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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卷《起于代郡》 第四章 有教有惩

    兹乃不义,习与性成。予弗狎于弗顺,营于桐宫。密迩先王其训,无俾世迷。——尚书《太甲上》

    少年倔强的站在堂内,倔强之下竟是强烈的责任感支撑着他坚挺的迎着父亲威严的目光。

    “阿爷,陛下以国事相付,朝堂安定皆系于此,吾等虽不能为国除恶,但也不能如此懈怠!”,少年终究沉不住气,怒火攻心之下,说话也不再把门。

    “竖子无状,安敢诽上!”程敬之也是被这小子给激怒了,一声厉喝,惊的程知终赶紧跪在堂下,门外站的两个甲士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把门关上。大炎以孝治国,这年头如果发现儿子忤逆父亲,轻者仗刑,重者处死,世家子弟但凡言语对长辈稍有不敬,这辈子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戳到死,仕途什么的就更不要再想了。两个甲士自知堂内父子意见向左,担心少年容易冲动,生怕跟父亲吵了起来被人听见,故而知趣的把门关上,眼光也警惕的看着周围。

    “自己见识短浅还不自知,整日以寸识寸光揣度他人。往日教诲只通其表不明其里,还妄自称大,擅自揣摩上意!”程敬之也是怒火冲顶,指着儿子就训斥了起来。

    程知终这才发现自己惹恼了父亲,跪在堂下只是沉默不言,仍由父亲斥责。程敬之一看儿子这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也是气得不知道再往下说些什么。一时间屋子里静默了起来,良久之后,程敬之心情平复对着儿子说:“你只知他恣意妄为,可知他为何这样?”

    程敬之话这样说出来,自是有提点儿子的意思,程知终哪有不知,赶紧抬起头来,思索一番说道:“不过是见今日国家稳固,朝堂对他的戒备有所轻减,贪欲再起,又见吾等对他有所纵容....,故...”,越往后说,越见到自己父亲脸色铁青,少年自知自己想错了,声音也低了下来,以父亲几十年以稳重闻名沙场的经验,怎么可能犯纵容敌寇的错误。

    “你却是本末倒置了,我且问你,若是他心怀怨怼,整日咆哮朝堂,该当如何?”

    “自然一刀杀之”,程知终将门虎子,却不是个心思手软之辈。

    “那若是他整日以泪洗面,人前称罪,人后静思,又该如何?”

    “那就应该派人监视,以待静观”,程知终开始思量起来。

    “哼,浅薄!”,程敬之似是对少年的回答不满意,却也不做解释,继续说道:“那他若是知道自己罪责所在,但仍然以酒色之态示人,又该如何?”

    “这.....”,程知终终于肯认真思量起来,以酒色之事便将人杀了,似是不妥,若派人密切监视,倒没有意义。他这是想示自己无意于天下,无意于朝堂,这是要弱于天子,朝廷。这是想要天子和朝堂留他一条性命,程知终越往后思越是明朗,这才发现父亲思谋之深,对父亲也更加敬重和佩服了。

    “阿爷,知终还有一事不明,对阵之中切不可对敌人慈仁,那人在那里终究是个隐患,为何不能暗自杀之,就此绝患呢!”,程敬之心中一直纠结此事,向父亲讨教起来。

    “知终,此事儒生可为,刺客可为,维我武人不可,武人之谋略,当用于战阵!”,程敬之郑重的说着,话中告诫之意尤甚。

    “阿爷,孩儿知错了,请阿爷责罚”,至此,程知终才真正发现自己错在哪里,武人讲究堂堂正正,荣耀功勋都应在战阵上获得,而不是通过这种阴私的勾当,拜倒向父亲请罪道。

    “杖十杖,自今日起禁足读书!”,程敬之淡淡说道,重新拿起来竹简。

    程知终却是痛苦不已,十杖倒不怕,禁足读书却让他痛苦不已,纠结着出门之时,耳边传来父亲的告诫:“揣测上意,非武人之道!”,刚出门,又听见里面传来一句“程忠、程诚负责行刑!”

    门外的两个甲士连忙称诺,这两人年龄虽不大,胜在身形魁梧,气势俨然一副百战老兵,二人拉着程小公子去了后院,一顿板子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程知终英雄豪迈,咬着牙坚挺到底,杖完任由二人带着他进了后面的小院。

    月上梢头,夜深人静,躺在榻上的青年衣衫凌乱,虚汗淋淋,身边的两个舞女慢慢陷入沉沉梦中,男子看着皎洁月光,只觉得今夜的月光十分美妙,不经困意涌上,打了个哈气,又伸了伸懒腰,引得身侧佳人微动,男子看向两侧佳人睡梦中依然如此楚楚动人,两个臂膀拥得更紧了,引得佳人妮妮而语,许久之后,鼾声响起,忽高忽低,偶尔还能听见男子喃喃之声。

    月影之下,程敬之孤身站在窗前,望着都城的方向,心里盘算的却是不能与人说的顾虑‘知终性子跳脱,易激易怒,嘴上还没个把门的,这样下去恐会引祸上门,都城的旨意估计过几天就要到了,我也差不多要调回都城了,都城......风云变化,山雨欲来,知终,唉......尚不堪一用,真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