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色雷斯大动乱

    随着皇帝对土耳其战争的胜利，拜占庭从土耳其人手中基本收回了完整的希腊故土。但是新获得的领土仍然存在大量继续皇帝去解决的问题。这也让拜占庭的战后重建工作和政权交接的转移工作变得愈发艰难。

    拜占庭帝国首先就是缺乏足够的行政官僚和军队去接收和管理新获得的广袤领土。君士坦丁皇帝在战前只能够控制君士坦丁堡。皇帝所有的能够控制色雷斯的力量，几乎都要从君士坦丁堡去抽调。其余的部分，则由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巴列奥略割据贵族们去接收。这又导致了一个问题，皇帝的集权空前的被削弱。帝国的领土本来是由教士领地、贵族领地和皇帝的直辖领地组成。大量滞留在色雷斯没有返回的土耳其人又占据了大片的领地，组成了信仰***教的自治团体，这样帝国有限的领土又被定居的土耳其人夺走了很大的一部分。此消彼长，皇帝的直辖领地占比过低，逐渐开始失去对色雷斯局势的掌控。但是皇帝却有心无力，不得不暂时将缺乏人手控制的领地交给其他的阶层自治。本来这批人就不愿意等到中央行政力量恢复以后交还土地，更加令皇帝头疼的是，他们还纷纷向皇帝要求免税和免征兵的特权。他们的威胁也很明显，如果请求被拒绝，皇帝会有被暗杀或者被剥夺头衔的风险。尽管皇帝有着从土耳其人手中拯救帝国的巨大荣光，但是仍然压制不住这些蠢蠢欲动的阶层。远在意大利的巴列奥略家族分支们也向皇帝传来了请求金钱支持的请求。皇帝愤怒不已，当初帝国仍然处在危急的时候，正是这批人未经皇帝允许，竟然兜售君士坦丁堡的宣称权和拜占庭皇帝的头衔给意大利的王公贵族们，以换取钱财还清债务并继续他们在意大利花天酒地的生活。

    此外，帝国仍然面临着严重的腐败风险。由于过度的扩张，很多没有来得及被官府接管的土地被地方私人占有。他们成为了当地的地头蛇，拒绝交出土地，并且秘密的寻找将领，团练军队，一但皇帝出现集权的行为就立刻举兵叛变。许多宫廷的贵族和将军们达成了协议，通过金钱赎买的方式向私人大量出售那些过度扩张的、暂时由将军手下的士兵们控制的土地。迫于债务压力，富格尔家族向将军们提供了贷款和礼金要求他们逼迫皇帝向富格尔家族出售新获得土地的一些资产来抵消帝国欠下的巨额贷款。将军们就这样收了贿赂，和主教们一起逼迫皇帝出让土地的权益。皇帝又被这些腐化的官僚搞得焦头烂额。

    更令皇帝紧张的是，土耳其人在小亚细亚对抗马穆鲁克和白羊王朝、卡拉曼贝伊国得战斗胜利了。卡拉曼等一众贝伊国被吞并，土耳其人几乎统一了小亚细亚半岛。同时新任苏丹开始煽动在希腊境内的土耳其突厥人起事。塞尔维亚和匈牙利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似乎有了和拜占庭断交断盟的倾向。帝国将不得不继续寻找新的盟友。并且重新面临巨大的外患危机。新增加的土地并没有拯救帝国于水火，反而带来了许多的乱象。

    君士坦丁十一世在宫中来回踱步，每天虔诚的前往圣索菲亚大教堂虔诚的祈祷，同时期盼着自己获得一些政治上的灵感。再通过密探得知希腊地方的贵族已经开始袭击君士坦丁堡方面派出的官员，并且不断抗命以后，皇帝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没收他们的土地，如有反抗，则军事镇压！

    显然，在色雷斯作威作福的贵族和土耳其人不会坐以待毙。奇特的景象出现了，几个月以前还互为仇敌的这两拨人，为了土地和特权竟然联手起来反抗皇帝。幸运的是，皇帝有教士们的支持，饱受贵族和战争剥削之苦的市民阶级也支持皇帝。贵族们打着自己的旗号起兵反叛，而土耳其人则自称排外主义者起事。

    叛军的总兵力和皇帝相当，而且某些部队的装备甚至要优于皇帝的禁卫军。但是他们缺乏训练和组织度，士气上也很匮乏，他们除了杀人夺取钱财，根本也不想打仗。土耳其的排外分子收到了奥斯曼苏丹的秘密支持，拥有充足的资金和为国家光复土地的愿望，实力比较顽强。

    君士坦丁十一世决定亲自带兵。他先是秘密的策反和招安愿意投诚的贵族，使得贵族叛军尽管看上去人数众多，但是实际上已经开始分化。皇帝先在韦里亚碰到的贵族们的先锋部队，他们看上去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们在大路上毫无警戒地行军。皇帝秘密派遣了一部分士兵埋伏在路边的草丛里，同时自己率领部众从大路上正面与敌人交战。一开始，由于军备上的差距，皇帝陷入了苦战。他部下的兵器质量拙劣，长矛击不穿敌人的盔甲。幸而路边埋伏的部队从侧翼包抄，制服了这一批叛军。从他们的身上，皇帝得到了大量的精良盔甲和兵器。皇帝收缴完毕后，继续行军。在途中得知伯罗奔尼撒的贵族们同意向皇帝出让一部分权力，并愿意支持剿灭贵族叛军和土耳其人。这样，君士坦丁手中握有的兵力大大的增加，皇帝也对平定色雷斯的动乱充满了信心。

    皇帝的大军在抵达雅典后，贵族叛军的士气已经严重低落。他们面临了当初穆罕默德二世的窘境——两面夹击。后方是反水的伯罗奔尼撒诸贵族，前线是君士坦丁皇帝亲自率领的部众。而己方的那些贵族将领甚至一直不在军中，为了避险早就逃跑去了意大利远程指挥。经过一番略微的抵抗，大片的贵族叛军就投降了——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本地被临时征召的农民，谁会为了这帮吃人血的贵族拼命呢？至此，贵族叛军作鸟兽散，危机基本解除。皇帝吊死了叛变的贵族，强有力地没收贵族的土地，使得贵族阶级就此衰落，彻底沦为皇帝权力之下的附庸。此外，为了防止这批贵族在意大利的势力卷土重来，皇帝特地颁发了剥夺敕令，将他们在拜占庭帝国境内的领地继承权统统剥夺走，同时断开了联系。皇帝的直辖领地和权威大大的增加，对新获得的土地进一步的得到了巩固。为了恢复当地的经济，皇帝进行了税收减免，免除兵役和徭役，同时设置期限，要求农民和市民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经济的恢复工作。

    皇帝对待在伊庇鲁斯边境地区起事的土耳其人则毫不手软。皇帝在约阿尼纳地区毫无悬念的率领大军击溃了土耳其人之手，使用暴力手段降低了当地的自治度，同时处死了所有投降的土耳其人，一如当年土耳其人在小亚细亚半岛西部对希腊人进行的屠杀一样，同时也借此警告苏丹，拜占庭不会向***人作半点的屈服。

    色雷斯大动乱结束以后，皇帝将自己的妹妹索菲亚远嫁到了莫斯科大公国，并最终让拜占庭赢得了斯拉夫人作为盟友。同年，伊庇鲁斯宣布接受拜占庭的控制，成为其附庸国。威尼斯和热那亚感受到了拜占庭在希腊地区的征服对自己在该地区的殖民地造成的巨大威胁，遂联合阿尔巴尼亚组建了对拜占庭的包围圈。而君士坦丁堡围城战时期作为帝国秘密盟友的塞尔维亚和匈牙利则渐行渐远，最终因为保加利亚地区土地上的冲突而关系暗淡。尽管在外交上出现了重大转折，帝国内部仍然是在不断的趋向稳定和富强。君士坦丁堡的官员们欣喜地看到，财政赤字正在减小，税收不断地在上涨，帝国所欠下的巨额债务在一笔接着一笔的勾销。唯一的问题就是经过多年战争的摧残和蹂躏，帝国的后备兵员严重不足。将军们在考虑用减低军队的专业程度和职业度以及征收士兵的标准，同时从已经不断宽裕的财政中拨出一部分作为参军福利的办法，吸引国防兵源。此外取消一些清修活动和寺院，将人们从不生产的宗教事务中解脱出来，用以恢复帝国的经济。

    在意大利，罗马教宗的态度相当的矛盾，一方面，拜占庭在击败奥斯曼以后，罗马教宗是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欧洲基督教世界不必再经历一次阿拉伯帝国那样的巨大威胁，至少异教徒不会再流窜进入主的欧洲之内。同时，这也重新振奋了欧洲组建十字军的精神和勇气。但是同时，不断再次崛起的拜占庭意味着东正教信仰可能会迎来新一轮的扩张。匈牙利方面已经开始警惕拜占庭方面派来的传教士们。因为这场与土耳其人伟大的胜利，帝国没有了亡国之忧，君士坦丁堡牧首之下的传教士们有了极大的理由宣传希腊正教的力量。他们宣称，这才是真正的基督耶稣信仰，而信仰天主教的十字军不但战败，连作为领袖的国王都被斩于阵前，可见主是眷顾君士坦丁堡正教的。这极大的引发了教宗的不快，但是却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制裁拜占庭。教皇最终暂时选择搁置了东欧的事务。

    接下来，皇帝将要不得不面对日渐壮大的威尼斯势力，并最终和这个老冤家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