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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海滩烟火

    此刻大海上一片静寂,远远看去,已经如画布般静止,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带有淡淡咸味的海风。

    在人们的脚下,自远处而来的小小波浪轻轻吻着岩石,像朦胧欲睡似的。月光辟开了一款狭长的明亮的云汀,四周围绕海浪,波浪亮晶晶、银闪闪地在颤动着,就好像海底巨龙的银鳞一般。在平静的深黯的沙滩上,远处灯塔上的红光镶在黑暗的空间,就像是这块静谧意境里湛蓝画布上的一颗红玉。它和那海面的银光在人们面前揭开了独属于大海的神秘与浪漫,那不是狂暴的不测的可怕的神秘,而是幽静的和平的愉悦的神秘,让人产生无限遐想。人们的脚下仿佛轻松起来,平静地,宽廓地,带着欣幸与希望,走上了那银光的路朝向细软的深暗的沙滩走了去。

    “喂,小橙子,你咋了,照片有那么好看么?”眼前这个有着银铃般笑声的少女正给吴程看她们去海南度假的照片。

    “你们还放烟花来啊!这深深的夜色下,这烟花好显眼。”吴程没有见过大海,但他从照片上,看出了夜晚下,海洋、沙滩、月色、烟火,勾勒出一幅绝美的油画,当然还有画中的人以及眼前随意显摆的王依岑。

    “你小子,看够了吧!你是看大海呢?还是看我们手中的烟花呢?还是看我呢。”最后的“我”字,似乎是猜测,又有些害羞的意味。

    吴程也觉得很失礼,忙放下照片。但下一张照片,他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准确地说,是叫做花延钊的男同学,这是吴程最讨厌的小学同学,没有任何原因、理由,因为如果说,恐怕太多了。打花延钊与吴程分到一个班里开始,花延钊就没少给吴程制造麻烦,若说肖逍是吴程的小学梦魇,那最多是身体上的,肖逍一个月也碰不了几回面。

    花延钊不同,那简直就是童年阴影。小学开学第一次上厕所,吴程和花延钊的第一次相遇也很戏剧,花延钊挤掉了刚刚找到厕所坑位的吴程,吴程很稚嫩地再找了一个,花延钊一掏兜,卫生纸掉进厕所坑里,问吴程借点纸,吴程也没想那么多。结果,你猜怎着?花延钊一使劲儿,把卫生纸抠破了,弄了一手屎黄色。这笔账算在了吴程头上。

    自此,什么扫卫生把土扬吴程身上、拖地把带着水泥点的墩布往吴程在的方向甩、吴程人生的第一辆黑色自行车第一天上岗被踹掉尾灯等等诸如此类,这些事儿,让吴程与花延钊结下了很深的梁子,吴程自己安慰自己,打不过你,我躲着你。你这样的招老师喜欢的两面派,幸亏成绩差。

    就这样,小学结束后,花延钊消失在了吴程的世界中。想不到,再见到花延钊,是在照片里,还是和她。

    “你是不是好奇,花延钊为什么跟我们一起?”王依岑似乎看透了吴程的心一样,“他个小痞子!我也不喜欢他。可是,CiCi跟我说,她们两家是熟人,他俩打小就认识。”

    第一张照片是王依岑与CiCi拿着小烟花棒的样子,甜美的笑容,在吴程的眼中,如享受丝滑、和煦的春风,温暖而隽永。

    第二、三、四……好几张,但凡出现花延钊,吴程心里堵的慌,如鲠在喉。

    “有那么难看吗?”

    “要是没他,就好了。”

    “要是有你就好了!”王依岑不知道这么句有意而无心的话,让吴程真实感到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差距。吴程第一次吃过的肯德基,还是为了庆祝考上育德中学的大餐,只不过是人家吃腻了的东西。人间的冷暖,全在自知,天热如火的盛夏,吴程推着自行车送海报打工,天的另一头,大海前,月色下,沙滩上,烟火里,几个同龄同学在度假吹海风。特别是她,笑得如此灿烂,灿烂得如一根银针,直接在吴程的心脏上绣花,绣的是一段故事或是一个名字,亦或是用贫富才能衡量的距离。

    “小橙子,你咋了,你别不说话啊。”

    “我没事。”

    “从飞机上,听CiCi说,她考上了育德了。”

    “嗯,我知道。”吴程的镇定与淡然让王依岑很惊讶,她以为这个消息,应该知道的人不多。

    “不过,也有你不知道的。”王依岑很自信地说,因为这件事,她确信没几个人知道。

    “嗯,你说吧!”

    “你不求我?我干嘛告诉你。”

    “嗯,那就别讲了。”

    “你……你……你。”王依岑竟一时语塞,她灵机一动,把原本关于CiCi的消息,换成了“我也考上育德了。”

    “我艹!”吴程破口大骂,表示不相信、不理解、不接受,还有不可置信的眼神,整个人就差原地死亡了。

    “我就知道不能对你好好说话。我考上育德,有这么不可思议吗?你也知道,人家也是有实力的,好吧!”

    “我这也有你不知道而想知道的?”吴程无奈地说道。

    “啥啊?”

    “求我!”吴程很是骄傲,终于把一直看照片的低下的头颅往上缓缓扬起,看得出,吴程很想一直看这张照片,还有照片上的人。

    “你……你……你!”王依岑真实两次被气到。

    “你想让我怎么求?抄作业,带早饭,这可都毕业了,完不成了。”

    “那给我按按肩膀、捶捶腿啥的吧,坐的我都僵了。”

    “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个词能用在这儿吗?”吴程耸耸肩,“首先你得是个人!!!”

    吴程说完,拿着那张死盯很久的照片,从公园长椅上,一跃而起,疯狂跑去,一边跑一边往后看。

    王依岑能怎么办?追呗,毕竟追这个男孩子,自己似乎永远不会疲惫。

    俩人就这样,你追我赶,不依不饶,终于都筋疲力尽,吴程才说道:“恭喜你们了!考上育德了。”

    “应该是咱们!”

    “对不起了,我没考上。”

    “啊!不会吧。你差多少分啊。”

    这个一分,是那样夺目,如芒在背,几个深夜,吴程都咒骂这改变命运的一分。

    “不提也罢,反正没考上。”

    王依岑想了想,还真给吴程捏肩捶腿,边按摩边安慰吴程说:“要不,你也找找CiCi的妈妈,花延钊回来的路上就跟我摊牌了,说自己不想上育德,CiCi的妈妈是博森大酒店的经理,认识很多育德中学的老师、主任啥的,还说CiCi的妈妈非帮他上。”

    吴程听到花延钊也要和她们一起上育德,不禁又急又气又羡慕,更何况花延钊这上学的事儿还是CiCi的妈妈帮的忙,再加上俩家一起度假旅游,俩家关系铁定很好。

    吴程并未表态,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可以,他多么想那张照片里,在海滩放烟火,一起照相的是自己。甚至他想,那年那个抠破卫生纸,弄了一手屎黄的,为什么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