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市职业高级中学（二）
晚上九点，回到冯二娇家中的李葱莲已经有些疲惫了，二人进门换鞋后，肩并肩地坐在沙发上。冯二娇用电水壶烧着开水，李葱莲靠在她的肩膀上，半闭着眼睛假寐。
“还要留在厂里面打工吗？”
冯二娇正用刚烧开的热水盥洗着茶杯。
“感觉……学到的东西没什么用……也找不到想做的工作……”
静静地倚靠在闺蜜的肩膀上，李葱莲想到自己都好久没能这样和同龄人之间说悄悄话了。
“要不，我找人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想留在新都吗？”
“嗯……我想……”
犹豫片刻后，李葱莲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想留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落后的小城镇，给不了一位二十岁的女孩她想要的生活。
“新都居不易啊。”冯二娇给李葱莲倒上一杯水，“喝完先去睡觉吧，我也困了。”
“好……”
滚烫的开水，需要一口一口地去喝；想留在新都，不是一天能够做到的事情。感受到有温度的水流划过喉管，李葱莲放下了如何留在新都的构思。
今夜，她什么都不想。
搀扶着李葱莲，冯二娇和她一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色的墙壁，看起来有些单调。粉红色的床铺，临近着飘窗。窗台上面摆放着一摞书，教材、小说都有。
在月光悄悄洒落的夜晚，冯二娇总会爬上这矮矮的一方窗台，坐在瓷砖铺就的地方，扒开厚厚的帘幕，让月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纱，溜进来。
把李葱莲放在床上，把刚刚翻找过的衣柜简单收拾，冯二娇来到窗前的书桌处，拿出了一根充电线。
“手机充电吗？”
侧卧在床中的李葱莲没有说话，只是把裤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冯二娇。
为李的手机充上电，关灯，来到床边掀开被子。还没躺进去，冯二娇选择先看了一眼手机，周紫丁给她回了消息。
“我在给朋友的店里帮忙，他这儿刚开张。”
发来消息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冯二娇知道，他应该已经忙碌起来了。
于是，她也不打算再去叨扰，轻轻地放下手机。她没想着和爸爸妈妈们发发消息，也没想着再和同学们联络感情，冯二娇想和李葱莲说说话，夜话，倏忽间，她想起了初中时的过往，又仿佛回到了当初的高中校园里。
中考前的一段日子，是冯二娇人生中最迷惘的时候，所有的知识学不懂，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和姥姥生活在一起，没人陪她这位好看的土姑娘聊天。
她当时，只觉得生活好黑暗啊，曾经，也萌生过自杀的想法，听说过暗网里面的“鲸鱼游戏”，也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站在厨房里。
可活着就是这样，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忽然地出现一抹光亮。
母亲回来了，在冯二娇迷迷糊糊地参加中考时。母亲贴心地照料自己的女儿，在清晨为她掀开窗帘，为她做早餐，送她上学。
久违的母爱，让冯二娇感受到惶恐，她没敢把一切和母亲说，说她成绩不好，说她心情很差。
在“内忧外患”里，冯二娇没有做完那年中考的试卷，每张卷子，语文作文甚至没有动笔。
成绩下来了，母亲和她吵了一架，脆弱的心理防线在那时候彻底崩溃了。意识到女儿精神状态不对的母亲很快把女儿送到了一家名为新天精神康复医院的机构里疗养。
在那里居住了一个月。冯二娇在洁白的墙壁和青草地上的鲜花中慢慢地平复下来。
在那里，她见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样貌年轻似乎只比她大了几岁。出于好奇，冯二娇向护士询问了那女人的名字，她叫郑红花。
在那里住了半个月，花费了几千块钱后，冯二娇终于出院了。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精神和身体一样，都是会生病，也都是能好起来的。
不出意外，冯二娇没能考上一个高中，她已经被天市职业高级中学录取了。
这一次，母亲再没责备她的女儿，只是把她带到新都里，他们的新家，对十五岁的小二娇说：“好好读书，到时候来新都里读大学。”
接着，冯二娇去了欢乐山谷，跟着父母去到美丽的云南昆明，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她再不抱怨了。
天市职业高级中学，一所普通的学校。里面没什么“天之骄子”，也没什么“人中龙凤”，大家都很普通。在懵懂里聚在一起，玩玩打打。
进来时，她们每个人都选定了专业。冯二娇选择了“学前教育”，未来，可以去做一名幼师。她的同桌是李葱莲。
李葱莲很老实，闷沉沉的样子，让冯二娇想起了自己。
她试着和这位说话温吞的女孩子说话，有时候，她说十句，对方才羞答答地回复一句。可是，当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展露出笑颜时，冯二娇从她还残余犹豫的欢笑中，知道，那些沉默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也不懂。
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在等待，等待能够有人来撬开他们的木讷与呆滞，李葱莲很幸运，冯也为自己高兴，她们是最亲近的朋友。
随着了解的深入，冯二娇发现李葱莲没有手机。在冯的怂恿上，李葱莲破天荒地去找了妈妈，得知女儿情况的妇人从亲戚家要来了一部换下来的旧手机，给了女儿。
这一用，就是近六年。
黑夜里，冯二娇轻声细语地询问李葱莲。
“你还在用你高中时候那部手机吗？”
“嗯。”
李葱莲肯定的回复让冯二娇替她感到伤心。
“我当时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放学走那么早，大家都以为你是回家偷偷学习去了。”
“没有，当时我妈妈晚上在夜市里卖炸串，我要回去帮忙，帮她守摊，收摊。”
这些，即使李葱莲没有再重复一遍，冯二娇都知道。一次，她还和同学们一起去光顾了她们家的生意，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只是，在此之前，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一天，在逛QQ墙的时候，冯二娇发现李葱莲被人挂了，对她早早离开的行为做了最肮脏的理解——穷女学生被富中年男包养，这样去对没在人们视野底下的女孩进行解释，总让人信以为真。
那天，冯二娇很生气，她开始思考对策，准备在不告知李葱莲的情况下帮她把自己的形象扭转过来。
冯二娇开始教李葱莲发说说，发朋友圈，内容就是去分享自己的生活。
当发现李每天晚上都会去夜市里协助母亲的时候，一年几天，买不起炸串的穷学生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蹲守，偷偷地把李葱莲工作时的模样给记录下来，拍下来，发在李葱莲根本不会玩的校园墙上，用真切的事实去与那施发暗箭的匿名同学对线。
到后来，暗地里这些龌龊依然在时不时地生发，不过，网络大环境，确实在努力下好了不少。至少，冯二娇再没发现那些喜欢大肆宣传造谣的人了。
她和李葱莲，顺顺利利地读完了职高。
平日里，同学们都说冯二娇冰雪聪明，而对于李葱莲，大家当她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高考前，冯二娇勉励李葱莲去为自己的人生拼一把，可李失败了。当李告诉她自己不想读书的时候，冯二娇感觉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高考后，冯二娇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新都，投身于崭新的大学生活当中，而李葱莲在天市中辗转，二人联系渐少，直到那天，这位女孩破天荒地发了一个朋友圈，更令人惊怒的是，她又被骂了。
冯二娇决心，再帮帮她。
“想好有什么应对了吗？”
“我已经把那些骚扰我的信息都给屏蔽了，眼不见为净。”
“想要去起诉他们吗？”
“会不会太贵了？”
造谣的成本远远比维权要来的轻易，李葱莲心中在想：“如果他们不在现实里再骚扰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来新都打工，她无法去承担哪怕任何一处节外生枝，负担不能再沉重了。
冯二娇轻轻地搂住了李葱莲，既然下定决心要帮助她，就一定要做到。而这种帮助是不计得失的，冯二娇认为：“人总要由自己的心来决定去做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冯二娇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时，李葱莲还在睡梦里，经过了一晚上的休眠后，女孩一直积压下来的疲惫被彻底地卸了下来。
冯二娇看着那暗黄同时有些松垮的脸蛋，像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李葱莲一样，那时，她木讷寡言，厄运还偏偏找上门来，不依不饶。
下楼去买了四个包子、两根油条外加两杯豆浆。
把早餐带回家，冯二娇惊喜地发现李葱莲已经醒来，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上眼皮和下眼皮正努力地牵着手，一幅永远不分离的好朋友模样。
冯上去用手掌轻轻地拍打李葱莲的脸，后者被打醒了。
“唔……二娇，你去哪了？”
“快起来啦！我下楼去给你买了早饭，快去洗脸刷牙！”
走到窗边，冯二娇把厚厚的棕色窗帘给掀开，外面是很好的太阳，小区的花木沐浴在温和的柔光里，被消融成红红绿绿的一抹又一抹。
淡蓝色的天空在逐渐减淡，在失去了色彩的尽头被揉成云彩一朵朵。
“天气真好！”
“啊哈……真好！”
冯二娇为李葱莲拿了牙刷、杯子和毛巾，已经洗漱过的冯坐在沙发上，一边在Word文档里输入文字，一边啃着包子。
她小心翼翼地吮吸出肉包里面的油汤，避免待会儿咬破后滴了满身。
她准备为一位全媒体创作者送去素材。既然，现在的新都城里没有大事，冯二娇便打算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用李葱莲的事件引起波澜和关注。
最好是把这位不起眼的女孩混杂在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当中。
个体的申辩总是会被群体的针对所掩盖，就像被指认猥亵罪的汪老师一样。而，当这件事成为了一种为普遍存在的社会问题时，它才能够被更加广泛地重视起来。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冯二娇开始撰写文案。如今，一个三到五分钟不长又不短的视频，要想好看，需要极为珍贵的千字。
面对着一片空空荡荡的白色，她开始仔细思索。
时间流逝，冯吃完了手边的两个包子和一根油条，慢悠悠地喝下豆浆。
刷牙洗脸完毕的李葱莲坐到冯二娇的身边，见她工作，静悄悄地过早，生怕打扰到了人家。
自中学时代，李葱莲就喜欢看冯二娇去思索的模样。她总觉得自己愚笨，解决问题总找不到方法，爱瞧着这位女学霸。
李葱莲觉着真是令人感慨啊，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这样和冯肩并肩地腻在一起。
她们在天市职业高级中学的时光早已过去。
“还要留在厂里面打工吗？”
冯二娇正用刚烧开的热水盥洗着茶杯。
“感觉……学到的东西没什么用……也找不到想做的工作……”
静静地倚靠在闺蜜的肩膀上，李葱莲想到自己都好久没能这样和同龄人之间说悄悄话了。
“要不，我找人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想留在新都吗？”
“嗯……我想……”
犹豫片刻后，李葱莲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想留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落后的小城镇，给不了一位二十岁的女孩她想要的生活。
“新都居不易啊。”冯二娇给李葱莲倒上一杯水，“喝完先去睡觉吧，我也困了。”
“好……”
滚烫的开水，需要一口一口地去喝；想留在新都，不是一天能够做到的事情。感受到有温度的水流划过喉管，李葱莲放下了如何留在新都的构思。
今夜，她什么都不想。
搀扶着李葱莲，冯二娇和她一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色的墙壁，看起来有些单调。粉红色的床铺，临近着飘窗。窗台上面摆放着一摞书，教材、小说都有。
在月光悄悄洒落的夜晚，冯二娇总会爬上这矮矮的一方窗台，坐在瓷砖铺就的地方，扒开厚厚的帘幕，让月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纱，溜进来。
把李葱莲放在床上，把刚刚翻找过的衣柜简单收拾，冯二娇来到窗前的书桌处，拿出了一根充电线。
“手机充电吗？”
侧卧在床中的李葱莲没有说话，只是把裤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冯二娇。
为李的手机充上电，关灯，来到床边掀开被子。还没躺进去，冯二娇选择先看了一眼手机，周紫丁给她回了消息。
“我在给朋友的店里帮忙，他这儿刚开张。”
发来消息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冯二娇知道，他应该已经忙碌起来了。
于是，她也不打算再去叨扰，轻轻地放下手机。她没想着和爸爸妈妈们发发消息，也没想着再和同学们联络感情，冯二娇想和李葱莲说说话，夜话，倏忽间，她想起了初中时的过往，又仿佛回到了当初的高中校园里。
中考前的一段日子，是冯二娇人生中最迷惘的时候，所有的知识学不懂，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和姥姥生活在一起，没人陪她这位好看的土姑娘聊天。
她当时，只觉得生活好黑暗啊，曾经，也萌生过自杀的想法，听说过暗网里面的“鲸鱼游戏”，也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站在厨房里。
可活着就是这样，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忽然地出现一抹光亮。
母亲回来了，在冯二娇迷迷糊糊地参加中考时。母亲贴心地照料自己的女儿，在清晨为她掀开窗帘，为她做早餐，送她上学。
久违的母爱，让冯二娇感受到惶恐，她没敢把一切和母亲说，说她成绩不好，说她心情很差。
在“内忧外患”里，冯二娇没有做完那年中考的试卷，每张卷子，语文作文甚至没有动笔。
成绩下来了，母亲和她吵了一架，脆弱的心理防线在那时候彻底崩溃了。意识到女儿精神状态不对的母亲很快把女儿送到了一家名为新天精神康复医院的机构里疗养。
在那里居住了一个月。冯二娇在洁白的墙壁和青草地上的鲜花中慢慢地平复下来。
在那里，她见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样貌年轻似乎只比她大了几岁。出于好奇，冯二娇向护士询问了那女人的名字，她叫郑红花。
在那里住了半个月，花费了几千块钱后，冯二娇终于出院了。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精神和身体一样，都是会生病，也都是能好起来的。
不出意外，冯二娇没能考上一个高中，她已经被天市职业高级中学录取了。
这一次，母亲再没责备她的女儿，只是把她带到新都里，他们的新家，对十五岁的小二娇说：“好好读书，到时候来新都里读大学。”
接着，冯二娇去了欢乐山谷，跟着父母去到美丽的云南昆明，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她再不抱怨了。
天市职业高级中学，一所普通的学校。里面没什么“天之骄子”，也没什么“人中龙凤”，大家都很普通。在懵懂里聚在一起，玩玩打打。
进来时，她们每个人都选定了专业。冯二娇选择了“学前教育”，未来，可以去做一名幼师。她的同桌是李葱莲。
李葱莲很老实，闷沉沉的样子，让冯二娇想起了自己。
她试着和这位说话温吞的女孩子说话，有时候，她说十句，对方才羞答答地回复一句。可是，当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展露出笑颜时，冯二娇从她还残余犹豫的欢笑中，知道，那些沉默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也不懂。
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在等待，等待能够有人来撬开他们的木讷与呆滞，李葱莲很幸运，冯也为自己高兴，她们是最亲近的朋友。
随着了解的深入，冯二娇发现李葱莲没有手机。在冯的怂恿上，李葱莲破天荒地去找了妈妈，得知女儿情况的妇人从亲戚家要来了一部换下来的旧手机，给了女儿。
这一用，就是近六年。
黑夜里，冯二娇轻声细语地询问李葱莲。
“你还在用你高中时候那部手机吗？”
“嗯。”
李葱莲肯定的回复让冯二娇替她感到伤心。
“我当时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放学走那么早，大家都以为你是回家偷偷学习去了。”
“没有，当时我妈妈晚上在夜市里卖炸串，我要回去帮忙，帮她守摊，收摊。”
这些，即使李葱莲没有再重复一遍，冯二娇都知道。一次，她还和同学们一起去光顾了她们家的生意，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只是，在此之前，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一天，在逛QQ墙的时候，冯二娇发现李葱莲被人挂了，对她早早离开的行为做了最肮脏的理解——穷女学生被富中年男包养，这样去对没在人们视野底下的女孩进行解释，总让人信以为真。
那天，冯二娇很生气，她开始思考对策，准备在不告知李葱莲的情况下帮她把自己的形象扭转过来。
冯二娇开始教李葱莲发说说，发朋友圈，内容就是去分享自己的生活。
当发现李每天晚上都会去夜市里协助母亲的时候，一年几天，买不起炸串的穷学生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蹲守，偷偷地把李葱莲工作时的模样给记录下来，拍下来，发在李葱莲根本不会玩的校园墙上，用真切的事实去与那施发暗箭的匿名同学对线。
到后来，暗地里这些龌龊依然在时不时地生发，不过，网络大环境，确实在努力下好了不少。至少，冯二娇再没发现那些喜欢大肆宣传造谣的人了。
她和李葱莲，顺顺利利地读完了职高。
平日里，同学们都说冯二娇冰雪聪明，而对于李葱莲，大家当她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高考前，冯二娇勉励李葱莲去为自己的人生拼一把，可李失败了。当李告诉她自己不想读书的时候，冯二娇感觉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高考后，冯二娇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新都，投身于崭新的大学生活当中，而李葱莲在天市中辗转，二人联系渐少，直到那天，这位女孩破天荒地发了一个朋友圈，更令人惊怒的是，她又被骂了。
冯二娇决心，再帮帮她。
“想好有什么应对了吗？”
“我已经把那些骚扰我的信息都给屏蔽了，眼不见为净。”
“想要去起诉他们吗？”
“会不会太贵了？”
造谣的成本远远比维权要来的轻易，李葱莲心中在想：“如果他们不在现实里再骚扰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来新都打工，她无法去承担哪怕任何一处节外生枝，负担不能再沉重了。
冯二娇轻轻地搂住了李葱莲，既然下定决心要帮助她，就一定要做到。而这种帮助是不计得失的，冯二娇认为：“人总要由自己的心来决定去做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冯二娇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时，李葱莲还在睡梦里，经过了一晚上的休眠后，女孩一直积压下来的疲惫被彻底地卸了下来。
冯二娇看着那暗黄同时有些松垮的脸蛋，像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李葱莲一样，那时，她木讷寡言，厄运还偏偏找上门来，不依不饶。
下楼去买了四个包子、两根油条外加两杯豆浆。
把早餐带回家，冯二娇惊喜地发现李葱莲已经醒来，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上眼皮和下眼皮正努力地牵着手，一幅永远不分离的好朋友模样。
冯上去用手掌轻轻地拍打李葱莲的脸，后者被打醒了。
“唔……二娇，你去哪了？”
“快起来啦！我下楼去给你买了早饭，快去洗脸刷牙！”
走到窗边，冯二娇把厚厚的棕色窗帘给掀开，外面是很好的太阳，小区的花木沐浴在温和的柔光里，被消融成红红绿绿的一抹又一抹。
淡蓝色的天空在逐渐减淡，在失去了色彩的尽头被揉成云彩一朵朵。
“天气真好！”
“啊哈……真好！”
冯二娇为李葱莲拿了牙刷、杯子和毛巾，已经洗漱过的冯坐在沙发上，一边在Word文档里输入文字，一边啃着包子。
她小心翼翼地吮吸出肉包里面的油汤，避免待会儿咬破后滴了满身。
她准备为一位全媒体创作者送去素材。既然，现在的新都城里没有大事，冯二娇便打算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用李葱莲的事件引起波澜和关注。
最好是把这位不起眼的女孩混杂在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当中。
个体的申辩总是会被群体的针对所掩盖，就像被指认猥亵罪的汪老师一样。而，当这件事成为了一种为普遍存在的社会问题时，它才能够被更加广泛地重视起来。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冯二娇开始撰写文案。如今，一个三到五分钟不长又不短的视频，要想好看，需要极为珍贵的千字。
面对着一片空空荡荡的白色，她开始仔细思索。
时间流逝，冯吃完了手边的两个包子和一根油条，慢悠悠地喝下豆浆。
刷牙洗脸完毕的李葱莲坐到冯二娇的身边，见她工作，静悄悄地过早，生怕打扰到了人家。
自中学时代，李葱莲就喜欢看冯二娇去思索的模样。她总觉得自己愚笨，解决问题总找不到方法，爱瞧着这位女学霸。
李葱莲觉着真是令人感慨啊，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这样和冯肩并肩地腻在一起。
她们在天市职业高级中学的时光早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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