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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寻找东华鼎

    幻影自上次听闻淮桑离开或许是因为发现了峡谷山下的阵法后,便寻了一个回去回禀师命的借口而离开了。

    茹烟闻言,本想要一同回去看望师父,却在幻影一番劝说后,她还是决定先守好李献君身上的百纸画卷为大,当然最主要的是保护好李献君。

    毕竟整个江湖都在觊觎百纸画卷,那些人且不管传言是假是真,先抢了再说。

    幻影离开后,经过一路追查,她发现淮桑似乎并未在查峡谷山下的阵法一事,不知是因发现了她的跟踪,所以淮桑在跟她绕圈子,还是说他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在谋划。

    虽不知淮桑具体在谋划什么大事,但有一件事,幻影还是能确认的,那就是他确实一直在打百纸画卷的主意。

    百纸画卷,凡人不知就算了,可是仙魔两界谁人不知,百纸画卷乃画仙族的神物,更是画仙一族的命脉。

    没了百纸画卷,就等同屠了画仙族,从此世上也再无画仙族。

    淮桑所非凡人,身上又无仙族灵气,虽然他体内也未曾显露出魔族气息,但当时在千幻术中,幻影曾留意过他体内的气息与虚无湖的结界灵力几近相似,如今他又能轻而破了峡谷阵法,想来他的来头定然不小。

    仙族之人向来谦仁爱仁,已道欲人,又从不管束红尘中事,所以淮桑很有可能是魔族之人。

    只是眼下对于幻影来说,她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要淮桑不阻碍她的事,那便相安无事也不无可能不说,甚至她还可以暂且不伤那个走到哪都有人喜欢的小师妹茹烟。

    幻影当时走前,还一再的交代茹烟千万不要擅自进入西灵山,一定要等她和扇羽回来后再做打算。

    害的茹烟还好一阵的感激她。

    只是幻影想的一直都是怕李献君误入西灵山会遇到危险,怕李献君会受伤,仅此而已,于茹烟根本无关。

    仙榈庙!

    幻影此次回去一是为了看看檀棋,二是为了打探东华鼎。

    自上次从欢余口中她才得知,师父曾经与欢余相识一场也算是老朋友了。所以既如此,师父自然也是知道东华鼎的。

    只是传闻东华鼎可焚尽天下至邪至恶之灵,就算是混沌元兽也皆可被焚燃殆尽。

    若唐突询问,定会让师父起疑,到时候师父定会逼问她是从何处听闻,又寻来作何,若真是这样,那她怕也是瞒不住了,思虑再三之后,幻影还是觉得寻找东华鼎一事暂时不能让师父知晓。

    许是天意使然,这日刚好又到了月底和月初相交之际,灵须子与以前一样,又要离开画卷十日。

    灵须子走后,幻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翻找,而是去了檀棋的房间。

    她知道自己是心虚了。

    躺在床榻上的檀棋极其虚弱,脸色苍白如纸,薄唇惨凉,整个人更是清瘦了好几圈,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轻轻起伏的小腹。

    幻影坐在榻前,静静地看着惨白骨瘦的檀棋,轻叹一口气后,简单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没有一丝回应。

    又闻一声叹息:“这里明明是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要守护的家,如今竟这般苍凉孤寂。”

    依然没有一丝回响。

    不知是觉得委屈,还是看着曾经活泼好动的妹妹如今却如同一具空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竟令幻影鼻子一酸,湿了眼眶。

    她似乎又想起了檀棋悠然地走在李府的长廊尽头,李献君满眼星光的看着她,目光还有一霎那停顿在了她的身上不愿移开,而李献君的嘴角更是不知不觉的勾勒出一丝笑意。

    幻影静静的看着榻上病弱无丝的人儿,虽红了眼眶,可心中那股嫉妒之火收覆了眼角始终没有流出来的泪水。

    只是可怜了榻上之人,如今模样,竟还被亲近的人算计和利用。

    一天已过,灵须子确实未曾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幻影照旧先是来到檀棋的房间,陪她说话解闷,或者说幻影只是在为自己解闷罢了。

    而后她又为檀棋沐浴换衣,好一阵忙活,竟已过半晌。

    “你呀最爱贪睡,你先好好休息,师姐还有事要忙,晚些时候再来陪你话聊。”也不知檀棋是否听得见,幻影自顾着说道。

    正当幻影要离开时,只见檀棋又开始神情紧张哆嗦,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大声喊出来,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额头上还出了许多汗水,许是又梦魇了。

    幻影见状立即对着她施法,只为减轻她的痛苦,不一会儿,床上的人又恢复了平静,脸色依旧惨白如光。

    “檀棋,不管你在梦魇中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害怕,师姐会陪着你的,还有你的扇羽师兄,笛桓师弟,对了,还有疼爱你的师父。你放心,我们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忽而,幻影发觉自己忘了什么,只是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太深,以至于她并未继续想下去。

    眼中又掠过一个若有若无的得意之色,随之又见深眸温柔如月,就像眼中揉进了蜂蜜一样,甜丝入滑,尽是暖暖的笑意。她看着榻上的人,嘴角忽然扼住,心中也陡然滋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倘若躺在床上的是她,该有多好!”

    说完,幻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等她冷静下来以后,她只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

    ......

    从小到大,这里所有的地方幻影都去过,唯独没有去过师父的房间,所以为了防止师父提前回来,也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她打算先从灵须子的房间开始查找。

    房间的门少了一扇,就连窗户也少了一扇。

    自她有记忆开始,师父就经常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有时一看就是一天,就好像这样能提醒他不要忘记当年所发生的事一样。

    至于到底是何事?从未听师父说起过。

    房间很简单,简单到她还不曾走进去,便将整个房间都看完了。

    一案一榻,一鼎双画,极其简单。

    鼎?

    幻影欣喜的走了过去,她上下打量着屋内唯一的鼎。

    鼎有近半丈高,鼎身之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巨龙,且鼎身和巨龙通体都呈乌黑,若不注意看,很难看到鼎身上刻着的巨龙。

    最奇怪的是鼎身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印和符文,看久了有些令人晕眩作呕。因此,幻影特意弯腰探头去瞧,只是瞧了许久,这鼎与普通的鼎并未有其他区别,要说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鼎只是一个摆件罢了,并不是用来炼丹提物用的。

    幻影又环视了一圈,还是未有所发现,便离开了。

    夜间,一道金光划破了寂静许久的仙榈庙。

    “主人。”

    自上次被幻影警告过后,灵魄不敢再轻易下跪了。

    每每想到此,他嘴角总会微微上扬,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空洞凄凉,而且还带着一丝欢悦,但这种声音在旁人听来,反而更加阴森可怖。

    “叫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灵魄自知有愧,立马又下跪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力,还望主人责罚。”

    “如何不力。”声音冰冷的似乎能感受到冰渣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属下将西灵山前前后后翻了个遍,也未曾找到主人说的东华鼎,而且偌大的灵山宫就连一个普通的鼎也未曾找到。”

    山风鄹停,许久都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灵魄已快将头埋在地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只是他本就无形,又何来会有口水,更没有一丝气息。

    只是他恍惚间竟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是一种久违的声音,他几乎快要忘记了。

    “这也怪不得你,就算将东华鼎放在你我面前,我们也不一定会识得。算了,此事我自会去找猫妖王讨问个清楚。”想到此,幻影阴狠的看向无尽未知的黑夜。

    过了半晌,她才恢复往日的清冷,道:“既如此,你就在西灵山继续打探,倘若……倘若有其他事,记得随时来报。”

    “是,主人放心,属下定不会让李公子有事。”刚说出口,灵魄便知是万死。

    其实,他经常会回想,主人明明长了一张绝世娇容,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文淑雅,为何总是扮做孤冷绝傲的样子。

    虽不知主人心中的痛和心中的怨,可不管主人叫他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绝无怨言。

    “多嘴!”

    “啪,啪……”寂静的夜晚,突然传来几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只有幻影才听得见而已。

    “够了。”幻影抬手一扬,那无形无骨的灵魄如秋风一般早已被吹到了天涯的另一头。

    只有想到李献君,她的心里才会感到一丝温暖,脸上的冰霜也终于褪去。

    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恨曾经的那个在别人眼中温柔端淑、心善仁良、尊师重道的自己到哪里去了。

    她仰望夜空,许久,许久。

    她眼角含笑,她明白了,也想通了,原来这些都只是在旁人眼中的她罢了。

    其实她的性子从来都不曾是温淑柔弱的,她的心也不曾没有一丝的蒙尘,只因身份使然,她活生生的将自己隐忍成这个样子的。

    如今,她又能怪的到谁呢。

    就像那个曾经被她救下的男孩,命运轮回之后,又再一次使他们相遇,这难道不是上苍定下的缘分吗?

    可是,她不甘。

    她寻了他几世,等了他几劫轮回,不愿他被无穷无尽的轮回折磨,于是便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改变他的命运。

    所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坚守本心之人,而且早在几百年前她就已经生了罔顾仙道的叛逆之心,而且此心任谁也无法阻止。

    此世再次相遇,前世种种早已烟消云散,他已不再是他。此世的他虽依然未曾娶妻婚配,但却已有了心爱之人。

    而她如同遭受五雷轰顶般的撞击,她不信,也无法接受。

    为了他,她活成了别人眼中的样子,她无怨无悔,因为她在意他;为了他,她有了逆天改命的荒唐想法,依然是因在意他;为了他,她对自己最疼爱的师妹动了杀念,因为她彻底爱上了他。

    想到此处,幻影再一次的感到悔恨和痛苦,她竟对那个从小到大她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会处处护在怀里的小师妹有了此种歹念。

    但是转眼一瞬,眼角舒开,梨花泪随之落在白晰嫩红的脸上,慢慢滚落到了皎白的下颚,还带着金银剔透的光。

    美人泣泪,眉间那一簇抖动都无不叫人心疼,哪怕将世间一切都给她,只为换她一笑倾城又如何。

    远看像是一幅绝美之景,叫人不敢上前,哪怕微微走动一下,也像是对她的亵渎。

    她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又抿嘴合上,眼中依然含着笑,只是她在笑自己,伪装了太久,竟忘了原先的秉性。

    “呵呵......”她又笑了,笑出了声。在高山黑夜中不断的回响。

    那个她疼爱的小师妹,终究也只是大家都疼爱的小师妹,独独不是她所疼爱的。

    待幻影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她照旧先来到檀棋的房间,就像小时候晨间修课一样,日日如此,乐此不疲。

    “再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虽然我们不重视凡间的世俗节气,但从小到大,我们都会施法为师父准备礼物,师父也会以此来查探我们的术法有无增长。”

    幻影说完还看了一眼榻上那个面无血色的人,眸中淡色如水,轻轻摇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师父总会说,在凡间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过这种节,寓意着生命长久,健康长寿。师父还总念叨着他还年轻,为此还来说道我们不懂事,可事后却又要把我们的礼物全部没收了去。”

    说到此,榻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却不似之前那般抖动的厉害,也不像是梦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由于她动的很轻,幅度很小很小,导致沉浸在回忆中的幻影并未在意。

    过了许久,幻影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此时已日上三竿,她连摆了摆头。

    “最近也不知为何,我也像上了年纪一般,开始回首起往事了。”

    脑中突然又闪现着李献君的脸,不,应该是谢黎的。那时的谢黎看着比李献君要小上一两岁,脸上和眸子里也满是稚嫩清澈的光。

    她又喃喃道:“时间过的真快!那时我才初到凡间,说来也巧,不,是何其幸运,竟让我遇到了他。”

    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回应。

    说着说着,幻影又陷入了甜蜜的沉思中。

    手中的法术也随之停了下来,木桶里的水就这样浇洒了出来,满地都是水,有些还溅在了檀棋身上。

    听到水流声的幻影这才回了魂,暗骂自己又失了神,她连忙施法,将溢出来的水收了回去,又转头看了一眼榻上一动不动、犹如木偶般的檀棋,眼中溢出一丝满意之色,随之又转而变成疼惜。

    待将檀棋沐浴完后,日头已高高挂起,好在她们神仙不需要进食,否则她现在估计早已累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