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论道（中）
年轻僧人站在石台上，合十行礼，背后隐约有佛光闪动。
“无二寺小僧灵悬，愿领教祝先生的道法。”
祝寿风背着手，脸色有些难看地笑了笑，“灵悬大师，也忍不住要踏入红尘？”
“不入红尘，如何又能分得清因果呢？”灵悬低头说道，“分不清因果，又何必来这天地间呢。”
众人都知道无二寺，乃是修行者中的传说无二禅师所留下的寺庙，但是无二寺不像祝老山那么高调入世，而是多年来一直避世不出，每一代只有少数弟子出现在俗世之中。
这一代被众人所知的便是这个灵悬和尚，燕小武也听说过。
大盛朝的国策，凡是天下的修行者，不管你是何方大能，即使修为达到十方甚至通天的境界，如果不主动像天宾衙门报备，那朝廷不会将你视为一个合法的修行者，你在朝廷所统领的天下修行者中与邪修无异，人人皆可得而杀之。
但凡是总有例外，有一个名册，上面只有不到五个名字，名字后面详细描述了此人的外貌长相，修行门派，行为举止和各种辨认方式。
天下衙门见到这个名册中大人，可以无条件放行，并且必须以最高礼节待之。
无二寺的入世人灵悬，从他十三年前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是这个名册上的第一个名字。
他能获得全天下的尊敬，不只是因为他出身于修行界中传说一般的无二寺，更是因为他这十三年的行走。
十三年前兖州洪水时，他在。
十一年前汉中天火时，他也在。
十年前京畿大疫，他还在。
人们早就习惯了，不论什么地方发生了民生疾苦大灾大难的时候，灵悬和尚都会出现并且以自己的大神通拯救天下苍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灵悬和尚会出现在这里。
紫龙阁的名誉？天下第一的声望？更进一步的道法？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出身无二寺的出家人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没有人知道原因，祝寿风也不知道，所以他问了出来，但灵悬只是给了个模糊的答案，这当然没法令人满意。
所以祝寿风继续问道，问的更直接了一些。
“大师今天来此，所谓何事？”
灵悬眼神平静，“师尊让我来看一个人。”
四周哗然，灵悬的师尊，那想必是无二寺真正的大能，无二寺隐世多年，有多少十方多少通天没人知道，灵悬所谓的师尊是十方还是通天也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种庞然大物想看的人到底是谁。
“看谁呢？”祝寿风问道。
“佛曰，”灵悬笑了笑，“不可说。”
四周又是哗然，不少人都在想会不会是来看自己。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都不知道灵悬和尚来看谁，但是从结果来看，大家都知道，今天在场的某一个人，未来会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
“那大师为何又此时站在了台上呢？”祝寿风脸色有些铁青，祝老山筹划多日，就为了此时搏名，谁又能想到这个时候出来个无二寺的灵悬和尚呢。
灵悬听到祝寿风问这句话，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僧只知道自己算是归元中境，刚刚才想起来自己是乾元五十七年生的。”
石台下响起了一片惊叹声，不是因为灵悬说起自己的年龄，而是因为灵悬亲自承认自己也是归元中境。
归元中境对归元中境，到底谁才是年轻一代真正的天下第一。
这时有不少人把目光对向了台下的李承安，大家都忽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呢，这个大青山的“天下第一”到底是什么境界呢。
祝寿风背后袖子中已经捏紧的双拳此时稍微松弛了一些，既然是同境界对战，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机会，心念一动，火焰组成的翅膀再次出现，气息不断上涨，很快便来到了归元中境。
“大师既然要看，那便请看好了。”
灵悬低头默念佛号，“阿弥陀佛。”
祝寿风动了，速度很快，就像一道赤红色的闪光原地消失转眼便来到灵悬和尚身前，就像刚刚对青莲观的七层莲花那样，抬起右拳便砸了下去。
灵悬仍然低头合十，一道祥和的金光从体内发出，与祝寿风的右拳相撞，发出咚的一声。
像是敲钟。
整个小松山道场的屋檐被震的簌簌落灰。
灵悬一步未退，祝寿风也无法再进一步。
祝寿风退后一步，将背后的火焰翅膀收回体内，全部包围在右拳之中，再一次击出。
这一击只有进攻没有防守，明显是笃定了灵悬和尚不会出手的战术。
被火焰包裹的拳头再次击中灵悬身外的金光，又是一声钟鸣，道场的石台出现一道横贯两人脚下的裂缝，四周刮起烈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灵悬还是没动，祝寿风还是没法再进一步。
祝寿风的右手火焰由红变蓝，由蓝变紫，第三拳击出。
燕小武皱了皱眉头，钟声再响，石台上布满了龟裂的裂纹，罡风吹起石沙围绕在石台上，等风沙平静之后大家发现，两人身形依然如前。
燕小武听见左侧传来李承安沉静的声音：
“不错。”
不只是燕小武听见了李承安的声音，因为整个道场石台周围寂静一片，李承安虽然是用普通音量说出的这句话，在众人的耳朵里面却仿佛圣若洪钟。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承安，包括台上的两人。
区别不过是祝寿风的眼神里充满了狠毒与疯狂，而灵悬则神情带笑，仿佛期待已久。
李承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向前，走上了石台，从背后抽出自己的长剑，横剑身前。
“祝道友，就刚才那一拳，打我试试。”
祝寿风眼神冰冷地看着上台的李承安，还未来得及说话，台下有祝老山的弟子叫道：“祝师兄刚刚那一拳极费心神，你上台来是赚什么便宜！”
李承安想了想，垂剑指地，“也对，你先调息，休息好了再打我。”
祝寿风仍不说话，但是已经开始背着手调息，刚才那一拳确实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
灵悬则是笑笑看向李承安，“李道友，要不你先刺我一剑试试。”
李承安又是想了想，挑起剑尖。
“也行。”
整个道场一片寂静，李承安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灵悬走了过去。
走近，提剑，沉肩，并肘，刺。
灵悬一开始和刚才一样，双手合十身周金光大放，但随着李承安的剑尖越来越近，灵悬的金光竟然抵挡不住李承安这一刺。
纵然我有万千道法，你让我刺你一剑，我便刺你一剑。
灵悬从上台来便合十的双手终于分开，用左手大拇指和中指夹住了李承安的剑。
传说灵山会上，大梵天王以金色菠萝花献佛，并请佛说法。佛祖一言不发，手拈菠萝花遍示大众，从容不迫，意态安详。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李承安的剑尖在离灵悬的喉咙不到三寸的位置，终于再无法向前一步。
灵悬开口问道，“你还能再进三寸吗？”
李承安点了点头。
灵悬叹了口气，“那你赢了。”
灵悬松开手指，李承安垂剑指地，向后退去，灵悬突然又开口说道：“你要不接我一掌试试？”
李承安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更擅长防守。”
灵悬想了想，“那算了吧。”
说完便离开了石台。
李承安又开口问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众人心中都有这个想法，都觉得灵悬和尚是来看自己的，但听到李承安大庭广众下这么问，都不禁觉得这人有些过分。
“阿弥陀佛。”灵悬唱了一句佛号，平静回答：“看水中月时，是看水，还是看月？”
李承安点了点头，不再去看灵悬，转身盯着祝寿风，看后者脸色不好还在调息，心想这么在台上站着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和师傅交代的有些出入。
于是看向四周说道，“各位有人想上来先试试吗？”
李承安觉得自己说的还算诚恳，但是周围人听了感觉这就是一句赤裸裸的挑衅，在场的修行者年轻人居多，哪能容忍这种挑衅。
于是不少修行者逐一上台，也不管站在一边的祝寿风，寒暄几句便直接向李承安出招。
李承安从不出剑，只是横剑身前，不管对方什么道法高招，都无法接近李承安一步。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有些无聊了起来。
燕小武昨天熬夜研究名录，也没怎么睡好，此时不禁打了个哈欠。
“累了？不上去试试？”
燕小武听到声音回头，一个拄着拐杖的大鼻子长胡子老头站在身后。
燕小武不认识这个老头，只当他是开玩笑，一拱手，“老丈就不要打趣我了，我一介凡人，上去不是送死？”
老头嗯哼了一声，表示否定的那种嗯哼，“你爹不是常说，死生是小事。”
燕小武愣了愣，没想到这个老头还是老爹的旧相识，确实从小老爹就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死生是小事。”
燕小武摇摇头，“死生是小事，不过送死是蠢事。”
“不会死的。”
“算了吧。”
“和你爹一模一样。”老头摇了摇头，长胡子随着摆动，“比谁都藐视生死，又比谁都怕死。”
“让他上去试试吧。”老头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林阿平。
“那可以。”
“还和你爹一样无情。”
林阿平此时一直盯着另一个方向，用后脑勺对着燕小武和老头，似乎是没听见二人的谈话，燕小武拍拍林阿平，后者转过头来。
“行了别盯了，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情。”
“你什么修行境界？”
林阿平皱了皱眉头，“我不是修行者。”
燕小武眉毛一抬，回头跟老头说道，“老丈，他也不是修行者，他上去有用吗？”
“有用，有用，相信我。”老头幅度很大的点了点头，说完上前一步，正好台上的一名修行者刚刚连施了三道道法都没法撼动李承安丝毫，打算下台认输，老头大声说道：“太白会林阿平，领教李道友的高招。”
林阿平很平静地看看老头，“我不会啊。”
老头回头低声和林阿平说了一句，“你就上去让他接你一掌，然后推他一下。”
“行。”
林阿平也不多说，面无表情地走上石台，还没等林阿平说话，祝寿风那边先开口了。
“太白会的这位道友稍等，我先来吧。”
“无二寺小僧灵悬，愿领教祝先生的道法。”
祝寿风背着手，脸色有些难看地笑了笑，“灵悬大师，也忍不住要踏入红尘？”
“不入红尘，如何又能分得清因果呢？”灵悬低头说道，“分不清因果，又何必来这天地间呢。”
众人都知道无二寺，乃是修行者中的传说无二禅师所留下的寺庙，但是无二寺不像祝老山那么高调入世，而是多年来一直避世不出，每一代只有少数弟子出现在俗世之中。
这一代被众人所知的便是这个灵悬和尚，燕小武也听说过。
大盛朝的国策，凡是天下的修行者，不管你是何方大能，即使修为达到十方甚至通天的境界，如果不主动像天宾衙门报备，那朝廷不会将你视为一个合法的修行者，你在朝廷所统领的天下修行者中与邪修无异，人人皆可得而杀之。
但凡是总有例外，有一个名册，上面只有不到五个名字，名字后面详细描述了此人的外貌长相，修行门派，行为举止和各种辨认方式。
天下衙门见到这个名册中大人，可以无条件放行，并且必须以最高礼节待之。
无二寺的入世人灵悬，从他十三年前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是这个名册上的第一个名字。
他能获得全天下的尊敬，不只是因为他出身于修行界中传说一般的无二寺，更是因为他这十三年的行走。
十三年前兖州洪水时，他在。
十一年前汉中天火时，他也在。
十年前京畿大疫，他还在。
人们早就习惯了，不论什么地方发生了民生疾苦大灾大难的时候，灵悬和尚都会出现并且以自己的大神通拯救天下苍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灵悬和尚会出现在这里。
紫龙阁的名誉？天下第一的声望？更进一步的道法？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出身无二寺的出家人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没有人知道原因，祝寿风也不知道，所以他问了出来，但灵悬只是给了个模糊的答案，这当然没法令人满意。
所以祝寿风继续问道，问的更直接了一些。
“大师今天来此，所谓何事？”
灵悬眼神平静，“师尊让我来看一个人。”
四周哗然，灵悬的师尊，那想必是无二寺真正的大能，无二寺隐世多年，有多少十方多少通天没人知道，灵悬所谓的师尊是十方还是通天也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种庞然大物想看的人到底是谁。
“看谁呢？”祝寿风问道。
“佛曰，”灵悬笑了笑，“不可说。”
四周又是哗然，不少人都在想会不会是来看自己。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都不知道灵悬和尚来看谁，但是从结果来看，大家都知道，今天在场的某一个人，未来会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
“那大师为何又此时站在了台上呢？”祝寿风脸色有些铁青，祝老山筹划多日，就为了此时搏名，谁又能想到这个时候出来个无二寺的灵悬和尚呢。
灵悬听到祝寿风问这句话，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僧只知道自己算是归元中境，刚刚才想起来自己是乾元五十七年生的。”
石台下响起了一片惊叹声，不是因为灵悬说起自己的年龄，而是因为灵悬亲自承认自己也是归元中境。
归元中境对归元中境，到底谁才是年轻一代真正的天下第一。
这时有不少人把目光对向了台下的李承安，大家都忽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呢，这个大青山的“天下第一”到底是什么境界呢。
祝寿风背后袖子中已经捏紧的双拳此时稍微松弛了一些，既然是同境界对战，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机会，心念一动，火焰组成的翅膀再次出现，气息不断上涨，很快便来到了归元中境。
“大师既然要看，那便请看好了。”
灵悬低头默念佛号，“阿弥陀佛。”
祝寿风动了，速度很快，就像一道赤红色的闪光原地消失转眼便来到灵悬和尚身前，就像刚刚对青莲观的七层莲花那样，抬起右拳便砸了下去。
灵悬仍然低头合十，一道祥和的金光从体内发出，与祝寿风的右拳相撞，发出咚的一声。
像是敲钟。
整个小松山道场的屋檐被震的簌簌落灰。
灵悬一步未退，祝寿风也无法再进一步。
祝寿风退后一步，将背后的火焰翅膀收回体内，全部包围在右拳之中，再一次击出。
这一击只有进攻没有防守，明显是笃定了灵悬和尚不会出手的战术。
被火焰包裹的拳头再次击中灵悬身外的金光，又是一声钟鸣，道场的石台出现一道横贯两人脚下的裂缝，四周刮起烈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灵悬还是没动，祝寿风还是没法再进一步。
祝寿风的右手火焰由红变蓝，由蓝变紫，第三拳击出。
燕小武皱了皱眉头，钟声再响，石台上布满了龟裂的裂纹，罡风吹起石沙围绕在石台上，等风沙平静之后大家发现，两人身形依然如前。
燕小武听见左侧传来李承安沉静的声音：
“不错。”
不只是燕小武听见了李承安的声音，因为整个道场石台周围寂静一片，李承安虽然是用普通音量说出的这句话，在众人的耳朵里面却仿佛圣若洪钟。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承安，包括台上的两人。
区别不过是祝寿风的眼神里充满了狠毒与疯狂，而灵悬则神情带笑，仿佛期待已久。
李承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向前，走上了石台，从背后抽出自己的长剑，横剑身前。
“祝道友，就刚才那一拳，打我试试。”
祝寿风眼神冰冷地看着上台的李承安，还未来得及说话，台下有祝老山的弟子叫道：“祝师兄刚刚那一拳极费心神，你上台来是赚什么便宜！”
李承安想了想，垂剑指地，“也对，你先调息，休息好了再打我。”
祝寿风仍不说话，但是已经开始背着手调息，刚才那一拳确实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
灵悬则是笑笑看向李承安，“李道友，要不你先刺我一剑试试。”
李承安又是想了想，挑起剑尖。
“也行。”
整个道场一片寂静，李承安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灵悬走了过去。
走近，提剑，沉肩，并肘，刺。
灵悬一开始和刚才一样，双手合十身周金光大放，但随着李承安的剑尖越来越近，灵悬的金光竟然抵挡不住李承安这一刺。
纵然我有万千道法，你让我刺你一剑，我便刺你一剑。
灵悬从上台来便合十的双手终于分开，用左手大拇指和中指夹住了李承安的剑。
传说灵山会上，大梵天王以金色菠萝花献佛，并请佛说法。佛祖一言不发，手拈菠萝花遍示大众，从容不迫，意态安详。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李承安的剑尖在离灵悬的喉咙不到三寸的位置，终于再无法向前一步。
灵悬开口问道，“你还能再进三寸吗？”
李承安点了点头。
灵悬叹了口气，“那你赢了。”
灵悬松开手指，李承安垂剑指地，向后退去，灵悬突然又开口说道：“你要不接我一掌试试？”
李承安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更擅长防守。”
灵悬想了想，“那算了吧。”
说完便离开了石台。
李承安又开口问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众人心中都有这个想法，都觉得灵悬和尚是来看自己的，但听到李承安大庭广众下这么问，都不禁觉得这人有些过分。
“阿弥陀佛。”灵悬唱了一句佛号，平静回答：“看水中月时，是看水，还是看月？”
李承安点了点头，不再去看灵悬，转身盯着祝寿风，看后者脸色不好还在调息，心想这么在台上站着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和师傅交代的有些出入。
于是看向四周说道，“各位有人想上来先试试吗？”
李承安觉得自己说的还算诚恳，但是周围人听了感觉这就是一句赤裸裸的挑衅，在场的修行者年轻人居多，哪能容忍这种挑衅。
于是不少修行者逐一上台，也不管站在一边的祝寿风，寒暄几句便直接向李承安出招。
李承安从不出剑，只是横剑身前，不管对方什么道法高招，都无法接近李承安一步。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有些无聊了起来。
燕小武昨天熬夜研究名录，也没怎么睡好，此时不禁打了个哈欠。
“累了？不上去试试？”
燕小武听到声音回头，一个拄着拐杖的大鼻子长胡子老头站在身后。
燕小武不认识这个老头，只当他是开玩笑，一拱手，“老丈就不要打趣我了，我一介凡人，上去不是送死？”
老头嗯哼了一声，表示否定的那种嗯哼，“你爹不是常说，死生是小事。”
燕小武愣了愣，没想到这个老头还是老爹的旧相识，确实从小老爹就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死生是小事。”
燕小武摇摇头，“死生是小事，不过送死是蠢事。”
“不会死的。”
“算了吧。”
“和你爹一模一样。”老头摇了摇头，长胡子随着摆动，“比谁都藐视生死，又比谁都怕死。”
“让他上去试试吧。”老头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林阿平。
“那可以。”
“还和你爹一样无情。”
林阿平此时一直盯着另一个方向，用后脑勺对着燕小武和老头，似乎是没听见二人的谈话，燕小武拍拍林阿平，后者转过头来。
“行了别盯了，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情。”
“你什么修行境界？”
林阿平皱了皱眉头，“我不是修行者。”
燕小武眉毛一抬，回头跟老头说道，“老丈，他也不是修行者，他上去有用吗？”
“有用，有用，相信我。”老头幅度很大的点了点头，说完上前一步，正好台上的一名修行者刚刚连施了三道道法都没法撼动李承安丝毫，打算下台认输，老头大声说道：“太白会林阿平，领教李道友的高招。”
林阿平很平静地看看老头，“我不会啊。”
老头回头低声和林阿平说了一句，“你就上去让他接你一掌，然后推他一下。”
“行。”
林阿平也不多说，面无表情地走上石台，还没等林阿平说话，祝寿风那边先开口了。
“太白会的这位道友稍等，我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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