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开始蒙蒙亮，白光透过窗帘将房间稍稍照进来，不过并不怎么亮，只是到了勉强能看清室内陈设的地步，而一夜没怎么睡的孙楠此刻正被林湛苡戳着鼻子。
感到鼻尖的痒孙楠慢慢睁开她沉重的双眼，“嗯？怎么了”孙楠的声音还带着些睡音，听起来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我的头有些痛，”林湛苡扶了扶她的脑袋，眉间也出现两道折痕。
“你昨天喝那么多酒，怎么能不痛。”孙楠从被子下面抽出手来，慢慢地按在了林湛苡的太阳穴处，替她轻轻地揉着。
“嗯~舒服，你总是这么好，怎么都不嫌我烦。”
“那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孙楠笑着否定，捉弄着林湛苡。
“楠楠~你真讨厌。”林湛苡鼓起腮，嘴巴撅起来，像是以这种方式告诉孙楠她才不信。
“好啦，骗你的，你这么美好，别人喜欢你都来不及呢，谁会嫌弃你。”
“告诉你一个秘密。”林湛苡神秘道，眼里即紧张又期待。
“什么秘密？”
“我，又谈恋爱了！”可以看出林湛苡很开心，声音都充满了快乐。
“好吧，意料之内。”孙楠表示林湛苡的这个秘密一点都不“秘密”。
“不，这次不一样。”林湛苡看到孙楠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有些着急道。
“这次又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人你也认识。”林湛苡说完就拿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孙楠，她希望孙楠能猜一猜。
孙楠听到林湛苡说这次是她认识的人，只愣了两秒。
“秦叶。”
“你怎么知道！”林湛苡惊诧的表情，让人以为孙楠能猜出来是秦叶好像很惊讶一样。
可是孙楠认识的人本来就少，男生就那几个了，所以对她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程致？”孙楠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她想亲耳听到林湛苡的回答，亲眼看到她的反应。
“程致哥？你都问过我了，我早已经不喜欢他了。”林湛苡看着孙楠，一副“我怎么解释你就不信呢？”的表情。“而且他有喜欢的人。”林湛苡加上了这句话，并且以一种暗示的眼神看着孙楠。
但是孙楠并没有注意，只是重复着“他有喜欢的人”。
“那个金发女人？”孙楠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哎呀，不是。”林湛苡脸上挂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那是他姐姐，他姐姐很小的时候跟着打工的父母出去，结果父母所在的工地出了问题，两人都去世了，他姐姐也不知所踪了，而那年他是刚找到她姐姐，后来他帮他姐姐开了一家餐厅，就是你们上次去的‘七里鲜’。”
“父母都……”孙楠突然觉得心痛难忍，她只是失去了自己妈妈都已经这么难过了，那程致该怎么熬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呢，她又想起了那天满身伤痕的灰发少年。
“程致哥没有告诉过你吗？”林湛苡好奇道。
“没有。”孙楠回答的心不在焉。
“哎，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告诉我？”孙楠觉得林湛苡这句话问的很奇怪。
“没有啊，就是觉得你们这段时间相处挺融洽的。还以为你们会推心置腹地讲些什么。”林湛苡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圆了回来。
“秦叶，算得上是一个谦谦君子，对你也上心，或许他能照顾好你。”
“嗯嗯，我才发现，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关注我了，我说他肯定是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他还不承认。”林湛苡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陷入了对秦叶的思念。
“天还早，我再睡会儿，早上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煮点面条。”孙楠的眼睛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地打起架来。
“嗯嗯，你睡吧，楠楠。”
而另外一边的季泽栩却是一夜未睡，空荡的房间里，白色厚重的窗帘在新一年的冷风中轻轻的摇晃着，在阳台上坐了一夜的季泽栩，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一轮红晕，他的心情依旧复杂。
昨天季泽栩回到江尹蓠的家里，五、六年未见的江尹蓠相貌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角若隐若现地出现了几条细纹，似乎那是唯一能证明这五六年的岁月确实在她的身上经过的依据。
江尹蓠的别墅内温度不冷不热，让人觉得只穿一件衬衫也是舒服的。女人身穿一件珍珠色为底色绣有浅青色花纹的丝质宽袖旗袍，旗袍的长度正好到膝盖的位置，头发慵懒却不随意地盘在脑后，身上散发出的精干、从容的气质让人对她产生一种看起来可以接近的却实际上难以和她真正亲密的感觉，这种忽远忽近的游离感是季泽栩再熟悉不过的了。
“泽栩，你来了。”江尹蓠的眼里还是忍不住地流露出欢喜，微闭的嘴上扬到一个刚刚好的高度，既不失欢愉又不显得过于激动。
“妈。”季泽栩叫起这个陌生的称谓时还是略显生疏。
“哎，阿英，可以把那几道菜做上了。”江尹蓠将头往厨房的方向探了探，吩咐着那个叫“阿英”的女人。
“好的，蓠姐。”阿英回道。
“锦林园住的还习惯吗？缺了什么就告诉小金，这两天在国内有没有四处逛逛，这两年江宁变化挺大的。”
“住的习惯，东西也都齐全。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这边。”季泽栩一一回答着江尹蓠的问题，像是汇报工作一样。
“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外祖身体怎么样了？”季泽栩这才问道他外祖，虽然他和江尹蓠并没有太多话要将，但他还是不想让江尹蓠觉得自己这趟回来就只是为了看外祖，所以才没一开始就问起外祖。
“你外祖今天有些头晕，现在还在房间里休息，你要去看看吗？”
“他在休息的话我就先不上去了，等快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他下来。”
“嗯，泽栩，你懂事了不少，只是……还是。”江尹蓠的声音低了下去，“算了，你愿意回来就令人很开心了。”
“蓠姐，都做好了，可以开饭了。”从厨房里出来的阿英让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有了变化。
“那我去叫外祖下来。”说着季泽栩就轻快地快步跑到楼上的房间。
“蓠姐，小泽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和你说话吗？”阿英一脸担忧地看着江尹蓠。阿英自从江尹蓠嫁给季宏厉时就跟着她了，所以江尹蓠把她当亲人看待。
“不是他不愿意和我说话，是我忽略他太久了，心里肯定有芥蒂。”江尹蓠深深地看了一眼楼上消失的身影，愧疚道。
跑上楼的季泽栩停在外祖白启正的床前，房间里光线微弱，隐隐地可以看清人。季泽栩看到江启正脸上的皮肤松松垮垮地挂着，好像轻轻一碰便会脱落一般，原本黄白的脸上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褐色斑点，那个让季泽栩又敬又的人曾经是那样精神矍铄，连笑声都是硬朗的，而现在的他却只能无力地躺在这里，喘息声都变得轻且细。
“外祖，我回来了。”季泽栩的眼里有疼惜、有愧疚，自己常年不能在他身边，江尹蓠更是忙得顾不上他，那他一个人究竟挺过了多少个无人的夜晚。曾经的外祖陪着季泽栩长大，现在的季泽栩却只能看着他一年一年的衰老。
江启正听到耳边的呼唤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小泽？”外祖昏睡的眼睛突然多了些生机，“你回来了。”江启正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伸出他那只因疾病而不停抖动的手，装作生气地拍了拍季泽栩的脸，“臭小子，终于知道来看我了。”
“嗯，”季泽栩的眼上蒙着一层水雾，嘴巴轻轻地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外祖，咱们该吃饭了。”他原本因内疚而道歉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只说出了这一句。他欠祖父的终究不是一句道歉的话就可以偿还清。
十三年前季宏厉带走他的那天晚上，为了不让江启正伤心就悄悄把熟睡中的季泽栩抱到了车上，可他还是听到了动静，季泽栩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因着急连鞋子都没穿的江启正被小金和江尹蓠拦在了门口的画面。
江启正又怎能不知道这样也不可能把季泽栩留下，可他还是追了出来，平日里严声厉色的江启正就那样赤着脚追了出来……
少年时的陪伴让这段血浓于水的亲情历经岁月的洗礼到如今变成了两人心间流淌的汩汩清泉，怎么也斩不断。
感到鼻尖的痒孙楠慢慢睁开她沉重的双眼，“嗯？怎么了”孙楠的声音还带着些睡音，听起来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我的头有些痛，”林湛苡扶了扶她的脑袋，眉间也出现两道折痕。
“你昨天喝那么多酒，怎么能不痛。”孙楠从被子下面抽出手来，慢慢地按在了林湛苡的太阳穴处，替她轻轻地揉着。
“嗯~舒服，你总是这么好，怎么都不嫌我烦。”
“那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孙楠笑着否定，捉弄着林湛苡。
“楠楠~你真讨厌。”林湛苡鼓起腮，嘴巴撅起来，像是以这种方式告诉孙楠她才不信。
“好啦，骗你的，你这么美好，别人喜欢你都来不及呢，谁会嫌弃你。”
“告诉你一个秘密。”林湛苡神秘道，眼里即紧张又期待。
“什么秘密？”
“我，又谈恋爱了！”可以看出林湛苡很开心，声音都充满了快乐。
“好吧，意料之内。”孙楠表示林湛苡的这个秘密一点都不“秘密”。
“不，这次不一样。”林湛苡看到孙楠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有些着急道。
“这次又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人你也认识。”林湛苡说完就拿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孙楠，她希望孙楠能猜一猜。
孙楠听到林湛苡说这次是她认识的人，只愣了两秒。
“秦叶。”
“你怎么知道！”林湛苡惊诧的表情，让人以为孙楠能猜出来是秦叶好像很惊讶一样。
可是孙楠认识的人本来就少，男生就那几个了，所以对她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程致？”孙楠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她想亲耳听到林湛苡的回答，亲眼看到她的反应。
“程致哥？你都问过我了，我早已经不喜欢他了。”林湛苡看着孙楠，一副“我怎么解释你就不信呢？”的表情。“而且他有喜欢的人。”林湛苡加上了这句话，并且以一种暗示的眼神看着孙楠。
但是孙楠并没有注意，只是重复着“他有喜欢的人”。
“那个金发女人？”孙楠终于想起一个人来。
“哎呀，不是。”林湛苡脸上挂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那是他姐姐，他姐姐很小的时候跟着打工的父母出去，结果父母所在的工地出了问题，两人都去世了，他姐姐也不知所踪了，而那年他是刚找到她姐姐，后来他帮他姐姐开了一家餐厅，就是你们上次去的‘七里鲜’。”
“父母都……”孙楠突然觉得心痛难忍，她只是失去了自己妈妈都已经这么难过了，那程致该怎么熬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呢，她又想起了那天满身伤痕的灰发少年。
“程致哥没有告诉过你吗？”林湛苡好奇道。
“没有。”孙楠回答的心不在焉。
“哎，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告诉我？”孙楠觉得林湛苡这句话问的很奇怪。
“没有啊，就是觉得你们这段时间相处挺融洽的。还以为你们会推心置腹地讲些什么。”林湛苡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圆了回来。
“秦叶，算得上是一个谦谦君子，对你也上心，或许他能照顾好你。”
“嗯嗯，我才发现，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关注我了，我说他肯定是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他还不承认。”林湛苡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陷入了对秦叶的思念。
“天还早，我再睡会儿，早上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煮点面条。”孙楠的眼睛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地打起架来。
“嗯嗯，你睡吧，楠楠。”
而另外一边的季泽栩却是一夜未睡，空荡的房间里，白色厚重的窗帘在新一年的冷风中轻轻的摇晃着，在阳台上坐了一夜的季泽栩，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一轮红晕，他的心情依旧复杂。
昨天季泽栩回到江尹蓠的家里，五、六年未见的江尹蓠相貌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角若隐若现地出现了几条细纹，似乎那是唯一能证明这五六年的岁月确实在她的身上经过的依据。
江尹蓠的别墅内温度不冷不热，让人觉得只穿一件衬衫也是舒服的。女人身穿一件珍珠色为底色绣有浅青色花纹的丝质宽袖旗袍，旗袍的长度正好到膝盖的位置，头发慵懒却不随意地盘在脑后，身上散发出的精干、从容的气质让人对她产生一种看起来可以接近的却实际上难以和她真正亲密的感觉，这种忽远忽近的游离感是季泽栩再熟悉不过的了。
“泽栩，你来了。”江尹蓠的眼里还是忍不住地流露出欢喜，微闭的嘴上扬到一个刚刚好的高度，既不失欢愉又不显得过于激动。
“妈。”季泽栩叫起这个陌生的称谓时还是略显生疏。
“哎，阿英，可以把那几道菜做上了。”江尹蓠将头往厨房的方向探了探，吩咐着那个叫“阿英”的女人。
“好的，蓠姐。”阿英回道。
“锦林园住的还习惯吗？缺了什么就告诉小金，这两天在国内有没有四处逛逛，这两年江宁变化挺大的。”
“住的习惯，东西也都齐全。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这边。”季泽栩一一回答着江尹蓠的问题，像是汇报工作一样。
“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外祖身体怎么样了？”季泽栩这才问道他外祖，虽然他和江尹蓠并没有太多话要将，但他还是不想让江尹蓠觉得自己这趟回来就只是为了看外祖，所以才没一开始就问起外祖。
“你外祖今天有些头晕，现在还在房间里休息，你要去看看吗？”
“他在休息的话我就先不上去了，等快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他下来。”
“嗯，泽栩，你懂事了不少，只是……还是。”江尹蓠的声音低了下去，“算了，你愿意回来就令人很开心了。”
“蓠姐，都做好了，可以开饭了。”从厨房里出来的阿英让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有了变化。
“那我去叫外祖下来。”说着季泽栩就轻快地快步跑到楼上的房间。
“蓠姐，小泽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和你说话吗？”阿英一脸担忧地看着江尹蓠。阿英自从江尹蓠嫁给季宏厉时就跟着她了，所以江尹蓠把她当亲人看待。
“不是他不愿意和我说话，是我忽略他太久了，心里肯定有芥蒂。”江尹蓠深深地看了一眼楼上消失的身影，愧疚道。
跑上楼的季泽栩停在外祖白启正的床前，房间里光线微弱，隐隐地可以看清人。季泽栩看到江启正脸上的皮肤松松垮垮地挂着，好像轻轻一碰便会脱落一般，原本黄白的脸上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褐色斑点，那个让季泽栩又敬又的人曾经是那样精神矍铄，连笑声都是硬朗的，而现在的他却只能无力地躺在这里，喘息声都变得轻且细。
“外祖，我回来了。”季泽栩的眼里有疼惜、有愧疚，自己常年不能在他身边，江尹蓠更是忙得顾不上他，那他一个人究竟挺过了多少个无人的夜晚。曾经的外祖陪着季泽栩长大，现在的季泽栩却只能看着他一年一年的衰老。
江启正听到耳边的呼唤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小泽？”外祖昏睡的眼睛突然多了些生机，“你回来了。”江启正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伸出他那只因疾病而不停抖动的手，装作生气地拍了拍季泽栩的脸，“臭小子，终于知道来看我了。”
“嗯，”季泽栩的眼上蒙着一层水雾，嘴巴轻轻地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外祖，咱们该吃饭了。”他原本因内疚而道歉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只说出了这一句。他欠祖父的终究不是一句道歉的话就可以偿还清。
十三年前季宏厉带走他的那天晚上，为了不让江启正伤心就悄悄把熟睡中的季泽栩抱到了车上，可他还是听到了动静，季泽栩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因着急连鞋子都没穿的江启正被小金和江尹蓠拦在了门口的画面。
江启正又怎能不知道这样也不可能把季泽栩留下，可他还是追了出来，平日里严声厉色的江启正就那样赤着脚追了出来……
少年时的陪伴让这段血浓于水的亲情历经岁月的洗礼到如今变成了两人心间流淌的汩汩清泉，怎么也斩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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