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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黑!真黑!

    晋安帝四十年才明白的道理,周小白来京都这短短十几日就彻底明白了,于是为了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褚先生这些年的功绩,他准备了一个计划,一个看起来很蠢的计划。

    两日后的清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中几乎都贴上了一张写满墨迹的纸张,而上面所写的就是李承翊评价的褚先生生平,他想通过这张写满少年豪情的宣纸,消除世人对褚先生的偏见。

    褚先生并不是自甘堕落,葬送一生,而是少年热血,一直在追求心中所想。

    京都南城的一处商街上,林林总总的商贩聚集在了街道两头,呦呵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位书生打扮的孩童指着小贩摊前的一串糖葫芦,扯着爷爷的裤脚撒娇似的要了起来,一旁一位身穿朝服、满脸慈祥的老人立即开心的将孩童抱起,取下了一根糖葫芦,身后的管家立即将一锭手心大的银子扔给了小贩,引得小贩一阵惊喜。

    老人宠溺的看着怀中正开心的舔着酸甜的糖衣的孩童,而身后的管家则是快步向前,附耳轻声道:

    “大人,今日北城没有从北境来的消息,王大人、徐大人、刘大人那边我都去问了,他们的探子也都没有北境的消息。”

    听到这里,老人舒展的眉头渐渐紧锁,随即吩咐管家多加派些人手打探,最好将视线放的更北些,最好能知道落神涧内的第一手消息,管家连忙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今早在门口捡的写有褚先生生平的宣纸。

    却不料老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弃之如鄙,面露不屑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总以为可以搅弄风云,却浪费自己的大好天资,如今这世道,如果没有我们南方的士族支撑着,京都怕是早就被别国的修行者和北城那些只知道舞枪弄棍的粗人给祸害了,世上就是有了如此多想要战场杀敌的少年郎在,他韩之文和那些武将才敢如此嚣张···。”

    在一句句辱骂声中,三人回到了府上的宅院之中,而拐角处,听到一切的周小白正捏着一沓宣纸,攥紧了拳头,这些写满褚含墨生平的宣纸就是周小白弄的,他知道南城多是南方士族和朝廷官员,想着都是书生意气,这些所谓的儒生应该能理解褚先生的抱负吧,可这已经不是周小白今日听的第一次所辱骂诋毁褚先生的话语。

    其实周小白首先去的是将士聚集的北城,一开始想的是少年报国不负天地不负卿的热血,想必这帮战场杀敌的将士也一定能理解褚先生,可在他们眼里,褚先生又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舞文弄墨、被儒道侵蚀心智的士族腐儒;这些所谓的他国密报,微不足道。

    他望向手中写满少年热血、志气豪迈的文字,只感慨世人如今只观人出身,而不观其所为了,韩之文杀敌便是圣人在世,褚含墨递送密报便是只知舞文弄墨,士族痛恨他有战场杀敌的理想,将士嫌弃他有酸弱儒生的出身,整个京都竟无一人赞扬他。

    除了国子监内,三个沉默不语的身影,身披单薄紫衫的少妇、看似精明的卷发胖子,以及盯着宣纸望眼欲穿的许清远。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弟子,这是自己的第一个修行伙伴,这是自己的第一个爱慕之人,他本可惊艳众人,受人尊敬,却为了心中理想泯灭于人世间。

    周小白落寞的走在大街上,来到京都之后他似乎没有办成过一件事情,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士兵拦住了周小白的去向,将他强行的拉上了轿子。

    而在圣皇宫里的曦元殿内,李承翊正听着下属的汇报,而一旁坐着一位衣着华丽、却一脸慈祥的贵妇,正剥着柑橘,虽然脸上涂抹的脂粉甚多,但仍掩饰不了眼神中透露的疲惫之色。

    李承翊听完属下的报告,一幅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随即就要出门,而身旁的华丽夫人却是打趣道:

    “怎么刚回来,就天天往外跑,就不能多陪陪母后吗?来,先把这橘肉吃了再出门。”

    这个一脸慈祥但却有些病态的少妇正是当今的圣后,李承翊的母亲,而李承翊也似乎察觉到了母亲的疲惫,随即走到母亲旁,为母亲轻轻捶打着肩膀。

    随后才在母亲的允许下,离开了曦元殿。而眼见儿子离开的圣后也是晕倒了过去,急的身旁的婢女大喊御医,而还残存意识的圣后却是伸手阻止了婢女的叫喊,可怜李承翊知道京都的所有事,却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病重。

    此时被士兵架来的周小白正一脸蒙,扯下眼前的黑布,周小白也是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亭楼阁院、碧水楼榭,精致倒是挺好的,只是面前的火炉上,坐着两道阴沉的身影,其中一人微微前倾,露出了上衣上的蟒袍龙纹,正是三皇子李承乾和那位朝服老者。

    而李承翊这边却是来到三安楼的十层阁楼处,轻轻掀开门上的珠帘,露出屏风后正在穿衣挽袖、梳妆打扮的身影,李承翊见状也是少有的露出的欣喜之意,连忙行礼作揖道:

    “宣璐姑姑,你回来了。”

    而屏风后的身影听见李承翊的声音,也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着白色浣纱,头戴金凤头饰,一举一动皆是透着优雅,亭亭玉立的身姿根本联想不到这是一个快要五十周岁的妇人,瞧着优雅妇人与李三安有着相似的面容

    不难猜出此人正是三安楼的主人----宣璐夫人。

    与李承翊的喜悦不同,周小白此时可谓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一位躺在木椅、浑身白布缠绕的佝偻老者露出仅有的一只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手握宣纸的周小白。

    瞧见老者的身形和这眼神,周小白大概猜到了面前的老者便是那日在千里青山伏击褚先生的阴柔老者刘守仁,没想到,百头巨首马的奔袭踩踏,都要不了这个手无寸铁的老者老命,看来庚辰境的强者不是那么容易阵亡的。

    不过看这架势,面前的蟒袍男子就是指使老者埋伏李承翊的幕后黑手,心想道这周小白也是不由地全身紧绷了起来,随时等着对方发难,自己就暴起而走,而看着一眼戒备的周小白,李承乾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前几日他还不明白这样毫无背景、又毫无修为的乡下小子,六弟为什么要和他在三安楼畅谈一夜,作为多年的老对手,李承乾深知对方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派人盯梢了周小白许久,却只看到周小白在散发这些毫无意义的宣纸。

    直到他看到了从北境回来的刘守仁,他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李承翊在想什么,他是在赌一手奇迹,于是李承乾立即将周小白绑了过来,看着紧张的周小白,李承乾宽慰说:

    “你好,我是南离的三皇子李承乾,也是那天派刘阁老埋伏六弟的主使。”随后李承乾也是向周小白挑明了自己和李承翊的争斗关系,并表明了自己和李承翊一样,只要周小白能帮自己上位圣皇,自己就能实现褚含墨的遗愿,将他的名字刻在翰林碑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位皇子都要抢着拉拢自己,但眼前的局势也不容自己不答应,周小白于是故作镇定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两位皇子殿下看上了在下什么,但想必两位都知道在下不可能和真心实意的和两位合作,毕竟两位一位是杀了褚先生的主使,一位是将褚先生当做诱饵的恶人。”

    而听闻此言的李承乾却是微微一笑,有原则、有底线,刀斧加身亦不改初心,这样就人一旦被自己所用,就不用担心会被李承翊给抢走了,随后在李承乾的示意下,朝服老者将银针刺入了刘守仁的百会穴,刘守仁像是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被白布包裹的身躯一直在不停的蠕动,但不到片刻,便没了声响,曾经叱咤风云、举手投足间便收割数十条人命的庚辰境强者就这么从天地间消失了。

    虽然周小白以前也杀过劫掠的匪徒,但那是因为两方阵营不同,而现在眼前的李承乾却是连自己人都杀,简直像是送给周小白的礼物,可李承乾明白杀掉刘守仁,只是让自己和六弟的分量在周小白心中保持了一致,还得下一剂猛药,让周小白彻底的倒向自己这边,李承乾拿过周小白手中的宣纸,望着上面文字念了起来,念的很有意境,但李承乾却在念到最后一段时,大笑了起来:

    “于是书生又舍弃了追寻的无上剑道,自愿成为一个商人,来往两国之间传递密报,只愿有一天盛世来临,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万世不灭的翰林碑上,让后世之人知晓曾有书生褚含墨到世间一游,哼,好一个自愿,好一个万世不灭的翰林碑,叶倾城,你骗的褚先生好惨啊!”

    李承乾愤怒的扔掉了手中的宣纸,向周小白讲述了一段往事,原本当时的褚先生萌生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时候,当时还未是圣后的李承翊母亲叶倾城找到了小有名气的褚先生,劝诫他成为北宣的细作,来往北宣和南离之间,传递密报,等到盛世来临的那一天,自己会向圣皇请旨意,将褚先生的名字刻在翰林碑上,就这样,本应战场杀敌、享受爱戴的少年将军,成为了一个只知看戏、市侩的商人、被京都百姓耻笑的陨落天骄,而叶倾城所承诺的一切也都是骗人的,她只是看上了褚先生国子监、离山剑院的身份背景,所谓的来往两国之间传递密报,也只是为了让褚先生好好照顾自己远在北宣的儿子,真就像北城的将士所说的那样,褚先生带来密报并没有对战局造成太大的影响,至于最后承诺的翰林碑上留名,也不知会不会兑现。

    而这时的周小白却是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真相,也许褚先生就是圣后借李承乾的手除掉的。

    黑!真TM的黑!比狼息谷的匪徒都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