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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旧友岑昂(二)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

    时天迷迷糊糊醒来,脑袋还是涨的。

    他睁开眼,愣怔地看了会儿房顶,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起来。嗯?这房顶居然是粉色的?我家的顶不是白的吗?意识到这不是自个儿房间的时天彻底醒了。他撑起身子,想看得更仔细一些,抬眼却看到了一件不属于男性的用品,手一软差点又瘫在床上。

    房间内的响动引起主人的注意,清脆的女声温柔询问:“时天,你醒了?”

    这声音,是侯莹!时天立马坐直了,上身靠在床头,紧着时间将被褥整了整。

    门很快就开了,穿着粉色连衣裙的侯莹款款走进来,很久不见,她看起来依旧那么精神奕奕,白里透红的脸蛋看着元气满满。她笑着走进来,嘴上不忘调侃时天:“时天大师傅,你也太脆弱了,青天白日的就倒在了路边,如果不是我刚好找上门,你不知道要在那儿躺多久。”

    “我昏倒了?”听到这话的时天险些没明白过来,记得那时他头痛极了,只能蹲在路边。大概是没熬过剧痛,晕倒了?他的脑袋依旧发涨,可幸恼人的头痛偃旗息鼓。

    “是啊!”侯莹本打算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正巧见到挂在椅子上的内衣。她白皙的脸短暂的红了一下,但她到底镇定,左手拎起衣服,顺手丢到了角落的脏衣袋,镇定地坐回了原位。

    “谢谢!”时天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嘴像被粘住了,脸也有些烫,他大概明白自己现在呆在哪儿了。

    尴尬混合着些莫名的羞涩,气氛焦灼了几秒。

    得亏时天理智尚存,开始没话找话:“侯莹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提起这个话题,侯莹平静的情绪起了波动,但她不想表现地过于激动,硬是忍了下来,只是说话间仍旧听得出颤音:“周鸿申,你还记得吧?”

    见时天给了肯定的答复,侯莹用颤音继续说着:“周鸿申那天被罗家押走,罗伯伯生了大气,当天就动了私刑。那刑很有名,不同于其他刑法,这刑份外难熬。可是周鸿申一养尊处优的男人,居然熬到了第七天,一声不吭。”

    说到这,她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不得不缓了几秒,这话才得以继续:“我央求叔叔代我去了趟罗家,他回来时告诉我这些。那天,我看到他脸都白了,说那人的膝盖骨和眼睛都被取了,死生不知的样子。之后再也不肯去罗家。后来的事是罗伯母和我说的,她说,到了第十天,他实在受不住了,就吐了点东西,说让他做这些事的人名字叫‘岑昂’,只说了几句话就暴毙而亡,罗伯伯也是猝不及防。”

    “岑昂?”这不是张大爷提及的名字吗?时天立马追问:“这人是什么身份?”

    “说是极富盛名的命师,后来不知所踪。”侯莹的脸不自在地僵了下,“他是妘弘毅的外公,也是......也是罗伯伯前女友的父亲。”

    这句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合着真是讨债来了。

    妘弘毅在台前,岑昂在幕后,两者合作,天衣无缝。

    只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这岑昂偷命格,偷运势,本就逆天而行,极损阴德。智计无双也斗不过天,算不过地,到底功亏一篑。

    时天心里还是不踏实,都查到妘弘毅和岑昂了,怎么侯莹看着还是这么愁眉不展?侯莹像是明白时天的困惑,她神情更是凝重:“罗伯伯现在找不了妘弘毅的麻烦,后来就差把N市翻过来了,就是没找到这‘岑昂’。截止前天,罗氏股价跌了25%,罗淼今时不同往日,这大概是报应吧!”

    “罗伯伯”成了“罗淼”,想来侯莹心中很是不满。这也和罗家的一桩秘史有关。

    这段秘史是N市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罗淼原是赵氏集团一个分公司的销售部门经理,地位不高,身份不显。但这罗淼甚有商业头脑,赵氏原本主营木材买卖,生意还行,但一直不温不火。

    他做了经理后将收来的一部分木材进行深加工,做成各色漂亮的工艺品,又约了电视台的名嘴金元上门采访,通过媒体大肆宣传后,不仅做出来的工艺品供不应求,赵氏木业的名声日益昌隆,生意逐渐红火起来。

    这一举动引起了赵氏千金赵乔的注意。赵乔M国留学刚刚回来,知道了罗淼的事迹,就要求父亲将她调到分公司,正巧分在销售部罗淼的手下。两人甚是投缘,再加上罗淼年轻时也算得上一表人才、高大强壮。不过一个月,两人就谈起了恋爱。而当时,罗淼还没和前女友分手。

    赵乔一直知道罗淼有女友,那女友总会来公司给罗淼送饭,两人看着甚是恩爱。

    听同事说,他俩已经谈了很多年的恋爱,不知何因,迟迟未结婚。

    但她不在意,毕竟她年轻貌美又多金,娶了她就是一步登天。

    罗淼也不是无缝的蛋,很快就倒向了赵氏千金,恋爱谈了半年就见了家长。

    谁知赵父非常讨厌罗淼,觉得这人油滑,为了财富抛弃和他同甘共苦的女友,不是丈夫的好人选,坚决不同意两人结婚。可赵乔也是个硬骨头,先斩后奏,和罗淼扯了证,后来又怀了罗梓嫣。

    孩子呱呱坠地,赵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纳了这一家三口,只是从不给罗淼好脸色。

    直到五年后赵父意外去世,罗淼才翻身做了主。过了五年仰人鼻息的日子,罗淼的性格格外偏激,他像是要向世人证明些什么,先是成立了罗淼建材有限公司,后来寻到些苗头,转型做房地产,正巧碰上国家政策的扶持,再加上市场的利好,罗氏企业扶摇而上,短短五年就翻天覆地。

    十年前,罗淼听从命师的吩咐,包下了落凤山,打了地基,建了罗宅,自此罗氏愈发兴旺,成了N市的巨无霸,日进斗金也不足以形容罗淼的赚钱速度。

    反观赵氏,依旧存在,只是被分割、打包,卖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成了罗氏集团内一颗尘埃,再也无人提及。

    这种乌七八糟的发家史毕竟不干净,罗淼向来捂得严实,可惜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前女友不知所踪,但有心人的嘴是堵不上的。

    逐渐的,整个N时富豪圈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近段时间,房地产生意不好做,罗氏已呈败相。

    风水轮流转,罗氏做了近十年的霸主,总算到了下行时。

    如果这岑昂真是妘弘毅的外公,那罗氏的败落算的上是“报应”了!何况,那前女友究竟是“无故失踪”,还是被处理了,谁也说不准。

    得知这罗氏的秘辛,时天也不知该如何评论。

    这岑昂偷人命格,盗罗氏运势,百般算计罗淼,自然不是正派行为,但罗淼这人心狠手辣,踏着赵家和岑家往上爬,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岑昂清算旧账,称得上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梓嫣到底无辜,只能叹一句可惜!

    “那你是来告诉我罗家一事的后续?”时天明了。

    谁知侯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周公已死,罗氏败落,这些都不重要。最近富豪圈出了点事。”

    侯莹没往下说,不知怎的,时天立刻想起了“偷天换日”:“他们发疯了?”

    “你怎么知道!”侯莹很是惊讶的样子,她的语速急切起来,“有好几个N市富豪莫名就发了疯。他们本来都算好好先生,突然就性情大变,打骂妻儿下属,后来就疯了!”

    他们疯了后,原本运转良好的公司险些陷入危机,连带着一方经济都受了影响。

    因为他们身份特殊,随着疯狂的人数越来越多,也逐渐引起当地政府的注意,当地官员也怕乌纱不保,很积极地摸排,诡异的事就发生了。

    那些去调查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例外,都犯了疯病,好一点儿的躺在病房,差一点儿的去了精神病房,黄典就是个典型,N市高层自此彻底惊动。

    近日增加的巡逻人员,提醒居民不要夜间外出的通知都出自N市市政府。

    但依旧止不了疯病的蔓延,像传染病似的,在N市富豪圈发酵。有点身价的家庭风声鹤唳,多半去了国外避避风头,经济一时停滞,急得高层掉了一地头发,政府衙门险些成了和尚庙,依然毫无头绪。

    “这事蹊跷,不合常理,应合阴阳。所以我来找你了。”侯莹说出自己的目的。

    她爸是警局局长,为了这事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本以为是有间谍播撒病毒,前后抓了好几个偷取情报的,时至今日,愣是查不到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急得他上火。

    侯莹身为女儿也是感同身受。后来事态愈发严重,愈发诡异,侯莹察觉异状,于是前来寻找时天,她爸拗不过女儿又怕她出危险,硬是配了个司机随行。

    俩人到了昌隆街,恰好在路边找到晕倒的男孩,随行的司机把他搬上车。

    特殊时期,他们不敢乱跑,就到了家里。也不敢带时天去医院,于是找了赵医生上门服务。一通忙下来,已到了下午。

    知道有40多个病患时,时天已经知道事态严重,但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严重。

    他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侯莹。侯莹听着这些叙述,满眼震惊。

    梓嫣被借命已是离奇,如今出了个“偷天换日”,侯莹心中的惊讶满得能溢出来。

    世上竟有此等邪术?

    “借命或偷善相,应该都需要媒介才对,我现在还没查到这媒介究竟是什么。”时天在老爸的笔记本上看到了破解之法,但无法实行,因为上面写着:

    偷天换日,需以物为介,寻得此物,毁弃,即可定精收魂,痼疾全消。如寻得下咒之人,诛之,亦可解咒。

    现在这媒介他找不到,这罪魁听张大爷和侯莹的表述,应该就是“岑昂”。可知道名姓亦无处可寻,连罗淼都找不到,更别提普通人了。这咒怎么破?无力可破!

    时天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这岑昂真是个狠角色!

    他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对了!张大爷说我妈知道这个人!他重新坐了下来,拉着侯莹的手,诚恳邀请:“侯莹小姐,你愿意去我家见一下我妈妈吗?”

    “啊?”饶是侯莹机智,也没料到这种走向,她的脸蛋瞬间挂起了红晕,“这个不合适吧?貌似......貌似太快了......”

    后面的话声音太小,时天实在没听清,他兴冲冲地继续说道:“我妈应该知道‘岑昂’是谁!”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听到这话,侯莹突然挣脱了时天的手,匆匆下楼,准备车辆和随行人员去了。时天看到她红润过头的耳朵,心里疑惑,这是咋了?

    侯莹效率极高,不到十分钟,俩人就坐上了侯家的车,开车的是一位膀大腰圆的司机。

    车窗玻璃擦得很干净,车子开了一路,时天看到一路的保安和岗亭。几乎可算是五步一亭,三步一岗,安保严密得夸张。

    车子开的很快,也很稳,不过一小时,已经到了时天居住的小区门口。司机停好车和两人一起上了楼。有这么一位威严的大哥在,时天战战兢兢的。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门口,时天有点不敢敲门。妈呀!红梅女士看到这么多人,会不会骂人啊?

    侯莹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摁响了门铃。摁了好几声,门才慢悠悠开了,红梅女士伸出了半个头,张着嘴欲开骂,看到门外靓丽青春的侯莹,眼睛一亮,“嗖”得拉开了门。嫌弃地瞥了一眼时天,亲热地拉住了侯莹的手:“哎呀!我们时天这么个挫样,真是难为你了,居然看上了他!不过挫归挫,他还是很专一的,就带过你一个女生上门。”

    眼见着话题跑偏,时天红着脸怒吼:“老妈!侯莹是我朋友!不是女朋友,你不要乱说话!”

    红梅女士听到这话,顿时痛心疾首,她狠狠剜了他一眼,这么漂亮的姑娘!拿不下手!真是无用!这手还是没放,将侯莹亲亲热热送进了门,并排坐在了沙发上。时天委委屈屈坐到了一边的脚凳。

    大事不妙!怕老妈再说点有的没的,时天赶紧问问题:“老妈,‘岑昂’这个人你知道吗?张大爷说你知道他。”

    红梅女士看着侯莹,是越看越喜欢,清秀漂亮的脸蛋,看着就文雅有礼貌,屁股还翘,肯定是个好媳妇。一想到现在只是时天的“朋友”,心里着实不爽,这么好的姑娘,都不知道追一把!

    老妈沉醉于侯莹的魅力,压根不搭理时天。他没办法又问了一遍,这次红梅女士有了反应。

    她回过头,有些诧异:“这个人我知道啊!怎么了?你不应该认识他啊?”

    时天将近日的发现简要告诉了老妈,时红梅这才重视起来,她放开了侯莹的手,坐直了身体:“岑昂是化名,便于走摊。他真名叫‘赵日升’,是你爷爷的朋友,也是同行。如果还活着,年纪应该很不小了。他年轻时也是个很厉害的命师。我记得巷子里当时称你爷和他为‘双星辉夜’,名气大得很。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后来不知怎么了,你老爸很讨厌他,不准他来我们家,后来就再也没他的消息。”

    红梅女士想了想,走到了卧室,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旧相册,正是时天清理的那本,她翻开相册,指着一张照片对时天说:“喏,这就是‘岑昂’。”

    这是一张单人照,相片上的男人长得精神,即使是黑白照也能看出刀劈斧凿般的五官,尤其是一双眼睛,格外有神,放到今天也算是一枚大帅哥。

    时天惊讶极了,他指着这照片:“这就是那‘岑昂’?你搞错了吧?”

    红梅给了他一鼻窦:“我又不老,他就是岑昂,绝对没错。”

    几人看着这照片,静默无语。

    时天更是郁闷,这男人额头、鼻头高耸,挂财挂福。双目含星,智慧满堂。嘴唇不薄不厚,中正端方。在分辨率这么低的照片里,他的脸有如雕刻般熠熠生辉,分明就是“钟灵”之相。

    也只有此相能不受限制,鲜明的呈现在照片中。

    不应该啊!有此相的人受上天眷顾,走仕途,一飞冲天,走商路,盆满钵满,是世俗意义上福禄双全的面相。怎么会是这个恶事做尽的人呢?有这个面相的人绝对不可能混成这样!

    侯莹等不及了,她问红梅:“阿姨,请问这人您知道在哪里吗?或者,您知道到哪儿能找到他吗?”

    “这?岑昂以前在莲花巷摆摊,就是现在的‘昌隆街’,后来吧?好像是去了东北?”好多年了,红梅也不知道准不准确。

    她又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天天!我想起来了!你爷留了件宝贝,我给你去拿!”

    什么宝贝?爷爷的宝贝不都传给我了吗?时天没想到,视他为宝的爷爷居然有宝贝不给他?

    红梅女士这次进去了好一会儿,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她手里拿着小小一把剑,这把剑全身由铜钱串成,有点像柴三爷手中那柄元师传下来的法器,但非常迷你,只掌可握。她将这把剑递给时天:“这把剑其实是岑昂的,后来交由你爷爷保管,谁知他这人一去不复返,这剑也就留在了我家。一直放在保险柜里,据你爷说,这把剑很神奇,能寻主,或许有用。”

    时天看着手中这小小的铜钱剑,心下狂喜,这是“寻踪”!原来这就是“寻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