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伏击之后
昨日午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军营中将士们的休息，拓跋项明快马赶回营帐中给乌绫带了句话后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整个黑甲军五处营帐由此进入了戒严的状态。
虽然乌绫将军严令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有老卒说漏了嘴，中原人在丰都外埋伏刺杀一事马上便传遍了五大营帐之中。
第二天一早，驻扎在丰都城外的黑甲军营帐中已是沸沸扬扬，今日没有晨练，但每个黑甲军士卒们都摩拳擦掌等着乌绫将军的号令。
毕竟被中原人在丰都外动手，还损失了几十名兄弟，这样的行为无异于骑在你脸上拉屎，这让黑甲军中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在军令如山的黑甲军中，那名老卒无疑是犯了扰乱军心的大忌，自从清晨被将军亲卫带走后，如今生死不明。
而拓跋项明则是在萨满巫医经过一晚上的医治后，除了肩上的伤需要疗养一段时日外，身体已无大碍。他才刚从床上起身，便被召去乌绫将军的营帐之中。
拓跋项明的左臂被绷带缠绕，此时的他走在营帐之间无疑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虽然大家都想去询问关于昨晚刺杀具体的细枝末节，但在他的身旁跟随着两名将军的亲卫，面容严肃，自然无人敢开口。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拓跋项明被护送进了乌绫将军的营帐，此时的乌绫站在营帐中心的大桌旁，看着桌上摆放的十几种不同的箭矢，眉头微皱。
拓跋项明不想去打扰乌绫沉思，自顾自地扫视着这大帐内部。
大帐内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日常的一些用品摆放得井然有序，左右两侧的内壁上分别挂着由牛皮纸制成的蛮族地图以及三柄做工极为精良的大弓。
其中的一把大弓很快便吸引住了拓跋项明的目光，那把大弓显然是中原的工艺，弓身较小，由上好的紫衫木作为弓身，包裹弓身的牛皮进行过抛光，表面油润闪耀着色泽，一条条精细的淡金纹路在其上盘绕。
“怎么？喜欢这柄弓？”乌绫无声地走到了拓跋项明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将军！”拓跋项明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道。
“这弓是我几年前从一个中原商人那里买来的，做工的确是精细，牛皮上的龙爪纹路据说是西凉窑灶的上等工艺烫上，只不过这弓弓身较小，张力不够，无论是射程还是强度都比我们蛮族的大弓差了不少。”乌绫说道，熬夜疲惫的眼中又似乎又亮起了光芒，对于乌绫这种热爱弓箭的将军来说，要是光谈弓箭，都能聊个几天几夜。
“这柄弓挂在这几年了，就当个装饰品，还没有用过。”
“将军，您这弓老大一把，放在这里积灰怕是有些不好。”拓跋项明搓了搓手说道，眼神不时往瞟向那柄长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将军把那柄长弓送给自己，但马上便被乌绫拍了拍脑门。
“等你立了大功再说，你这次拼命将情报带回军中也算是不小的功劳，伤养好后先给你个伍长当当，表现优异的话半年提拔到百夫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乌绫说道。
“百夫长……”拓跋项明又想起那名对自己还算照顾的百夫长，就那样在荒野死无全尸，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身为一名武师，随时都要有赴死的觉悟，他们愿意为了掩护你而死，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带着他们的那份期盼活下去，日后有的是机会找中原人报仇。”乌绫说道，走到桌子旁坐下。
经过乌绫这番话后拓跋项明心中好受了许多，他也就随意坐在乌绫一旁，两人闲聊了一番，等拓跋项明的情绪稳定之后就开始具体地复述昨夜刺杀的一些细枝末节。
据乌绫所述，当他们昨夜赶到被刺杀的地点时只看到了遍地不成人样的尸体，并没有搜查到敌方遗留的箭矢以及刀具，而根据拓跋项明的口述，大概率便是中原人伏击。
“但若是大周的皇庭伏击你们，那这支箭矢又该如何解释呢？”乌绫自言自语道，从桌子上取下一支带有干涸血痕的箭矢，那支箭矢箭头细长尖锐，尾部带有锋利的倒钩。
“据我所知，这箭矢是阿史那家族所独有，专门对付山脉中的猛虎。这类贵族专用的箭矢出现在昨夜，那这样来说，阿史那家族肯定脱离不了此事的干系，甚至都有可能是他们与中原人联手。”
这个结论的得出让坐在一旁的拓跋项明不寒而栗，阿史那颂在草原上可是功绩堪比鸿林将军，更是北面草原当之无愧的一方霸主。如若是他选择与中原人站在一起，那可是一个劲敌，再加之北面草原大开，大周军队长驱南下，丰都不就岌岌可危？
“你再想想，最后射出那一箭的人，你有印象没？”乌绫面色严肃地问道。
拓跋项明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昨夜发生的一幅幅画面闪过脑海之中，突然闪现过一个画面，他昨夜即将跌落马下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草丘上高大的男人，在狡黠的月光下清晰无比。
“他手中握着金弓！”拓跋项明脱口而出，似乎又感受到那股死亡笼罩着的恐惧。
“金亜弓！如果你记忆不错，昨夜的袭击甚至连阿史那颂本人都参与其中，看来此事要尽快上报给大可汗了！”乌绫低声道，拍了拍拓跋项明的肩膀。
“嗯！提供了这么多信息，作为一个新兵而言值得鼓励，今日我与你所谈论的话切莫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拓跋项明下意识站起朝乌绫行了个军礼，目送将军离开大帐。
还没等拓跋项明松口气，乌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还没有交代，又返回到了大帐中。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件事！你小子应该知道冒名参军可是有处罚的吧！”乌绫静静望着拓跋项明说道。
拓跋项明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乌绫的眼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这……这我知道，可我……我没有冒名顶替别人，只是随便用了个名字……”拓跋项明结巴地说道。
“这事虽然不算严重，但也会影响军纪，那这次的军功就和过错一笔两清了！”
“是！”拓跋项明连忙答复道，心中有些不满，毕竟这次的军功是自己用命换来的，不过自己一个新兵蛋子哪敢违背将军的命令，光是眼神对视自己都能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呼！还好将军没有深究这件事，不然又是不小的麻烦了！”
等到乌绫真正离开后，拓跋项明小声嘟囔道，看着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左臂不禁叹了口气，本来自己就是偷偷来参军的，没混个一官半职不说，还这个样子回去，少不了一阵骂。
想到这里，拓跋项明被营帐外的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思绪。
“难不成还有人在军中闹事不成？”拓跋项明心想，走到营帐外，只见一名头戴围巾，身着麻衣的中年妇女被两位将军的亲卫拦住，而喧闹声自然就是来自这名妇女的叫喊。
妇女来军中闹事也是新鲜事，周围二十来名黑甲军驻足围观，而拓跋项明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脸颊通红，恨不得挖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那名中年妇女是自己的母亲，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发生了这种事关性命的大事，妇女自然心中万般焦急也顾不着规矩，就闹到军中来了。
“李项明！你这个不孝子！”那妇女看到拓跋项明后厉声呵斥道，手中拿着一条鸡毛毯子就要追上去打，两名亲卫见状也就并未阻拦，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事外人还是不要参合较好。
拓跋项明撒腿就跑，动如脱兔，灵活至极，完全不像是受过重伤的人，而那妇女则是追着他一路边跑边打，两人追逐倒是让气氛沉闷的营地又活跃了起来。
追逐了一段距离后，两人总算是跑出了营帐区，原名为李项明的青年停下了步伐，任由妇女拍打。
“哎呦呦，痛痛痛！娘您轻点！”李项明被妇女狠狠地揪红了耳垂，他侧着头才让耳朵好受了许多。
“你个不孝子！现在知道痛了？参军受的伤都不叫痛的？”妇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说道。
“那不一样嘛！军中受了点伤都是为了换军功，我要是在军中当了大官，你和爹不就不用那么苦开店了？那妹妹也能找个贵族人家嫁了！”李项明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哼！和你爹一个德行！你们两都是钻进钱眼里去了！瞒着娘参军就算了，去年过年也不回来一趟！要不是我追着你爹问了几宿，娘还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妇女愤愤说道，松开了那双满是老茧粗犷的手。
“军中管得严嘛！我又是新兵，这不是回不来，就想立点军功回来。”李项明挠了挠头憨笑道。
“军功军功！每天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能保住自己才能让娘放心！娘知道今天让你挂不住面子了，但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妇女声音逐渐柔和，一滴滴眼泪不禁从女人的脸庞滑落。
“平安是福，娘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实在不行回来继续开酒馆也没什么不对的！”
“娘，是孩儿不对！”李项明不知为何看到母亲这个模样不禁眼中一酸，心中也有些说不清楚的愧疚，他张开双臂轻轻将母亲搂在怀中。
“我们先回家，早上叫你爹给你去集市里给你买些好肉炖汤，给你煨点汤好好补补身体！”妇女抹去脸上的眼泪说道。
“嗯！我们回家。”
……
“乌绫，你确定是金亜弓吗？”
丰都中心大帐中，完颜烈坐在王座上紧攥着拳头。
“是！那名幸存士卒最后看到的是一柄金色的大弓，据我所知，整个蛮族那样的大弓就只有一把，那便是金亜弓。再者就是伏击的箭矢来自阿史那家族的贵族，仅是阿史那家族肯定不敢谋反，估计这次的伏击也与大周势力的推波助澜有关。”乌绫回答道。
“先是刺杀归顺于我族的西楚遗民，又是在城外伏击我们的巡卫士兵，最近这大周的动作，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完颜烈单手拖着头部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中旬就是迎春节了，所剩时日不多，要尽快解决那些藏在城中的老鼠！乌绫，今夜你带兵去北都彻彻底底搜查一番，黑衍十八骑会配合你封锁城池，若是发现他私下与大周有所交涉，那就等着黑甲军踏平北都吧！”
“属下领命！”乌绫说道，虽然黑衍十八骑全部调动有些兴师动众，但此事明显已经激怒了大可汗，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最近鸿林将军忙于组建一支更精锐的部队，黑甲军中大大小小的琐事都要麻烦你去协调了，毕竟值得我信任的人可不多。”完颜烈说道。
“能得到大可汗赏识是乌绫的荣幸！可大可汗这般举动，另外三名将军可能会不满……”乌绫回答道。
“不满？先让他们把自己的忠心献给完颜家族再说吧！”完颜烈说道，摆了摆手。
“乌绫，你先下去吧！这些东西，不用去想那么多。”
“是！”
……
虽然乌绫将军严令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有老卒说漏了嘴，中原人在丰都外埋伏刺杀一事马上便传遍了五大营帐之中。
第二天一早，驻扎在丰都城外的黑甲军营帐中已是沸沸扬扬，今日没有晨练，但每个黑甲军士卒们都摩拳擦掌等着乌绫将军的号令。
毕竟被中原人在丰都外动手，还损失了几十名兄弟，这样的行为无异于骑在你脸上拉屎，这让黑甲军中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在军令如山的黑甲军中，那名老卒无疑是犯了扰乱军心的大忌，自从清晨被将军亲卫带走后，如今生死不明。
而拓跋项明则是在萨满巫医经过一晚上的医治后，除了肩上的伤需要疗养一段时日外，身体已无大碍。他才刚从床上起身，便被召去乌绫将军的营帐之中。
拓跋项明的左臂被绷带缠绕，此时的他走在营帐之间无疑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虽然大家都想去询问关于昨晚刺杀具体的细枝末节，但在他的身旁跟随着两名将军的亲卫，面容严肃，自然无人敢开口。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拓跋项明被护送进了乌绫将军的营帐，此时的乌绫站在营帐中心的大桌旁，看着桌上摆放的十几种不同的箭矢，眉头微皱。
拓跋项明不想去打扰乌绫沉思，自顾自地扫视着这大帐内部。
大帐内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日常的一些用品摆放得井然有序，左右两侧的内壁上分别挂着由牛皮纸制成的蛮族地图以及三柄做工极为精良的大弓。
其中的一把大弓很快便吸引住了拓跋项明的目光，那把大弓显然是中原的工艺，弓身较小，由上好的紫衫木作为弓身，包裹弓身的牛皮进行过抛光，表面油润闪耀着色泽，一条条精细的淡金纹路在其上盘绕。
“怎么？喜欢这柄弓？”乌绫无声地走到了拓跋项明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将军！”拓跋项明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道。
“这弓是我几年前从一个中原商人那里买来的，做工的确是精细，牛皮上的龙爪纹路据说是西凉窑灶的上等工艺烫上，只不过这弓弓身较小，张力不够，无论是射程还是强度都比我们蛮族的大弓差了不少。”乌绫说道，熬夜疲惫的眼中又似乎又亮起了光芒，对于乌绫这种热爱弓箭的将军来说，要是光谈弓箭，都能聊个几天几夜。
“这柄弓挂在这几年了，就当个装饰品，还没有用过。”
“将军，您这弓老大一把，放在这里积灰怕是有些不好。”拓跋项明搓了搓手说道，眼神不时往瞟向那柄长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将军把那柄长弓送给自己，但马上便被乌绫拍了拍脑门。
“等你立了大功再说，你这次拼命将情报带回军中也算是不小的功劳，伤养好后先给你个伍长当当，表现优异的话半年提拔到百夫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乌绫说道。
“百夫长……”拓跋项明又想起那名对自己还算照顾的百夫长，就那样在荒野死无全尸，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身为一名武师，随时都要有赴死的觉悟，他们愿意为了掩护你而死，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带着他们的那份期盼活下去，日后有的是机会找中原人报仇。”乌绫说道，走到桌子旁坐下。
经过乌绫这番话后拓跋项明心中好受了许多，他也就随意坐在乌绫一旁，两人闲聊了一番，等拓跋项明的情绪稳定之后就开始具体地复述昨夜刺杀的一些细枝末节。
据乌绫所述，当他们昨夜赶到被刺杀的地点时只看到了遍地不成人样的尸体，并没有搜查到敌方遗留的箭矢以及刀具，而根据拓跋项明的口述，大概率便是中原人伏击。
“但若是大周的皇庭伏击你们，那这支箭矢又该如何解释呢？”乌绫自言自语道，从桌子上取下一支带有干涸血痕的箭矢，那支箭矢箭头细长尖锐，尾部带有锋利的倒钩。
“据我所知，这箭矢是阿史那家族所独有，专门对付山脉中的猛虎。这类贵族专用的箭矢出现在昨夜，那这样来说，阿史那家族肯定脱离不了此事的干系，甚至都有可能是他们与中原人联手。”
这个结论的得出让坐在一旁的拓跋项明不寒而栗，阿史那颂在草原上可是功绩堪比鸿林将军，更是北面草原当之无愧的一方霸主。如若是他选择与中原人站在一起，那可是一个劲敌，再加之北面草原大开，大周军队长驱南下，丰都不就岌岌可危？
“你再想想，最后射出那一箭的人，你有印象没？”乌绫面色严肃地问道。
拓跋项明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昨夜发生的一幅幅画面闪过脑海之中，突然闪现过一个画面，他昨夜即将跌落马下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草丘上高大的男人，在狡黠的月光下清晰无比。
“他手中握着金弓！”拓跋项明脱口而出，似乎又感受到那股死亡笼罩着的恐惧。
“金亜弓！如果你记忆不错，昨夜的袭击甚至连阿史那颂本人都参与其中，看来此事要尽快上报给大可汗了！”乌绫低声道，拍了拍拓跋项明的肩膀。
“嗯！提供了这么多信息，作为一个新兵而言值得鼓励，今日我与你所谈论的话切莫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拓跋项明下意识站起朝乌绫行了个军礼，目送将军离开大帐。
还没等拓跋项明松口气，乌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还没有交代，又返回到了大帐中。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件事！你小子应该知道冒名参军可是有处罚的吧！”乌绫静静望着拓跋项明说道。
拓跋项明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乌绫的眼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这……这我知道，可我……我没有冒名顶替别人，只是随便用了个名字……”拓跋项明结巴地说道。
“这事虽然不算严重，但也会影响军纪，那这次的军功就和过错一笔两清了！”
“是！”拓跋项明连忙答复道，心中有些不满，毕竟这次的军功是自己用命换来的，不过自己一个新兵蛋子哪敢违背将军的命令，光是眼神对视自己都能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呼！还好将军没有深究这件事，不然又是不小的麻烦了！”
等到乌绫真正离开后，拓跋项明小声嘟囔道，看着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左臂不禁叹了口气，本来自己就是偷偷来参军的，没混个一官半职不说，还这个样子回去，少不了一阵骂。
想到这里，拓跋项明被营帐外的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思绪。
“难不成还有人在军中闹事不成？”拓跋项明心想，走到营帐外，只见一名头戴围巾，身着麻衣的中年妇女被两位将军的亲卫拦住，而喧闹声自然就是来自这名妇女的叫喊。
妇女来军中闹事也是新鲜事，周围二十来名黑甲军驻足围观，而拓跋项明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脸颊通红，恨不得挖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那名中年妇女是自己的母亲，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发生了这种事关性命的大事，妇女自然心中万般焦急也顾不着规矩，就闹到军中来了。
“李项明！你这个不孝子！”那妇女看到拓跋项明后厉声呵斥道，手中拿着一条鸡毛毯子就要追上去打，两名亲卫见状也就并未阻拦，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事外人还是不要参合较好。
拓跋项明撒腿就跑，动如脱兔，灵活至极，完全不像是受过重伤的人，而那妇女则是追着他一路边跑边打，两人追逐倒是让气氛沉闷的营地又活跃了起来。
追逐了一段距离后，两人总算是跑出了营帐区，原名为李项明的青年停下了步伐，任由妇女拍打。
“哎呦呦，痛痛痛！娘您轻点！”李项明被妇女狠狠地揪红了耳垂，他侧着头才让耳朵好受了许多。
“你个不孝子！现在知道痛了？参军受的伤都不叫痛的？”妇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说道。
“那不一样嘛！军中受了点伤都是为了换军功，我要是在军中当了大官，你和爹不就不用那么苦开店了？那妹妹也能找个贵族人家嫁了！”李项明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哼！和你爹一个德行！你们两都是钻进钱眼里去了！瞒着娘参军就算了，去年过年也不回来一趟！要不是我追着你爹问了几宿，娘还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妇女愤愤说道，松开了那双满是老茧粗犷的手。
“军中管得严嘛！我又是新兵，这不是回不来，就想立点军功回来。”李项明挠了挠头憨笑道。
“军功军功！每天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能保住自己才能让娘放心！娘知道今天让你挂不住面子了，但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妇女声音逐渐柔和，一滴滴眼泪不禁从女人的脸庞滑落。
“平安是福，娘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实在不行回来继续开酒馆也没什么不对的！”
“娘，是孩儿不对！”李项明不知为何看到母亲这个模样不禁眼中一酸，心中也有些说不清楚的愧疚，他张开双臂轻轻将母亲搂在怀中。
“我们先回家，早上叫你爹给你去集市里给你买些好肉炖汤，给你煨点汤好好补补身体！”妇女抹去脸上的眼泪说道。
“嗯！我们回家。”
……
“乌绫，你确定是金亜弓吗？”
丰都中心大帐中，完颜烈坐在王座上紧攥着拳头。
“是！那名幸存士卒最后看到的是一柄金色的大弓，据我所知，整个蛮族那样的大弓就只有一把，那便是金亜弓。再者就是伏击的箭矢来自阿史那家族的贵族，仅是阿史那家族肯定不敢谋反，估计这次的伏击也与大周势力的推波助澜有关。”乌绫回答道。
“先是刺杀归顺于我族的西楚遗民，又是在城外伏击我们的巡卫士兵，最近这大周的动作，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完颜烈单手拖着头部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中旬就是迎春节了，所剩时日不多，要尽快解决那些藏在城中的老鼠！乌绫，今夜你带兵去北都彻彻底底搜查一番，黑衍十八骑会配合你封锁城池，若是发现他私下与大周有所交涉，那就等着黑甲军踏平北都吧！”
“属下领命！”乌绫说道，虽然黑衍十八骑全部调动有些兴师动众，但此事明显已经激怒了大可汗，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最近鸿林将军忙于组建一支更精锐的部队，黑甲军中大大小小的琐事都要麻烦你去协调了，毕竟值得我信任的人可不多。”完颜烈说道。
“能得到大可汗赏识是乌绫的荣幸！可大可汗这般举动，另外三名将军可能会不满……”乌绫回答道。
“不满？先让他们把自己的忠心献给完颜家族再说吧！”完颜烈说道，摆了摆手。
“乌绫，你先下去吧！这些东西，不用去想那么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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