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再期待
从泷水尚乃的办公室里出来，千岚神子和等候许久的泷水越一起步行返回神社。
“千岚小姐？”
“莫西莫西，千岚小姐？”
“烦死了，闭嘴。”
“诶——千岚小姐，好凶。从毒舌少女进化成暴躁少女了吗？”
“……”
千岚神子从虚空中拿出八尺琼勾玉。
“如果你想变成冰雕，准备在这里当一辈子的观赏物的话，你可以再试着说俏皮话。”
“……啊哈哈，千岚小姐，那个，其实我是开玩笑的，诶嘿，千岚小姐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暴躁少女呢。”
千岚神子瞥了他一眼，收起八尺琼勾玉。
站在四条大桥上，碧绿透明的鸭川江从桥拱下穿过，两岸是郁郁青青的绿植。
“呐，千岚小姐。”
“什么？”
“我们，跳江吧！”
“神经病。”
“唔，好受伤。”
泷水越脸上带着夸张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右手捂在左胸的心脏处。
“心碎了，我的心脏碎裂成弥合不了的七八瓣，只有千岚小姐的笑容才能治好。”
“你是海豚吗？”
“啊……？”
“据你们人类研究发现，雄性海豚在性成熟之后，几乎每天都会赖在雌性海豚群中间，寻找自己的‘心上人’，一旦对上眼，雄性海豚就会疯狂的和雌性海豚交配，还美其名曰‘闪电战术’。”
“呃……”
怎么千岚小姐突然变得这么暴躁？
来那个了？神也有这种东西的吗？
“千岚小姐，我只是觉得，”泷水越眺望鸭川江的上游，留给千岚神子一个侧脸，“你看，残阳胜火，天朗气清，漫江碧透，郁郁葱葱，可以尽豫游之乐，人、车川流不息，两岸朴素的建筑见证了京都千百年来繁华衰落的更替和变迁，不觉得很美吗？”
“一般。”
“……总之，我想把这一刻的美定留在脑海中，所以，千岚小姐，我们跳江吧！”
“搞不懂你的逻辑，不过，”千岚神子往侧面拉开一步，然后扭动她纤细的小蛮腰，腿部抬起，踢在泷水越的屁股上，把他踹下鸭川江，“既然那么想跳江，我帮你。”
“唔——千岚小姐！咕噜——救命啊！”
用神力屏蔽路人的感知，她拍了拍手，好像沾了灰尘似的，然后信步离开。
◇
“千岚小姐。”
“嗯。”
“你们神明会帮助信徒实现愿望吗？”
“看情况，如果恰巧被我遇到了，是我力所能及的，而且符合道德规范的愿望，我自然会帮他实现。”
“这样，那么，”换上常服，泷水越在玄关处穿上鞋子，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的千岚神子喊道，“千岚小姐——我出发了，请祝我一切顺利吧。”
在泷水越看不见的地方，千岚神子点点头，“嗯，愿月亮保佑你。”
从登山台阶上一跃而下，赤金色神力在身后飞舞，化成一双苍鹰的翅膀，泷水越的背影逐渐变小，最后化成米粒般的光影，消失在夜幕下。
◇
“小越，来啦？”
赶到别墅门口，泷水越看到泷水尚乃正站在那里等他。
“嗯，宴会已经开始了？”
“是啊，母亲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样。”
推开门，泷水尚乃挽着泷水越的臂弯，不断地和前来寒暄的客人打招呼，她领着他穿过大厅，走上二楼的书房。
“咚咚。”
“进。”
“父亲，我把小越带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泷水城抬起头，和自己的儿子对上视线。
“我就先走咯，你们好好聊。”
泷水尚乃轻轻合上书房门，门锁发出“咔哒”的声响，在沉默的房间内显得清晰可闻。
“先坐吧。”泷水城指了指边上的沙发。
“嗯。”泷水越坐在离他最远的那端。
“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
“有交女朋友吗？”
“还没。”
“有心仪对象？”
“算不上。”
“学习怎样？”
“还行。”
“我听说，你在自学计算机？”
“嗯，已经到了能独立承担外包项目的地步了。”
“那很好。”
“和朋友相处得怎样？”
“还行。”
“有参加社团活动吗？”
“有。”
“是什么社团？棒球部？文学部？还是吹奏部？”
“春樱社。”
“……是做什么的？”
“给别人恋爱建议，帮别人解决恋爱矛盾。”
“啊……那也……不错，可以多增进你对感情的理解，以后才不会在女人身上吃亏。”
泷水越没有给出回应，两人就此沉默下来。
“咚咚。”泷水夫人适时地推开门走进来。
“小越……”脸上露出怀念、泫然欲泣的表情，泷水夫人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好像瘦了？”她抓起泷水越的手，揉捏，“是缺钱了吗？要不要妈妈……”
泷水越抽回手，“我一切都好，什么都不缺。”
“噢……”泷水夫人的手放在大腿上，略有点紧张地掐着指尖。
泷水越见她这副不安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泷水夫人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泷水城说道：“今天来了很多名门望族的大小姐，你可以在她们当中挑几个试着相处……”
话还没说完，泷水越就打断道：“我拒绝。”
“你是我们泷水家未来的继承人，商业或者政治联姻可以更好地帮你巩固地位。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底下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这个位置吗？。”
泷水越和父亲隐含着怒火的双眼对视，巨大的潮水从他的胸腔中喷涌而出，灌遍四肢百骸，带来酸涩和无力的感觉，他几乎要窒息。
“我不明白，金钱、权力这种只会让人坠入深渊的东西，父亲你为什么还有一意孤行地去追求？甚至不惜为此葬送孩子的幸福？”
“什么叫做幸福？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看不顺眼的东西可以随便除去，这就是幸福！而且那些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好？有教养，懂礼仪，知廉耻，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不比你在茫茫人海中随便找的女孩子更完美？”
“城……别说了。”泷水夫人对他摇摇头。
泷水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语气缓和下来，“总之，有些责任是你没有办法逃避的，如果今天来的女孩子你不满意的话，下次我再换一批。”
“父亲，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夜郎自大。完整地参加这场宴会，就是我最后一次向亲情妥协，以后，我不希望您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泷水越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泷水夫人对他说的话感到不安，她急忙拉住儿子的手腕。
“小越……”
“母亲，”泷水越叹息一声，“您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软弱，连一句挽留我的话都说不出来。”
泷水越掰开她的手，“以后，您还是我的母亲，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但我不再是您的儿子。”
在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外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像是在申诉什么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再对你们抱有期待。”
“小越……”
“千岚小姐？”
“莫西莫西，千岚小姐？”
“烦死了，闭嘴。”
“诶——千岚小姐，好凶。从毒舌少女进化成暴躁少女了吗？”
“……”
千岚神子从虚空中拿出八尺琼勾玉。
“如果你想变成冰雕，准备在这里当一辈子的观赏物的话，你可以再试着说俏皮话。”
“……啊哈哈，千岚小姐，那个，其实我是开玩笑的，诶嘿，千岚小姐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暴躁少女呢。”
千岚神子瞥了他一眼，收起八尺琼勾玉。
站在四条大桥上，碧绿透明的鸭川江从桥拱下穿过，两岸是郁郁青青的绿植。
“呐，千岚小姐。”
“什么？”
“我们，跳江吧！”
“神经病。”
“唔，好受伤。”
泷水越脸上带着夸张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右手捂在左胸的心脏处。
“心碎了，我的心脏碎裂成弥合不了的七八瓣，只有千岚小姐的笑容才能治好。”
“你是海豚吗？”
“啊……？”
“据你们人类研究发现，雄性海豚在性成熟之后，几乎每天都会赖在雌性海豚群中间，寻找自己的‘心上人’，一旦对上眼，雄性海豚就会疯狂的和雌性海豚交配，还美其名曰‘闪电战术’。”
“呃……”
怎么千岚小姐突然变得这么暴躁？
来那个了？神也有这种东西的吗？
“千岚小姐，我只是觉得，”泷水越眺望鸭川江的上游，留给千岚神子一个侧脸，“你看，残阳胜火，天朗气清，漫江碧透，郁郁葱葱，可以尽豫游之乐，人、车川流不息，两岸朴素的建筑见证了京都千百年来繁华衰落的更替和变迁，不觉得很美吗？”
“一般。”
“……总之，我想把这一刻的美定留在脑海中，所以，千岚小姐，我们跳江吧！”
“搞不懂你的逻辑，不过，”千岚神子往侧面拉开一步，然后扭动她纤细的小蛮腰，腿部抬起，踢在泷水越的屁股上，把他踹下鸭川江，“既然那么想跳江，我帮你。”
“唔——千岚小姐！咕噜——救命啊！”
用神力屏蔽路人的感知，她拍了拍手，好像沾了灰尘似的，然后信步离开。
◇
“千岚小姐。”
“嗯。”
“你们神明会帮助信徒实现愿望吗？”
“看情况，如果恰巧被我遇到了，是我力所能及的，而且符合道德规范的愿望，我自然会帮他实现。”
“这样，那么，”换上常服，泷水越在玄关处穿上鞋子，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的千岚神子喊道，“千岚小姐——我出发了，请祝我一切顺利吧。”
在泷水越看不见的地方，千岚神子点点头，“嗯，愿月亮保佑你。”
从登山台阶上一跃而下，赤金色神力在身后飞舞，化成一双苍鹰的翅膀，泷水越的背影逐渐变小，最后化成米粒般的光影，消失在夜幕下。
◇
“小越，来啦？”
赶到别墅门口，泷水越看到泷水尚乃正站在那里等他。
“嗯，宴会已经开始了？”
“是啊，母亲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样。”
推开门，泷水尚乃挽着泷水越的臂弯，不断地和前来寒暄的客人打招呼，她领着他穿过大厅，走上二楼的书房。
“咚咚。”
“进。”
“父亲，我把小越带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泷水城抬起头，和自己的儿子对上视线。
“我就先走咯，你们好好聊。”
泷水尚乃轻轻合上书房门，门锁发出“咔哒”的声响，在沉默的房间内显得清晰可闻。
“先坐吧。”泷水城指了指边上的沙发。
“嗯。”泷水越坐在离他最远的那端。
“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
“有交女朋友吗？”
“还没。”
“有心仪对象？”
“算不上。”
“学习怎样？”
“还行。”
“我听说，你在自学计算机？”
“嗯，已经到了能独立承担外包项目的地步了。”
“那很好。”
“和朋友相处得怎样？”
“还行。”
“有参加社团活动吗？”
“有。”
“是什么社团？棒球部？文学部？还是吹奏部？”
“春樱社。”
“……是做什么的？”
“给别人恋爱建议，帮别人解决恋爱矛盾。”
“啊……那也……不错，可以多增进你对感情的理解，以后才不会在女人身上吃亏。”
泷水越没有给出回应，两人就此沉默下来。
“咚咚。”泷水夫人适时地推开门走进来。
“小越……”脸上露出怀念、泫然欲泣的表情，泷水夫人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好像瘦了？”她抓起泷水越的手，揉捏，“是缺钱了吗？要不要妈妈……”
泷水越抽回手，“我一切都好，什么都不缺。”
“噢……”泷水夫人的手放在大腿上，略有点紧张地掐着指尖。
泷水越见她这副不安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泷水夫人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泷水城说道：“今天来了很多名门望族的大小姐，你可以在她们当中挑几个试着相处……”
话还没说完，泷水越就打断道：“我拒绝。”
“你是我们泷水家未来的继承人，商业或者政治联姻可以更好地帮你巩固地位。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底下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这个位置吗？。”
泷水越和父亲隐含着怒火的双眼对视，巨大的潮水从他的胸腔中喷涌而出，灌遍四肢百骸，带来酸涩和无力的感觉，他几乎要窒息。
“我不明白，金钱、权力这种只会让人坠入深渊的东西，父亲你为什么还有一意孤行地去追求？甚至不惜为此葬送孩子的幸福？”
“什么叫做幸福？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看不顺眼的东西可以随便除去，这就是幸福！而且那些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好？有教养，懂礼仪，知廉耻，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不比你在茫茫人海中随便找的女孩子更完美？”
“城……别说了。”泷水夫人对他摇摇头。
泷水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语气缓和下来，“总之，有些责任是你没有办法逃避的，如果今天来的女孩子你不满意的话，下次我再换一批。”
“父亲，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夜郎自大。完整地参加这场宴会，就是我最后一次向亲情妥协，以后，我不希望您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泷水越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泷水夫人对他说的话感到不安，她急忙拉住儿子的手腕。
“小越……”
“母亲，”泷水越叹息一声，“您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软弱，连一句挽留我的话都说不出来。”
泷水越掰开她的手，“以后，您还是我的母亲，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但我不再是您的儿子。”
在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外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像是在申诉什么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再对你们抱有期待。”
“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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