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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盛典已起,诸王毕至

    偏殿中。

    陈洛在热闹的人群中忧心忡忡地思考着大汉的矛盾。

    他放眼望去,未来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而且不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前进,方才算是踏上了正确的道路。

    “阳夏侯,我们该去参加大殿了。”吕马童轻声提醒,若非殿门处有宦官进来宣旨相邀,他也不想打扰明显在沉思的陈洛。

    “嗯?”陈洛恍然抬起头来,发现韩信、陈平等人已至殿内,就连平日云游四方的张良,不知何时回到长安,来参加这次朝庆。

    群贤毕至,自然是大典将起。

    自己刚才心里挂念着其他事情,便没有注意外界情况的变化。

    冲着吕马童点了点头,陈洛笑着说:“多谢中水侯提醒。”

    “阳夏侯客气了。”吕马童连忙接话,自己这次来到长安,就是想和这里的大佬们攀上一些关系。

    自己因为家乡在中水,故而被封到了赵地,但他原本乃是项羽的手下,因为这重身份,吕马童难以加入那些由刘邦部下组成的“赵党”,在赵地显得格格不入。

    陈洛与吕马童又交流几句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想了想,他轻声说道:“中水侯近日若有时间,可来寒舍把酒话闲暇。”

    殿内地方上的彻侯,没有抱团结党的,寥寥无几,恰好吕马童属于其中一人,而且乃是项羽过去的手下,天生带有几分亲近。

    自己想要降低地方彻侯抱团的影响力,光从中央下达命令,那只会使得对方应激,导致矛盾愈发激化,唯有通过分化的手段,降低他们内部的凝聚力,更能避免地方彻侯坐大。

    那么吕马童则可以成为一枚重要棋子,先在赵地试试水。

    看着眼底涌出无限激动的吕马童,陈洛淡然一笑,不再多言,朝着殿门领路的侍从处走去。

    韩信等人早就站在那儿,见陈洛走近,他们纷纷低声行礼招呼。

    毕竟这几位的地位与陈洛相差不大,外加本来就颇为相熟,自然不用像之前那些彻侯端着,生怕被说成趋炎附势之辈。

    “江宁晨安无恙,今日我本来还想着喊你一同前来,没想到去你府邸门前一问,那门子告诉我说,你早就走了。”韩信有些无奈地揉了揉下巴,显然没想到自己今日已经算起了个大早,对方却起得比自己更早。

    一旁的陈平亦是笑眯眯道:“陈丞相乃要安排朝庆诸事,当然需要早些赶来宫城,刚才不就在那边和彻侯们攀谈吗?

    若是他不早些过来,那么我想仅靠叔孙太常,是肯定应付不过来的。”

    十年过去,他的面相改变了不少,与陈洛初见时的国字脸不同,他脸上生出不少赘肉,面纹往下走,隐隐露出几分悍意。

    张苍的胖脸,看上去颇像安逸养老的富家翁;陈平长胖后,却威严宝相。

    “陈兄这话倒是小瞧了叔孙太常,他早就将诸事安排妥当了。洛不过是挂名负责罢了,要说干实事的,那还是他。”陈洛浅浅笑着。

    领导把功劳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这种行为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之后,惹人生厌不说,还极度打击下属的积极性。

    何况他现在又没有剩下什么晋升空间,身上的功绩过多,反倒是种危险。

    不远处的叔孙通正在与几名彻侯搭话,但耳朵颇尖,已经听到陈洛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他的目光没有偏移过来,依旧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只是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见状,陈平知道自己反驳,那得罪的就是叔孙通了,于是只能顺着往下说道:“丞相体恤下属,又有知人之明,用人之量,平很是佩服。”

    “江宁,看着你气色很不错啊。”

    之前一直沉默寡言张良突然插话进来,引起众人注意。

    大汉刚刚建立之初,要讨论最具权势和地位的人物,那张良必在前十,这还是将刘邦、项羽、吕雉算上,若单论臣子,那他坐五坐三。

    在最近七八年里,原本如流星般耀眼的张良,在划过天空后,突然陷入沉寂与黑暗,一开始是频繁告病,接着退出朝堂,最后借着修道的理由,长期离开长安,云游四方。

    长安城内鲜少有人理解这位天才的谋士。

    在始皇帝尚在时,他就谋划出震惊天下的刺杀事件;在天下大乱时,他又呕心沥血地辅佐韩王成,最终割据一方;待韩王成遇袭身死,他不辞艰险地独自去往汉地,帮助刘邦谋取了天下。

    接下来不应该正是在朝堂上位居三公,享受人生的时候吗?

    结果他果断选择离开,违背了一般人的常规思维。

    陈洛倒没有过于惊讶。

    韩信之前提及讨论到这件事情,想与他讨论的时候,自己只是念了一段《老子》的原文,“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经过那次讨论,韩信倒像明白了什么,自那次后,他虽然挂着大将军的名头,但将太尉的位置让给了周勃,陈洛府上库房里兵书迭代的频率又加快不少。

    对于张良的赞扬,陈洛侧过头回应道:“嗯?我这些日子的确没有什么事务需要操劳,不过还是借子房吉言,希望如此吧。”

    “吾说的……”张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不知道该要怎么形容,但吾感觉相较十年前,感觉江宁你的精气神反倒更好。”

    陈洛一愣,接着应下道:“十年前才结束征战,现在天下安定。相比待在兵营里长期需要行军,时不时会遇到战事。

    现在纵使有政事需要操劳,多半也是待在屋内,可以悠闲坐着。

    我这可不是休息得更好吗?

    因此气色看来比以前更好,实属正常。”

    他上一次使用系统,花费自由分配点数修改自己的外貌乃是在三年前。

    只不过自己改变的是外貌,但精气神更加虚无缥缈,更多从体态、眼神、仪表方面反映。

    陈洛随着健康、武力等数值增加,不刻意进行伪装的情况下,看起来确实会比十年前更加精神。

    “子房云游四方修道,必然已经到了一定境界,看来陈丞相的确气色不错,仍能长期为大汉做出贡献啊。”陈平在一旁补充。

    张良悠悠叹了口气说:“良离悟得真道还远着呢。”

    在离开长安后,云游四方的第一站路,即是韩地。

    韩王信多次诚恳地邀请自己前去,说要讨教治国的理念,于是他离开函谷关,去往太原城。

    结果他在韩王宫内待了两日半,直接破防,头也不回地乘着马车离开。

    之后每每想起那几日内发生的事情,张良都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瞬间理解自己的阿父为何曾经每每回家,都是一副呆滞地模样,仰头望着明月落泪。韩王,非人哉!

    因此他觉得修道成功者,对于这种事情,必能保持平常心。

    可直到现在,自己都做不到这点。

    陈平恭维道:“子房定然是能成功的。”

    经过这一打岔,陈洛和张良的讨论便没有继续下去。

    外加殿门的侍从们基本到齐,他们便亦步亦趋地跟上,走出了这处偏殿,朝着正殿前去。

    大约一刻钟后。

    长乐宫中人满为患。

    这里和普通热闹拥挤的集市不同,顶上掉下来一块瓦砾,砸到的至少都是一位彻侯,他们在外界威震一方,在此地就再普通不过了。

    “陛下至,诸臣行礼。”专门的宦官大声呼道,龙辇从殿后出来。

    殿内众人站起,躬身行礼。

    走下龙辇,刘邦边上两名侍从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上首的位置上,恭敬地垂手立在他的身后,免得他没有坐稳,侧摔到边上。

    刘邦已经很老了。

    他的胡子干枯而发白,一道又一道的皱纹,深深地刻在了脸上,唯有那双微微眯着,并不浑浊的眼睛,可以看出其与普通老人的差异。

    “今日,乃大汉立国的第十五年,朕见到有这么多人聚在长乐宫内,甚是欣慰啊。”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刘邦仅是说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就结束了讲话。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开场结束,照例是下方的众人依次献上包含宝物的名册,以贺此次朝庆,以贺大汉安稳渡过十五个年头。

    毕竟他的前辈秦朝活到这个寿命的时候,已经是一名病入膏肓的老人了。

    刘邦虽然感觉有些胸闷,但嘴角扬起,扫视下方,并努力辨认着献上宝物的那些诸侯。

    这是肥儿。

    没想到他小时候胖乎乎的,长大了倒清瘦了些,不知是齐地水土不服,还是那儿的吃食不合他的胃口?

    不过听老曹讲了,他是贤明的君主,善待当地的百姓,这就让我很放心了。

    嗯,这是濞儿吧?

    他和朕的二兄长相七分类似,却显得更加英武。

    荆地在濞儿的治理下,赋税倒是越来越多,听说百姓的户数亦在不断增长,亦是我们老刘家的贤王啊。

    这位……恍惚间,朕还以为又回到了十年前呢。

    没想到这么久了,项王居然变化不大,身形依旧壮硕。

    刘邦特意要侍从将那绢帛拿来,将脑袋凑近去分辨上面记载的物品,都是楚地奇珍,密密麻麻列了一大串。

    看完这些,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说项羽在楚地最多的活动是狩猎、宴请,并没有其他爱好,现在看来依旧怀有恭敬之心。

    那么朕可以放心了。

    于是他才是重新开始关注下一名献礼的诸侯王。

    此人是长沙王吴芮吧,大概是长这个模样。

    朕应该没有弄错。

    刘邦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人老了之后,记忆力大不如前,那些以往看两三遍就能记住的事情,现在他可能翻来覆去看个十三四遍都难有印象,就像他刚才看的那楚国进献的礼物,几乎忘光了。

    吴芮这种存在感偏低的诸侯王,五六年都未曾进过长安,刘邦之所以认出来,主要运用了排除法,将自己认识的那些诸侯王全部排除,只剩下吴芮了。

    近些年倒没有听过他的那长沙国有什么动静。

    只是那儿地偏人稀,自己听不到什么消息,实属正常。

    刘邦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望向紧随吴芮的那人。

    他的服饰和装扮与前面的那些诸侯王有着较大的差异,而且面色较为黝黑,身上有着抹不去的赶路带来的疲倦。

    刘邦眼中露出几分惬意。

    这样的使臣自己大概两三年能见一次,从南越而来。

    比起大汉内部的诸侯王送来礼物,他更喜欢外藩诸侯王前来进贡。

    不过喜欢的并非那些送来的礼物,而是享受心理上的快感。

    化夷为夏,开疆拓土!

    这永远属于华夏历史上第一等的功绩,比扫平天下甚至更甚半筹。

    等到诸侯王们纷纷送完礼物,便到了彻侯们为朝庆献礼的阶段。

    不过相比前一个阶段,这个流程就简洁得多。

    诸侯王只有数位,彻侯可是有超过百人,要是一个一个全部上前报备,那对于这个年纪的刘邦来说,和战鹰熬老太太有什么区别?

    等到彻侯们齐齐献礼结束,那些朝臣就没有专门上前的机会了。

    待在这里的朝臣,身份都不会普通,但没有彻侯爵位,就代表着迈不进这道门槛,因此他们只能在下面眼巴巴地羡慕着。

    前面的流程全部结束后,众人的目光又投到了刘邦身上,等待着下一步地安排。

    “诸位。”刘邦颤颤巍巍地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眼神严肃,郑重出声道,“依序随朕出殿。”

    听完这一旨意,众人有序地站起来,虽然这次朝庆的规模超出以往,但之前的那些典礼让他们累积了不少经验,外加有侍从在旁引导,故而显得颇为有序。

    此时队伍中的陈洛,眼中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

    按照流程的安排,下一步应当是前去用宴,绝非集体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