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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三章:雪山狮熊

    我和疯罗马警惕起来,叫其他人别轻举妄动,那个保镖也想上去拿刀和黑瞎子拼了,但被疯罗马叫住说万一那些熊聪明,使用一招调虎离山之术抄后面的怎么办。

    实际上这熊的学名,称作“罴”,与熊不同,“罴”遍体毛色黄白,不仅脖子长,后肢也比普通的黑瞎子较高,力大无穷,一人粗细的老树说拔起来就能给拔起来,遇到人便人立而起穷追猛扑,而且姿态五官似人,性猛力强,可以掠取牛马而食,所以叫做雪山狮熊,山里的猎人轻易不敢招惹雪山狮熊,更别说打主意去猎熊了,但雪山狮熊并非捉不得,只是要冒的风险极大,一个环节出了岔子就会把命搭上,因为雪山狮熊这种猛兽膘肥体壮,皮糙肉厚,即使弹丸洞胸穿腹,血流肠出,它尚且能够掘出泥土松脂塞住伤口,继而奋力伤人致命,所以即使枪法精湛,火器犀利,也绝难以力取之。

    有言道:“逢强智取,遇弱活擒”。自古以来,有许多猎人们猎杀狮熊的传说,大多是以智取胜,其中流传最广的一则,约略是说那狮熊喜欢以千年大树的树洞为穴,空树洞里气热熏蒸,冰雪消融,狮熊吃饱了就坐在其中,猎人们找到熊洞,就从树洞处投入木块,狮熊性蠢,见有木块落下,就会伸手接住,垫坐在屁股底下,随着木块越投越多,狮熊便随捡随垫,越坐越高,待到狮熊坐的位置与树洞口平行的时候,猎人们瞅准机会,以开山大斧猛斩其头,或从古树的缝隙中以矛攒刺毙之。

    以前小时候在村里,一到晚上村里有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他在山中遇到狮熊渡河,便潜伏起来窥视,过河的是一只巨大的母狮熊,带着两只小狮熊,母狮熊先把一只崽子顶在头上赴水渡河,游上岸后它怕小狮熊乱跑,就用大石头把熊崽子压住,然后掉回去接另外一只熊崽子,潜伏着的猎人趁此机会把被石头压住的小狮熊捉走了,母狮熊暴怒如雷,在河对岸把另一只小熊崽子拉住两条腿一撕两半,其生性之既猛且蠢,由此可见一斑。

    这些传说我们进山后都没少听说,但传说终归是传说,若是当真按此施为,未必管用,他们只是在山深林密处活动,我们商量了几套办法,似乎都行不通,正焦躁间,那狮熊见我拿枪立马往回窜走了,我心想那狮熊绝对不能留下来,怕有什么后患,于是跟疯罗马追了上去,带着两把雷明顿和那提耗牛身上的煤油灯。

    我们两个跟着狮熊留下来的雪脚印一步一步跟踪到了一颗枯死的千年古树前,用煤油灯一照看上去使人觉得十分奇怪,怪就怪在这树与周围的环境并不协调,这株大树附近没有积雪,而且树洞中堆满了珍贵的松茸以及各种酱果,我最开始一看见树干上的大窟窿,就以为这里是熊洞,但离得近了,并未闻到腥骚的臭味,不禁开始起了疑心。

    疯罗马刚要开口问我这枯树洞附近怎么没有积雪,疯罗马见我要说话,连忙冲我摆手:“小点声,这里就是熊洞,这狮熊虽然蠢,但是善于营巢,不像一般熊瞎子的窝里又臭又潮腥气逼人。”因为熊洞里面热,所以老树周围才没有雪,周围一圈没有雪的枯树洞,还堆着那么多松茸,这就表面肯定是熊窝。我见判明了熊洞方位,便没敢说话,打个手势指了指附近一个草窝子,两人悄悄潜了过去,着手准备猎熊的家伙。

    在山里猎杀熊,是最危险不过的事情,需要敢于直接面对杀熊的气魄和胆略,猎户们平时不敢动狮熊,倒并非因为胆色不够,只不过靠山吃山,狩猎完全是为了生存,套狐狸射兔子也能糊口,又何苦非做那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勾当呢,实在是犯不上挺而走险。

    里面只是一个满是粪便的臭窝,除了睡觉的地方就是动物的残骸,好像都发霉几年了,臭的我们开不了口。正当我们还在找那只狮熊时,商量着如何如何动手,可话刚说了一半,就觉得上面的古树猛地晃了两晃,我赶紧回头去看,深山老林,周围除了草就是树,没有别的东西,但那树确实是在微微摇晃,地震了不成?正想着,就见那棵大古树又是一阵猛颤,针叶和挂在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地掉了下来,好像是树上有什么巨大的物体在蠢蠢欲动。

    抬头向上一望,可了不得了,原来一只硕大长毛的狮熊正趴在古树上面,它低着头,也在用血红的双眼看着我们,红色的眼睛,加上长长的手臂,以及锋利的爪子,都表明了它的身份,这正是狮熊中最恐怖的“暴熊”,居住在昆仑山里的人传说狮熊吃过人脑浆子之后,双眼会变红,然后什么都不想吃了,整天想吃人肉,实际上双眼通红的狮熊,是由于天气时令错乱而变得比平时加倍狂暴凶残。

    狮熊在树稍上用双臂紧紧抱着树干,数人合抱的古树被熊身重量压得一阵阵发颤,狮熊大概是想直接溜下树来,但山里的狮熊爬树知上不知下,它只会上树不会下树,,只能一撒手直接跌落下来,平时它就这么爬到树梢,然后从树上摔下,反反复复,这是它平时的一种娱乐,也可以练习它一身憨健的蛮力,打磨厚皮。

    我们被这情形惊呆了,刚才只是留意枯树熊洞中的动静,哪曾想山里虽然下了雪,但时令错乱,狮熊还没有不分昼夜地在洞里猫冬,而那狮熊突然发现树下有人,急于想添噬人脑浆子,一着起急来,似乎也忘了平时怎么下树,抱着树梢干不断晃悠。

    古树虽粗,也架不住狮熊这么折腾,晃了几晃,便在一阵“喀碴碴”的声响中断裂开来,我们两人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落荒散开闪避,只见狮熊裹在松枝里重重掉落在地,地上的积雪被激起一片白茫茫的雪雾,狮熊虽是皮糙肉厚,但它一摔下树,被树杈松枝连划带扎,也自吃痛不轻,咆哮声起,震动松林。

    我们穿得衣服很厚,行动起来格外笨重,就地滚倒躲闪断裂的松树,准备猎熊的器械散落了一地,那狮熊生来性猛,抱着红松枝干从高处跌下来也没受伤,悍然而起,人立着扑向离它最近的疯罗马。

    疯罗马毫无思想准备,首当其冲面对杀人巨熊,他平日里那种“胸怀五大洲,放眼全世界”的大无畏气魄,此时半分也没剩下,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只想逃跑,心慌意乱之下,没奔出一步,便又摔倒在雪地之上。

    再爬起来的时候,狮熊已经扑到面前,一爪子挥落,疯罗马背后的棉袄便开了花,疯罗马顿时愣了,这美国货就这么不耐抓,好在他慌乱中还记得猎熊之术,随手抓起了滚落在旁边的破桦木筒,可刚一回身就立刻被狮熊按住,狮熊扑住人后立刻乐得眯起了眼睛,它接下来习惯性要做的动作,就是用满是倒刺的舌头去舔人脑袋,要吸允活人的脑浆血液。

    我见疯罗马势危,抓起地上的雷明顿,就打算想狮熊开几枪,可手冻得僵硬,身上没半点姜汤喝,导致枪口偏离目标,打到树上的树枝那儿了。结果狮熊放开疯罗马,一个狠扑在我身上,狮熊一搂,疼得骨头都快断了,见狮熊眯着眼张开大口,一舌头舔了过来,差点被它口中的腥恶之气熏个半死,但我也十分清楚,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又臭有疼,连忙拿起破桦木筒往自己脑袋和人狮熊舌头中间一挡,狮熊热呼呼的大舌头一下子就舔在了木筒子上,一大块树皮立刻就被它的舌头带了下去,疯罗马顺势一递,把整个桦木套筒都塞进了狮熊怀里,趁机脱身出来。

    狮熊眼皮极长,它一眯眼,长长的眼皮就会掉下来,再睁开来需要费些周折,此刻那狮熊抱住了破桦木筒还以为是抱住了疯罗马,一通乱舔,但是感觉不对,抬爪子一撩眼皮子,见抱住的是块烂木头,顿时更增恼怒,吼哮声起,熊吼带起一阵腥风响彻四野,连远处的山谷间都在回应。

    疯罗马拿着两把雷明顿和煤油灯前来接应我,正赶上我脱身出来,这一来倒把疯罗马闪在了狮熊正面,疯罗马突然被那熊声一震,顿时感觉双脚发软,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疯罗马在粗犷原始的巨大力量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此时见狮熊人立着张牙舞爪直扑过来,哪里还敢同它放对,掉头就逃。

    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轻易放枪,这种枪即使抵近射击头部,也根本不可能一枪撂倒一头巨熊,枪伤反而会增添它的狂暴,中了枪伤的疯熊往往能把整只牯牛扯碎,那样一来局面将会更加难以收拾。

    狮熊三番四次没有扑到人,被撩拨得发了狂,开始绕着大树追赶我们,其中一把雷明顿也在跑的时候弄丢了,现在回去找那肯定是被狮熊逮个正着,我们俩浑身热汗直淌,跑了几圈后心神逐渐镇定了下来,眼见狮熊在密林中东撞一头,西扑一把的乱追我们,虽然我们暂时可以凭借着密林粗树躲避,但人力终究有限,时间一久,非得被它扑住不可。

    那狮熊也跑的累死,看见一只迷路的山鹿,连忙窜过去一口吞下。它脚掌是圆的,能直立半晌,坐着的时候前掌不用据地,当下也顾不上身在何方,坐在地上猛力拉扯自己的眼皮。

    两人见狮熊坐在地上只顾着去扯自己的眼皮,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对疯罗马打个手势,我手持雷明顿,疯罗马从袖子里突出帛鼠掘甲腕来分前、后迅速包抄过去,胖子使出自己的劲头,猛剁熊头,戳进了熊眼,我也在侧面用雷明顿对准狮熊的耳朵,一火枪贯耳轰去。

    我们皆出死力,雷霆一击,即便不能使狮熊立毙当场,也要一举夺取它耳目感观,使它难以伤人,在这舍生忘死地合力夹击之下,只听狮熊长声惨叫,脑穿头裂,身体跟座大山似的轰隆栽倒下去,也分不清是脑浆还是骨头碴子,粉红色的血沫子大片大片撒在雪地上,如同开起了一朵朵鲜花,两人眼前血肉横飞,以为这下狮熊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那狮熊太过彪悍,熊头上血肉模糊得都分不清五官了,仍然猛地站起,狂嚎着直冲出几步,撞倒了一株大树方才仰天倒地,头上血如泉涌,四肢一下下地抽畜着渐渐不再动了,整个森林也立刻从生死搏斗的喧杂声中陷入了沉寂。

    两人刚刚斗脱了力,脑中一片空白,心口窝子碰碰乱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根本不敢相信真的在正面猎杀了一头巨熊,看着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上扬扬洒洒落下,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下雪了,顿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让疯罗马用他的帛鼠掘甲腕将狮熊身上的熊肉卸下来几块大的带回到营地那儿,等着吃师姐做的熊肉大餐得了,反正刚才的黑鱼汤也没让我心满意足,还出了事,谁也不好受,带回去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