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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韩之文苏醒

    而就是这几日,整个京都就已经被闹翻了天,韩之文遇袭全军覆没、音信全无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朝野上下一片混乱,武将纷纷表示出兵北上寻找韩将军的踪迹,顺便攻打背弃盟约的其余三国,而文官则言明此时军中无大将,不可轻举妄动,且尚不知韩之文的生死,万一是被敌国挟持做了人质,那岂不是军心大乱,但还没等说完,武将的头盔就已经扔了过来。

    一连数日,朝堂上都是吵的不可开交,而作为主心骨的张怀儒和晋安帝此时却是视而不见、默不作声,说白了,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的建议,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韩之文,不管是生是死都会有后续的决断,但对于晋安帝和张怀儒而言,自然是韩之文死了最好。

    吵闹的不光是朝堂,就连南城的士族和北方的将士都是如此,此时南城的陈家阁楼小黑屋内,十几位不露面目的身影坐在了一起,看架势个个都是威震一方的存在,不过此时众人却是鸦雀无声。

    直到为首的身影开始发话:“北境探子最新的信件,北境十六城内外皆没有发现韩之文的身影,所以他是生是死,还犹未可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毕竟那个男人的名字太有威慑力,南离的军神,数十万将士眼中超越圣人的存在。

    此时角落里,一道略带胆怯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早就说过了,我们不应该参加这个计划,这就是张怀儒那个老匹夫和圣皇联合起来坑杀我们南方士族的计中计,如果韩之文没死,南离数十万将士、千万百姓的怒火我们怎么承受,张怀儒和圣皇一定会把责任推给我们,毕竟是我们请来的那些人,也许···,也许这一开始就是他李晋安的阴谋。”

    “够了!”为首的身影喝止了对方再继续讲下去,毕竟大家是来商量对策的,而不是来让自己更恐惧的。

    也许是有了办法,坐在为首之人右手侧的女性身影发了话:“凌芳认为,这事绝不可能是圣皇和张老先生的计中计,虽说这些年我们南方士族是在朝堂上和学院中嚣张跋扈了些,但是说到底,我们还是支持圣皇的,反观北城的那些将士,一个个居功自傲,不把圣皇放在眼里,皆以韩之文唯命是从,如今北境安定了,圣皇肯定是起了动韩之文的心思了,只不过被韩之文逃了而已,但如果韩之文回到京都,摆在我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是誓死对抗,二便是···归顺韩之文。”

    此话一出,小黑屋内顿时炸开了锅,即有赞同之声,也有竭力反对之音,为首之人大拍一声书案,顿时静了下来,随后望向书案对面所座之人,开口询问道:

    “沈大,有何高见?”

    听闻此言,众人齐齐望向了一处,皆是在等对方的回应,这人拥有这么高的威望,并不是因为他的辈分、年纪有多大,而是因为他的魄力够足、落子从不后悔。

    只见来人收起了翘起的二郎腿,望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嘲弄道:“沈某与诸位不同,各位也许是为了士族的利益才参与到了张老的计划中来,但沈某不是,沈某是看不惯北城的将士目无圣皇、不遵法纪,是看不惯朝中的武将个个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所以,就算是他韩之文的长枪顶在沈某的脖子上,沈某亦是这番说辞,更不客气的说,假如有一日,张老和圣皇要对付我们这些嚣张跋扈的南方士族,沈某亦是举双手赞成,诸位,我沈某与各位所想并不同,所以也给不出各位建议,抱歉了。”

    听着沈大的一番说辞,众人皆是气的牙痒痒,受不了这股无视一切的劲头。

    而在学院聚集的东城,原本应是学子林立的大街,此时也是空无一人,各学院都将学子限制在了学院之中,给的理由却是敌国奸细入侵,保护学子安全。

    由于学院内大部分都是南方士族的子弟,于是一个个在家中长辈的告诫下也就安生了下来,除了人数稀少的天玑院还在京都城内大摇大摆的吃面,那也是因为天玑院的人都是只知道观星炼阵的一根筋。

    唯一喧嚣声不止的便只有是天策院了,训练场地上,一个个身穿黝黑甲胄的少年顶着风雪皆是振臂齐呼:“安北境,迎韩帅”的口号,整齐划一、喊声震天,就连数里外的院长书房都听的一清二楚,天策院的训诫长正焦急的四处乱窜,如今外面形势不明,学院内学子的热情又空前的高涨,到底该怎么办,来回踱步之间,训诫长只能用余光来瞟一瞟正在躺椅上裹着棉被酣睡的天策院院长周青玦。

    似是察觉到训诫长的眼光,周青玦慢慢起身,伸了个大懒腰,随即自嘲道:

    “如今的小娃子都不午睡的?看来老小儿真的是老了,话说当年咱为啥要接这个差事,是徐州城的佳酿不好喝,还是庆军坊的妹子不好看,怎么就想起来来这破地方,天天睡个踏实觉都不踏实,真是人老遭罪啊。”听着周青玦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训诫长却是没有不喜,只求院长出马,震慑住那帮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咱能有啥用啊,这些个小娃子来天策院,也不是冲着咱来的。”周青玦边自顾自的抱怨,边慢慢悠悠的往外面走去,训诫长看着有戏,连忙吹捧道:

    “谁说的,就凭您老人家当年千人守一城、喝退木勒五十万铁骑的事,你说话绝对有分量。”

    “老了,再说那些事,那些个小娃娃不知道还信不信。”

    刚说完这句话,周青玦的身影便凭空消失,一息过后便出现了百米之外,数息之间便出现在了训练场地,众学子眼见周青玦凭空出现,也是纷纷停止了叫喊,其实周青玦还真的说错了,除了南离军神韩之文,在这些热血报国的少年学子眼里,周青玦千人守一城的故事,更加热血,也更加令人向往,绝境翻盘永远比天下无敌更让少年郎热血澎湃,所以可以说天策院八成以上的学子都是为了周青玦而来,只不过可惜的是却好像从未在学府内见过这位传奇院长。

    而原本最应该发生骚乱的北城,却是最平静的地方,这些将士并不像南城士族所说的那样没有脑子,也不像天策院稚嫩的新兵一样聒噪吵闹,他们个个都是战场杀敌过的好手,所以也更能分清楚形势,之前在朝堂上的吵闹只是为了看一下晋安帝的态度,但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大家也几乎都知道了,谁先找到韩之文,谁才有后续的话语权,于是乎,从那日晋安帝宣布韩之文失踪开始,无数只探哨部队便从京都出发,前往北境,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重伤的韩之文,或救治,或诛杀。

    而这些部队中就有那么一支是从京都内的秦楼楚馆派出的,自从那日收到“北境异变”的消息过后,楚南歌便是又收到了“韩之文重伤”的消息,而且比晋安帝还快上一个时辰,于是连忙赶到了厨房,将信交给了秦楼楚馆真正的老板,也就是楚南歌的干爹----楚如海。

    与楚南歌的大胆果决不同,楚如海是一个只知道混迹美食之间的厨师,而且十分胆小和谨慎,面对此时炸了锅的京都,楚如海还是只端着个盘子,坐在后花园,望着朝圣河,和自己的妻子一起食用着刚出锅的红烧狮子头,而此时的楚南歌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京都城内转了好几天了,想打听点消息,刚赶回来就看到干爹干娘在悠闲的吃食,不由地撒娇道:

    “干爹,韩之文都出事了,你怎么还这么能沉得住气,你想,你要是除掉了韩之文,对于组织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胜任京都的指挥使不就指日可待了吗?”闻言,楚如海也是打哈哈说道:

    “这些年,晋安帝把组织在京都的眼线都给除干净了,为什么唯独就剩你干爹我呢,那还不是因为我低调,不该干的事千万别干,该干的事想着法子不干,必须要干的事拖着干,左右逢源,笑脸迎人,你我都是小人物,能在这乱世中生存下来,得学会低调,如今组织在京都的眼线就剩我这一处了,我和京都的指挥使有什么不同呢,何必还去冒险。”

    楚南歌也是从小听这套说辞听腻了,随即便想要离开这个毫无欲望的家庭。

    “别忘了锅里还热着狮子头,吃完了再走,这是干爹特意给你留的。”躺在旁边的干娘望着楚南歌消瘦的背影连忙喊道。

    虽说各势力都派遣了部队前往北境,但大家都知道韩之文如果要回京都,肯定是从将士众多的北城进入,以此得到更好的保护,所以这几日的北城城楼也就特别的热闹,不过越是如此,负责北城的守将王羽林也就越加的郁闷,不断有远超自己境界的强者来到城楼附近,王羽林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一个小小的敌国奸细需要派遣怎么多人围剿吗?

    而此时的韩之文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既不在北境,也不在京都,就在众人皆在严阵以待的时候,此时临安城的小酒楼内,那个想要送周小白两瓶状元青的老板,还未至夜晚,就早早的关上了门,手拿一盘饭菜回到阁楼的女儿闺房中,轻轻的、有节奏似的扣了扣门,不一会,当日的那个书生打扮的毒嘴少女就打开了房门,老板很警惕的将饭菜放在了桌案之上,望着房间内床铺的位置,转头就小声的询问旁边的少女:

    “罄竹,韩将军伤势这么重,我们真的不用去报官吗?”看得出来老板很是害怕,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而那日的毒嘴少女却是掀开了帘子,露出了里面那个饱经风霜、脸无血色但英气逼人的脸庞,正是从北境逃回来的韩之文,十几日从北境奔袭千里到临安城,同时还要面对十几位与自己同境界人的追杀,任谁也看得出来,此时的韩之文已经是强弩之末。

    看见床上躺着的饱含肃杀之气的南离军神,老板至今还不敢相信,如果那晚,不是看到那道黑袍身影,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就赶忙扶进酒楼的话,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遇见这样的奇遇,虽然连日的奔波让此人的模样没有那么好辨认了,但见识广的磬竹却还是凭借其身后的王枪洛雪,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黑袍男就是从北境消失的南离军神----韩之文。

    虽然磬竹敬佩的是张怀儒,但少女情怀总是春,成熟沧桑、富有故事感的韩之文一出现在磬竹面前,她就已经失去了读书人所有的理智,将昏迷的韩之文安排在房间后,胆子小的老板也是当即想要报官让韩之文可以及时救治,但磬竹虽是女子身,却也算了解朝廷的局势,更何况她崇拜的还是张怀儒这样运筹帷幄的百官之首,有的人想要韩之文死,有的人想要韩之文活,这样的道理她也还算是知道的。

    更何况磬竹猜想,韩之文为何奔袭千里,却没有找沿途的驿站、军队帮忙,很明显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先救治好韩之文的伤势,由于这些日子临安城突然对药材的售卖把控的厉害,磬竹便让自己的爹爹装成和韩之文差不多的病症前去抓药,由于老板的人缘是出了名的好,药材铺的掌柜也是并没有上报官府,没必要因为莫须有的事,得罪了这位全城公认的善人。

    但不知是临安城的大夫医术不精,还是韩之文的伤势过重,亦或是酒楼老板的演技拙劣,这位驰骋沙场数十年的军神,如今一连数日皆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眼看年关就要近了,老板是真怕韩之文死在自己这里,听见父亲的担忧,饶是平时说一不二的磬竹都犯了嘀咕,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也许就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和妄加猜测,就断送了千万南离国百姓的内心支柱,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可真的就是千古罪人了。

    望着窗外飘舞着的飞雪,磬竹用手抠着床沿上的木头疙瘩,不知如何办的老板呆如木鸡的站在那没有出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韩之文也没有出声,空气中的安静似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氛围,渐渐的,一些很小的声音就会被无限放大,就比如少女的抽泣声,面对不知该如何的抉择时,此时的磬竹突然觉得做官做事做人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但她没想到的是,对于失去意识的垂死之人来说,恰好对声音最为敏感,更别说是韩之文最熟悉的少女哭泣声。

    此时昏迷的韩之文像是做了一个很久的梦,可能因为梦很美,现实很残酷,所以他不想醒过来:

    “那年,南离国身处乱世,无止境的战争让一个五六岁的你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去了自己的村庄,敌军杀到,你无力反抗,眼见利器逼近,一声龙吟响起,对方身首异处,一个仙风道骨、卓尔不群的持枪老者将你带回了山中,实际上被老者救助的孩童有很多,他们宵衣旰食、日夜修行,为的就是下山平定乱世。

    你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大家便称呼你为小师弟,但你虽然年纪最小,修行天赋却是最高,老者说自己不喜用枪,便把那把通体雪白,挥舞时有龙吟响起的长枪交给了你,自己至此手中便再无武器,后来师兄弟渐渐成年,陆续下山,有的带着断胳膊断腿回来了,有的却是再也没回来过,但即使身患残疾,众人还是最疼爱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师弟,你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后来老者从山下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比你还小,于是她便成了最小的师妹,你很开心,像师兄对你一样对待这个刚来的师妹,但随着渐渐长大,耐不住性子的师妹总想下山看看,但她学艺不精,所以你得陪着,手持一柄雪白长枪,你便下山了。

    但幸好,这是乱世之中好不容易才出现的片刻和平,所以你从未出过手,带她游遍江南美景,看尽世间繁花,终是在苏州城外,遇上了两位不速之人,一个是舞文弄墨、自诩算无遗策的苏州慕容氏旁系子弟,一个是沉稳博学、善察人心的王孙贵胄,你们像是命运般相遇,游过南离大好河山,品尽了世间的好茶。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师妹身边的人变成了那位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王孙贵胄,而你身边总是有那位慕容氏在吹嘘自己的智慧如何天下无双,虽然你很反感,但是好在烟雨朦胧的时候,你也有人和你一起打伞。

    后来,老圣皇病重,王孙贵胄离开了,慕容氏也离开了,你和小师妹回到了山上,你继续修行,被老者称赞,师妹却屡屡走神,被老者责罚,直到山下传来消息,南离老圣皇病逝,新圣皇继位,木勒君主趁机率五十万铁骑兵临徐州城,你看出了师妹眼中的惊慌无措,也看出了她眼里的决绝,于是到了深夜,你隐秘的站在下山的途中,看见了手持单剑义无反顾下山的师妹,你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也下山了。

    凭借修行境界的差距,你比师妹先行几天赶到了徐州城,此时的徐州城已经差不多是人去城空,你走进了一家酒馆,喝了人生中第一杯烈酒,老板很热情的招待了你,所以你顺势问了一句木勒铁骑驻扎在哪,只见老板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士兵,于是你便认识到了人生的第四个朋友,徐州城的守城副将,在他的带领下,你们烧毁了敌军的粮草,但你知道这样不够,于是你趁着混乱之际,找到了木勒君主的大营,虽然他身边有很多高手,但你雪白长枪在手,王道之气尽显,苦战一夜,你诛杀四位日照境强者,于数十万军中重伤木勒君主,但你同样也被乱箭射中,重伤未愈。

    等你醒来时,身旁的徐州城副将告诉你,木勒虽然退军,但京都有难,国子监曹元明趁圣皇大婚之时,发动政变,围困京都数日,你知晓了圣后的身份,于是你拖着重伤未愈的躯体,带着徐州城的数千将士,穿过了号称雁过无痕,人行无迹的千里青山,奔袭千里,你于京都城门口斩杀敌将首领,大喊‘谁敢与我韩之文一战’,众人皆是畏惧如虎,京都守军趁苏州慕容氏,如今的御史张怀儒,更见到了当年山上的小师妹,如今的圣后。

    从此你便再也没有回过山上,你成为了南离战无不胜的军神,也遇到将你打成重伤的疯子,但慕北城的雪、岚天城的风都没有填满你空虚的内心,可你也不愿在每次班师回朝时去圣皇宫看她一眼,却不料,城楼上的那一眼成为了你们的永别,圣后生子难产一尸两命的消息和韩统帅与北宣同盟的消息几乎是同一天传来的,你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拼命似的跑到了圣皇宫,却只听见那熟悉的少女抽泣声,从此你连京都都不回了。”

    这便是韩势出击,敌军四散而逃,你于城门口见到了当年的王孙贵胄,如今的圣皇,也见到了当年的之文的梦境,一个美好又现实的梦,现实到他此时好像是真的听到了少女的抽泣声,所以他不再沉迷梦境,他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梦中的少女在抽泣。

    于是他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