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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知天阁学徒

    春回大地,知天阁独占山林之美。虽在万里群峰的北端,却不受寒风之扰,冬日温暖如春,春日更添生机。整个冬天未有北方的荒凉萧索。

    知天阁一阁楼内,秦陌垂手立于书案前。

    “以后每天练习完毕,便到知天阁内,开始学着从万千消息中寻找、分类重要有用的消息。并尝试着推断出重要的结论”,阁主对秦陌说道:“这就带你去知天阁内,了解一下知天阁运行的规则”。

    秦陌跟着阁主来到后院一座宏伟的宫殿建筑前,宫殿呈圆形,从外面看有两层。阁主带着秦陌通过宫殿外面的楼梯,直接上到二楼。推开朱红色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座宫殿的里面只有一层,从上往下,数丈之高。宫殿的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圆柱,十分壮观。立柱顶端与数根五六寸的竹竿连接,所有传递消息的竹筒都是从外面穿过中空的竹竿,掉入圆柱内部,落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平台上八个方向各有一条两尺宽、数丈长的转筒车,齿轮连接,由外面瀑布推动的水车驱动。转筒车用牛皮制成的皮带相连,围着平台坐着一圈忙碌的人,他们把收到的消息按照天下八方进行分类,并用皮带送到相应的方向。

    每条皮带的两侧,坐着若干劳作的人,不停地对所传递过来的消息按照轻重缓急等相关的分类依据,进行着下一步的分类。最后分别放置于标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不同字的木箱内。按顺序代表着重要程度的不同。每一个又分上、中、下三个等级,其中“甲上”为最。

    木箱大小各异,辛字号的箱子最大,大约一斗米的大小。而最重要的箱子也是最小的,仅仅拳头大小,最多摆放三根竹子做的信筒。不定期有人将木箱搬至边缘长条木桌处。木桌旁各自围着若干人,认真仔细地观瞧着送来的信息,并不停地做着记录。

    “外面来的消息都是在这里处理的。经过分类、汇总,再将其中关联的进行分析,做出相应的推断,最后把同类且相关的信息记录、汇总成册,方便以后调阅,”阁主对秦陌讲解着,说道:“以后每天练功结束,便来此做学徒,从中找出、推断出有价值的信息”。

    秦陌随便拿起桌上几张已被打开的纸条,自顾自地念着:

    “怀王珍藏《秋景图》被毁(庚上)”。

    “隋州饭馆火锅生意火爆(乙上)”。

    “天外陨石发现于成州(庚上)”。

    “牛家庄命案四死,最小13-16岁(庚上)”。

    “南楚军需官徐长莜被斩,小女徐玉寰下落不明(丁下)”。

    “闽国南部山区干旱少雨(丙下)”。

    “剑神藏书被偷(丙下)”。

    “兵部司库李文远通敌叛国,畏罪潜逃(乙下)”。

    “采花大盗被大理寺击杀于岐州城(庚上)”。

    “平谷县鸿远私塾胡老先生藏外室于城南(丁下)”。

    “一个私塾老先生养了一个外室,至于标记为“丁下”么?有那么重要吗?”秦陌疑惑地说道。

    “这种司空见惯的闲事本是没那么重要的,胡老先生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只是胡老先生一生光明磊落,绝非荒淫无度之人,也从未有妾室。胡夫人十多年前离世时,也未见其有续弦之举。为何在暮年时候突然动了春心,难不成寻得了红颜知己?”阁主说着,转身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去把平谷县胡老先生相关的记录调取过来”。

    阁主身后的年轻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片刻后,阁主打开一本半寸厚的书册翻找着,最后在末了几页的地方停了下来,将书册递给秦陌,说道:“胡老先生的妻子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叫方义的商人。当年方义做着西蜀、南楚与大周的丝绸生意。但在后来,大周齐家与楚家丝绸争端时,亏尽了家财,最后不得已留在了南楚。”

    “方义是何人?”秦陌好奇地问道。

    “徐长莜的管家,”阁主回道。

    秦陌放下手里的书册,眼睛明悟般一亮,说道:“也就是说,胡老先生的外室,很可能就是管家方义委托其照顾的徐长莜的女儿,徐玉寰?”

    阁主点点头。

    正当秦陌与阁主谈论着,门外进来一人,对阁主作揖说道:“阁主,南楚康王派人前来,问询徐玉寰的行踪”。

    “哦?这么快?两个多月前南楚与大周边境,军队调派不断,险些再起战事。后因南楚粮草运输不及时,错过了最佳时机,最终导致南楚朝堂放弃了出兵。军需官徐长莜因此被定罪问斩。没想到其女儿却逃到了大周。秦陌,你怎么看?”阁主望着秦陌说道。

    “听父亲讲过,南楚对大周主战派与主和派,势力相当,成对立之势。而大周与南楚若起战事,得利的只有北辽。两年前父亲曾在审阅军部文书时提到过徐长莜,说其极有军师之才。驻南李赤将军,回忆时曾说过:无论如何调兵,南楚的粮草始终跟得上大军的行动。有时甚至觉得,粮草就像是提前等在那里似的。可见徐长莜的才能。可如今却落了个延误战机问斩的下场,其中……”秦陌眉头微皱,不可理解地说道。

    “天下间少有人能如徐长莜看得明白,看得通透。南楚朝堂主战派受北辽蛊惑,妄图与之南北合击大周。而这只不过是北辽借此削弱大周国力的阴谋。北辽犬戎族部落刚完成初步的统一,朝局并不稳定。假意与南楚共同出兵,挑起大周与南楚的矛盾,让大周无心北部边境,从而争取时间稳固朝政”,阁主解释道。

    “所以徐长莜拖延粮草牵制南楚的行军速度,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秦陌惊讶地说道:“徐长莜岂不是……”

    阁主点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他不顾个人安危,用性命避免了一场即便会赢,长远之后也只是两败俱伤的战争。用一生的清名换回无数黎民百姓的性命,却要以失职罪人的身份记于史册,流于后世”。

    “拥有将帅之才,却甘愿多年屈居一个言微人轻的军需官。毫不利己之心,实在令人钦佩”,秦陌肃然起敬地说道。

    “按南楚律法也只会斩他自己一人,远不至于抄家。看来徐长莜高估了康王的胸襟……”阁主有些怜悯地说道:“好在他有一个还算明智的管家”。

    “立刻发消息,想方让平谷县县令张清泉带人查一下鸿远私塾胡老先生。隔日后发消息给康王,说徐长莜之女疑似藏于平谷县一名胡姓教书先生家里,”阁主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

    “如此忠良之后,阁老不能施以援手么?为何……”秦陌疑惑地问道。

    “胡老先生是管家方义在大周为数不多的旧识,老先生刚正,对人有情有义,虽有心保护徐玉寰,却无法在那么多人注目下护其周全。目前来说,平谷县的地牢倒是个安全的地方”,阁主解释道。

    “这恐怕会给胡老先生带来牢狱之灾,而且把人关进地牢算哪门子救人之道啊”,秦陌很是疑惑地说道。秦陌想不明白,哪有如此救人的办法,直接给人关进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