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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认祖归宗

    季家的风波是都城这池水中微不足道的一道波澜,出现过然后消失,仅此而已。

    开春后宴席多了起来,梁斯眠和萧鹤行整天忙于奔赴各式各样的宴席,短短半个月便去了四五场,永娘叉着腰靠在门边嗑瓜子,嘴里嘟囔着要是晚晚在就好了。

    有两次梁斯眠晚上回来时去厨房要水,看见她一个人背对着门口抹眼泪,灶膛里的火光映在她脸上,把她的表情照得很失落。

    萧鹤行联系了军中的朋友,他们说薛晚是因为犯错被赶走的,这时候大约已经到原籍了。

    季家动作迅速,认下季云第二天就发了请柬,半个月后为季云办认祖归宗的宴席,请柬到的时候梁斯眠很感慨,丢了十几年,以为早就不在人世,谁知道却只在咫尺。“季老爷子知道一定很难过。”

    去了季家她才知道有钱人家究竟是什么生活的,人到七十古来稀,老爷子八十岁身子还硬朗得像中年人,实在不容易,除了日常调养,全靠名贵药材吊着。听说去年开始老爷子就一直觉得身子不舒服,现在找回季云也算冲喜,希望老爷子能因为这个震一震精神。

    经过这两个月的历练,梁斯眠准备应酬的东西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来往过的人家谁当家,喜欢什么东西心里都有数,对都城的各种轶事都有所耳闻。

    季厚礼白手起家至今六十年,儿孙满堂妻妾成群,从偏远小城的单身汉一路奋斗成都城屈指可数的富户,其中的艰辛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虽然季家用的名头是季云的及笄礼,可名义上是送季云,实际上却是季家的面子。

    梁斯眠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只会送布料的年轻女孩子了,懂得根据不同人的身份和喜好送别人喜欢的礼物。

    季云年纪小,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对于寻常闺阁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可能不太熟悉,季家自然会为她堆砌金银珠宝,那些用来消遣的东西她今后多得是机会学习,家中更有长辈会教导,根本轮不着梁斯眠操心。

    因此在选择礼物的时候既要投其所好,又要符合梁斯眠的身份,忙于应酬的同时还要抽空准备下一场应酬需要的东西,这段时间以来梁斯眠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人在持续的忙碌中很容易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梁斯眠几次控制不住冲萧鹤行发火,觉得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好,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却不依不饶。

    萧鹤行不以为然地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她梳妆,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哪里不对。“我娶你自然希望你恣意畅快,你要是整天憋屈烦闷,那我娶你做什么。”

    “可别人都希望自己的夫人能稳重懂事。”

    “那是他们,要是你嫁给我却越过越委屈,我只会觉得对不起你。”

    梁斯眠心里熨帖,说“哪有这种好事,过日子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时候多。”

    那不一样,萧鹤行走镖时见过太多无可奈何,为了生计不得不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卖掉,病入膏肓却连半副药都买不起,因父获罪的官家小姐,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每个人都在劝自己看开,可萧鹤行偏偏不。

    凭什么要屈从,凭什么不能张扬,凭什么要时刻乖巧懂事,人人都识大体,却不见大局顾虑过他们的处境。

    从那时起他便暗暗发誓,将来遇见自己心仪的女子,一定要让她活得恣意畅快,不必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恰当。

    “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做自己,你不必和她们一样,我不需要你成为时刻守礼的人。”

    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礼仪道德的模范,你应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必时刻考虑这样做对大局有什么影响。

    考虑几天后梁斯眠选了一对蝴蝶兰绒绢头花,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若不上手根本分辩不出真假。

    季家的帖子专程下给熙王妃,梁斯眠提前打听都有谁要去,得知平阳郡主也在邀请之列时稍显诧异,季家的人面子功夫做得很足,就算知道郡主根本不会去,却还是时时周全,难怪郡主会让贴身女婢去送贺礼。

    虽然季云是晚辈,按理说不应该为她劳动这么多长辈,奈何季厚礼看重她,尽管年纪小但季云的辈分却不小,二房三房子侄比她还大几岁,却只能老老实实叫她一声小姑姑。

    季云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偏厅等待仪式开始,虽然已经开春,但清晨还是很冷,季云冷得微微发抖,不停地倒抽气,缩着肩膀坐在屋内,耳边听着宾客们的恭维奉承,心里空落落的,学了半个月的礼仪好像在一瞬间全都忘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外面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和她没有关系。

    梁斯眠和上一次一样卡着时间到达,照旧是钱氏上来迎她,只不过这一次钱氏身边还有一位看着十分敦厚的女子,来人自称是二房季成河的妻子,姓王。

    王氏说笑着把钱氏挤到一边,嘴里说着与应城有关的事情,仿佛和梁斯眠十分亲近。梁斯眠没有点破,笑着说想去看看季云。

    按理说这种时候不应该见外客,但王氏却还是把梁斯眠带到屋外,季云受到惊吓抖得更厉害,王氏脸色不大好看,责问道“见了贵客怎么还不请安。”

    季云一时慌张,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一抬眼就看见精致的绣花鞋停在自己跟前,耳边传来婶母的呵斥声,越心急越乱,季云手脚并用爬起来,什么规矩都忘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梁斯眠拉着季云的手往屋里走,端详着惊慌失措的少女,笑得十分和善。“霭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你的名字很不错。”

    梁斯眠把簪子亲手交给季云,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及笄礼是什么样子。

    季云悄悄看过送来的礼物,大多是步摇或者各式各样适合女孩子的钗环首饰,打开盒子之前没有期待里面的东西,可看清之后却忍不住惊叹簪子的貌美。钱氏自认见过世面,可在看见簪子时仍旧惊呼出声,绒缎丝绢拟作花态不罕见,选的这个样式却很少见。

    “女孩子行过及笄礼就能议亲,按理说应该送你步摇,可我想着你在山林中长大,应该是个活泛的性子,与其约束你,不如让你自在些。”

    季云自入了季家的门就一直被人用各种规矩约束,季厚礼生怕自己突然撒手人寰,对两房轮番上阵教规矩视若无睹,季云求告无门苦闷得日渐消瘦,忽然听见有人希望自己自在,眼眶一热便开始哽咽。

    梁斯眠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宽慰道。“回家了就好了,大好的日子怎么还哭起来了。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快披上厚衣裳,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