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晚伏击
丰都朝北二十里处，三十来骑黑甲在夜色中例行巡视，手中高举的火把照亮了周边一大片的草原。由于倒春寒的缘故，才刚有起色的草原又进入了枯竭，略显枯黄的牧草在白雪之中显得极为刺眼。
最近丰都可不安宁，贵族被刺杀的消息不断，大可汗震怒，这两日每日都有新的人头悬挂在丰都的大门处以此示威，夜晚的巡视也变得更加频繁。
今晚的天气倒还不错，天空中心的阴云散去，下过雪后的天空极为清澈，细如丝缕般的月光散落在草原之上。
黑甲军的阵型极为随意，三三两两在一起私语，只不过一行人为首的那名百夫长却时刻保持着警惕，没有参与在讨论之中。
虽然大多数人没有保持战备状态，但是他们泛着金属光泽的铠甲和笔直的腰板便可以看出黑甲军治军的严苛。
“给你们说啊，老子前两天去了那乌桓部在丰都新开的窑子。那几个中原的女人啊，比我们蛮族的女人嫩了不只是一点半点啊，那丰乳肥臀，轻轻一捏，都能捏出水来！”百夫长的马后，五位黑甲军中的一名老卒说道，咧着一嘴黄牙，听得边上的四个人直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老卒，仿佛他就是那美人一样。
“真有那么嫩？”
“我还能骗你不成？天地为证，嫩的和水一样，豆腐都没她们那皮肤嫩，那肤色，跟煮的羊奶一样，吸溜！”
“而且啊，那几个女人随便动一下都能叫出声的，那般妩媚动人，滋滋！乘着别人现在接客不多还有些灵性，要去就尽早，不然这般人间尤物错过就错过了啊！”
老卒身旁的四人都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贼眉鼠眼的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喂！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起劲？带我一个呗！”一个明显稚嫩于五人的新兵将头凑了进来，青年名为拓跋项明，今年才刚从新兵营的苦海中脱离而出并入黑甲军中，这也是他第一次的夜晚巡视任务。
“边去！你这新兵蛋子，毛都没长齐，我们说的都是大人的东西，你懂个屁！”那老卒放慢马速，拍了拍拓跋项明的头盔说道。
拓跋项明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乐意，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今年我已经成年了，怎么就不懂了？”
“我们指的可不是这方面，你说说，和小娘子在床上做过云雨事没？”老卒拍了拍拓跋项明的裆部，他瞬间满脸羞红，一旁五人都大笑起来。
“你还是个雏儿，等哪天要了别人小姑娘的身体，再和我们聊！”
“驾！”拓跋项明又羞又恼，连忙加快马速，超过五人，骑行到百夫长的身旁，他满脸通红，感觉面子丢了个尽。
“早知道就不去凑热闹了！”拓跋项明心中暗自懊恼，正想着如何挽回颜面之时，突然被百夫长拍了拍肩膀。
“虽然他们调侃你，但也没什么恶意的，毕竟军旅之中生活比较乏味，总要自己找些乐子，他们几个就喜欢嚼舌根，笑笑就过了，别放到心里去啊！”
“嗯！”拓跋项明点头，他将别在腰间的酒壶丢给百夫长。
“头儿！我妹妹酿的龙兰酒，你尝尝！”
“你这小子，还藏了这等好东西。”百夫长拧开塞子后，一口龙兰酒入肚，酒香浓烈，入口辛辣回甘，使得百夫长本来有些僵冷的身体瞬间活络了起来。
“好酒！就是不能喝多了，毕竟巡视要时刻保持警惕。”
拓跋项明接过酒壶说道“头儿，你随便喝，难不成我们这巡视还能有什么危险？就算城里刺杀不断，那也只是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哪里敢和我们黑甲军交手？”
“就是，这里可是丰都，又不是大周南境，再说我可听说那周朝内忧外患，帮派林立，那皇帝小儿连皇都都不敢出，我看啊，只要大汗一声令下，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到周朝的青楼好好享受享受了，哈哈哈！”那个老卒接过话，面带猥琐和狰狞地说道。
百夫长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但在他心里，南陆也是一块肥肉，蛮族想要什么就可以拿来什么，冬天之前，又可以去南境抢掠了，到时候过的日子会比现在还好。
一阵急促的寒风吹过，一行人正前方的草丘上，一名脸上戴着面具的白衫男子端坐于纯白的骏马之上，清冷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宛如一个白色的幽灵。
百夫长见状，大喝一声后，散乱的阵型立马变得整齐有致，先前还在谈笑风生的老卒此时也不禁凝神，望向前方。
一柄柄锋利的马刀无声拔出，顿时间寒光闪烁，兵戈之气弥漫开来，不知为何，就那草丘上的一人，却能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那男子摆了摆手指，草丘后一整片的弓弦声宛如惊雷般炸响，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箭矢疾风骤雨般的朝他们射来。
武士们取下背上的铁盾进行阻挡，可在一轮箭雨过后，三十来人的队伍，只剩下十几人还在马上，百夫长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引以为傲的铁甲与盾牌，在这箭雨面前居然这般不堪一击。
“这箭矢改良过，专门来对付黑甲军！”望着铁盾上数十支锋利精细的箭矢，百夫长脱口而出。
毕竟黑甲军的铁甲号称在蛮荒无人能破，寻常的箭矢根本无法洞穿他们坚固的铁甲。
“项明，我们这里就数你骑马最灵活，你直接回丰都，向大可汗和鸿林将军汇报情况，我们帮你拖住时间！”百夫长刚说完，仅剩下的十来骑上前，为拓跋项明挡住来敌。
拓跋项明犹豫再三，一咬牙才狠下心来驱马离开。
“走？走得了吗？”那白衫男子望着拓跋项明离开的方向，策马冲下草丘，剩下的黑甲骑驱马向前，成包围之势妄图绞杀这名神秘男子。
黑甲军整齐拔弓，十几只羽箭齐射而出，只见那男子从容淡定，甚至加快了前冲的速度。
男子腰间的双刀无声间出鞘，那两柄诡异弧度的长刀在身前划出一道赤蓝色的圆弧，羽箭还未靠近男子的身体便在半空中被斩落。
百夫长见状，一马当先，率先重刀朝那男子劈出，但在出刀的一瞬间，男子的身形宛如鬼魅，一刀落空，百夫长腰间的空门大开。
男子抓住时机，手上紧握的双刀出手，一抹幽蓝色在那百夫长的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百夫长的身体便被斩为两半，鲜血四溅。
见百夫长死后，悲痛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这个男子的愤怒，十几人不竭余力地朝男子挥刀砍去！
男子轻步一点，身若飞鸟漂浮在半空之中，十多人的出刀尽皆落空，伴随着赤蓝交错的刀光漫天，一颗颗人头应声下落。
这是一场属于一人的屠杀！
仅仅几息的功夫，战场上就只剩下十几匹战马，男子扫了眼身旁的尸体，确定没有活人后，将长刀收入刀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的草丘之上一名留着大辫的高大男子立于马背，男子眼神犀利，手中的大弓闪烁着金光。
那是金亜弓，整个蛮族只有一把由精铁与金箔铸成的长弓，而这弓的主人便是云厥部可汗，阿史那颂。
箭矢呼啸而出，似带着万钧之力射向半公里外仓忙逃窜的拓跋项明。
“阿爸，射中了！”在阿史那颂一旁的少年惊呼道，这名少年便是阿史那颂的儿子阿史那社尔，在他眼中，自己的父亲便是草原上最强大的男人，而大可汗的位置，本就应该属于他们阿史那家族。
那身影先是偏斜，在即将落地之时又艰难地爬在马背之上。
“偏了，放他一条狗命！”阿史那颂冷声说道，将长弓收回，驱马朝山丘下的男子骑去。
“陆先生好刀法，不管何时都让人赏心悦目！”阿史那颂朝白衣男子抱拳说道，整个草原上能让他这般恭敬的人屈指可数。
“陌鸩刀，琉影箭，如您所见，都能轻易穿透黑甲军的铁甲，就算是铁浮屠也不例外，这笔与司马诸侯的生意，您看如何？”男子抱了抱拳，也是颇为恭敬地回礼道。
“陆先生做事，我放心，北边都是我们阿史那家的地盘，二十万支箭，十万柄刀，没问题吧？”阿史那颂问道，身后的草丘上下来百来名骑兵，将战场清扫。
“司马大人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这个数量的价格，可不便宜……”
“哈哈！陆先生，你看我们阿史那家族像是缺这点金子吗？若不是没办法解决那黑甲军，我们阿史那家族才是蛮族的主人！”
“那我先回去找人向西凉州司马大人禀报了，阿史那家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妥当的！不过还是给家主一些忠告，那完颜烈背后的高人可不简单，若要动手，建议再蛰伏几年。”
“陆先生放心，您身为我阿史家族的客卿长老，又和周朝众多诸侯相识，您的话我一定谨记！”
男子点了点头，又说道：“刚才这几个蠢货说南陆羸弱，虽是不假，但皇庭锦衣卫无孔不入，遍布蛮地，他们愚昧无知，但是您可别犯糊涂呀，大周皇室的力量非同小可，属下告退！”
那男子说罢，也不管阿史那颂陷入了沉思，便一人一骑，纵马离开，消失于夜色之中。
“阿爸，他明明只是个中原人，为何对他这般尊敬？”社尔在一旁问道。
阿史那颂沉吟道：“陆先生的实力高深莫测，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南陆逃脱影卫追杀的人！”
“什么！他竟如此厉害？！”杜尔大惊失色，周朝虽说羸弱，但是皇室的势力就连可汗都拍马不及，影卫便是皇室的隐藏势力之一，他们武功高强且完全忠于皇室，且身法诡异，极善于暗杀。蛮族很多的贵族就是死在他们的手上。这些年若不是大周内斗不断，恐怕蛮族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而且他当年还救过我，算是我阿史家族的恩人，以后碰到他切莫怠慢，他这个人可不简单啊！我一定要留下他帮助我们家族，明日你专程去拜访鸿林将军，给他道个歉！”
“东方熠然那个废物，打了便打了，为何要我向他低头！”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估计要不了两日，完颜烈便会带兵来我们主城搜刮一番，就让他们再横行一些时日，迟早这蛮荒会是我们阿史那家的天下！”
……
丰城的一座酒楼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坐在阁楼中细细品酒，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相貌端庄的女子，刚一进门，便跪趴在地，恭敬地说道：“影卫侦查司影婕叩见影一大人！”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紧急呼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禀大人，皇庭那边来信，说阿史家族前不久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白衣男子，我们派了不少人前去打探，但是收效甚微。属下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我怀疑那些乱臣贼子在暗中和阿史家族交往。”
影一听后，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皇庭去处理吧，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蛰伏，暗中积蓄力量，自从上一次策划谋杀贵族，我们的实力缩水了很多，再者说来，完颜家黑衍十八骑神出鬼没，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我们经过这几年的修整，已经成功在丰都有了不小的势力，可是我们在其他地方则依旧是孤立无援，大多数情报只能靠皇庭传递。”
黑衣人弹了弹酒杯，说道：“阿史家族可以发展一下，他们仇视可汗一系，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那个白衣人的身份我已知晓，是西楚的余孽，他和阿史家族还有司马家关系密切，不过西楚那些人也就只能当当商人，对我们没有丝毫威胁，而且他们为了利益可以背叛一切，所以，利益给到了，他也是可以帮助我们的。”
说着，他起身，取到高悬于木墙上的长剑，拿在手上静静地看着，缓缓说道：“切记，影卫所存，为天下，为大周，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形式复杂多变，现在也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出五年，天下必乱。”
说罢，他挥手让影婕离开，看着这繁华的丰都，久久不语……
最近丰都可不安宁，贵族被刺杀的消息不断，大可汗震怒，这两日每日都有新的人头悬挂在丰都的大门处以此示威，夜晚的巡视也变得更加频繁。
今晚的天气倒还不错，天空中心的阴云散去，下过雪后的天空极为清澈，细如丝缕般的月光散落在草原之上。
黑甲军的阵型极为随意，三三两两在一起私语，只不过一行人为首的那名百夫长却时刻保持着警惕，没有参与在讨论之中。
虽然大多数人没有保持战备状态，但是他们泛着金属光泽的铠甲和笔直的腰板便可以看出黑甲军治军的严苛。
“给你们说啊，老子前两天去了那乌桓部在丰都新开的窑子。那几个中原的女人啊，比我们蛮族的女人嫩了不只是一点半点啊，那丰乳肥臀，轻轻一捏，都能捏出水来！”百夫长的马后，五位黑甲军中的一名老卒说道，咧着一嘴黄牙，听得边上的四个人直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老卒，仿佛他就是那美人一样。
“真有那么嫩？”
“我还能骗你不成？天地为证，嫩的和水一样，豆腐都没她们那皮肤嫩，那肤色，跟煮的羊奶一样，吸溜！”
“而且啊，那几个女人随便动一下都能叫出声的，那般妩媚动人，滋滋！乘着别人现在接客不多还有些灵性，要去就尽早，不然这般人间尤物错过就错过了啊！”
老卒身旁的四人都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贼眉鼠眼的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喂！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起劲？带我一个呗！”一个明显稚嫩于五人的新兵将头凑了进来，青年名为拓跋项明，今年才刚从新兵营的苦海中脱离而出并入黑甲军中，这也是他第一次的夜晚巡视任务。
“边去！你这新兵蛋子，毛都没长齐，我们说的都是大人的东西，你懂个屁！”那老卒放慢马速，拍了拍拓跋项明的头盔说道。
拓跋项明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乐意，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今年我已经成年了，怎么就不懂了？”
“我们指的可不是这方面，你说说，和小娘子在床上做过云雨事没？”老卒拍了拍拓跋项明的裆部，他瞬间满脸羞红，一旁五人都大笑起来。
“你还是个雏儿，等哪天要了别人小姑娘的身体，再和我们聊！”
“驾！”拓跋项明又羞又恼，连忙加快马速，超过五人，骑行到百夫长的身旁，他满脸通红，感觉面子丢了个尽。
“早知道就不去凑热闹了！”拓跋项明心中暗自懊恼，正想着如何挽回颜面之时，突然被百夫长拍了拍肩膀。
“虽然他们调侃你，但也没什么恶意的，毕竟军旅之中生活比较乏味，总要自己找些乐子，他们几个就喜欢嚼舌根，笑笑就过了，别放到心里去啊！”
“嗯！”拓跋项明点头，他将别在腰间的酒壶丢给百夫长。
“头儿！我妹妹酿的龙兰酒，你尝尝！”
“你这小子，还藏了这等好东西。”百夫长拧开塞子后，一口龙兰酒入肚，酒香浓烈，入口辛辣回甘，使得百夫长本来有些僵冷的身体瞬间活络了起来。
“好酒！就是不能喝多了，毕竟巡视要时刻保持警惕。”
拓跋项明接过酒壶说道“头儿，你随便喝，难不成我们这巡视还能有什么危险？就算城里刺杀不断，那也只是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哪里敢和我们黑甲军交手？”
“就是，这里可是丰都，又不是大周南境，再说我可听说那周朝内忧外患，帮派林立，那皇帝小儿连皇都都不敢出，我看啊，只要大汗一声令下，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到周朝的青楼好好享受享受了，哈哈哈！”那个老卒接过话，面带猥琐和狰狞地说道。
百夫长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但在他心里，南陆也是一块肥肉，蛮族想要什么就可以拿来什么，冬天之前，又可以去南境抢掠了，到时候过的日子会比现在还好。
一阵急促的寒风吹过，一行人正前方的草丘上，一名脸上戴着面具的白衫男子端坐于纯白的骏马之上，清冷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宛如一个白色的幽灵。
百夫长见状，大喝一声后，散乱的阵型立马变得整齐有致，先前还在谈笑风生的老卒此时也不禁凝神，望向前方。
一柄柄锋利的马刀无声拔出，顿时间寒光闪烁，兵戈之气弥漫开来，不知为何，就那草丘上的一人，却能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那男子摆了摆手指，草丘后一整片的弓弦声宛如惊雷般炸响，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箭矢疾风骤雨般的朝他们射来。
武士们取下背上的铁盾进行阻挡，可在一轮箭雨过后，三十来人的队伍，只剩下十几人还在马上，百夫长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引以为傲的铁甲与盾牌，在这箭雨面前居然这般不堪一击。
“这箭矢改良过，专门来对付黑甲军！”望着铁盾上数十支锋利精细的箭矢，百夫长脱口而出。
毕竟黑甲军的铁甲号称在蛮荒无人能破，寻常的箭矢根本无法洞穿他们坚固的铁甲。
“项明，我们这里就数你骑马最灵活，你直接回丰都，向大可汗和鸿林将军汇报情况，我们帮你拖住时间！”百夫长刚说完，仅剩下的十来骑上前，为拓跋项明挡住来敌。
拓跋项明犹豫再三，一咬牙才狠下心来驱马离开。
“走？走得了吗？”那白衫男子望着拓跋项明离开的方向，策马冲下草丘，剩下的黑甲骑驱马向前，成包围之势妄图绞杀这名神秘男子。
黑甲军整齐拔弓，十几只羽箭齐射而出，只见那男子从容淡定，甚至加快了前冲的速度。
男子腰间的双刀无声间出鞘，那两柄诡异弧度的长刀在身前划出一道赤蓝色的圆弧，羽箭还未靠近男子的身体便在半空中被斩落。
百夫长见状，一马当先，率先重刀朝那男子劈出，但在出刀的一瞬间，男子的身形宛如鬼魅，一刀落空，百夫长腰间的空门大开。
男子抓住时机，手上紧握的双刀出手，一抹幽蓝色在那百夫长的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百夫长的身体便被斩为两半，鲜血四溅。
见百夫长死后，悲痛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这个男子的愤怒，十几人不竭余力地朝男子挥刀砍去！
男子轻步一点，身若飞鸟漂浮在半空之中，十多人的出刀尽皆落空，伴随着赤蓝交错的刀光漫天，一颗颗人头应声下落。
这是一场属于一人的屠杀！
仅仅几息的功夫，战场上就只剩下十几匹战马，男子扫了眼身旁的尸体，确定没有活人后，将长刀收入刀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的草丘之上一名留着大辫的高大男子立于马背，男子眼神犀利，手中的大弓闪烁着金光。
那是金亜弓，整个蛮族只有一把由精铁与金箔铸成的长弓，而这弓的主人便是云厥部可汗，阿史那颂。
箭矢呼啸而出，似带着万钧之力射向半公里外仓忙逃窜的拓跋项明。
“阿爸，射中了！”在阿史那颂一旁的少年惊呼道，这名少年便是阿史那颂的儿子阿史那社尔，在他眼中，自己的父亲便是草原上最强大的男人，而大可汗的位置，本就应该属于他们阿史那家族。
那身影先是偏斜，在即将落地之时又艰难地爬在马背之上。
“偏了，放他一条狗命！”阿史那颂冷声说道，将长弓收回，驱马朝山丘下的男子骑去。
“陆先生好刀法，不管何时都让人赏心悦目！”阿史那颂朝白衣男子抱拳说道，整个草原上能让他这般恭敬的人屈指可数。
“陌鸩刀，琉影箭，如您所见，都能轻易穿透黑甲军的铁甲，就算是铁浮屠也不例外，这笔与司马诸侯的生意，您看如何？”男子抱了抱拳，也是颇为恭敬地回礼道。
“陆先生做事，我放心，北边都是我们阿史那家的地盘，二十万支箭，十万柄刀，没问题吧？”阿史那颂问道，身后的草丘上下来百来名骑兵，将战场清扫。
“司马大人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这个数量的价格，可不便宜……”
“哈哈！陆先生，你看我们阿史那家族像是缺这点金子吗？若不是没办法解决那黑甲军，我们阿史那家族才是蛮族的主人！”
“那我先回去找人向西凉州司马大人禀报了，阿史那家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妥当的！不过还是给家主一些忠告，那完颜烈背后的高人可不简单，若要动手，建议再蛰伏几年。”
“陆先生放心，您身为我阿史家族的客卿长老，又和周朝众多诸侯相识，您的话我一定谨记！”
男子点了点头，又说道：“刚才这几个蠢货说南陆羸弱，虽是不假，但皇庭锦衣卫无孔不入，遍布蛮地，他们愚昧无知，但是您可别犯糊涂呀，大周皇室的力量非同小可，属下告退！”
那男子说罢，也不管阿史那颂陷入了沉思，便一人一骑，纵马离开，消失于夜色之中。
“阿爸，他明明只是个中原人，为何对他这般尊敬？”社尔在一旁问道。
阿史那颂沉吟道：“陆先生的实力高深莫测，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南陆逃脱影卫追杀的人！”
“什么！他竟如此厉害？！”杜尔大惊失色，周朝虽说羸弱，但是皇室的势力就连可汗都拍马不及，影卫便是皇室的隐藏势力之一，他们武功高强且完全忠于皇室，且身法诡异，极善于暗杀。蛮族很多的贵族就是死在他们的手上。这些年若不是大周内斗不断，恐怕蛮族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而且他当年还救过我，算是我阿史家族的恩人，以后碰到他切莫怠慢，他这个人可不简单啊！我一定要留下他帮助我们家族，明日你专程去拜访鸿林将军，给他道个歉！”
“东方熠然那个废物，打了便打了，为何要我向他低头！”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估计要不了两日，完颜烈便会带兵来我们主城搜刮一番，就让他们再横行一些时日，迟早这蛮荒会是我们阿史那家的天下！”
……
丰城的一座酒楼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坐在阁楼中细细品酒，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相貌端庄的女子，刚一进门，便跪趴在地，恭敬地说道：“影卫侦查司影婕叩见影一大人！”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紧急呼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禀大人，皇庭那边来信，说阿史家族前不久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白衣男子，我们派了不少人前去打探，但是收效甚微。属下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我怀疑那些乱臣贼子在暗中和阿史家族交往。”
影一听后，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皇庭去处理吧，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蛰伏，暗中积蓄力量，自从上一次策划谋杀贵族，我们的实力缩水了很多，再者说来，完颜家黑衍十八骑神出鬼没，现在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我们经过这几年的修整，已经成功在丰都有了不小的势力，可是我们在其他地方则依旧是孤立无援，大多数情报只能靠皇庭传递。”
黑衣人弹了弹酒杯，说道：“阿史家族可以发展一下，他们仇视可汗一系，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那个白衣人的身份我已知晓，是西楚的余孽，他和阿史家族还有司马家关系密切，不过西楚那些人也就只能当当商人，对我们没有丝毫威胁，而且他们为了利益可以背叛一切，所以，利益给到了，他也是可以帮助我们的。”
说着，他起身，取到高悬于木墙上的长剑，拿在手上静静地看着，缓缓说道：“切记，影卫所存，为天下，为大周，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形式复杂多变，现在也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出五年，天下必乱。”
说罢，他挥手让影婕离开，看着这繁华的丰都，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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