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染残阳红 [1]
乌黑快船在柳三刀的操使下一路逆流而上，脱离了温陵城池的晋江水面收窄，鲜有舟船，两岸青山沉默对峙，偶有成片的芦苇簇拥在平缓河道的滩头，水鸟结对盘旋，啼鸣于空。
快船转过一道大湾，进入一片平静的河湾。
江水在这里转弯，日久的冲刷形成了大面积的滩涂，水面瞬时开阔，波平似湖。
水波深处，此前翻起风浪的两帆大船临近芦苇荡静泊不前，船身随波晃动，似已抛锚。水鸟低鸣，空旷的河湾更显得安静异常。
柳三刀眉头一跳，随即停舵放锚，快步至许意平身边，轻声道：“东主，此地有些异常。”
四角亭内的孟白芍和小翡闻言顿时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小翡环顾江面，秀美一蹙，大概是见多了此情此景，放低声音道：“那几次……也是这般安静，那艘船……”
孟白芍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同之处，接上小翡的话语，疑声道：“那艘船上为何不见人影。”
许意平靠着四角亭的扶栏，和柳三刀对视一眼，起身看向前方安静的芦苇荡，轻声道：“此地并无码头，空船无人，水面平缓，芦苇茂盛，两山相夹，适合……”
许意平话音未落，便见乌黑快船船艏前的水波开始泛起浪花，柳三刀心中一警，一个侧身挡在许意平身前，急声喝道：“东主快进舱室。”
柳三刀话音刚落，船头水面异变突起。浪花翻滚之际，从水波中腾起两名灰衣劲装男子，两人踏浪跃起的瞬间带起一蓬水花，流水飞溅，打破江上平静，芦苇荡里的水鸟顿时咕咕惊鸣，扑腾着纷乱高飞。
在水波声与水鸟鸣叫声中藏匿着两道破空之声，撕裂气流，穿透晶莹的水珠，直奔乌黑快船而来。
柳三刀拉着孟白芍的肩膀往四角亭内一拽，把还在愣神的孟小娘子拉回亭内，自己却是向前跃出了凉亭。他凌空而去，翻身旋转之时，手中那柄狭窄长刀锵然出鞘，就听两声金铁交鸣，激射而至的两枚弩箭便已失去准头，铎铎两声钉进亭柱，入木三分。
孟白芍被拽倒在甲板上，口中惊呼，用来彰显一代女侠身份的长剑应声脱手。而最初便收到示警的小翡已经退回至许意平身侧，她正要推着许东主进入亭后舱室，却不料被许意平狠狠挣脱，倒是想先把小翡推进木楼。
在此瞬间，只见刚刚跃出水面的两人，口衔长刀，脚尖轻点水波，又向着船头跃进一步，人在半空时忽一抬手，又是两发弩箭向着快船呼啸而来。
柳三刀一脚踏着船艏向后翻身回撤，刀光闪烁间又是两声脆响，一枚弩箭钉在了孟白芍身侧的甲板上，吓得刚要站起身的孟白芍脚下一滑，再度跌坐亭内。
另一枚弩箭钉在了靠近舱室的船舷上，听见破空声的刹那，小翡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一把便将许意平推进了木楼，她自身也是一个踉跄跌坐甲板，不过顺势转身恰好挡住了身后的窄门。
被挡在门内的许意平却没有半分被拼死保护的觉悟，此时正拽着小翡的胳膊怒吼：“本东主不需要你一个小丫头护着，快滚进来。”
只是小翡双手紧紧拽着门框，抿嘴用力，许意平竟也拉不动分毫。
灰衣人见弩箭未能奏效，丢了弓弩，取下口中长刀，双双踏波凌空，借势便要跃上船头。
柳三刀向后翻身击落弩箭的瞬间，双脚顺势借着亭柱一蹬，合身射出快船，手中长刀在身前画了半弧，宛若一匹白练，毫不花哨地直斩两名灰衣人的面门。
柳三刀刀锋太快，两名灰衣人不得不同时挥刀格挡，金铁交鸣之下，两人如同折翅水鸟再次退落江面，却依然能够一跺水波，向后滑行数丈，未曾入水。
柳三刀心中暗凛，一个照面便已断定来人均是登堂初期的二流高手，顿时不再留手，借着第一刀的刀势，再度合身向前，刀光又起，卷起江上水刃，向着还来不及在水中借力的两名灰衣人迎面斩落。这一刀斩的是人，却势如断江。
快船上的孟白芍这时喘过气来，捡起身旁长剑，一个翻身凌空跃起，刷地抽出剑来，剑身如水，寒光冷冽，倒是一把难得的利刃。她一个剑步奔向船头，刚好看见柳三刀一往无前的一刀。
身似浮萍的两名灰衣人微微对视，只见其中一人率先跃出水面，踏着另一人的肩头再度借力高跃而起，手中长刀狠狠劈向同样身在半空的柳三刀。被踩入水的灰衣人过得片刻也再次从水中跃起，只是力道弱了几分，只能低空挥刀横扫柳三刀的双腿。
柳三刀和率先扑来的灰衣人在空中长刀相击，刀似柳叶翻飞，已经各自攻防了数个回合。眼见另一名灰衣人已然横刀跃起，柳三刀暗道一声“就在此时”，一刀撩开上首灰衣人的长刀，随之借力后翻，翻身间隙，双脚蓄力狠狠踏在了中路大开的灰衣人胸前，灰衣人一阵血气翻涌，嘴角溢出鲜血，向后直落江面。
柳三刀双脚踢向上首的灰衣人，身体借力后撤，竟巧妙避过了身下另一名灰衣人的横击。下放的灰衣人微微错愕，柳三刀手中狭长的刀身却已趁机后撩，这一刀神出鬼没、快如闪电，刀中锋芒喷薄而出，瞬时斩在灰衣人的胸膛。随着一股热血喷涌，中刀的灰衣人痛呼一声跌落水中，生死未知，只余青翠的江面翻起一阵猩红。
此前受了一脚的灰衣人，已顾不得体内气息翻滚，高声长啸，再次踏浪而来。
柳三刀凭着巧妙的凌空借力，再配合几式快如闪电、飘若柳叶的刀法抢占了先机。此时力竭，也不得不跌落江面，准备踩着水波再次迎向剩下的那名灰衣人。
就在此时，船头的孟白芍再度一声惊呼。
只见乌黑快船船头三尺处的水面，又是一阵水波翻滚，一名蒙面黑衣人如张翅捕鱼的水鸟，高高跃出水面，手中横刀带着一线水珠，向着孟白芍当头斩下。这人在水中潜伏良久，就待两名灰衣人引走柳三刀后，以长啸为号，跃出水面直袭快船，想必这才是三人真正的杀招。
从柳三刀跃出船头，再到蒙面黑衣人杀向船头，看似漫长，却也只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小翡依旧固执地用瘦小的身躯堵住木楼窄门，门内的许意平已经放弃了对小婢女的呵斥，正大声呼喊已经看呆了的孟小娘子赶紧到舱内躲避。
只是一袭白衣的孟白芍提剑立在船头，好似看入了迷。她见柳三刀长刀翻飞，一记漂亮的一箭双雕便同时伤到了两名贼子，正准备大声叫好，忽见一名蒙面黑衣人凭空从船前冒了出来，手中横刀闪着寒光直奔自己的脑门，刀上带起的水珠已经洒到脸上，冰凉冷冽。她张着嘴，原本是要叫好，此刻却硬生生地被吓成了一道惊呼。
船室门口的许意平和小翡也是齐齐一声惊呼：“小心。”
许意平见此情形，便去掰小翡紧扣大门的手腕，奈何这丫头此时生出好大一股力气，竟让许意平动弹不得，许意平嘴里又是一阵怒吼：“死丫头，快放手！”
江面上，再度踏浪而起的柳三刀正欲挥刀斩向已近身前的灰衣人，却听孟白芍的惊呼乍然响起，瞬时背脊一寒、暗呼糟糕，微一回头便看见了劈向孟白芍的那一刀。也正是这刹那的分神，灰衣人桀桀一笑，手中长刀又快上几分，刀光闪烁，已然划破了柳三刀的左臂，伤口深可见骨。
柳三刀左臂吃痛，这才赶紧收敛心神，拿出看家刀法，准备快速解决了眼前贼人，尽早回身救援。柳三刀这一年来憋着劲发狠苦练，一只脚已经迈入登堂中境的门槛，倒是比这两名灰衣人强上三分。现在情况紧急，又拿出了全部实力，一时间攻得灰衣人手忙脚乱，胜负只在须臾之间。
可就是这片刻须臾，船上却已险象环生。
快船转过一道大湾，进入一片平静的河湾。
江水在这里转弯，日久的冲刷形成了大面积的滩涂，水面瞬时开阔，波平似湖。
水波深处，此前翻起风浪的两帆大船临近芦苇荡静泊不前，船身随波晃动，似已抛锚。水鸟低鸣，空旷的河湾更显得安静异常。
柳三刀眉头一跳，随即停舵放锚，快步至许意平身边，轻声道：“东主，此地有些异常。”
四角亭内的孟白芍和小翡闻言顿时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小翡环顾江面，秀美一蹙，大概是见多了此情此景，放低声音道：“那几次……也是这般安静，那艘船……”
孟白芍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同之处，接上小翡的话语，疑声道：“那艘船上为何不见人影。”
许意平靠着四角亭的扶栏，和柳三刀对视一眼，起身看向前方安静的芦苇荡，轻声道：“此地并无码头，空船无人，水面平缓，芦苇茂盛，两山相夹，适合……”
许意平话音未落，便见乌黑快船船艏前的水波开始泛起浪花，柳三刀心中一警，一个侧身挡在许意平身前，急声喝道：“东主快进舱室。”
柳三刀话音刚落，船头水面异变突起。浪花翻滚之际，从水波中腾起两名灰衣劲装男子，两人踏浪跃起的瞬间带起一蓬水花，流水飞溅，打破江上平静，芦苇荡里的水鸟顿时咕咕惊鸣，扑腾着纷乱高飞。
在水波声与水鸟鸣叫声中藏匿着两道破空之声，撕裂气流，穿透晶莹的水珠，直奔乌黑快船而来。
柳三刀拉着孟白芍的肩膀往四角亭内一拽，把还在愣神的孟小娘子拉回亭内，自己却是向前跃出了凉亭。他凌空而去，翻身旋转之时，手中那柄狭窄长刀锵然出鞘，就听两声金铁交鸣，激射而至的两枚弩箭便已失去准头，铎铎两声钉进亭柱，入木三分。
孟白芍被拽倒在甲板上，口中惊呼，用来彰显一代女侠身份的长剑应声脱手。而最初便收到示警的小翡已经退回至许意平身侧，她正要推着许东主进入亭后舱室，却不料被许意平狠狠挣脱，倒是想先把小翡推进木楼。
在此瞬间，只见刚刚跃出水面的两人，口衔长刀，脚尖轻点水波，又向着船头跃进一步，人在半空时忽一抬手，又是两发弩箭向着快船呼啸而来。
柳三刀一脚踏着船艏向后翻身回撤，刀光闪烁间又是两声脆响，一枚弩箭钉在了孟白芍身侧的甲板上，吓得刚要站起身的孟白芍脚下一滑，再度跌坐亭内。
另一枚弩箭钉在了靠近舱室的船舷上，听见破空声的刹那，小翡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一把便将许意平推进了木楼，她自身也是一个踉跄跌坐甲板，不过顺势转身恰好挡住了身后的窄门。
被挡在门内的许意平却没有半分被拼死保护的觉悟，此时正拽着小翡的胳膊怒吼：“本东主不需要你一个小丫头护着，快滚进来。”
只是小翡双手紧紧拽着门框，抿嘴用力，许意平竟也拉不动分毫。
灰衣人见弩箭未能奏效，丢了弓弩，取下口中长刀，双双踏波凌空，借势便要跃上船头。
柳三刀向后翻身击落弩箭的瞬间，双脚顺势借着亭柱一蹬，合身射出快船，手中长刀在身前画了半弧，宛若一匹白练，毫不花哨地直斩两名灰衣人的面门。
柳三刀刀锋太快，两名灰衣人不得不同时挥刀格挡，金铁交鸣之下，两人如同折翅水鸟再次退落江面，却依然能够一跺水波，向后滑行数丈，未曾入水。
柳三刀心中暗凛，一个照面便已断定来人均是登堂初期的二流高手，顿时不再留手，借着第一刀的刀势，再度合身向前，刀光又起，卷起江上水刃，向着还来不及在水中借力的两名灰衣人迎面斩落。这一刀斩的是人，却势如断江。
快船上的孟白芍这时喘过气来，捡起身旁长剑，一个翻身凌空跃起，刷地抽出剑来，剑身如水，寒光冷冽，倒是一把难得的利刃。她一个剑步奔向船头，刚好看见柳三刀一往无前的一刀。
身似浮萍的两名灰衣人微微对视，只见其中一人率先跃出水面，踏着另一人的肩头再度借力高跃而起，手中长刀狠狠劈向同样身在半空的柳三刀。被踩入水的灰衣人过得片刻也再次从水中跃起，只是力道弱了几分，只能低空挥刀横扫柳三刀的双腿。
柳三刀和率先扑来的灰衣人在空中长刀相击，刀似柳叶翻飞，已经各自攻防了数个回合。眼见另一名灰衣人已然横刀跃起，柳三刀暗道一声“就在此时”，一刀撩开上首灰衣人的长刀，随之借力后翻，翻身间隙，双脚蓄力狠狠踏在了中路大开的灰衣人胸前，灰衣人一阵血气翻涌，嘴角溢出鲜血，向后直落江面。
柳三刀双脚踢向上首的灰衣人，身体借力后撤，竟巧妙避过了身下另一名灰衣人的横击。下放的灰衣人微微错愕，柳三刀手中狭长的刀身却已趁机后撩，这一刀神出鬼没、快如闪电，刀中锋芒喷薄而出，瞬时斩在灰衣人的胸膛。随着一股热血喷涌，中刀的灰衣人痛呼一声跌落水中，生死未知，只余青翠的江面翻起一阵猩红。
此前受了一脚的灰衣人，已顾不得体内气息翻滚，高声长啸，再次踏浪而来。
柳三刀凭着巧妙的凌空借力，再配合几式快如闪电、飘若柳叶的刀法抢占了先机。此时力竭，也不得不跌落江面，准备踩着水波再次迎向剩下的那名灰衣人。
就在此时，船头的孟白芍再度一声惊呼。
只见乌黑快船船头三尺处的水面，又是一阵水波翻滚，一名蒙面黑衣人如张翅捕鱼的水鸟，高高跃出水面，手中横刀带着一线水珠，向着孟白芍当头斩下。这人在水中潜伏良久，就待两名灰衣人引走柳三刀后，以长啸为号，跃出水面直袭快船，想必这才是三人真正的杀招。
从柳三刀跃出船头，再到蒙面黑衣人杀向船头，看似漫长，却也只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小翡依旧固执地用瘦小的身躯堵住木楼窄门，门内的许意平已经放弃了对小婢女的呵斥，正大声呼喊已经看呆了的孟小娘子赶紧到舱内躲避。
只是一袭白衣的孟白芍提剑立在船头，好似看入了迷。她见柳三刀长刀翻飞，一记漂亮的一箭双雕便同时伤到了两名贼子，正准备大声叫好，忽见一名蒙面黑衣人凭空从船前冒了出来，手中横刀闪着寒光直奔自己的脑门，刀上带起的水珠已经洒到脸上，冰凉冷冽。她张着嘴，原本是要叫好，此刻却硬生生地被吓成了一道惊呼。
船室门口的许意平和小翡也是齐齐一声惊呼：“小心。”
许意平见此情形，便去掰小翡紧扣大门的手腕，奈何这丫头此时生出好大一股力气，竟让许意平动弹不得，许意平嘴里又是一阵怒吼：“死丫头，快放手！”
江面上，再度踏浪而起的柳三刀正欲挥刀斩向已近身前的灰衣人，却听孟白芍的惊呼乍然响起，瞬时背脊一寒、暗呼糟糕，微一回头便看见了劈向孟白芍的那一刀。也正是这刹那的分神，灰衣人桀桀一笑，手中长刀又快上几分，刀光闪烁，已然划破了柳三刀的左臂，伤口深可见骨。
柳三刀左臂吃痛，这才赶紧收敛心神，拿出看家刀法，准备快速解决了眼前贼人，尽早回身救援。柳三刀这一年来憋着劲发狠苦练，一只脚已经迈入登堂中境的门槛，倒是比这两名灰衣人强上三分。现在情况紧急，又拿出了全部实力，一时间攻得灰衣人手忙脚乱，胜负只在须臾之间。
可就是这片刻须臾，船上却已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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