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所隐瞒
返回刑警队的路上，为了防止周放因为情绪紧张而犯病，他便嘱咐马步一全程陪着周放，心思敏锐地马步一当然明白周墨的意思，更不想放过这个可以单独问话的好机会。
下车时，马步一将一枚录音笔交给了周墨，带着几分得意地笑，说道：“口供拿到了，你可以作为参考。”
周墨诧异地看向马步一，没想到这哥们的手脚如此快，更感慨于他的心思敏锐，洞察先机。
周墨吩咐人将马步一、顾芃芃和周放安排在会议室暂时休息，周和祥则被人带进了第一问讯室。他自己拉开办公椅子坐下，按动录音，听起来。
一阵汽车的噪声之后，马步一慢悠悠地声音传来，像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聊天一般：“周放，你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去哪了，为什么没回家？”
“回家，看到了庄三叔……他骂我，还吓唬我，要我把送进监狱……”周放不太连贯地答道，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和怒意。
“你是说你回来的当天，碰到了庄云峰，他骂你了，还吓唬你？然后呢？”马步一复述了一遍周放的话，继续好奇地打听道。
“手机响了，他接电话……我听到有人约他见面……在后山……我就，就偷偷跟着他……我要拿弹弓射他。”周放气鼓鼓地说，像极了报复心很重的孩子。
“你偷偷跟着他去了后山？你看到是什么人约她见面么？”马步一追问。
“我知道小路，比他快上山，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他上来……没看到其他人。”周放答道。
“然后呢，你用弹弓射他了么？”马步一用兴奋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问道。
“嗯，射了，在老松树前头，他站在那，我射到他的眼睛了……”周放的语气有点兴奋，随即又害怕似的，说：“他，他倒下了，就没起来，旦旦，我怕……”
“别怕，”马步一宽慰道，录音中传出轻轻拍打之声，应该是马步一在安抚周放，“后来呢，你跑过去看了么？”
“没有，我害怕就下山了，碰到了司机……他送我回家。”周放的语气有些恐惧似的说。
一阵刹车声之后，录音戛然而止……
周墨听完录音，重重叹了一口气，抓起录音笔对小李说：“走吧，我们去会会周和祥。”
审讯室中，周和祥静静听完这段录音，他垂头丧气地说：“那天夜里，放儿回到家，我看到他神情不对，就不停地追问他，才知道他用弹弓伤了庄云峰，当时我就感觉这事不妙，只是没想到庄云峰就这么死了，放儿也真是倒霉。”
“你知道这事儿之后，有没有去后山一看究竟？”周墨面色紧绷地问道。
“没有，当时我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庄云峰可能是晕过去了，醒了说不定就没事儿了。”周和祥低着头答道。
周墨看了看周和祥面前已经空了的一次性纸杯，示意小李给他续一杯水，他斟酌了一下，问道：“周放有没有跟你提过袭击庄云峰那日，还遇到过什么其他人，或者其他事儿？”
“周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其他人？”周和祥迷惑不解地看向周墨，显然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很快，他就寻思过味儿来，追问：“周队，你的意思是，杀死庄云峰可能另有其人？”
“我没这么说，只是在落实细节。”周墨正色道，他并不想周和祥产生误会。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米小米拿着一份鉴定报告，对着周墨耳语道：“周队，弹弓的木质缝隙里提取到了残存的血液成分，经过比对是属于张石的。”
周墨不可置信地看向米小米，他万万没想到检验那边会有如此惊人的发现，线索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被保留下来。
米小米点点头，继续低语道：“我们已经联系过护林员吴友田，他证实当年在张石死亡现场看到的花梨木弹弓跟这支一模一样。”
周和祥偷眼看着周墨与米小米嘀咕半晌，周墨看他的眼神也不断在发生着变化，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米小米出去后，周墨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报告，起身递到周和祥眼前，周和祥的手颤抖着接过检验报告，看到上面张石的名字，全身都禁不住抖动起来。
周墨抽回他手中的检验报告，审视着周和祥，沉声问道：“看来你知道的秘密不少啊，说说吧，在张石死亡现场的弹弓，是怎么会到周放手中的？”
周和祥感觉前心后背冷汗直冒，连手心里都微微渗出细汗，他双手相互揉搓着，犹豫不决。
“嘭”，审讯桌被周墨的巴掌重重一击，这气势震得周和祥一哆嗦，周墨厉声呵斥：“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说实话，就凭这两件事儿，我们已经够逮捕周放了，还有你知情不报，恶意隐瞒，最终会落个什么结果？！你好好想清楚！”
听到周墨说要立刻逮捕周放，周和祥立刻慌了神儿，他哭丧着脸，哀求道：“别别，警察同志，我说，我什么都说。”
原来，那花梨木弹弓是周和祥在周放六岁生日时，专门挑选木头雕刻之后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儿子的。周放一见就很喜欢，平时总是带在身上，倍加珍爱。张石出事当日，曾经在街上碰到过周放，他觊觎周放的花梨木弹弓已久，几次想偷都没能成功，看到周放独自一人在街上，便趁他不备，抢了他的弹弓，又担心周放一路追过来，便往后山方向跑去。周放打不过张石，也追不上他，只能哭哭啼啼地跑回家向周和祥告状。周和祥向来疼爱这个有些痴傻的儿子，况且花梨木实在珍贵，就这么被其他小孩子抢了，他也实在气不过，安抚了周放，便独自出门去寻张石，想要把弹弓索回。他沿着乡道一路寻着，却不见张石的踪迹，一直追到后山脚下，临近山道，他远远看到庄云峰正和张石说着什么，二人比比划划的，很快，张石便连蹦带跳地沿着庄云峰指点的山路往山里跑去。周和祥见状紧走两步想进山去追张石，恰好与折返回镇里的庄云峰撞了个对脸，庄云峰并不知道周和祥看到他给张石指路的过程，不由分说便拉着他回镇里帮忙。谁知第二天，便传来了张石在山中意外落入捕兽陷阱身亡的消息。
听周和祥这么说，周墨拿出张全章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问道：“你看看这照片拍到的是不是你那天看到的场景？”
周和祥接过一看，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立刻喊道：“那天就是这样，这是谁拍的，是谁？”
看来当日真的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庄云峰暗害张石的一幕，周墨心里揣摩着，并没有回答周和祥的疑问，又继续问道：“张石出事后，你没怀疑过庄云峰么？是否当面问过他？”
周和祥摇摇头，说：“没有，就算我心里有怀疑，也不敢当面问他啊。况且，负责勘验的警察也说了排除了谋杀的可能性，我怎么敢胡说。”
周墨有些想不通，既然当年有人看到了庄云峰的恶行，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而是过了二十年才将真相抖落出来，他饶有深意地看着周和祥，思忖着他的话里究竟有没有隐瞒，“那弹弓是怎么回到周放手里的？”
“张石死后不久，一日周放忽然拿着花梨木弹弓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说是庄云峰把弹弓还给他了。”周和祥答道。
“你觉得庄云峰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周和祥摇摇头，说：“也许是他从山上捡到了，发现是周放的东西，便还给了孩子。”
周墨看着周和祥闪避的眼神，感觉他心中仍有顾虑，正发愁如何彻底打消他的顾虑，让他彻底交代，审讯室的门再次被一名高个子刑警打开，来人神情激动，极力压制兴奋地低声汇报道：“周队，你出来一下，我们有重大发现，我们在庄云峰的家里找到一部旧手机里，里面藏有一段录音，能证明二十年前孙延兴的死亡真相。”
周墨闻言，霍然起身快步走出审讯室，身后留下了一脸愕然地周和祥。
……
下车时，马步一将一枚录音笔交给了周墨，带着几分得意地笑，说道：“口供拿到了，你可以作为参考。”
周墨诧异地看向马步一，没想到这哥们的手脚如此快，更感慨于他的心思敏锐，洞察先机。
周墨吩咐人将马步一、顾芃芃和周放安排在会议室暂时休息，周和祥则被人带进了第一问讯室。他自己拉开办公椅子坐下，按动录音，听起来。
一阵汽车的噪声之后，马步一慢悠悠地声音传来，像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聊天一般：“周放，你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去哪了，为什么没回家？”
“回家，看到了庄三叔……他骂我，还吓唬我，要我把送进监狱……”周放不太连贯地答道，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和怒意。
“你是说你回来的当天，碰到了庄云峰，他骂你了，还吓唬你？然后呢？”马步一复述了一遍周放的话，继续好奇地打听道。
“手机响了，他接电话……我听到有人约他见面……在后山……我就，就偷偷跟着他……我要拿弹弓射他。”周放气鼓鼓地说，像极了报复心很重的孩子。
“你偷偷跟着他去了后山？你看到是什么人约她见面么？”马步一追问。
“我知道小路，比他快上山，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他上来……没看到其他人。”周放答道。
“然后呢，你用弹弓射他了么？”马步一用兴奋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问道。
“嗯，射了，在老松树前头，他站在那，我射到他的眼睛了……”周放的语气有点兴奋，随即又害怕似的，说：“他，他倒下了，就没起来，旦旦，我怕……”
“别怕，”马步一宽慰道，录音中传出轻轻拍打之声，应该是马步一在安抚周放，“后来呢，你跑过去看了么？”
“没有，我害怕就下山了，碰到了司机……他送我回家。”周放的语气有些恐惧似的说。
一阵刹车声之后，录音戛然而止……
周墨听完录音，重重叹了一口气，抓起录音笔对小李说：“走吧，我们去会会周和祥。”
审讯室中，周和祥静静听完这段录音，他垂头丧气地说：“那天夜里，放儿回到家，我看到他神情不对，就不停地追问他，才知道他用弹弓伤了庄云峰，当时我就感觉这事不妙，只是没想到庄云峰就这么死了，放儿也真是倒霉。”
“你知道这事儿之后，有没有去后山一看究竟？”周墨面色紧绷地问道。
“没有，当时我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庄云峰可能是晕过去了，醒了说不定就没事儿了。”周和祥低着头答道。
周墨看了看周和祥面前已经空了的一次性纸杯，示意小李给他续一杯水，他斟酌了一下，问道：“周放有没有跟你提过袭击庄云峰那日，还遇到过什么其他人，或者其他事儿？”
“周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其他人？”周和祥迷惑不解地看向周墨，显然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很快，他就寻思过味儿来，追问：“周队，你的意思是，杀死庄云峰可能另有其人？”
“我没这么说，只是在落实细节。”周墨正色道，他并不想周和祥产生误会。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米小米拿着一份鉴定报告，对着周墨耳语道：“周队，弹弓的木质缝隙里提取到了残存的血液成分，经过比对是属于张石的。”
周墨不可置信地看向米小米，他万万没想到检验那边会有如此惊人的发现，线索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被保留下来。
米小米点点头，继续低语道：“我们已经联系过护林员吴友田，他证实当年在张石死亡现场看到的花梨木弹弓跟这支一模一样。”
周和祥偷眼看着周墨与米小米嘀咕半晌，周墨看他的眼神也不断在发生着变化，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米小米出去后，周墨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报告，起身递到周和祥眼前，周和祥的手颤抖着接过检验报告，看到上面张石的名字，全身都禁不住抖动起来。
周墨抽回他手中的检验报告，审视着周和祥，沉声问道：“看来你知道的秘密不少啊，说说吧，在张石死亡现场的弹弓，是怎么会到周放手中的？”
周和祥感觉前心后背冷汗直冒，连手心里都微微渗出细汗，他双手相互揉搓着，犹豫不决。
“嘭”，审讯桌被周墨的巴掌重重一击，这气势震得周和祥一哆嗦，周墨厉声呵斥：“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说实话，就凭这两件事儿，我们已经够逮捕周放了，还有你知情不报，恶意隐瞒，最终会落个什么结果？！你好好想清楚！”
听到周墨说要立刻逮捕周放，周和祥立刻慌了神儿，他哭丧着脸，哀求道：“别别，警察同志，我说，我什么都说。”
原来，那花梨木弹弓是周和祥在周放六岁生日时，专门挑选木头雕刻之后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儿子的。周放一见就很喜欢，平时总是带在身上，倍加珍爱。张石出事当日，曾经在街上碰到过周放，他觊觎周放的花梨木弹弓已久，几次想偷都没能成功，看到周放独自一人在街上，便趁他不备，抢了他的弹弓，又担心周放一路追过来，便往后山方向跑去。周放打不过张石，也追不上他，只能哭哭啼啼地跑回家向周和祥告状。周和祥向来疼爱这个有些痴傻的儿子，况且花梨木实在珍贵，就这么被其他小孩子抢了，他也实在气不过，安抚了周放，便独自出门去寻张石，想要把弹弓索回。他沿着乡道一路寻着，却不见张石的踪迹，一直追到后山脚下，临近山道，他远远看到庄云峰正和张石说着什么，二人比比划划的，很快，张石便连蹦带跳地沿着庄云峰指点的山路往山里跑去。周和祥见状紧走两步想进山去追张石，恰好与折返回镇里的庄云峰撞了个对脸，庄云峰并不知道周和祥看到他给张石指路的过程，不由分说便拉着他回镇里帮忙。谁知第二天，便传来了张石在山中意外落入捕兽陷阱身亡的消息。
听周和祥这么说，周墨拿出张全章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问道：“你看看这照片拍到的是不是你那天看到的场景？”
周和祥接过一看，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立刻喊道：“那天就是这样，这是谁拍的，是谁？”
看来当日真的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庄云峰暗害张石的一幕，周墨心里揣摩着，并没有回答周和祥的疑问，又继续问道：“张石出事后，你没怀疑过庄云峰么？是否当面问过他？”
周和祥摇摇头，说：“没有，就算我心里有怀疑，也不敢当面问他啊。况且，负责勘验的警察也说了排除了谋杀的可能性，我怎么敢胡说。”
周墨有些想不通，既然当年有人看到了庄云峰的恶行，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而是过了二十年才将真相抖落出来，他饶有深意地看着周和祥，思忖着他的话里究竟有没有隐瞒，“那弹弓是怎么回到周放手里的？”
“张石死后不久，一日周放忽然拿着花梨木弹弓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说是庄云峰把弹弓还给他了。”周和祥答道。
“你觉得庄云峰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周和祥摇摇头，说：“也许是他从山上捡到了，发现是周放的东西，便还给了孩子。”
周墨看着周和祥闪避的眼神，感觉他心中仍有顾虑，正发愁如何彻底打消他的顾虑，让他彻底交代，审讯室的门再次被一名高个子刑警打开，来人神情激动，极力压制兴奋地低声汇报道：“周队，你出来一下，我们有重大发现，我们在庄云峰的家里找到一部旧手机里，里面藏有一段录音，能证明二十年前孙延兴的死亡真相。”
周墨闻言，霍然起身快步走出审讯室，身后留下了一脸愕然地周和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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