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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起稻香雨满城1

    再说松萝,拿着曲迎风带来的字条哭笑不得,“一徒换一徒,一别两不欠,此子武艺不佳,务必费心。”

    松萝看着曲迎风好笑又好气,好在曲迎风礼数周全,并未感到惊异,只是盯着松萝的右手若有所思。

    “范无救,你觉不觉得这个小徒弟感觉有些熟悉?”

    “嗯。”

    “是吧!我也觉得!”

    “收人的时候,是他拦住了引魂使。”

    ……

    我说的是这种熟悉吗?明显不……等等,“他能拦住引魂使?”范无救不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打量着他,我也歪着脑袋,研究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还真的是认识?

    “弟子曲迎风见过师父。”曲迎风正跪在地,恭敬地端着双手,曲腰、叩拜,做得十分周尽,唯一令人心生疑虑的是他叩拜之后,端着手,仰着头,注视着松萝,照道理,为表敬意,行礼之时,弟子是不得直视师长的,可松萝看这曲迎风眼中异样的光,心中竟有些心虚。

    松萝略显为难,毕竟自己在武学方面已是半个废人,当初教导景云,也是无奈之举,曲迎风……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照道理你已拜入雪策门,我不好收你为徒,不好的不好的。”

    “师父”,曲迎风再是一拜,“弟子在门中拜药坊裴先生为师,并未修习武艺,如今门主令我跟着您习武,您当得。”

    “还是不好,不好,我叫松萝,要不然你叫我松萝吧,师父师父,都得把我喊老了。”

    曲迎风又是一拜,“是,师父。”

    松萝想不到曲迎风竟然比松雪还要固执许多,嘴上应着是,口里喊着师父,像是长了两张嘴,各自有各自的主意。无奈,松萝也只能让他叫着。

    松萝给曲迎风收拾床铺,那原本是景云的房间,如今他上了雪策门,便收拾出来给曲迎风住,枕头、垫席一一拿到太阳底下暴晒,晒被褥时,松萝右手几次脱力,曲迎风眼明手快接下,一边将被褥放置妥当,一边跟松萝谈着闲天,“师父,你这右手可是有疼痛?”

    松萝坐在藤椅上,看着迎风忙上忙下,微微笑着,“不疼,这手啊都好几年没疼过了。”

    “可是没有知觉了?”

    “嗯,也不打紧,不影响生活。”

    “可是不能提枪,不能用剑了。”

    松萝沉默着,想起少年意气,长枪剑指,气冲斗牛,那些年少的壮志和意气,而今化作了灶上的柴米油盐,桌上的残羹冷菜。

    “师父,弟子有一请求,请师父恩准。”说着冲着松萝又是一揖,这不到一日的功夫,松萝可是要被他活生生拜成一尊菩萨了。

    松萝折眉浅笑“你想做的事情,便去做吧,不用问过我。”

    “虽然门主让迎风跟着师父习武,但医术是弟子研习多年的技艺,不想荒废,师父能不能……借您的贵手让弟子练练?”说罢还一脸天真地看着松萝。

    闻言,松萝眼中也多了些许笑意,这曲迎风乍一看来礼数周全,甚至有些刻板,这一转身,竟又说出这种俏皮话,也不知道松雪哪里招来的这个活宝!

    我也不禁咋舌,这一来一往,这个曲迎风倒是将松雪派他来的真正目的做得十分巧妙,是个聪明人。

    二人的日子过得十分安生,迎风每日替松萝通经活脉,施针布药,倒是略见成效。

    只是这个松萝喝药,倒是让曲迎风颇费了一番功夫,松萝倒也不算娇气,只是曲迎风的方子像是让臭虫放了屁,味道实在难以下咽,曲迎风自己熬药时都会隔出三丈远,一碗药每次都要分三次喝,喝一口喂一个糖枣,喝完了,曲迎风才会报复式用扇子敲敲她的脑门,算是给他添麻烦的报酬了。

    曲迎风比起少言寡语的景云来,可是太能吵吵了,吃饭的时候得跟松萝聊聊镇子里谁又嫁给谁了,练剑的时候就叨叨那些短命鬼又说松萝坏话了,连炖药的时候,也能自己一个人嘟嘟囔囔地抱怨隔壁镇子送来的酸梅汤太甜了,总之就是能缠松萝就绝不放手,能说话就必不停口。

    日子也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过着,不得不说,曲迎风的厨艺和他煎药的水平都堪称一绝,美其名曰医食同源,把厨房的活也揽了过来。只是,与其说让松萝教他武艺,不如说是曲迎风监督松萝练功,而且特别严苛。

    “你的手不是不会疼嘛,那就抬高点。”曲迎风手持竹枝,抬了抬松萝手上的折扇。

    折扇是曲迎风为松萝制作的,说是折扇轻巧,便于携身,更重要的是,适合松萝的腕劲,也便于她锻炼手腕灵活度,自保也不成问题,于是曲迎风日日督促着松萝练习。

    “这个扇花,手腕转上力。”曲迎风耍着另一把扇,腕间绕力几个扇花耍得是轻巧灵动,行云流水,配着身形移步,宛如惊鸿游龙,好一派公子哥的风流倜傥。

    “你说得轻巧!你怎么不转转试试,合着疼的不是你,你就往死里整我是不是?”

    “那就用巧劲转,反正也不……”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曲迎风手中的折扇险些脱手,“你说什么?”

    “我说疼……”松萝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泪水啪嗒啪嗒直落,“疼!疼!”一边傻笑一边流泪,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疼,若此时有人路过,一定会觉得松萝是个小疯子,还好,旁边站着的是和她一起落泪的曲迎风。他用袖子胡乱地在松萝脸上抹着,嘴里还一通叨叨,“哭什么,是好事,不准哭!”自己脸上的泪水却是更泛滥了。

    一时间,那些年少的梦,仿佛火焰般慢慢燃烧起来,那些师兄说过的山水,那些惩奸除恶的志向,仿佛又有了希望。

    “可以康复吗?这手……”松萝一再向曲迎风确认,曲迎风一遍遍坚定地告诉她,“可以!”

    自从松萝手腕有了知觉,越发有了种“自虐”的倾向,时不时总要做些勉力的事来确认这手是不是真的会痛了,每每此时,总会被曲迎风一顿好说,松萝总是特别听话,及时认错,二人的师徒关系倒是渐渐地有一种逆向发展的样子。

    那时的天空,皓月明日,风轻云淡,或者在他们二人心里,都有一个小鬼,正悄然地挖着坑,企图将这段时日埋进去,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