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账单
如果不是秦瑟郑重其事，秦双觉得自己并不会心虚老人会看到手肘那里的血迹，可是随着他差不多走到门口，却有种像是小孩做了坏事不敢让父母知道的感觉。
呼～都怪那只呆瓜！明明自己又没干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一想到老人心疼的眼神，絮絮叨叨的关心的话语，又觉得有些头疼了。要他去打架可以，可是他真的很不擅长面对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和好意。
“…明白的，明白的，那个……欠款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嗯，真是麻烦你们了，就是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这一时之间可能拿不出这笔钱。”
秦双手握在门把上，轻轻打开了门，却听见厨房里传来老人有些谦卑的声音，老爷子是贷款了吗？还是买了什么东西？这一大把年纪了，是买了什么需要分期付款的？该不会是骗子吧？
这年头有些电话诈骗专门就针对这种独居老人下手，秦双在厨房门口站定，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老人家要报出卡号什么的，自己就赶紧上去制止。
“…分期付款吗？哎呀真是太感谢了，我还没试过分期付款这个，不是太懂，需要我提供什么的吗？”老人辛苦了那么多年，都是闷头工作养家糊口，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满足基本需求就好，对于分期付款也只仅限于电视广告的了解。
“…不不不，我要谢谢你们才对啊，我们家秦双这几年都是因为你们医院的悉心照料才能好起来的。小赵啊，你放心，记得也跟你们领导说说让他们放心，我明天就过去一趟把手续办了，到时候还是联系你对吧？真是麻烦你了，谢谢，谢谢！……”老人双手捧着电话，一面朝着楼下张望着，那里是公寓的入口，能够看到来往的行人，如果秦双从那里进的话他就能知道。
可是今天因为秦瑟的关系，他是从后门回来的。
然后才知道了这件很有可能关于自己的事情。秦双根据老人说的那些话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果然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你不去想它就不在的。
他一个在医院躺了三年多的植物人，护理费都是哪里出的？他一个连唯一监护人都在监狱里的病人，其实医院能够继续为其治疗这么久他都觉得意外了，怎么可能还会大发慈悲免掉那些医药费呢？
之前出院的时候秦瑟留下的联系方式，医院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自然而然，债务就被老人家接了过去。
秦瑟她的小姨张静说得没错，秦双果然是个祸害！
看着那个头发花白，捧着电话弓着背客气地对着话筒那边说着好话的老人，他抿起嘴巴，心里再次涌起那股难受酸涩的感觉。
他转身又轻轻地走了出去，悄无声息将门带上，背靠着门闭上了眼睛。他一面抗拒着这种陌生的好意，一面又害怕着这种带给他感动又温暖的情感终有一天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站在厨房窗户边上的老人便看到了秦双在楼下奔跑着的身影，他有些错愕，这小子今天是不是把锻炼时间又延长了，天天这么练，得赶紧多熬些骨头汤才行，不然年纪大了有他好受的！
秦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是中了病毒的程序不断在系统里复制黏贴扩散那一幕幕场景，只有在锻炼的时候才能够什么也不想，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风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肺部火辣辣地，喉咙里涌起铁锈的味道，夕阳的光照着前面的鹅卵石小径熠熠发光。一个娇小的身影大大地张开双手远远挡在前面，眼神坚定就像是要进行一次舍生取义，头顶还是那撮熟悉的呆毛。
“秦双，你都跑了十几圈了，再跑下去会死人的！你不是说给我拿汤的吗？怎么下来跑步了？”秦瑟咬着嘴唇挡在他面前，有些害怕他此刻凶狠的眼神，却倔强地一步不退。也可能是脚软的，秦双此刻的眼神看起来很吓人，让她不自觉质问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秦双最后还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喘着气双手按到膝盖上，汗水顺着脸颊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溅开好看的水花。
“秦瑟，你给我去找个兼职吧。不，多找几个。”秦双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缓缓说道。
秦瑟担心地看着他发白的脸色，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嘴上随意应着：“你安心养好身子才是，打什么工……”
看到秦双眯起来的危险眼神，她又立马改口：“好好好，给你找，你说说你都能干啥？就算是去当侍应生都要有经验的。打架你就行，像你这种干干瘦瘦的工地都不敢收……嘎！”
秦双忽然用力往旁边绿化带的树上锤了一拳，“啪哒！”一声，拳头粗的小树一下被砸成了两截，吓得秦瑟忍不住打了个嗝。
“我可以当保安的。”秦双举着拳头认真地说。
秦瑟想着这家伙去当保安的情景，嘴角不由得抽了几下。
“那边两个，过来一下，小区里面的树都是绿化和保护环境的，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怎么还能搞破坏呢！过来，听到没有！跟我去保安室！”一个保安大叔站在花坛一边挥手催促着，脸都黑了。
半晌后，老人来到保安室，好说歹说地跟人家赔不是，答应了会给物业赔一棵一样的树之后才被放过。
秦双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讪讪，秦瑟盯着他一路上暗笑不断，忽然有种上学时候干坏事被老师当场抓包的感觉。因为被抓的人不是她，于是笑得更是幸灾乐祸。
老人在旁边看不过去，数落了几下秦双之后转头说她：“小南瓜你也是的，就在边上也由着他去搞破坏！还有，你脸上这口罩怎么回事？好好地带什么口罩？”
她根本没想到会撞个正着！外公这题我不会答啊！
秦瑟结结巴巴地说：“那个…蚊子叮的……肿了个包，我遮起来……”说完嗔怪地还往旁边飞了一眼，要不是秦双这家伙，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老人家才发现秦双手肘上边有血迹，赶紧抓过他的手臂急声问道：“小双，这是哪里受伤了啊？”
秦双干咳一声，面不改色地扯着谎：“下午摔了一下，秦瑟都帮我包扎好了。”
老人心疼地轻抚着他的手臂，“怎么那么不小心！这可是用来弹钢琴的手啊，摔伤了可怎么办！”
秦瑟在旁边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秦双他还会弹钢琴？”
张老爷子立马转变了态度，咧着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不知道吧，叫你平时不回来，秦双弹琴弹得可好了，还会唱歌，比外面那些什么流行歌手都要唱得好。”
秦双有些尴尬地打断老爷子没脸没皮的吹捧：“我饿了，饭做好了吗？”
“呀，我煤气灶上还炖着汤！”老爷子被他一提醒，忽然想起来这事，差点就蹦了起来。
看着老人家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秦瑟和秦双两兄妹被扔下。却见秦瑟“咯咯咯”笑得像个老母鸡似的，她走到秦双面前一面背着双手倒退着走，一面对他说：“你看外公像不像个小孩子？”
“秦双，没想到你还挺会撒谎的，这就是传说中撒谎不打草稿的高级技能吗？”秦瑟不知死活地想要玩火。
秦双挑了挑眉，在她准备踩到台阶的前一秒跟她说：“你身后有台阶。”
“嘎？”
时机把握得精准无比，就像是慢动作一般，秦瑟一脚踩空，然后身子失去平衡以一个狗吃屎的姿态啪的一下摔在旁边的草丛里，惊得草丛里面飞出一堆飞虫。
她鼓起双腮拔起地上的干草扔向那个可恶的家伙，一阵温柔的秋风将那些干草又送回去她的身上头上，把她气得嗷嗷大叫。
秦双好看的嘴角往上扬起，笑意慢慢扩散直至全脸。
秦瑟本来肚子里存了一堆骂人的话，可是看到他的笑容之后就好像按了消除键，脑子里一片空白，要说什么一个字儿都不记得了。
呼～都怪那只呆瓜！明明自己又没干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一想到老人心疼的眼神，絮絮叨叨的关心的话语，又觉得有些头疼了。要他去打架可以，可是他真的很不擅长面对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和好意。
“…明白的，明白的，那个……欠款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嗯，真是麻烦你们了，就是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这一时之间可能拿不出这笔钱。”
秦双手握在门把上，轻轻打开了门，却听见厨房里传来老人有些谦卑的声音，老爷子是贷款了吗？还是买了什么东西？这一大把年纪了，是买了什么需要分期付款的？该不会是骗子吧？
这年头有些电话诈骗专门就针对这种独居老人下手，秦双在厨房门口站定，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老人家要报出卡号什么的，自己就赶紧上去制止。
“…分期付款吗？哎呀真是太感谢了，我还没试过分期付款这个，不是太懂，需要我提供什么的吗？”老人辛苦了那么多年，都是闷头工作养家糊口，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满足基本需求就好，对于分期付款也只仅限于电视广告的了解。
“…不不不，我要谢谢你们才对啊，我们家秦双这几年都是因为你们医院的悉心照料才能好起来的。小赵啊，你放心，记得也跟你们领导说说让他们放心，我明天就过去一趟把手续办了，到时候还是联系你对吧？真是麻烦你了，谢谢，谢谢！……”老人双手捧着电话，一面朝着楼下张望着，那里是公寓的入口，能够看到来往的行人，如果秦双从那里进的话他就能知道。
可是今天因为秦瑟的关系，他是从后门回来的。
然后才知道了这件很有可能关于自己的事情。秦双根据老人说的那些话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果然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你不去想它就不在的。
他一个在医院躺了三年多的植物人，护理费都是哪里出的？他一个连唯一监护人都在监狱里的病人，其实医院能够继续为其治疗这么久他都觉得意外了，怎么可能还会大发慈悲免掉那些医药费呢？
之前出院的时候秦瑟留下的联系方式，医院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自然而然，债务就被老人家接了过去。
秦瑟她的小姨张静说得没错，秦双果然是个祸害！
看着那个头发花白，捧着电话弓着背客气地对着话筒那边说着好话的老人，他抿起嘴巴，心里再次涌起那股难受酸涩的感觉。
他转身又轻轻地走了出去，悄无声息将门带上，背靠着门闭上了眼睛。他一面抗拒着这种陌生的好意，一面又害怕着这种带给他感动又温暖的情感终有一天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站在厨房窗户边上的老人便看到了秦双在楼下奔跑着的身影，他有些错愕，这小子今天是不是把锻炼时间又延长了，天天这么练，得赶紧多熬些骨头汤才行，不然年纪大了有他好受的！
秦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是中了病毒的程序不断在系统里复制黏贴扩散那一幕幕场景，只有在锻炼的时候才能够什么也不想，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风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肺部火辣辣地，喉咙里涌起铁锈的味道，夕阳的光照着前面的鹅卵石小径熠熠发光。一个娇小的身影大大地张开双手远远挡在前面，眼神坚定就像是要进行一次舍生取义，头顶还是那撮熟悉的呆毛。
“秦双，你都跑了十几圈了，再跑下去会死人的！你不是说给我拿汤的吗？怎么下来跑步了？”秦瑟咬着嘴唇挡在他面前，有些害怕他此刻凶狠的眼神，却倔强地一步不退。也可能是脚软的，秦双此刻的眼神看起来很吓人，让她不自觉质问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秦双最后还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喘着气双手按到膝盖上，汗水顺着脸颊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溅开好看的水花。
“秦瑟，你给我去找个兼职吧。不，多找几个。”秦双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缓缓说道。
秦瑟担心地看着他发白的脸色，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嘴上随意应着：“你安心养好身子才是，打什么工……”
看到秦双眯起来的危险眼神，她又立马改口：“好好好，给你找，你说说你都能干啥？就算是去当侍应生都要有经验的。打架你就行，像你这种干干瘦瘦的工地都不敢收……嘎！”
秦双忽然用力往旁边绿化带的树上锤了一拳，“啪哒！”一声，拳头粗的小树一下被砸成了两截，吓得秦瑟忍不住打了个嗝。
“我可以当保安的。”秦双举着拳头认真地说。
秦瑟想着这家伙去当保安的情景，嘴角不由得抽了几下。
“那边两个，过来一下，小区里面的树都是绿化和保护环境的，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怎么还能搞破坏呢！过来，听到没有！跟我去保安室！”一个保安大叔站在花坛一边挥手催促着，脸都黑了。
半晌后，老人来到保安室，好说歹说地跟人家赔不是，答应了会给物业赔一棵一样的树之后才被放过。
秦双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讪讪，秦瑟盯着他一路上暗笑不断，忽然有种上学时候干坏事被老师当场抓包的感觉。因为被抓的人不是她，于是笑得更是幸灾乐祸。
老人在旁边看不过去，数落了几下秦双之后转头说她：“小南瓜你也是的，就在边上也由着他去搞破坏！还有，你脸上这口罩怎么回事？好好地带什么口罩？”
她根本没想到会撞个正着！外公这题我不会答啊！
秦瑟结结巴巴地说：“那个…蚊子叮的……肿了个包，我遮起来……”说完嗔怪地还往旁边飞了一眼，要不是秦双这家伙，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老人家才发现秦双手肘上边有血迹，赶紧抓过他的手臂急声问道：“小双，这是哪里受伤了啊？”
秦双干咳一声，面不改色地扯着谎：“下午摔了一下，秦瑟都帮我包扎好了。”
老人心疼地轻抚着他的手臂，“怎么那么不小心！这可是用来弹钢琴的手啊，摔伤了可怎么办！”
秦瑟在旁边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秦双他还会弹钢琴？”
张老爷子立马转变了态度，咧着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不知道吧，叫你平时不回来，秦双弹琴弹得可好了，还会唱歌，比外面那些什么流行歌手都要唱得好。”
秦双有些尴尬地打断老爷子没脸没皮的吹捧：“我饿了，饭做好了吗？”
“呀，我煤气灶上还炖着汤！”老爷子被他一提醒，忽然想起来这事，差点就蹦了起来。
看着老人家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秦瑟和秦双两兄妹被扔下。却见秦瑟“咯咯咯”笑得像个老母鸡似的，她走到秦双面前一面背着双手倒退着走，一面对他说：“你看外公像不像个小孩子？”
“秦双，没想到你还挺会撒谎的，这就是传说中撒谎不打草稿的高级技能吗？”秦瑟不知死活地想要玩火。
秦双挑了挑眉，在她准备踩到台阶的前一秒跟她说：“你身后有台阶。”
“嘎？”
时机把握得精准无比，就像是慢动作一般，秦瑟一脚踩空，然后身子失去平衡以一个狗吃屎的姿态啪的一下摔在旁边的草丛里，惊得草丛里面飞出一堆飞虫。
她鼓起双腮拔起地上的干草扔向那个可恶的家伙，一阵温柔的秋风将那些干草又送回去她的身上头上，把她气得嗷嗷大叫。
秦双好看的嘴角往上扬起，笑意慢慢扩散直至全脸。
秦瑟本来肚子里存了一堆骂人的话，可是看到他的笑容之后就好像按了消除键，脑子里一片空白，要说什么一个字儿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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