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端水不平
连续两次出现在同一场合让平阳开始留意梁斯眠，尽管两次她都没有亲自出席，却依然免不了被有心人将两人相提并论，得出梁斯眠比平阳平易近人的结论。
都城中消息跑得比风更快，惯例请安时宝华问起她是否见过熙王妃，平阳说还没机会，宝华道“应宪王在世时很喜欢你，如今他的后人找到了，你理应上门拜见。”
萧以宁曾说平阳或许会是下一辈中的佼佼者，就像当年的她一样，明艳动人。宝华有些愰神，丈夫咳了两声才如梦初醒。
她的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坐在两边，长女出众，次女乖巧，她这辈子也算得上平安顺遂。“你出门时多带着你妹妹，她性子乖巧，别让人怠慢了她。”
平阳淡声道“女儿知道。”
“楚家姐妹俩什么时候来。”
“上次来信说天璇路上病了，大概要耽误一段时间，应该这两天能到。”
宝华点点头“先生说你的课业学得不错，不过不可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家摇光便胜你许多，你还要继续精进。”
被夸奖的喜悦还来不及表现出来就被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平阳垂下眼睛“知道了。”
“下个月太学要考校，你准备得怎么样。”
平阳谨慎挑选着用词，含糊道“已经在准备了。”
宝华显然不太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好，此次考校事关重大，虽然你不必考科举，不过多读书总是好的。”
当年宝华还是公主的时候便专程请了大儒家的女儿伴读，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认得赵璇，可当时谁都没料到赵璇最后竟然会做丞相，她刚来的时候名不见经传，后来却几经沉浮，一飞冲天。
这样想来默默无闻的熙王妃也不可小觑，宝华再次提及上门拜访之事，平阳依然没有疑问，问“去熙王府上应当执什么礼？”
熙王是亲王爵，比郡主位份高，但熙王无权，平阳却仗着宝华的势。
宝华理所当然道“自然以兄妹相称，熙王比你大几岁，按理说你应该叫他表兄。”说着郑重道“应宪王是个好人，你对熙王要尊重些。”
谥号是陛下定的，足见陛下对应宪王人品的肯定。
平阳和春阳一起告辞，宝华因为接连想起旧事而感到十分唏嘘，他们这些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知后来却变成这个样子。
宝华回到屋里更换轻便的家常衣裳，忽然想起前两天说好的衣裳料子还没有送去。“你记着让人给春阳送些适合裁夏衣的料子，我看她身上的花样都不新鲜了。”
贴身婢女欣儿纳闷道“殿下明明很心疼小郡主，为什么刚才却只字不提？”
春阳也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怎么会不心疼，可春阳外祖一家俱在，将来婚事上必定顺遂，可平阳只有自己，若不时时警醒小心铺陈，说不准会有人觉得她好拿捏，婚后艰难。
“她年年去祖父家度夏，那边难道还能少了她的东西不成。”
自平阳开蒙后宝华就一直留心城中适龄的男孩子，挑了这些年才选了应王府的世子，若依她看徐青松根本不够格娶她的女儿，可谁让平阳自己愿意，再者陛下说得没错，若单论出身，都城中有几人配得上长公主的女儿，怕不是只能做皇子妃了。
可宝华从下长在宫禁中，不愿女儿也去那个地方。
“平阳心气高，性子傲，谁要是不给她面子她能当面把屋顶掀翻，她就是要这样性子才好，不然人人都以为她好欺负。”
欣儿取来轻薄柔软的外衣为宝华穿上，说“应王世子已经到都城了，前些日子与大郡主见了一面，大郡主没让人靠近，不知道都说了什么。”
宝华心里明镜一样，以往没什么感觉，这两年女儿们渐渐长大后宝华忽然发觉自己在其他人身上学到的一招半式用在下一辈人身上已经完全够用。
先帝薨逝前后局势最紧绷时她还很懵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从那以后很多人都不一样了，青梅竹马手帕交分崩离析，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长大，只剩她一个人茫然无措。
此后多年宝华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自己的少女时光，恍然发觉那时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说了多少善意的谎言，记忆的缝隙中，她用捡到的零星碎片拼凑出血腥黑暗的故事，才明白自己的安稳人生建立在许多人的痛苦上。
时至今日，她也成为母亲，才明白当年母后如何殚精竭虑只为自己平安，明白了苦衷，才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平阳无所倚仗，要是自己不能立起来，别人给她再多她都护不住。
应王一家还算安分，人事也简单，以平阳的本事拿住他们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要徐青松老实点，平阳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告诉紫英小心侍奉，要是徐青松有什么不规矩的不要手软。”
镜中人已经换了家常衣裳，对着镜子摘下累赘的首饰，不出门的时候宝华身上不会带太多首饰，有时头上只有几支简单的簪子，看起来十分端庄。
平阳上一次考校的成绩很好，在学中排名第一，宝华很满意，答应平阳下次马会会带上她。刚刚合上学中送来的单子，春阳就来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自己也想去马会。
“夫子说你最近心浮气躁，字写得很不好。”岂止是不好，根本就没几个能看的，同在学中，两人的表现一个天一个地，偏偏两个都是自己生的，宝华只能承认母后和兄长挑的人确实不错，至少平阳从来没有在学业上让她操心。
春阳羞愧地扣着手指，她知道自己和平阳不能比，却还是存着万一的侥幸。“我下次一定好好写，娘，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小女儿惯会撒娇，宝华被她拉着袖子晃了两下就心软。“真是拿你没办法，回去把书抄一遍，抄的好了就去。”
春阳心想，果然只要平阳考得好，娘的心情就好，要什么都会答应。
欣儿为香炉添上新的香料，跟着笑起来。“小郡主还是这样爱撒娇。”
宝华已经把东西归置好，摇了摇头笑得很无奈。“她什么时候能真的把字写好才是要紧的。”
“殿下不是原先就想让两位郡主一起去吗，怎么不一起告诉非得小郡主自己来问。”
宝华叹了口气说“要不是这样春阳怎么肯重写一遍，你看看她的字，上了好几年学一点长进都没有。”
都城中消息跑得比风更快，惯例请安时宝华问起她是否见过熙王妃，平阳说还没机会，宝华道“应宪王在世时很喜欢你，如今他的后人找到了，你理应上门拜见。”
萧以宁曾说平阳或许会是下一辈中的佼佼者，就像当年的她一样，明艳动人。宝华有些愰神，丈夫咳了两声才如梦初醒。
她的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坐在两边，长女出众，次女乖巧，她这辈子也算得上平安顺遂。“你出门时多带着你妹妹，她性子乖巧，别让人怠慢了她。”
平阳淡声道“女儿知道。”
“楚家姐妹俩什么时候来。”
“上次来信说天璇路上病了，大概要耽误一段时间，应该这两天能到。”
宝华点点头“先生说你的课业学得不错，不过不可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家摇光便胜你许多，你还要继续精进。”
被夸奖的喜悦还来不及表现出来就被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平阳垂下眼睛“知道了。”
“下个月太学要考校，你准备得怎么样。”
平阳谨慎挑选着用词，含糊道“已经在准备了。”
宝华显然不太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好，此次考校事关重大，虽然你不必考科举，不过多读书总是好的。”
当年宝华还是公主的时候便专程请了大儒家的女儿伴读，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认得赵璇，可当时谁都没料到赵璇最后竟然会做丞相，她刚来的时候名不见经传，后来却几经沉浮，一飞冲天。
这样想来默默无闻的熙王妃也不可小觑，宝华再次提及上门拜访之事，平阳依然没有疑问，问“去熙王府上应当执什么礼？”
熙王是亲王爵，比郡主位份高，但熙王无权，平阳却仗着宝华的势。
宝华理所当然道“自然以兄妹相称，熙王比你大几岁，按理说你应该叫他表兄。”说着郑重道“应宪王是个好人，你对熙王要尊重些。”
谥号是陛下定的，足见陛下对应宪王人品的肯定。
平阳和春阳一起告辞，宝华因为接连想起旧事而感到十分唏嘘，他们这些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知后来却变成这个样子。
宝华回到屋里更换轻便的家常衣裳，忽然想起前两天说好的衣裳料子还没有送去。“你记着让人给春阳送些适合裁夏衣的料子，我看她身上的花样都不新鲜了。”
贴身婢女欣儿纳闷道“殿下明明很心疼小郡主，为什么刚才却只字不提？”
春阳也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怎么会不心疼，可春阳外祖一家俱在，将来婚事上必定顺遂，可平阳只有自己，若不时时警醒小心铺陈，说不准会有人觉得她好拿捏，婚后艰难。
“她年年去祖父家度夏，那边难道还能少了她的东西不成。”
自平阳开蒙后宝华就一直留心城中适龄的男孩子，挑了这些年才选了应王府的世子，若依她看徐青松根本不够格娶她的女儿，可谁让平阳自己愿意，再者陛下说得没错，若单论出身，都城中有几人配得上长公主的女儿，怕不是只能做皇子妃了。
可宝华从下长在宫禁中，不愿女儿也去那个地方。
“平阳心气高，性子傲，谁要是不给她面子她能当面把屋顶掀翻，她就是要这样性子才好，不然人人都以为她好欺负。”
欣儿取来轻薄柔软的外衣为宝华穿上，说“应王世子已经到都城了，前些日子与大郡主见了一面，大郡主没让人靠近，不知道都说了什么。”
宝华心里明镜一样，以往没什么感觉，这两年女儿们渐渐长大后宝华忽然发觉自己在其他人身上学到的一招半式用在下一辈人身上已经完全够用。
先帝薨逝前后局势最紧绷时她还很懵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从那以后很多人都不一样了，青梅竹马手帕交分崩离析，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长大，只剩她一个人茫然无措。
此后多年宝华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自己的少女时光，恍然发觉那时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说了多少善意的谎言，记忆的缝隙中，她用捡到的零星碎片拼凑出血腥黑暗的故事，才明白自己的安稳人生建立在许多人的痛苦上。
时至今日，她也成为母亲，才明白当年母后如何殚精竭虑只为自己平安，明白了苦衷，才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平阳无所倚仗，要是自己不能立起来，别人给她再多她都护不住。
应王一家还算安分，人事也简单，以平阳的本事拿住他们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要徐青松老实点，平阳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告诉紫英小心侍奉，要是徐青松有什么不规矩的不要手软。”
镜中人已经换了家常衣裳，对着镜子摘下累赘的首饰，不出门的时候宝华身上不会带太多首饰，有时头上只有几支简单的簪子，看起来十分端庄。
平阳上一次考校的成绩很好，在学中排名第一，宝华很满意，答应平阳下次马会会带上她。刚刚合上学中送来的单子，春阳就来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自己也想去马会。
“夫子说你最近心浮气躁，字写得很不好。”岂止是不好，根本就没几个能看的，同在学中，两人的表现一个天一个地，偏偏两个都是自己生的，宝华只能承认母后和兄长挑的人确实不错，至少平阳从来没有在学业上让她操心。
春阳羞愧地扣着手指，她知道自己和平阳不能比，却还是存着万一的侥幸。“我下次一定好好写，娘，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小女儿惯会撒娇，宝华被她拉着袖子晃了两下就心软。“真是拿你没办法，回去把书抄一遍，抄的好了就去。”
春阳心想，果然只要平阳考得好，娘的心情就好，要什么都会答应。
欣儿为香炉添上新的香料，跟着笑起来。“小郡主还是这样爱撒娇。”
宝华已经把东西归置好，摇了摇头笑得很无奈。“她什么时候能真的把字写好才是要紧的。”
“殿下不是原先就想让两位郡主一起去吗，怎么不一起告诉非得小郡主自己来问。”
宝华叹了口气说“要不是这样春阳怎么肯重写一遍，你看看她的字，上了好几年学一点长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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