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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龚唯瘫软在丁兆阳怀里:你真是坏死了!我最怕受到突然惊吓,你又从后面偷袭,如若不是在办公室里,我会拼尽力气反抗,到时候,受伤的可就是你了。

    对不起,我原本只是想给你惊喜,没想到是惊吓。

    黑灯瞎火的,就是拍鬼片也得先有剧本呀。

    对不起。

    好啦。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公司?

    猜的。也是赌的。晚上,你不在公司就在西湖。宿舍只有一张不到一米的床,怎么容得下你?

    龚唯笑笑,转身指着他,半嗔半怒:为什么一天半没与我联系?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

    丁兆阳沉默了一下,神情很复杂,既有愧疚又有自责,既有不舍又有无奈何去西湖边坐坐?

    好啊。只要跟恋人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这次,丁兆阳带她到了曲院风荷,里面有一家别致的咖啡厅,腾桌椅就摆在湖边,既能够品咖啡,又可以一览西湖风光。

    龚唯点了桂圆红枣茶,她身体不适,一月中只在这三天不喝茶也不饮咖啡,不然会增加不适。同样的夜,只是无月,取而代之的是咖啡馆人为设置的一些慵懒、迷人的灯光。

    丁兆阳沉默不语,只是心事沉重地望着西湖,余光却在瞄着龚唯。他不敢直视她,却又太想看她。今日一别,又知何时相见?而且,这一次,他真得要去了,今生能否再见都很难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不伤害龚唯和平分手。

    怎么了?你有心事?

    丁兆阳点点头:我要回长沙了。

    我知道,刚刚离开一家做了五年的公司,心里会不舒服,回家看看也是应当的。尤其要治好你的病。

    如果我不回来了呢?

    龚唯再笨也听出话中有话:那我就去找你呗。反正我要时常回总部开年会,以后带客户考察什么的,我们还是会见面的。是不是有某家大公司把你给猎了去?

    总是要说出来的,无论多少前奏,多少酝酿,精华还是主旋律,而这首旋律明显悲伤、错位:小唯,你很容易受伤吗?

    龚唯笑出声来:是人都会受伤。我嘛,要看是什么伤。有些伤,有些人为之自杀,我却到不以为然;有些伤,有些人不以为然,我却会为之自杀。

    丁兆阳端着杯子的手颤抖了,洒出几滴鲜红色的液体来:比如,哪些伤是你不在意的?哪些又是你可以为之献出生命的?

    像男人移情别恋,李娟之流会自杀,我不仅不会,而且不会伤心,不会眷顾,扭头就走,开始新的生活。凡是容量移情别恋的男人,都不值得为之心伤。

    丁兆阳用晶亮的眸子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父母不和者之家庭多之又多,父亲有了婚外情,别人照样过活,我却会为父母自杀。龚唯说完,神情黯淡了一下。

    噢!这……是真的吗?

    龚唯点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十六岁时。父母打架——确切地说是父亲打母亲,历史非常久远。我父亲是传统的山东男人,拿妻子当仆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我记事起,他就打妈妈。我上初中后,打得更厉害了。因为父亲有了外心,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打母亲的次数既频繁、下手又重。我屡次哭闹劝解、求他,都无济于事。直到我十八岁生日前夕,他把母亲打得口吐鲜血,瞳孔紫黑,躺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龚唯的眼睛湿润了:我不知道她躺了多久,只知道一推开门,像进了地狱,人间地狱。二个给我生命的人,却像仇人一样打成这样!我如何能接受人间是这副模样!婚姻是这副模样!我觉得父亲的心比水泥还硬,无法挽回,万般无奈之下,以死明智。龚唯的泪珠儿落在衣领上,丁兆阳抓住了她颤抖的手,他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哀伤,与天天一样。他注定要给这些心理受了男人重创的小女人以男性般阳光的抚慰么?当然,龚唯倔强地一梗脖子,用手蹭去脸上的泪滴:没死成。不过,我对男人与婚姻都十分恐惧。我们相识时间短暂,如果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原本要与你谈判的:你绝对不能对我动一手指头!绝对不能移情别恋!还有,如果我们不能保证给孩子一个完整无伤的成长历程,就不生育,成长中的伤痕穷尽一生也难以弥补。

    丁兆阳痛苦地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龚唯忙阻止他,坐到他身旁:你怎么了?

    对不起……丁兆阳只是反复地说这三个字。

    龚唯终于意识到,这一天一夜一定发生了不可言传的事情,丁兆阳因此事而痛苦。够了!既伤痕累累又无任何倚靠的龚唯显示出她坚强、果敢、雷厉风行的一面:不用演戏了,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丁兆阳已经泪流满面,总要说的:如果我知道你的经历,我就不会给你增添伤害……

    龚唯与他分开一些距离,冷静地望着他,等着他抛出他的炸弹,她倔强而执拗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伤害。你以为不迎接就能躲得过吗?当灾难来临时,迎头直上未必不是上策。

    天天……和你一样。她父母在她十岁时就离婚了,她跟着母亲过,可是,才不过三年,她母亲得了宫颈癌去世了。她只得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待她还算好,只是好酒、好赌,赌输了就大醉一场,回家就打她。她就在这样的家里熬活着,直到前年,她父亲赌了三天三夜欠下巨款之后撒手人寰。她无依无靠,非常想要一个家,而我又暂时给不了她。我很后悔,当时应该离职去找她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那些要债的天天追着她讲讨,是她现在的丈夫为她偿还……

    龚唯安静地听着这个悲惨的故事,她一直以为,她是最悲惨的,父母不仅不能给她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过程和家,而且也没有给她良好的教育和家风,也没有什么财产能够支持她的生存,父母双方的亲属只有不如他们的,没有超过他们的,都张着嘴等着她露点馅饼。她没有任何人资助,也无任何人指点,大学毕业后一个人到上海奋斗至今,尚未解决温饱问题,如果不是方圆的福利好,提供食宿,要她单独租房子,她依然租不起。现在,还有人比她更悲惨,生活在更悲惨的世界里。她突然觉得有些许欣慰。这算是阴暗的心理吗,让别人的痛苦来稀释自己的痛苦?然后呢?这不是很好吗,她的丈夫对她?

    曾经。从去年时,她的丈夫竟然也染上赌博和喝酒的习性,喝多了就打骂她。而且,她婆婆对她一直不好,觉得花了那么钱,娶回来的是一个带累坏了丈夫的丧门星,实指望,能为她生个孙子。天天三年多都没有怀孕,最近才查出她不能生育。而且,因为她丈夫到处喝酒染上肺结核,又传染给了她。但她婆婆硬说是她传染给她丈夫的。昨天中午她来找我……她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她需要我的照顾,不然,她活不下去了……对不起……

    龚唯明白了,在他对天天仍有余情之时,天天那边发生情变,他们的爱情立即死灰复燃,或者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令丁兆阳痛苦的不是天天的悲惨身世,而是对龚唯的愧疚。令他痛苦的是她!他能够直面她惨淡的人生,却无法直面她的受伤。她冷冷地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我明白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是你给我带来痛苦,而是我给你带来痛苦。如果没有我,也就没有你现在所谓的痛苦,直接与她远走高飞就是了。

    小唯!你这样说我更痛苦!我的感情沉睡了三年,在三天内刚刚苏醒,却……其实我想好好爱你的,你是值得爱的……

    龚唯想要死得明白一些:为什么,你对她的感情那么深?她曾经伤害过你,你依然愿意为她付出?

    丁兆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许是前世姻缘,许是命中注定,我们一出生就住前后院,从学会爬开始就在一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我开始对感情有些懵懂的感知时,就决定今生非她莫属。我们小时候一直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她是妻子,我是丈夫,她抱着个枕头,给它取名丁小阳。那时,我们才八岁。不知爱情为何物时,我们已经私定终身,心系对方。

    难怪……龚唯在心里酸酸地想:难怪,她没办法挤进丁兆阳的心里去。天天呢?

    丁兆阳意外地:她在宾馆里等我。明天,我办好离职手续就带她回长沙。

    龚唯长叹一口气,将脸转向西湖,湖水依然平静无语、波澜不惊。无论人世间上演怎样的传奇与悲剧,它都是如此。当白娘子与许仙生死别离时,它静静的;当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难舍难分时,它静静的;当梅妻鹤子的仆人放鹤唤他归家时,它静静的;当钱塘名妓苏小小被安葬在它身边时,它还是静静的。什么时候,它能够有些变化,让人们注意到它的存在?龚唯不知道该用哪种思维方式?中式的?西式的?传统的?现代的?

    从爱情的角度来看,毫无疑问,于她,丁兆阳是个负心者。如若他对自己无情,就不该有月夜湖心的拥吻;如若他对自己有情,就不应该因外人、外在世界发生变化而轻易动摇;从命运的角度看,他们也是二个可怜人,自小相爱,却阴差阳错分开,她相信,当天天独自面对她人生中最艰难的境遇时一定还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三言两语难以说清的事情,他因为事业没能陪伴在她身边,肯定也没有进行很好的沟通,造成极深的误会,才使天天无奈另嫁。如今,二个人都身染传染病,天天还患有不孕症,被迫离婚;他也被迫离职。对于这二个可怜人,她有什么好指责和纠结的?同时,她又十分钦佩丁兆阳的痴情,能够勇敢地担负起照顾天天的重任。天天虽然命运凄惨,但却得到了补偿:上天派丁兆阳来,就是为了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让她明白人间自有真情在。这种真情是那些完美无缺的女子也难得的。

    我能见见天天吗?龚唯平静了,像西湖的水。

    丁兆阳不明所以。

    我想知道我输给了谁。

    不!丁兆阳自我嘲讽又无奈地说:不是你输给了她,而是我输给了自己。

    梅花冷月初三,孤尊谁共清谈。只有西湖入梦,从今不忆江南。龚唯冷笑道:我离开上海,是为了远离伤心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杭州也变成伤心之地了。更可悲的是,我还必须呆在这个伤心之地,去实现自己的事业目标。

    小唯,未来你会明白:你不适合方圆,不如早做打算。

    你打算你的吧,我的人生不容别人染指。更何况,携手同游人间的权力你拱手相让,更没有话语权。

    我了解方圆,也了解你……

    你了解我吗?才相识不过三天三夜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妄加评论?

    丁兆阳确实觉得自己不够了解龚唯,在他看来,她是个温柔腼腆、浪漫优雅、小鸟依人的女孩子,没想到,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与磨难时,她这样冷静、坚强。也许,她这种性格恰恰是方圆弊端的克星。而他,是真的不适合方圆。

    面对着湖水,龚唯恨恨地说:哼!我就知道上天没这么优待我!在我人生低谷时期会赠送我一个白马王子,才享用三天,就硬生生地收回。罢了,长痛不如短痛。我该回去了。别让天天等久了。你已经等了那么久,马上就如你所愿了。

    丁兆阳很意外龚唯能够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他,没有想像中的哭闹,没有指责,没有谩骂。小唯……你不恨我吗?不恨她吗……

    不是她拆散了我们,而我拆散了你们。你们相识已近三十年,而我们只认识三天。虽然爱情不能用时间和长度来衡量,很显然,你用情至深,从没忘记过她。

    丁兆阳不由自主地钦佩起这个冷静而坚强的女孩子,如果天天能够像她这样独立,也许,他真得会考虑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而牵手龚唯。但显然,龚唯倔强又高傲,她绝对接受不了一个心中有了别人的恋人。她要拥有男人的全部,从精神到肉体,从内心到灵魂。千言万语只浓缩成一句话:小唯,谢谢你……

    龚唯面对着西湖站立,背对着他:一春心事水东西,流恨天涯远。就此作别,各奔东西。请,一定,要给自己幸福,给她幸福。

    龚唯倔强的身影留给丁兆阳一生的回忆。从龚唯异样的表现开始,丁兆阳就知道自己又完了,他是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从前,心中只有天天,今后,心中开始有龚唯了。如果龚唯打骂侮辱她一顿,他会坦然接受,并彻底离开。如今,龚唯用高贵的姿态给他留下无限曼妙的眷恋,他甚至有些犹疑:放弃这样一个独立、坚强、善良、美丽的女孩子究竟值不值得?是否自己太傻?然而命运不由他选择,他的手机响了,是天天……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宿命。

    沿着曲院风荷向前走就是断桥,经过断桥边时,龚唯没有向湖滨路方向走去,而是折向了平湖秋月处。三天前,他们曾在那里上演过那样浪漫唯美的一幕,三天后,又在这里上演了离愁别恨的悲剧。该恨吗?该怨吗?该哭吗?龚唯气坏了,冲进平湖秋月碑文后面的小亭子,一直走到栏杆尽头,面对着湖水:啊!一阵长啸:啊!随后,一个轻松的“啊”字出来,龚唯知道自己复原了。这份所谓的爱情,本身就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突然得仿佛未曾有过,不过是平湖春梦而已。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她转身大踏步地往回走去,却看到几个男人在身后探头探脑,龚唯此时看到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没见过别人喊叫哪!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男人当然看过女人的喊叫,更喜欢女人床上的喊叫,但却没见过这样冠冕堂皇地叫喊。还喊得这样理所当然。

    接下来的日子像西湖的水一样平静无澜。龚唯开始过起了“修行”的生活,静坐,静语,静默。等待着,千呼万唤的五一快些到来。人人都在为七天黄金周的假期做着探亲、放松、娱乐的安排,唯独龚唯没有,什么都不能有。从杭州坐火车到哈尔滨需要三十几个小时,一个来回假期的一半就没了,更何况,到了哈尔滨还没到家。飞机就别想了,二千多的单程票价不是她能承受的。倒是她的战友们帮助她渡过这一难关。刘忻明在QQ上呼她:

    人间天堂的日子逍遥自在吧?

    那是,自在的都快找不到北了。好想不这么自在。

    小样儿,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在总部的日子每天每时每刻都得谨小慎微的,就像太监伺候老佛爷一样,不能出丝毫差错,好累。

    哈哈,龚唯捂住嘴,以防笑出声来,总部她不是没呆过,就是因为呆过了,知道自己呆不了,赶快逃离。你也早日申请下放事务所吧。

    哪敢哪。再说,公司对我有别的安排,我不能任意胡为。

    什么安排?

    上头想让沈振江接替房许军的职位,让我代替他成为四大主谈之一。

    呃,那他呢?

    营销课将成立独立的营销公司,他任总经理。用时髦的话说是CEO。公司将按照区域分为华东、东南、东北、西南、东北、闽南分公司。分总们正在密集招聘和培训当中。一言难尽。见面详谈。

    噢,你要来杭州了?

    是你要来南京了。

    你被束缚得神经质了?好端端的,我干嘛去南京?

    不探亲、不访友的战友们都在商量到哪里聚一聚,商量来商量去,定在南京,春季秦淮河既美又舒适,熊纠纠、任晨曲他们分到了南京事务所,正巧南京办主管要回家探亲,到了南京既能聚会又有欢聚,还有免费住宿,听说,南京办的宿舍是酒店公寓,相当豪华舒适。

    哇噻!这个可行。就这么办?你定了哪天的票?

    30号晚上的火车。

    那……我查查。

    我帮你查过了,杭州离南京很近,坐汽车就好,六个小时左右,省得到火车站挤人流了。

    好,相约秦淮河畔,不见不散。

    人生都如白驹过隙,何况30天的时光,一晃儿,龚唯已经坐在去南京的汽车里。她欣赏着车窗外富庶、洁净、婉约的江南风景,感叹着江南久负盛名,果然不假,自古系文人商贾们的聚居之地,她不繁华,谁繁华?上了高速公路之后,无风景可观赏,龚唯打起盹来,一盹必着。着了必做白日梦。梦见他的战友们到车站迎接她,还带着鲜花、水果,但是接错了站,她的手机还没电了,与他们联系不上。急坏了,怎么办?

    怎么办?大家问刘忻明。

    熊纠纠感慨地说:没见过这么能睡的女孩子,她要是当母亲了,孩子哭晕了,都难醒。大家笑起来。

    随着年龄的增加,习性会变化的。沈振江这些过来人自然明白,妻子从女孩变为女人之后会发生很大变化,从女人变为母亲之后又恍若她人,都说男人善变,女人更善变,岂止是女大十八变,十八之后还在变!每个十年都不相同。糟糕的是,婚后越变越糟,无论是身材还是脾气。

    司机在催了。

    怎么办?

    刘忻明也无计可施了,先把她抱下车再说,还不醒,就扔到宿舍床上去。

    龚唯突然睁开大眼睛,先找自己的包,打开包找手机:怎么办?没电了,怎么办?战友们,你们究竟在哪里?

    在这里!八个人一齐叫喊。啊!龚唯被吓得叫出声来,抬头一看,人齐刷刷地站在她面前。啊!龚唯边叫边跳起来:好想你们啊!我做梦梦到你们接错了站,我的手机又没电了。担心死了。

    你才让我们担心死了,睡得这么死,以后别出差,睡着了,遇到坏人怎么办?任晨曲说。

    龚唯脸红了:是不是又叫不醒我了?

    刘忻明无奈又怜惜地说:你知道就好。饿了吧,走吧,去吃盐水鸭、小笼包去。

    龚唯舔了舔嘴唇:你们如果拿着盐水鸭、小笼包来,我早就醒了。

    算了吧,你会在梦中张开嘴就把东西吃完了,然后再睡。在总部时又不是没领教过。熊纠纠说。到底是年轻男孩子,不懂得给女孩子留有余地,揭短揭得丝毫不留情面。

    龚唯窘得一塌糊涂:不说实话你会憋死?

    不会。会被憋疯。

    那还是让我难堪吧,你发疯了,会有一圈儿人跟着疯?

    什么一圈人?熊纠纠倒起了好奇心。

    你疯了,你的女朋友会跟着发疯,你母亲、父亲、祖父、祖母、外祖父……还没数完,熊纠纠已经故作冲上来打人状。

    龚唯立即一把把刘忻明拉到面前:救命!

    你们到底下不下!车司机喊了几遍,这些人没反应,只得大吼一声。

    下,下。他们笑着、推搡着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