大天庭饱满，声音空灵又悲壮，看不出年龄的面容里，隐约透露着风尘色。吟唱完毕后，女道人手捏了一个法诀，两指从双眸划过，睁开那一双幽深的眼睛望向坟头。
仙人望气，
独断阴阳。
只见那坟头上，青烟萦绕，如云似雾，久久没有散去。
祖坟上冒青烟么，
女道人抚摸着巨剑，望向山下的天州城，喃呢道：“林家得你祖荫，倒是娶了一房好夫人。哼，八百年的功德，不好好修行，却在这里给一个凡人生孩子！”
说罢，她又出离的愤怒，挥剑将石碑剁为霰粉。
在她旁边不远处，一个青绿衣服的少女，牵着小毛驴，着道袍打扮，应该是女道人的弟子，她头一回看到女道人如此失态，不免有些慌张，惊叫道：“道长！”
女道人收起大剑，说道：“葳蕤，我下山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知道了，道长。”
矮小坟茔前，小道士将毛驴拴在树上，静静得在女道人身边守着。
女道人盘坐坟前。
女道人也飘然下山。
两个女道人长得一模一样。
天州刺史府。
苏夜劫后余生，大口得喘着气。
而苏小婉却面色暗沉，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像是痴呆了一般。
“阿母！”
苏夜大叫。
黄道夔一指搭在苏小婉的灵台之处，又号了一下脉搏，惊讶道：“小夫人这是丢了魂魄。”
“怎么会这样！”
“大喜伤神，大悲伤神。”黄道夔叹息道：“哀莫大于心死。”
苏小婉是一个天性烂漫的人，性格温婉，就算是二十年前知道了自己身上的隐秘，她依旧不改初心，相信生活相信爱。
可是陡然间，自己相爱一生的丈夫，居然要杀。妻。屠。子！
苏小婉既感怀自己所托非人，又为儿子的性命着急，惊惧悲伤之下，竟然丢了魂魄。
“奇怪，小夫人炉精鼎盛，不该是会失魂落魄的人。但要说丢了魂，命魂又无迹可寻。”
苏夜听不太懂。
黄道夔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灵魂有三魂七魄，阳气上扬为‘魂’，称元神；阴气下沉为‘魄’，称识神。魂守神庭，魄藏腑脏，魄散则魂飞……”
苏夜有点明白。
以前苏小婉教他读道经，里面就讲到过，修道是吸收天地灵气入体，以身体为炉鼎，将灵气炼化，通过炼精、炼气、炼神，从而获得各种神通。
灵气入体后，阳气上扬称为魂，魂有天魂、地魂、命魂，又称胎光、爽灵、幽精。
阴气下沉为魄，魄有七种，称尸狗、吞贼、除秽、臭肺、雀阴、非毒、伏矢。让人有食、贪、懒、妒、骄、淫、怒七种劣根。
即好吃、贪婪、懒惰、嫉妒、傲慢、好色、愤怒。
人的各种情绪，都是魄在作怪。魂与魄阴阳互生，相互影响，所以有大喜伤神，大悲伤神，分神走神，失魂落魄之类的说法。
“求真人救我阿母！”
苏夜哀求道。
“贫道实在找不到夫人的命魂所在，想救也无从下手。”
黄道夔面露难色。
林文靖走过来问道：“可是有人隐藏了她的命魂？”
“制御幽精，本也是修身养性之法，这或许就是尊夫人青春常驻的原因。”黄道夔苦笑道：“找不到幽精所在，贫道救不了。”
“想来就是那位道人了。”
林文靖眼神深邃，神思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
正是因为那个女道人，他才与苏小婉结缘，世人都以为他林文靖娶胡女，是苏小婉高攀了，只有林文靖自己知道，苏小婉有多旺夫。
他林文靖是嫡长子不假，但是母亲早逝，父亲另娶生了几个弟弟，小妈枕头风吹多了，他是没有机会的。
直到遇到了苏小婉，他获得了羌人献地，当上了正经的嫡长子，后来又意外得被王玄喆收为太平道的“昊天道”弟子，竟然走上了修行之路。
人生的命运低开高走，都是得益于那位女道人，是她将苏小婉带离了羌地，与他林文靖结缘，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至于那样神秘高绝的女道人，为什么会到羌人土司里面，找一个望门三寡的小丫头，他却是不知……
绝望之下，苏夜抱起苏小婉，义无返顾得往荇里别院而去。
夜色来临。
掉了魂魄的人，大多会死在夜里。
苏夜守在苏小婉的床边，准备做最后的守护。
“喵呜！”
“哇呜！”
“哇！”
这时，平日里慵懒的黑猫突然喵叫，犹如兽吼。
随着一阵灵气波动，一个人出现在荇里别院。
是一个身形宽大模样佼好的中年女道人。
女道人神情肃穆，一身灰色道袍，背上背着一个麻布包着的大剑，她眼神沧桑，古朴、晦涩，看不出年纪。
女道人一路穿墙过府，如闲庭信步一般。
黑猫见到女道人，呜咽着扑将过去，但是女道人却像水中月镜中花，根本就碰不到。
苏夜从来没有见过这只黑猫如此精神。
也从来没有见过有影无形的人。
夜游神！
这个词陡然跃入苏夜的脑海。
有道士在观里坐着不动，却可以元神出壳，穿州过县，一夜千里，身居斗室而知天下事。这是民间津津乐道的仙人事迹，却是修行者们最基础的法门。
夜游神就是元神在夜间出壳，摆脱肉身，自由飘荡在天地之间。他们无影无形，不为凡人所知，又称为阴神。
夜游神是阴神，阴神是看不到的。
阳神！
苏夜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词。
如果说夜游神是元神刚脱离肉身的样子，就像婴儿刚脱离母胎一样，那么阳神就是元神长大成人的样子，和肉身一模一样。
阴神看不见。
阳神看得见。
破四境，渡过了天劫就是阳神。
能显形，能被看见的就是阳神。
修行从夜游神开始，到夜显境，再成为日游神，再到日显境，之后才有极小的可能性渡劫成功，成为阳神！
这世间的修行者，绝大多数穷尽一生，都迈不过这一关。
这就是修行者口中的“破四境成阳神”。
阳神之下皆称阴神。
如果阴神是鬼，那么阳神就是凡人口中的仙了。
苏夜只在道经里面读到过仙人临凡，现在亲眼看来，这个女道人与想象中的仙风道骨不同，相反的有些寒酸。
女道人并没有理会黑猫，又直接穿过苏夜的身体，径直来到苏小婉床边，一只手按在她头上，声音空灵如雷震，威喝道：“密隐巡道，诸邪退散！”
神威天降！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苏小婉就在几息之间恢复了神色，面上的暗沉尽去，变得容光焕发。
苏夜大喜叫道：“阿母你醒了！”
“道长救我！”
苏小婉起身往女道人身上抱去，却和黑猫一样扑了一个空，女道人如梦似幻不可触碰，方知她是一念至此，元神出壳罢了。
“道长，我差点死啦！”
苏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女道人哼道：“蓝蒂娜，我说过，你不能结婚生子的。”
苏小婉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蓝蒂娜是苏小婉在羌语中的名字，这个名字自从她嫁人改名之后就没人叫了。苏夜打量着女道人和苏小婉，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成了旧相识。
苏小婉嘟囔道：“道长，这些年您都去哪儿了！”
“我不在人间久矣。”
女道人不屑作小女儿姿态。
“你这是在浪费生命。”女道人很愤怒，“多少人在长生道上求而不得，你却如此执迷于情爱不自持。”
苏小婉垂着头挨训，嘴上却倔强道：“我现在挺好的，既可保全部族，又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能有三十六的寿数也够了，好多人还活不了那么久呢。”
苏夜听得心惊。
母亲今年三十五岁，如果算是虚岁就是三十六了，她最多只有一年的寿命了？可是她看上去青春不老犹如少女，也无病无灾身轻体健。
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爱？”
女道人冷笑道：“我不来你现在已经死了。等你被埋在山上，用不了几年，大家都会忘掉你，就像你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可能儿会祭，孙会跟，唯独男人不常来。当你死了的时候，爱也就死了。在岁月面前，那一文不值。”
女道人的话，令苏夜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种岁月穿透的寒意泌上心头。
意境萧索。
苏小婉沉默良久，才问道：“道长，我还有救吗？”
女道人哼道：“我锁你命魂，助你修先天炉鼎压制邪神，你却痴恋红尘不斩赤龙，如果不是我算到你今日有此一劫，你已经死了。”
“那就是还有救了。”
苏小婉顿时眉眼开展，苏夜悬着的心也跟着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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