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李移宫
九月初三、初四这两日，朱由校仍然在忙礼部安排的登基大典冠冕试穿，登基大典“走”程序等事。
客氏经王安安排之后，已经开始为朱由校安排加餐。
前身很喜欢客氏把炙蛤、燕菜、鲨翅等十几种海鲜放在一起烩煮而成的菜。朱由校清楚这就是海鲜大乱炖。
大乱炖的特点就是里面东西可以比较随心地调换。海鲜大乱炖里也不妨碍加进各种河鲜以及蔬菜。前世朱由校也没有少吃海鲜大乱炖。这个菜做法不难，就是把一堆食材放在锅里先烩后煮。但要做得好，也不容易。因为十多种不同大小和构造的海鲜主食材，一通操作可以配伍的刚刚好，难度并不低。其中关键主要是在食材前期合理的加工上。经过处理之后，这些食材就容易在乱炖的烩煮条件下，同时达到最佳食用状态。
明御膳房大厨一般出身鲁菜系。鲁菜系有名，主要是有一手将海肠子等海鲜晒干磨粉当味精的私家传承式手法。所以老朱家口味自然偏向海鲜味。而海鲜大乱炖基本上是把海鲜味“烩”到极致了，所以这道菜前身朱由校喜欢也正常。好在，现在朱由校也不反感，否则要是碰上臭三鲜这种饮食偏好，朱由校估计要皱眉头了。
到了用膳时间，客巴巴的海鲜大乱炖一同送上来。朱由校传旨把客巴巴召进膳房。然后给她设了小桌，让她一同用餐。
期间边吃边夸“还是老太家膳的口味合孤的胃口。”
客巴巴听了开心不已。
朱由校吃好饭。笑咪咪地对客巴巴说已安排王安给她准备宫中正八品规格仪仗待遇，自己的奶兄弟客巴巴的儿子等可以封萌官职。以后登基了，会赐她后宫宫室，并许她宫中随意行走。
登基后兑现。
客巴巴听到这些，睁大二只漂亮的大眼睛，张开嘴乐呵起来。
太开心了！
她做乳母十多年，因为朱常络身份尴尬，西李又勾结郑贵妃，所以在朱由校身边没少挨西李的打骂。然而世事无常，一转眼，老母鸡变鸭，她也正八品了呢！跟西李一个品级呢！
客巴巴就想着，以后仪架齐整了。就跑到乾清宫前面去“浪”一圈去，好好让西李看看！咱也发达了呢！
客巴巴想象着着到时候西李臭着一张脸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不由眉开眼笑。
忽然又收了笑容，想到了不对！听说西李要移宫了，那就不是在乾清宫前“浪”了啊。
但没关系啊！咱家奶儿子答应宫中随意行走，到时打听一下，知道西李新住的宫殿，再去“浪”一翻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宫内挨个儿“浪”一遍，总有碰到西李的时候。
想到这里，客巴巴又眉开眼笑了。
又忽然想到自己奶儿子是14岁的小孩子，未来肯定对她的奖赏更多更大。说不定有一天会奖赏的很大很大。比如……，大到象以前宫中最厉害的郑贵妃娘娘那样。
啊呀妈呀！郑娘娘，可有点大大大了啊！客巴巴伸手按住了胸前的跳动，一番小吃惊的样子。
然后赶忙抬眼瞄了一眼自己的奶儿子，看他微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嘻嘻一笑，心里一松，又继续想自己的心思。
郑娘娘啊……。她是怎么个仪态来着？？？客巴巴一边脑子里拼命搜索自己有限的几次看到郑贵妃的仪态，一边挺直身体，微微地动作着试图模仿。
吃好饭了。不对！用好膳了！是用好膳了！嗯，用好膳了，然后应该是上漱口茶。
客巴巴想象着郑贵妃在这样的场合应该是怎样的仪态，然后按自己的想象模仿起来。
威严着口气把右手轻轻一摆，道：
“漱口茶呢？”
下垂的袍袖轻轻地划过了桌上的汤盆上口，沾染了一道清晰的酱油色汤汁，并随着客巴巴手的挥动，滴了2、3滴在餐台上面。
旁边伺候的宫女多有眼色啊，听到客巴巴问，赶紧回复道：
“娘娘的茶跟皇上的茶是一起送来的。已经在路上了”。皇帝刚金口玉言许了正八品呢。不管对不对，娘娘先叫了总不会错的！
客巴巴威严地“嗯”了一声，回应了宫女，然后放开脸子又眉开眼笑了。接着又威严了起来，“嗯”了一声，把袍袖再甩了一下。接着又笑又甩了一次。
然后笑眯眯地合着双手享受地坐在那里。
朱由校也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在自己心里默默地说，只要你客巴巴不下手我的妻子孩子，我保你不在浣衣院被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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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上午，王安特意整理好仪容，静坐片刻，养好了神，然后拿好经新皇批红后用玺令西李移宫的诏书，出门乘辇，去向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门口。众东林党人整齐安静地聚在乾清门前。乾清门口门内则安静有序。
众东林党人看到王安过来，知道安排好的事要发生了。都对着王安拱手，王安则或颌首或拱手，一路答礼过去。
到了乾清门，王安身后的小黄门大喝一声：
“皇上有旨！”
门口一个小黄门飞一般地离开乾清门跑向乾清宫，其他太监净军则跪了下去。
王安拿出圣旨，托在手中。等了一会儿。然后迈步进了乾清门。
一路高托圣旨行去。宫中净军太监宫女跪倒一路。王安直进乾清宫。
西李看到王安进来，撇了撇嘴，七倒八歪地站了起来。她也知道，今天这个坎儿是有点儿过不去了。圣旨一到，她依仗的那些“纲常”和先帝承诺，都不堪一击。不过过不去又如何？反正你们老朱家男人总要给个说法。继续闹下去就是了。
就见王安行到乾清宫正中，站定身位，恶狠狠地盯着西李。片刻后沙哑着嗓子，声色凄厉，暴喝一声：
“选侍接旨！”
王安的声音之大，吓得乾清宫内所有人一哆嗦。西李也吓得一哆嗦，然后一脸惊惧，招头看向王安。
只见那张木板脸上两只眼睛突起，恶狠狠有如厉鬼般盯着她。
一霎那之间，西李感觉那张脸上翻过了王才人、刘氏以及一众宫女惨白的脸。心中一悚，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王安仍然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自顾自打开诏书，念道：
“着选侍即刻移宫仁寿宫！”
然后刷地一声把圣旨合在手上，向前行了十数步，到了瘫软在地的西李身边，把圣旨放到西李侧着的身膝上。
一转身，行到了西李女儿朱徽媞身边。抱起她，向宫外行去。
朱徽媞大喊一声：
“妈妈！”
瘫软在地的西李，听到女儿的惨叫，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王安正抱着自己的女儿走向宫外，立刻站了起来，尖声喊道：
“放下我的孩子！”
追了过去。
随王安而来的小黄门们阻挡着西李，跟随王安依次退出了乾清宫。西李一边推搡击打挡路的太监小黄门，一边凄厉地向行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远的王安喊道：
“放下我的孩子！”
追向了乾清门，然后一路跟了过去。
留在乾清宫的太监宫女相互传递着眼神。有宫女太监就近伸手摸向了一些属于西李的宝贝金饰，然后悄悄藏了起来。西李每天摔碎不少东西，这些摆件几乎没个定数。
然后西李的几个贴身女开始收拾西李的东西。
偷偷伸手的人则越来越多。几个宫女即使看到，也不敢吱声。
是日，西李仓皇移宫仁寿宫哕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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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回来跟朱由校详细汇报了西李移宫事项的经过，并为自己抢朱徽媞逼西李移宫向朱由校请罪。朱由校默然无语，只是过去拍了拍跪倒在地的大伴的背，然后令他回去歇息，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
王安以朱徽媞威逼西李，按“纲常”是一件严重的恶奴欺主事件，但大家族开支散叶人数众多，奴仆又有各为其主的“纲常”大份，所以根底还是在宗族中“父子传承”的核心“纲常”逻辑上，出了五服，大家都算不得亲戚了呢。所以王安接旨“下诏令李选侍移宫”，这不但是主子而且是家主下了令。作为奴才，这是主子和宗族双重授权，他是一定要上手段的。
朱由校当然明白这些根脚，但王安请罪他又不能表示什么。王安请罪是“礼”，但这个茬他肯定不接，王安也清楚。其中关键的是王安带那么一丝的“恶奴欺主”的“纲常”内涵，这个要确定，那就不是王安说了算，是他这个主子和族长说了算。这是他的特权，但也是他的规矩。王安不能无礼，朱由校却不能去接。这就是三辞三让这种礼制大流行的原因。王安礼到了朱由校没表示，没有三辞三让，那就是王安你请的罪是没罪。这个事就过去了。
对于客巴巴，威逼西李。朱由校自认是有利用和欺负的成分在里面。但穿越而来做了很长时间的价值观打磨，现在他也想得很通透。天地之间有杆秤，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说客巴巴西李被他利用和欺负是有委屈的，那死掉的王才人刘氏，以及后面客巴巴害张皇后坠胎，她们又要找谁去诉冤？客巴巴乳母，西李养母，却均谋求的亲母的利益，纲常上这均是“僭越”，其中客巴巴以乳母没有血缘关系，僭越更大。但是“僭越”也不一定就为天道所不容，天地之间这杆秤自有其公平的地方，你争亲母的利益，那你就要付出亲母的代价，这就是天道的公平。客巴巴把自己当郑贵妃，可曾想过自己应该为自己的奶儿子付出了什么？而西李，杀母代养已经不是恩是人仇人了。
现在他朱由校身处其境，为人子，将为人父，身背因果，下手本就没有余地。他留余地了，谁又为他的父母老婆孩子留余地？
所以根底的问题，在于天地之间有杆秤的这个秤，有问题。天地之心自然永在永公，但在不同的背景被不同的人解释出来，就会有不同定义。象西李“杀母代养”这种理由十足的“孝道解释”还不算什么，曾经“立子杀母”成为天子之圣旨，成为定制，那才是秤砣落下砸断脚还没地方哭去。这就是不同人解释天道的最终的不同定义。
朱由校自认以天下身份，有支点计划，适度校正这杆秤，他还是有信心的。所以这不妨碍他以接近现代的价值观，去利用和打击那些他看不惯的“自认是天选之人的人”。
客氏经王安安排之后，已经开始为朱由校安排加餐。
前身很喜欢客氏把炙蛤、燕菜、鲨翅等十几种海鲜放在一起烩煮而成的菜。朱由校清楚这就是海鲜大乱炖。
大乱炖的特点就是里面东西可以比较随心地调换。海鲜大乱炖里也不妨碍加进各种河鲜以及蔬菜。前世朱由校也没有少吃海鲜大乱炖。这个菜做法不难，就是把一堆食材放在锅里先烩后煮。但要做得好，也不容易。因为十多种不同大小和构造的海鲜主食材，一通操作可以配伍的刚刚好，难度并不低。其中关键主要是在食材前期合理的加工上。经过处理之后，这些食材就容易在乱炖的烩煮条件下，同时达到最佳食用状态。
明御膳房大厨一般出身鲁菜系。鲁菜系有名，主要是有一手将海肠子等海鲜晒干磨粉当味精的私家传承式手法。所以老朱家口味自然偏向海鲜味。而海鲜大乱炖基本上是把海鲜味“烩”到极致了，所以这道菜前身朱由校喜欢也正常。好在，现在朱由校也不反感，否则要是碰上臭三鲜这种饮食偏好，朱由校估计要皱眉头了。
到了用膳时间，客巴巴的海鲜大乱炖一同送上来。朱由校传旨把客巴巴召进膳房。然后给她设了小桌，让她一同用餐。
期间边吃边夸“还是老太家膳的口味合孤的胃口。”
客巴巴听了开心不已。
朱由校吃好饭。笑咪咪地对客巴巴说已安排王安给她准备宫中正八品规格仪仗待遇，自己的奶兄弟客巴巴的儿子等可以封萌官职。以后登基了，会赐她后宫宫室，并许她宫中随意行走。
登基后兑现。
客巴巴听到这些，睁大二只漂亮的大眼睛，张开嘴乐呵起来。
太开心了！
她做乳母十多年，因为朱常络身份尴尬，西李又勾结郑贵妃，所以在朱由校身边没少挨西李的打骂。然而世事无常，一转眼，老母鸡变鸭，她也正八品了呢！跟西李一个品级呢！
客巴巴就想着，以后仪架齐整了。就跑到乾清宫前面去“浪”一圈去，好好让西李看看！咱也发达了呢！
客巴巴想象着着到时候西李臭着一张脸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不由眉开眼笑。
忽然又收了笑容，想到了不对！听说西李要移宫了，那就不是在乾清宫前“浪”了啊。
但没关系啊！咱家奶儿子答应宫中随意行走，到时打听一下，知道西李新住的宫殿，再去“浪”一翻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宫内挨个儿“浪”一遍，总有碰到西李的时候。
想到这里，客巴巴又眉开眼笑了。
又忽然想到自己奶儿子是14岁的小孩子，未来肯定对她的奖赏更多更大。说不定有一天会奖赏的很大很大。比如……，大到象以前宫中最厉害的郑贵妃娘娘那样。
啊呀妈呀！郑娘娘，可有点大大大了啊！客巴巴伸手按住了胸前的跳动，一番小吃惊的样子。
然后赶忙抬眼瞄了一眼自己的奶儿子，看他微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嘻嘻一笑，心里一松，又继续想自己的心思。
郑娘娘啊……。她是怎么个仪态来着？？？客巴巴一边脑子里拼命搜索自己有限的几次看到郑贵妃的仪态，一边挺直身体，微微地动作着试图模仿。
吃好饭了。不对！用好膳了！是用好膳了！嗯，用好膳了，然后应该是上漱口茶。
客巴巴想象着郑贵妃在这样的场合应该是怎样的仪态，然后按自己的想象模仿起来。
威严着口气把右手轻轻一摆，道：
“漱口茶呢？”
下垂的袍袖轻轻地划过了桌上的汤盆上口，沾染了一道清晰的酱油色汤汁，并随着客巴巴手的挥动，滴了2、3滴在餐台上面。
旁边伺候的宫女多有眼色啊，听到客巴巴问，赶紧回复道：
“娘娘的茶跟皇上的茶是一起送来的。已经在路上了”。皇帝刚金口玉言许了正八品呢。不管对不对，娘娘先叫了总不会错的！
客巴巴威严地“嗯”了一声，回应了宫女，然后放开脸子又眉开眼笑了。接着又威严了起来，“嗯”了一声，把袍袖再甩了一下。接着又笑又甩了一次。
然后笑眯眯地合着双手享受地坐在那里。
朱由校也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在自己心里默默地说，只要你客巴巴不下手我的妻子孩子，我保你不在浣衣院被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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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上午，王安特意整理好仪容，静坐片刻，养好了神，然后拿好经新皇批红后用玺令西李移宫的诏书，出门乘辇，去向乾清宫。
到了乾清宫门口。众东林党人整齐安静地聚在乾清门前。乾清门口门内则安静有序。
众东林党人看到王安过来，知道安排好的事要发生了。都对着王安拱手，王安则或颌首或拱手，一路答礼过去。
到了乾清门，王安身后的小黄门大喝一声：
“皇上有旨！”
门口一个小黄门飞一般地离开乾清门跑向乾清宫，其他太监净军则跪了下去。
王安拿出圣旨，托在手中。等了一会儿。然后迈步进了乾清门。
一路高托圣旨行去。宫中净军太监宫女跪倒一路。王安直进乾清宫。
西李看到王安进来，撇了撇嘴，七倒八歪地站了起来。她也知道，今天这个坎儿是有点儿过不去了。圣旨一到，她依仗的那些“纲常”和先帝承诺，都不堪一击。不过过不去又如何？反正你们老朱家男人总要给个说法。继续闹下去就是了。
就见王安行到乾清宫正中，站定身位，恶狠狠地盯着西李。片刻后沙哑着嗓子，声色凄厉，暴喝一声：
“选侍接旨！”
王安的声音之大，吓得乾清宫内所有人一哆嗦。西李也吓得一哆嗦，然后一脸惊惧，招头看向王安。
只见那张木板脸上两只眼睛突起，恶狠狠有如厉鬼般盯着她。
一霎那之间，西李感觉那张脸上翻过了王才人、刘氏以及一众宫女惨白的脸。心中一悚，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王安仍然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自顾自打开诏书，念道：
“着选侍即刻移宫仁寿宫！”
然后刷地一声把圣旨合在手上，向前行了十数步，到了瘫软在地的西李身边，把圣旨放到西李侧着的身膝上。
一转身，行到了西李女儿朱徽媞身边。抱起她，向宫外行去。
朱徽媞大喊一声：
“妈妈！”
瘫软在地的西李，听到女儿的惨叫，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王安正抱着自己的女儿走向宫外，立刻站了起来，尖声喊道：
“放下我的孩子！”
追了过去。
随王安而来的小黄门们阻挡着西李，跟随王安依次退出了乾清宫。西李一边推搡击打挡路的太监小黄门，一边凄厉地向行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远的王安喊道：
“放下我的孩子！”
追向了乾清门，然后一路跟了过去。
留在乾清宫的太监宫女相互传递着眼神。有宫女太监就近伸手摸向了一些属于西李的宝贝金饰，然后悄悄藏了起来。西李每天摔碎不少东西，这些摆件几乎没个定数。
然后西李的几个贴身女开始收拾西李的东西。
偷偷伸手的人则越来越多。几个宫女即使看到，也不敢吱声。
是日，西李仓皇移宫仁寿宫哕鸾宫。
--------
王安回来跟朱由校详细汇报了西李移宫事项的经过，并为自己抢朱徽媞逼西李移宫向朱由校请罪。朱由校默然无语，只是过去拍了拍跪倒在地的大伴的背，然后令他回去歇息，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
王安以朱徽媞威逼西李，按“纲常”是一件严重的恶奴欺主事件，但大家族开支散叶人数众多，奴仆又有各为其主的“纲常”大份，所以根底还是在宗族中“父子传承”的核心“纲常”逻辑上，出了五服，大家都算不得亲戚了呢。所以王安接旨“下诏令李选侍移宫”，这不但是主子而且是家主下了令。作为奴才，这是主子和宗族双重授权，他是一定要上手段的。
朱由校当然明白这些根脚，但王安请罪他又不能表示什么。王安请罪是“礼”，但这个茬他肯定不接，王安也清楚。其中关键的是王安带那么一丝的“恶奴欺主”的“纲常”内涵，这个要确定，那就不是王安说了算，是他这个主子和族长说了算。这是他的特权，但也是他的规矩。王安不能无礼，朱由校却不能去接。这就是三辞三让这种礼制大流行的原因。王安礼到了朱由校没表示，没有三辞三让，那就是王安你请的罪是没罪。这个事就过去了。
对于客巴巴，威逼西李。朱由校自认是有利用和欺负的成分在里面。但穿越而来做了很长时间的价值观打磨，现在他也想得很通透。天地之间有杆秤，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说客巴巴西李被他利用和欺负是有委屈的，那死掉的王才人刘氏，以及后面客巴巴害张皇后坠胎，她们又要找谁去诉冤？客巴巴乳母，西李养母，却均谋求的亲母的利益，纲常上这均是“僭越”，其中客巴巴以乳母没有血缘关系，僭越更大。但是“僭越”也不一定就为天道所不容，天地之间这杆秤自有其公平的地方，你争亲母的利益，那你就要付出亲母的代价，这就是天道的公平。客巴巴把自己当郑贵妃，可曾想过自己应该为自己的奶儿子付出了什么？而西李，杀母代养已经不是恩是人仇人了。
现在他朱由校身处其境，为人子，将为人父，身背因果，下手本就没有余地。他留余地了，谁又为他的父母老婆孩子留余地？
所以根底的问题，在于天地之间有杆秤的这个秤，有问题。天地之心自然永在永公，但在不同的背景被不同的人解释出来，就会有不同定义。象西李“杀母代养”这种理由十足的“孝道解释”还不算什么，曾经“立子杀母”成为天子之圣旨，成为定制，那才是秤砣落下砸断脚还没地方哭去。这就是不同人解释天道的最终的不同定义。
朱由校自认以天下身份，有支点计划，适度校正这杆秤，他还是有信心的。所以这不妨碍他以接近现代的价值观，去利用和打击那些他看不惯的“自认是天选之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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