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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波再起,愿君长安

    景云承了师兄的剑,练习越发勤恳,只是松萝的鱼还是烤不熟,果子,景云还是更喜欢生吃。偶尔,松萝会带着景云去镇子上采买些米粮,镇子上的人总说松萝是个好姐姐,而松萝总是辩说:“我是他师父,以后要带他闯荡江湖的!”

    日子在百姓的叫卖吆喝声中一天天过去,两年之后甚少有人再提起当年那个叱咤疆场的秦将军,也少有人提起那个血染白衣的祁少侠,偶尔遇到匪类作乱时,方才有人说起,可惜雪策门再无此般少年豪侠。

    时日久了,松萝与景云二人也算太平度日,倒是范无救这人,身居要职,鬼事缠身,每一年要回趟冥府,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他每次走前,总要将他的幽冥甲用咒诀封死,我想出去透口气都费劲。

    松萝与景云日渐渐长大,镇子上盯着师徒两人的媒人渐渐多了起来,每当采买之时,总有人旁敲侧击地提醒二人,已非顽童,当守男女之限,松萝总是那句嚼烂了的话“我是他师父,我马上要带他闯荡江湖的。”

    或许是这话说得多了,或许世人固守陈规,关于松萝他们的流言渐渐多了起来,景云担心松萝心有介怀,隔三岔五地就找个借口出门一段时日,但每个月末,他总是会回来,赖着松萝腌些酸梅,跟松萝说些外面遇到的趣事,有一次,景云还带了伍壶佳酿,说是从京城来的昆仑觞,再三叮嘱松萝要封好了。

    说是带着景云闯荡江湖,如今却更像是景云先走了一步,若不是草屋在,若不是松萝在,他怕是已经走远……

    这日,蝉虫与夏日的炎热互相叫嚣着,月末将尽,京城下达的皇榜已张贴近一月,先皇崩逝,新帝即位,大肆招募当年秦梁将军的旧部,并欲重新招安雪策营,再度收编,景云却久日未归,松萝有些着急,近些日子,传言四起,都说秦梁将军留有一子,若招安了他,那收编秦家铁骑营便不在话下。

    景云终是回来了,身上脸上都挂着彩,本人却异常兴奋,“你可知道我碰到了谁?”

    “哪儿伤着了?有没有事?”松萝将景云头头手手前前后后,翻来倒去又倒去翻来地检查了个仔细,确认伤势无虞才肯稍稍松开他。

    景云兴奋地说着他的经历,“那人功夫不错,刚开始我跟他过了几招,打着打着这小子还卯上劲儿了……”

    松萝里里外外检查着景云的伤口,仔细处理着,“我教你功夫可不是让你跟人打架的,你的剑诀虽练得尚可,但招式还差得远呢!”

    景云任由松萝摆弄自己,全然不在意身上的伤,“那不会,我跟那小子打了个平手呢!你猜他说他是谁?”

    “是谁这么厉害,能跟我的徒儿打成平手啊?”

    景云神秘而得意地凑近松萝耳边“姐,他说他是皇帝!”

    松萝正拎着景云的手腕反复确认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没大没小,说了叫我师……”突然手上失力,脑子里只有“皇帝”二字反复回荡。

    “哈哈哈哈哈”一旁景云还笑得肆意,“你说好不好笑!如果他是皇帝,我就玉皇大帝,你就是九天玄女了!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松萝的手却忍不住抖起来,皇帝想收编雪策营,就必须招安铁骑营以威慑雪策门。五年前秦家灭门,不知他还记得多少,照理说,他当时也有十岁左右的光景,总该是记得些,这看起来却又不像心有仇恨的样子,虽说下令血洗秦将军府的是已故先皇,可怎么说皇帝也是仇人之子……

    “松萝,松萝!”

    景云抱怨着将她的思绪打断,“你到底听没听我说!”

    松萝神思恍惚,匆忙应着,“听着呢,听着呢,你说他是皇帝嘛……”

    “切,什么皇帝,你也信!”我是说,“你及笄那年,我说给你物色个好夫君的,他能跟我打个平手,我觉着就很不错!”

    松萝根本毫无心神听他说话,就着他的话茬子毫无意识地接着“不错……不错……”

    “你也觉着不错是吧,我约他过几天来家里喝酒切磋,你也相一眼?如若你喜欢,我便将他绑来娶你,如若你不喜欢……”景云皱着眉,颇是有些苦恼的样子,看起来他还挺满意自己给她挑的夫婿,“哎,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算那小子没福气!”松萝看着景云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样子,万般欣慰,而另一方面,她又是满腹愁忧,她只望景云不必再为世情仇恨所苦,只愿他百年长安,忧思入眸,竟有些沧桑。

    “又来了又来了,成天用一副老太太的眼神看着我!你也就比我大三四岁而已,装什么沧海桑田。”

    “就你贫!”松萝一个弹指敲在他额头上,笑斥他,“明天随我上趟雪策营吧,我也是许久没见过松雪了。”

    不想景云看出什么端倪,言罢她转身去端炉上温的酒……

    “小心烫!”景云一个惊呼,一把夺过松萝手上的酒盅,抓着松萝的手就是一阵吹气。

    松萝笑着看他紧张的模样,竟不觉和五年前的身影重叠“你忘了,这只手,不会痛的。”当年松雪悲痛万分,捏着她的手,竟是断了血脉,加上伤后在山洞躲了数日,耽误了医治,使致她的手长年失力,也没有知觉。

    “即便不疼,烫坏了怎么办,你一女子,身娇肉贵的,烫出了疤我看你怎么办!”

    松萝看着景云,心间挂起淡淡的弧度。

    我撇嘴摇头一通感慨,此二人本都是少年意气的年纪,只因松萝一直照料着小徒弟,倒是将自己养出一副子老气横秋的样子。而祁礼走了以后,松萝的平生境就时不时地出现,有时候是景云像祁礼的样子,有时候是松萝自己像祁礼的样子,更多的时候,是她看着景云的神色,与当年祁礼看她如出一辙。

    我本想带你浪迹江湖,陪你意气风发,陪你惩奸除恶,陪你描绘山河日月,如今却只想守着你岁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