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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户部收两遍税

    就在王道秋忙忙碌碌中,京杭大运河上一支满载着丝绸、茶叶等江浙特产的庞大船队,正向京师北京城驶来。

    在这支船队的最前方,一艘装簧华丽的客船上,浙江首富沈一石和王道秋的父亲王兆文,正坐在船头一边饮茶一边欣赏运河两岸的风光。

    面对那一片绿油油的运河两岸,沈一石不无感慨的说道:“王兄,真是造化弄人啊!你寒窗苦读三十多年,心心念念的就是有生之年,能来京师考上一场,能进吏部办一回官谍。哈哈哈哈,现在好了,良桢他现在是吏部左侍郎了,我大明吏部你王兄现在可以随便进了,哈哈哈哈。”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能考中进士,能去吏部把自已的官身办下来,这可以说是大明每一个读书人的梦想,王兆文也不例外。

    但王兆文六岁蒙学,四十二岁放弃科举,寒窗苦读三十六年,却仅仅只考过了院试,得了个秀才。因此就他那文凭,压根就没有资格进大明的吏部,去麻烦一回人家。

    而讽刺的是,他王兆文寒窗苦读三十六年,却连个进吏部办事的资格都没能混上。可他儿子王道秋今年年仅十八岁,却已是当今大明吏部的第一副部长。父子两人都抓学习,儿子成绩全国第一,劳纸的成绩却只能在县里混混,你说这有多伤做父亲的面子!

    所以现在沈一石拿这事来取笑他,王兆文那老脸上,此时还真有点挂不住。于是他脸一拉,倔强的说道:“这逆子,在家中时还尚算乖巧,可这一上京师位高权重,他就学坏了。你看看他,为官才三个多月,就惹出了多少的流言?太不像话了,此番我见着他,定让他好好尝尝我王家的家法。”

    “嗨,王兄,官场争斗、互相抹黑自古使然。良桢科试六元及第,风头盖过了现在我大明所有的读书人。而且他入仕不足两个月,就升到了正二品的侍中兼任吏部左侍郎,绝对的古今科举入仕的最快升官纪录。王兄,良桢年仅十八,就不但是近侍重臣,还手握吏部为国选官之权。这不遭人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有心人抹黑他,这很正常。”

    听王兆文拿最近的那些传闻指责王道秋,还扬言要对王道秋动家法,沈一石忙岀言劝慰道。

    而王兆文在听了沈一石的话后,他心里好受了许多,再说作为父亲,他本能的也不愿相信自己儿子,会是那些传闻中所说的那个奸佞小人。

    不过心里怎么想归心里怎么想,但在场面上,王兆文还是梗着脖子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现在坊间都说那小子贪腐奸侫,谄媚君上。如果那小子没有学坏,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背后在说他?还有自朝廷开始京察以来,我所居的那偏远乡村,每天来我家送礼的那些京官家人,他们比我们村一年来的生人都还要多。沈兄你在杭州,不是也说每天上你家送礼的那些京官家人,都快把你家的门槛给踩平了吗?沈兄你说,那小子若是清白的,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给他送礼。”

    “嗨!王兄,夫欲小弟何以言汝?此次朝廷京察,要裁汰掉两京五千名冗员。两京一下子要裁那么多的京官,这样一来,那些京官们为了自己的乌纱,他们能不紧张吗?而良桢他现在是吏部左侍郎,是负责此次京察的三号高官,能一言定人前程。所以那些人想巴结他,派自己家人来给他送礼,这也正常。况且王兄你想,若良桢真收贿银,那那些官员为什么不直接,把银子送良桢那里去,反而要拐着弯让他们的家人,走你我的路子呢?”

    “这,这,嗨,贤弟你别在替那小子开脱了,反正那小子有嫌疑。等到了京师我问过他之后,若他的解释不能让我信服,那我必让他尝尝我王家的家法。并且让他马上辞官回家,终身在家思过。”

    “嗨,王兄你……。”

    …………

    就这样两个好基友一路聊着,船经过半个月的航行,终于到达了京城通州码头。一到通州码头,王兆文和沈一石就带着自己的家人,包括挺着大肚子的沈湘宁,一起下了船。

    而他们一下船,就有一个官府文吏领着两差役,走了过来。那个文吏一见到沈一石和王兆文,就牛气哄哄的问道:“这支船队,你们俩谁是东主啊?”

    “呃,回官爷,某杭州织造局辖下沈一石,某是这只船队的东主,还请官爷赐教。”

    说着话,沈一石就从袖笼里摸出银子,给了书吏一块大的,给两差役一人一块小的。

    书吏和两差役收了银子后,脸色好了些,没那么牛皮哄哄了。书吏指着身后的通州商贸城,平静的对沈一石说道:“沈员外是吧,现在你赶紧去这商贸城里租货仓。然后把你船上的那些货,都卸到这商贸城的货仓里去。”

    “哦官爷,我这些货堆在自己船上就可以了,不必再麻烦人家商贸城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是朝廷的规矩,所有人都一样,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好了,言尽于此,本官还有事忙,你快去租货仓吧!提醒你一句哦,船停一日,船上货物若还没下船入仓,这事一旦被税兵给逮住了,朝廷就会按逃税罪论处。”说着话,书吏就带着两差役,去別的船那边执行公务了。而沈一石这时见官差收了银子,说完让他去租货仓的话后就走,并没有留下再找理由索取更多的银子。凭着多年与官差打交道的经验,沈一石知道人家所说的租货仓这事,是不容商量的。

    既然这事没得商量,那就去租个货仓呗!于是沈一石就打发自己府上一个管事的,让他去商贸城里租货仓,而他自己则在这边等。

    沈家管事的领命而去,没多久,那个管事的领着个身着飞鱼服的胖锦衣卫,向沈一石他们这边过来。

    不就是租个货仓吗,怎么还把锦衣卫给招来了?看自家家管事的,把凶名在外的锦衣卫都招来了,沈一石不禁有些紧张,心里也开始了各种的胡思乱想。

    没一会儿,那个胖锦衣卫跟着沈府管事的走近了。胖锦衣卫一过来,他也没理沈一石,径直就向王兆文面前快步走过去,还边走边抱拳,笑着说道:“哎呦王叔,王嫂,是你们来了呀!这回良桢在京里,是有人管了。”

    “呦,你不是蒋老财家的那个小子吗?”

    胖锦衣卫走近了,就冲自己夫妻喊叔,喊嫂,王兆文定晴一看,这胖锦衣卫不就是,自己村里蒋老财家的那个傻儿子吗?于是王兆文激动之下,就兴奋的喊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这个胖锦衣卫,就是王道秋的那个发小,蒋胖子。而蒋胖子见王兆文认出了他,他忙笑着说道:“我刚在商贸城里办差,听沈府管事的报出了咱浙江首富沈大老爷的名讳。我一听这不是良桢的老泰山吗?这我得出来见了礼啊?于是我就出来了,不想您二老也过来了。怎么叔、嫂,你们二老想良桢了!哈哈哈哈!”

    “你这孩子,瞧你说的,小石头是你嫂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想他吗?”

    见蒋胖子说自己上京是因为想儿子了,王兆文有些不好意思,红着个脸不说话。不过王道秋母亲徐氏,她一个女人倒不避讳想儿子这事。于是她叫着王道秋的小名,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想儿子了。

    见徐氏出声了,蒋胖子忙一张肥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讨好的过来搀着王道秋母亲徐氏的胳膊,“婶”“婶”的叫个不停,哄得王道秋母亲徐氏是高兴坏了。

    有蒋胖子这个锦衣卫主薄帮忙,沈一石的货仓很快的就租好了。留下沈府管事的在这里将货物入仓,王沈两家人就坐着马车,去往了北京城。

    在马车上沈一石有些不解的向蒋胖子问道:“贤侄,这通州码头我每年都要来这么几趟,以前这货物,官府也没有一定要上岸入仓的啊!今年怎么就这规矩了呢?”

    “嗨,沈叔,这通州商贸城刚开始时没这规矩,后来都是户部那帮人要这么弄的。我这么跟您说吧沈叔,刚开始时通州商贸城,不强制要求客商把货物搬商贸城的货仓里存放,可以留他们自己的船上。只是有些客商他运货的船,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租的,所以他需要用到岸上的货仓。还有就是商贸城的货仓,它修的比较结实,房基都要高岀地面三尺以上。所以这货仓它是既不潮,也不惧风雨。因此相较于把货物留船上在运河里颠簸,租商贸城里的货仓存放,更让人省心,也方便买主们去看货。”

    “正因为租商贸城货仓存放货物,比把货物留船上有那么多的好处。所以这客商大部分都会把货物,租商贸城的货仓存放,而不是留船上。后来也不知是户部里哪个大聪明,看到了这里面的钱途。于是户部在通州码头的槽关,就搬到了商贸城的货仓。他们让客商们把货物都要搬到商贸城的货仓里存放,并在那里纳税。而如果客商敢把货物留在船上一日以上,或是货物下船后不去货仓,运去了别处,那一旦被税兵逮到,就一律按逃税严办。”

    “那帮户部的人真是黑啊!他们只让占地几百亩地的货仓区,留两个门供进出,一个为入口,一个为出口。而且他们户部在这两个出入口,都设了税检收税。我这么跟您说吧沈叔,您今天这批货进货仓,在入口处,户部的人就会查验货品种类,点出数量,估算岀货值,然后按货值的十五税一跟您要钱。这以后您的货物卖出去了,您的主顾拉着货从出口出去,户部的人又会再跟人家收一遍十五税一。”

    一进一出可以收两回税,沈一石这会儿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官府会让货物都送商贸城的货仓储存。

    不过在商言商,沈一石也认为户部这么做很高明,换他也这么干。况且十五税一本来就是他该交的,至于另一个十五税一,那是买主交,这又与他沈一石何干?所以沈一石对户部这么干,他听后只有欣赏,倒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