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纷争
“阿成，也就是你心心念念一直去看那老家伙，他老伴和儿子都从来不去看他的，”一个脑袋圆润泛光，只剩下两边稍微还有些头发的老头下着象棋，他眼睛炯炯有神呈金刚怒目状，威风凛凛地大喊一声：“将军！”
对面和他下棋的另外一个老人骂骂咧咧，从台下面拿出一包茶叶出来，有些舍不得，又从里面掏出来两小包，才依依不舍地把那袋茶叶给了那个赢棋的老头。
“所以说啊，年轻的时候对妻儿好些，以后老了至少有人照顾，是不是这个理儿……”赢了棋的老人招呼着对面再来一局，一面摆着棋一面对身边叫阿成的老人说。
叫阿成的老人家笑呵呵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听着，看了眼手上那陪了他三十多年的古董手表，便打了声招呼，提着手上沉重的大肉骨头和买的新鲜蔬菜上楼。
大骨头汤补身子好，那小子瘦瘦巴巴的，还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行。
老人上了电梯，还没走到家门口便听见了屋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吓得他手一抖，手上东西一扔，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却见到刚刚想着的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子趴在地上，手里还高高举着个灯泡，旁边还有自己那张瘸了腿的高脚凳还有两本厚厚的书，开门那会儿那小子正尝试着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老人赶紧上前扶着他起来，“怎么样？摔着哪里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双脸色有些赧然，他其实只是想换个灯泡，刚刚看到网上说的很简单，可是自己做的时候怎么就那么难？幸亏最后时刻把灯泡护住了，不然老人家又得重新去买一个。
看到秦双好像没什么大碍，老人才长长松了口气。双手按着膝盖有些吃力撑起来，走到门口把刚扔下的东西收拾好。那袋子苹果都散落一地，有两个都滚得老远了。老人走过去弯腰去捡，一个一个都是他用心挑过的，现在看来都摔得不轻。
秦双揉着腰过来跟老人一起捡，抿着嘴巴不说话。
老人乐了，这小子这别扭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是他那个可怜短命的母亲还是那个在监狱里呆着的父亲？
“好啦好啦，你回去坐着，这些我来收拾。”老人笑着说，露出那排标志性整齐的牙齿。
秦双最看不得这老人家笑，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被宽恕了一样。
老人心里却是想着，这孩子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这也好。至少不会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鬼混打架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让他回那什么劳什子演艺圈了，老老实实找个正经工作安顿下来，不要再去喝酒打架比什么都强。
“小双呐，你早上哼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啊？”老人把大骨头棒子拢起来塞回去，等一下还得清洗，今天买了莲藕，用来做莲藕大骨头汤最好了。
秦双怔了一下，没想到老人忽然会问起这个，他老实回答道：“那些花儿。”
老人捡骨头的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发出感叹说：“唱的真好听。”
秦双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真唱得好听的话你早上跑什么？他的水平他自己心里有数，也就是个业余的，在KTV指点江山就算了，在人家专业的眼里估计连入门级都还不如吧。他没再搭话，只是帮着提了两袋子菜走进了屋里。
今天买的菜比较多，锅里面已经开始炖着晚上要给秦双喝的花旗参乌鸡汤，老人在努力给莲藕刷洗着表面的泥巴。
“小双，你把垃圾拿去扔一下吧。”老人探出头看了眼又捧着书在看的秦双，招呼了句。
这孩子以前就这么爱看书吗？嗯，这也好，总比出去打架强。
秦双闷声不响地放下那本《律法总纲》，伸手接过老人递给他的两大袋垃圾，转身就下了楼。
等他好不容易进行垃圾分类完毕，上楼的时候却看见了他们公寓楼下停了辆奔驰AMG，不知道是哪个土大款，停在这儿也不怕被那些老人家买菜的小推车刮了。
秦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他到了现在连小区附近有什么都没完全摸清楚，更别说出去外面走走逛逛了。
老人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然连个手机都没给他，他所知道的各种信息都是来源于书本电视和报纸杂志。这些都很片面，他需要了解更多，他想要去网吧看看。
等他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并没有关，刚才自己忘记关门了吗？
等走近了，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从屋里面传出，“…爸，您那么喜欢养孩子，我把轻轻送过来跟您住几天就好啦，干嘛还费心费神去帮别人养孩子？那家伙就是个坏胚子，他爸害得张宁和秦瑟那样了，这小子也不差，酗酒打架，也不知道有没有沾毒，听说还把人手脚给废了。就这种货色你也敢让秦瑟带回来？”
“她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算了，您都七十了，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做儿子女儿的省点心。要不然我就给他点钱，让他离开得了，他不就想在这白吃白住嘛！这年头有手有脚的踏踏实实去外头找点活干，哪会养不活自己！”
老人醇厚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响起：“秦双他不是别人，他是秦瑟的哥哥。秦瑟是我外孙女，那秦双自然也是我外孙。我给外孙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给他个房间睡觉有什么不对？”门后的秦双甚至都能想象到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认真的神情。
门内传了一声闷哼，然后是那个男人压抑的呼吸声。秦双皱紧眉头，他不知道原来原主那么多前科，怪不得张静第一次见到就不待见他。
“爸，我今儿就把话给撂这儿了，你什么时候把那小子撵出去了，我就什么时候再过来，不然的话……最近生活费我不会再给你打了！省的你拿去养那头白眼狼！”说完中年人气呼呼地走出门，秦双背靠着站在消防通道的门后，深深吸了口气。
他已经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了，虽然身体还是个少年，但他毕竟不是个真的少年人。知道这时候冲出去对这件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将矛盾激化，将事情逼往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往回走。进门就看到老人家蹲在地上收拾刚才打翻的莲藕片，看到秦双回来了露出微笑招呼道：“小双呐，中午没法喝莲藕汤了，外公给你做个紫菜蛋花汤吧，这个我熟，五分钟，啊不，十分钟就能好。”
秦双蹲下跟他一起收拾，把那些沾了灰尘的莲藕扔进垃圾桶。
看着老人又开始在厨房里面忙活开了，听着老人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秦双拿起书翻开刚才看到的那一页，却怎么样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继续看下去。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走到了钢琴前面，开始弹琴。这是他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才有的习惯，用音乐去宣泄他的情绪，不然的话那种没法掌控的无力感会让他疯狂。
老人在厨房里听着秦双的琴音，悄悄吁了口气，幸亏刚才那两个人没有撞上，不然就糟糕了。
想了想，老人掏出翻盖手机眯着眼睛慢慢地戳着键盘，好一会儿才打出一条简短的信息：
别再叫人来了。
收信息的那边立马回了电话，老人眨了眨眼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秦瑟随您，性子倔。您这一把年纪了，还操劳这些干什么。听我一句劝，还是把那家伙送走吧，他就是个祸害，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那家伙那小子的叫唤，他有名字的，他叫秦双！再说了，我不觉得他是麻烦，我乐意这样，你要再说这事就别再打来了，也别怂恿你大哥犯傻。就这样吧，我要挂电话了。”
老人挂了电话，一动不动地站在案板前面，久久没有动弹，良久，终于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秦瑟把秦双带回来的第二天，张静就已经来过了，话没说两句就被自己赶出去了，幸亏秦双那孩子没听见，不然还真说不准出什么事。那孩子看着有些内向，心里爱藏事，一脸柔弱腼腆，但老人就是知道，那家伙气性大着呢。
自己的小女儿的性子他也知道，从小想要什么东西，都不会直接经她的手去要的，自家大儿子也不知道被当枪使了多少回。
哎！
对面和他下棋的另外一个老人骂骂咧咧，从台下面拿出一包茶叶出来，有些舍不得，又从里面掏出来两小包，才依依不舍地把那袋茶叶给了那个赢棋的老头。
“所以说啊，年轻的时候对妻儿好些，以后老了至少有人照顾，是不是这个理儿……”赢了棋的老人招呼着对面再来一局，一面摆着棋一面对身边叫阿成的老人说。
叫阿成的老人家笑呵呵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听着，看了眼手上那陪了他三十多年的古董手表，便打了声招呼，提着手上沉重的大肉骨头和买的新鲜蔬菜上楼。
大骨头汤补身子好，那小子瘦瘦巴巴的，还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行。
老人上了电梯，还没走到家门口便听见了屋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吓得他手一抖，手上东西一扔，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却见到刚刚想着的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子趴在地上，手里还高高举着个灯泡，旁边还有自己那张瘸了腿的高脚凳还有两本厚厚的书，开门那会儿那小子正尝试着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老人赶紧上前扶着他起来，“怎么样？摔着哪里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双脸色有些赧然，他其实只是想换个灯泡，刚刚看到网上说的很简单，可是自己做的时候怎么就那么难？幸亏最后时刻把灯泡护住了，不然老人家又得重新去买一个。
看到秦双好像没什么大碍，老人才长长松了口气。双手按着膝盖有些吃力撑起来，走到门口把刚扔下的东西收拾好。那袋子苹果都散落一地，有两个都滚得老远了。老人走过去弯腰去捡，一个一个都是他用心挑过的，现在看来都摔得不轻。
秦双揉着腰过来跟老人一起捡，抿着嘴巴不说话。
老人乐了，这小子这别扭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是他那个可怜短命的母亲还是那个在监狱里呆着的父亲？
“好啦好啦，你回去坐着，这些我来收拾。”老人笑着说，露出那排标志性整齐的牙齿。
秦双最看不得这老人家笑，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被宽恕了一样。
老人心里却是想着，这孩子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这也好。至少不会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鬼混打架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让他回那什么劳什子演艺圈了，老老实实找个正经工作安顿下来，不要再去喝酒打架比什么都强。
“小双呐，你早上哼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啊？”老人把大骨头棒子拢起来塞回去，等一下还得清洗，今天买了莲藕，用来做莲藕大骨头汤最好了。
秦双怔了一下，没想到老人忽然会问起这个，他老实回答道：“那些花儿。”
老人捡骨头的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发出感叹说：“唱的真好听。”
秦双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真唱得好听的话你早上跑什么？他的水平他自己心里有数，也就是个业余的，在KTV指点江山就算了，在人家专业的眼里估计连入门级都还不如吧。他没再搭话，只是帮着提了两袋子菜走进了屋里。
今天买的菜比较多，锅里面已经开始炖着晚上要给秦双喝的花旗参乌鸡汤，老人在努力给莲藕刷洗着表面的泥巴。
“小双，你把垃圾拿去扔一下吧。”老人探出头看了眼又捧着书在看的秦双，招呼了句。
这孩子以前就这么爱看书吗？嗯，这也好，总比出去打架强。
秦双闷声不响地放下那本《律法总纲》，伸手接过老人递给他的两大袋垃圾，转身就下了楼。
等他好不容易进行垃圾分类完毕，上楼的时候却看见了他们公寓楼下停了辆奔驰AMG，不知道是哪个土大款，停在这儿也不怕被那些老人家买菜的小推车刮了。
秦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他到了现在连小区附近有什么都没完全摸清楚，更别说出去外面走走逛逛了。
老人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然连个手机都没给他，他所知道的各种信息都是来源于书本电视和报纸杂志。这些都很片面，他需要了解更多，他想要去网吧看看。
等他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并没有关，刚才自己忘记关门了吗？
等走近了，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从屋里面传出，“…爸，您那么喜欢养孩子，我把轻轻送过来跟您住几天就好啦，干嘛还费心费神去帮别人养孩子？那家伙就是个坏胚子，他爸害得张宁和秦瑟那样了，这小子也不差，酗酒打架，也不知道有没有沾毒，听说还把人手脚给废了。就这种货色你也敢让秦瑟带回来？”
“她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算了，您都七十了，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做儿子女儿的省点心。要不然我就给他点钱，让他离开得了，他不就想在这白吃白住嘛！这年头有手有脚的踏踏实实去外头找点活干，哪会养不活自己！”
老人醇厚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响起：“秦双他不是别人，他是秦瑟的哥哥。秦瑟是我外孙女，那秦双自然也是我外孙。我给外孙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给他个房间睡觉有什么不对？”门后的秦双甚至都能想象到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认真的神情。
门内传了一声闷哼，然后是那个男人压抑的呼吸声。秦双皱紧眉头，他不知道原来原主那么多前科，怪不得张静第一次见到就不待见他。
“爸，我今儿就把话给撂这儿了，你什么时候把那小子撵出去了，我就什么时候再过来，不然的话……最近生活费我不会再给你打了！省的你拿去养那头白眼狼！”说完中年人气呼呼地走出门，秦双背靠着站在消防通道的门后，深深吸了口气。
他已经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了，虽然身体还是个少年，但他毕竟不是个真的少年人。知道这时候冲出去对这件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将矛盾激化，将事情逼往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往回走。进门就看到老人家蹲在地上收拾刚才打翻的莲藕片，看到秦双回来了露出微笑招呼道：“小双呐，中午没法喝莲藕汤了，外公给你做个紫菜蛋花汤吧，这个我熟，五分钟，啊不，十分钟就能好。”
秦双蹲下跟他一起收拾，把那些沾了灰尘的莲藕扔进垃圾桶。
看着老人又开始在厨房里面忙活开了，听着老人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秦双拿起书翻开刚才看到的那一页，却怎么样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继续看下去。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走到了钢琴前面，开始弹琴。这是他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才有的习惯，用音乐去宣泄他的情绪，不然的话那种没法掌控的无力感会让他疯狂。
老人在厨房里听着秦双的琴音，悄悄吁了口气，幸亏刚才那两个人没有撞上，不然就糟糕了。
想了想，老人掏出翻盖手机眯着眼睛慢慢地戳着键盘，好一会儿才打出一条简短的信息：
别再叫人来了。
收信息的那边立马回了电话，老人眨了眨眼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秦瑟随您，性子倔。您这一把年纪了，还操劳这些干什么。听我一句劝，还是把那家伙送走吧，他就是个祸害，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那家伙那小子的叫唤，他有名字的，他叫秦双！再说了，我不觉得他是麻烦，我乐意这样，你要再说这事就别再打来了，也别怂恿你大哥犯傻。就这样吧，我要挂电话了。”
老人挂了电话，一动不动地站在案板前面，久久没有动弹，良久，终于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秦瑟把秦双带回来的第二天，张静就已经来过了，话没说两句就被自己赶出去了，幸亏秦双那孩子没听见，不然还真说不准出什么事。那孩子看着有些内向，心里爱藏事，一脸柔弱腼腆，但老人就是知道，那家伙气性大着呢。
自己的小女儿的性子他也知道，从小想要什么东西，都不会直接经她的手去要的，自家大儿子也不知道被当枪使了多少回。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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