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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奇迹出现

    周一黎明初晓,严为国在宋大哥的一再叮咛下,天刚蒙蒙亮,他就急匆匆地独自先奔向H医院门诊楼,排队挂K主任的就诊号。严为国的妻子翠翠收拾停当,抱着孩子随后直接去K主任就诊处等待丈夫严卫国。

    严为国带着黎明前的黑暗与寒冷,急匆匆地劲直冲进H医院那座白色的门诊大楼。他惊异地发现,挂号窗口竟然已经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伍。好多人呐!有的干脆自带一个小马扎,坐着排队,从他们低垂着的脑袋,歪着的脖子,微闭着的双眼,昏昏然的样子,可以看出整整一夜未眠。严为国只好排在队伍后,焦急地等待天亮,等待医院医生上班,随着队伍缓缓前移。好在排了近四个多小时,严为国总算顺利地挂上了著名专家K主任当天早上的就诊号。

    医院的设计仿佛都是一个格调,只是BJH医院更大,来看病的人更多。严卫国随着人流,穿过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左拐右拐,才来到了K主任就诊室的门外,找到了抱着孩子坐在座椅上的妻子翠翠,翠翠看着丈夫严为国手里的就诊挂号单,欣慰地咧开嘴冲他笑了。翠翠等丈夫严卫国走近她身旁,惶惶然地站起身,低声让丈夫严为国坐下来稍稍歇歇腿脚,换着抱抱怀里睡熟的儿子。看着严卫国迟疑的神情,翠翠急忙又比划着小声说:“为国,你抱会儿儿子,我的胳膊已经有些僵硬了!我得去趟厕所!”

    严为国夫妇在K主任就诊室门外的楼道座椅上,轮换着开始坐等。临近中午,终于听到了大夫喊儿子的名字。严卫国抓紧手中的一沓Y省医院的检查单,急忙拉起妻子翠翠,翠翠紧抱着儿子,大步跨进了就诊室,他们终于见到了念叨了无数次的著名专家——K主任。

    身穿白大褂的K主任,一头白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特殊的温暖,嘴角挂着一丝无比慈祥的微笑,若隐若现,让严为国心中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感动。K主任伸手接过严卫国递给他的一厚沓检查单,抬眼扫了一眼风尘仆仆的严卫国,低声说:“从Y省到BJ,得坐两天的车吧!”

    K主任的一句问候,瞬间让严卫国仿佛找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感到格外的亲切。严为国心头不断涌起股股热浪,让他的眼睛里顿时有了雾气,轻咬着干裂的嘴唇,喉咙蠕动,却无法吐出一个字来,只能狠命地连连点头……

    “K主任哇!我们总算找到您啦!您得救救我们的儿子哦!”翠翠更是哽咽着,移步凑近K主任,语调发颤着,喊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语。

    “嗯!我知道!来!你先把孩子放床上,让我好好看看!”K主任逐一看完了严卫国递给他的所有Y省医院检查单和治疗单,缓缓站起身,指着身后的一个小床,对翠翠温和地说。

    “哦!好,你快看看!儿子,快让K爷爷给你看看哦!”翠翠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放在了小床上,慌忙解开裹着儿子的襁褓,屏住呼吸,无比恭敬地凝视着K主任慈祥平静的神态。严为国更是紧张地盯着K主任,试图从他的脸上能读出希望的光芒。

    K主任仔细地搓了搓散发着杏林香气的双手,轻轻拉扯着孩子的胳膊,抚摸着孩子腿子上的每一寸皮肤,细细捏着每一个骨节,目光紧盯着孩子的白嫩嫩的小脸颊,神情格外严肃,完完全全沉浸在了孩子的病痛里。

    孩子却在笑!他肉嘟嘟的嘴唇轻抿,嘴角开始微微上扬,黑亮亮的双眼,瞅着慈祥的K主任,眼角缓缓上移,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他仿佛也期待着,期待着K主任精湛的医术,能让他站起来。

    “哦!先住院吧!得坚持做一段时期的康复训练!我再看看孩子康复的效果,我们再制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K主任慈爱的话语,简短有力,却让周卫国夫妇悬着的一颗心猛地落了下来。一切仿佛都在预料之中,一切又仿佛出乎了他俩的预料,但确实让他俩看到了一种希望,更重要的是又拥有了一股坚持的动力。

    严为国很快就给儿子办好了住院手续,K主任再次仔细阅读了Y省医院的各项检查单,省去了大部分的检查,很快安排孩子进入了康复训练。严为国的妻子翠翠在宋大哥妻子手把手的传授下,很快就学会了配合康复医生做理疗。她俩互相鼓励着,在康复训练大夫的指导下,还掌握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对孩子康复极其有益的按摩措施。只要有空隙,翠翠就会给儿子做全身按摩,雷打不动。严卫国办好了一切手续,穿梭在H医院和小旅馆的路上。严为国还在宋大哥的介绍下,在离旅馆不远的早市上,开始搜寻着要处理的便宜蔬菜,再在旅馆门前空闲的布蓬里精心做饭,给医院的妻子翠翠和儿子送饭。

    两周以后,严为国的妻子翠翠就熟练了康复训练的周期,开始主动请教康复大夫,安排好了定期给孩子做按摩,手法也越来越专业。翠翠还可以腾出时间,换着让丈夫严为国在医院守护着儿子,她开始奔回小旅馆做饭,洗衣;掐着时间再冲到早市,捡一些被遗弃的菜叶,省出些许钱来尽力丰富着他们的饭菜。

    时光静静地流淌,严为国和妻子翠翠把小旅馆当成了家,他俩也彻底融入了这个特殊的大家庭。逐渐忘记了心中的悲痛,忘记了日复一日的辛劳,忘记了时光的悄然流逝……

    奇迹的出现,总是离不开人们的努力和毅力;奇迹的出现,绝非偶然,它需要创造它的人全身心地投入,拥有一颗永不言弃的心;奇迹地出现,从来不会青睐运气,它只在乎人们付出艰辛的汗水。

    那天,普通的和往昔没有任何区别。

    严为国的妻子翠翠给儿子认认真真做完康复训练,在病房里仔仔细细地又给做了全身按摩。当翠翠轻轻扶起儿子,准备再给他做后背按摩,无意间一松手,却发现儿子会坐了。翠翠惊喜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她大张着嘴,却无法喊出一个字,无法呼出一口气……翠翠定了定神,轻轻拉了拉儿子的腿,儿子竟然把腿微微收回。翠翠又伸手拉着儿子的小手,儿子竟然坐直身子,向她抬起了小胳膊……

    翠翠喜极而泣!

    翠翠泪流满面地抱着儿子,心疼地不断亲着他的额头,浑身颤抖,在心里不断地惊呼着……

    K主任的又一次仔细检查确认,高兴地定论:严为国的儿子,前期康复训练效果很是不错,随即调整了康复训练措施。K主任和蔼可亲地鼓励着严为国和翠翠,笑着说:“坚持做完第二阶段康复训练,看看会不会能让孩子站起来!”

    严卫国听到这个好消息,欢喜得更是像个孩子,蹲在儿子病床尾的窄小空隙里,蜷缩着高大的身躯,头紧贴在病床上,强压着不断涌上心头的悲痛,泪流满面!

    “儿子!来,给爸爸手手,让爸爸抱抱!”严卫国半跪在H医院住院部病床旁,满眼热泪,轻拍着自己的一双粗糙的大手,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轻声不断地呼唤着儿子。翠翠慢慢丢开扶着儿子后背的双手。儿子却欢笑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叫,咿咿呀呀,慢慢地伸起了小胳膊,把两只小手手,准确地伸向父亲严卫国的手心里。

    严卫国紧紧攥着儿子的小手,抱他入怀,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冲洗着他藏在心底里的伤悲,让他的心,同时拥有了一股坚定的力量。这股力量,逐渐汇聚成了一种信念,在他的心底开始扎根。

    “严卫国的儿子会坐了,会抬胳膊会蹬腿了!”成了小旅馆里的特大喜讯,大家欢笑着奔走相告。

    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雀跃,用欢笑声维护者自己心中的执念,期待着奇迹能降临在自己的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