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箭已离弦
中考前最后一个学期，学习氛围一直很焦灼。有的人熬夜看书，却不承认，怕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怕让别人觉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早饭桌前，于归爸爸缓缓张口，“你的成绩挺不错的，咱们高中去省一中或者市一中念吧，咱们不过是个县级市，师资力量还是没法比，别耽误你。”
“不要了，我不想离家这么远。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于归往嘴里塞了一片切片面包，喝了一大口牛奶，急急忙忙结束了这顿早饭，拿起书包往学校走去。
推开楼门出来，已经是春天了，空气中夹杂着丁香花的芬芳，于归把自行车的锁头打开，从车棚里推出来，周颂已经在两个楼之间等待。“大哥，你快点啊，我车胎漏气了，你载我吧。”
“靠，你早说啊，我早餐就吃一片面包。”于归嘟囔着踢开了脚蹬子。
他们今天出来得早，在路上看着其华跟乌龟一样慢慢的往学校走，于归有点于心不忍，骑得速度变慢了。
“顾盼又病了，不知道这次需要多少天。”周颂在后座慢悠悠的说。
“感觉她这初三就没上过几天，幸亏她聪明。”于归接话道。
“我知道你担心其华，但是担心归担心，分寸要掌握好，要不朋友都没得做了。”周颂一改往日的扯皮。
于归从鼻腔里发出个悠长的“嗯”，然后加速从其华身边驶过。
其华看着于归他们俩的背影，心里更想顾盼。可怜的顾盼，不知道和她熬夜看书有没有关系，她幻听幻视的症状又出来了。每天浑浑噩噩，就知道睡觉，已经休了半个月了。还好初三都是在复习初一初二的知识，要不真是怕她跟不上。其华转念一想：其华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顾盼那么聪明，你这么笨，成绩起起伏伏的，考不上一中就麻烦了。这么想着她恨不得立马坐在教室看书，连脚步都变得飞快了起来。
顾盼打开物理书，背了点公式，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她又不知道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了。还有几天就保送考试了，考得好的可以不用参加中考了，直接就上一中。她之前放学回家先看电视，看完再看书，看到十二点，再睡觉。总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注意力比较集中，殊不知丢了西瓜捡芝麻，导致如今病来如山倒，只能在家睡觉。
下午回家做饭的爸爸打开了电视，大喊道：“汶川地震了！”躺在沙发上的顾盼缓缓睁开眼，电视上的景象触目惊心，遍地的废墟，死亡人数不断地上升，保护孩子牺牲的母亲，保护孩子牺牲的老师，顾盼把眼睛闭上，真希望一切都是梦一场。
看到新闻的还有其华，课间有同学打开了左上角班级的电视机，地震的新闻播报回荡在教室，进来的下节课老师没有打断同学们的观看，他知道对祖国人民怀揣悲悯之心比学习更重要。其华和其他的女生看着新闻红了眼眶。
于归他们班也传开了地震的消息，奥运会在即，又出了这么大事，男生的视角总看的很宏观。“这次中考作文肯定要围绕地震无情人有情了，赶紧背素材吧”。“于归你还有人性么。”他同桌吕思瑶骂道。
为了赈灾，学校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捐款，校领导和老师首当其冲，拿出了百元大钞。同学们也很踊跃，顾盼托其华捐了五十，过两天的保送考试她可以缺席，却不愿意缺席献爱心的机会。在灾难面前，中国人是高度团结的。
因为三次月考的成绩比较好，其华获得了参加保送考试的机会。她和于归周颂在他们的小学进行考试。坐在考场那一刹那，其华又紧张又激动，她觉得自己像一支已经离弦的箭，奋力的往终点射去。
只可惜，其华这支箭发挥太不稳定，中途掉了下来。保送名单出炉，其华榜上无名。于归和周颂都考得不错，可以自愿选择参不参加中考。其华咬咬牙，自己只能在中考上孤注一掷了，加油啊。
当顾盼突然背着书包出现在教室，其华激动地只想给她一个拥抱了。顾盼给其华一个惊喜，听闻其华考试失利后，她拍怕胸膛说：“不怕，还有我呢，我们一起冲刺中考。”其华眼含泪花，点点头。
冲刺的日子很紧张，其华把做错了的题做了一遍又一遍，薄弱的物理也只能靠刷题减轻焦虑。“一辆车6米/秒另一辆车4米/秒，它们的惯性谁大？”其华咬着笔，陷入了思考。
中考如期而至，于归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所以还参加中考。周颂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特意在考试前一天，其华和顾盼紧张的熟悉考场的时候，他在门口啃着冰棍悠哉悠哉，气的想揍他一顿。
中考那天，其华和顾盼的爸爸妈妈都护送她们到考场，弄得大家很紧张。“其华，你别紧张，你没问题的。”“嗯，你也是，我们加油！”姐妹俩互相打了气，消失在操场上。
“大家都看我，别眨眼，一起喊茄子！”摄影师在操场上，挨个班给大家照合照。其华和顾盼笑靥如花，考完试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和我妈过两天想去BJ，一来旅游，二来去北大六院看看我的病，咱们一起去吧，看看鸟巢水立方，买吉祥物。”顾盼邀请其华。
“我想去，但是得回去问问我妈有没有时间。问完了告诉你啊。”
“你最好早点，我得去买票，去BJ的车票可不好买，查的可严了。”
“好好好，我回家就问。”
“喂，你俩考的咋样？”周颂跑过来。
“我哪儿知道，考完了就别问，烦得慌。”顾盼白了他一眼。
“我想吃冷面，咱俩吃冷面去啊？”其华拉着顾盼的手。
“咋还吃小灶呢，带上我俩，于归，快过来啊！”周颂朝远处挥挥手。
于归从一堆小姑娘旁边跑过来。“干嘛啊？”
“冷面吃不？”周颂问。
“咱就别打扰于公子和粉丝合影了，咱们仨去吃得了。”其华阴阳怪调道。
“什么粉丝，都是我班同学，她们要去外地上学了，合个影留念。什么龌龊的思想。”
“切。”其华撇撇嘴，和顾盼往校外走。
冷面馆里，老板娘端上四大碗冷面，有的黄色有的黑色，上面飘着冰碴子，面上边是黄瓜丝番茄片香菜末辣白菜还有半个溏心蛋，几片牛肉。其华端过来一碗玉米面条，舀了一大勺油泼辣子浇在上面，用两只筷子轻轻挑开，明明不烫却让人想吹气。喝了一大口汤，透心凉，然后放下铁碗，吃起面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吃好吃的总会让人变的开心。
“汤酸酸辣辣的，真开胃啊。”其华点评道。
“嗯，夏天就要吃冷面啊。你妈做的也好吃。”顾盼回味起来。
“我刚才给我妈打电话，她说她正好还有年假没销，这不照顾我中考才用了三天，可以一起去BJ。”其华边嗦面边说。
“什么，你们要去BJ？！”周颂大惊。
“啊，怎么了，不行啊。”顾盼头都没抬就把话怼回去。
“你们早说我还能跟你们一起去，我爸这个暑假医院忙就不回来了。”周颂搅动碗里的荞麦冷面。
“好遗憾啊，你有东西要我们捎给他吗，比如给他写封感人至深的信。”顾盼好心的问道。
“啥年月了大姐，都用上手机了。”周颂不屑。
“好心没好报，那我们多用手机拍照回头给你们看。对了，其华，我看看你的诺基亚。”顾盼说。
“不贵，才几百，就是拍照很清楚，很结实，我超级喜欢它。”其华从兜里掏出手机。一个黑色的，小小的直板诺基亚。
“你们去BJ住哪儿啊？BJ物价很贵呢。”于归理性在线。
“我表姐在BJ读博，她在外面租房子了，她回宿舍，让我们住她家。”顾盼回答。
“那还行，要不在酒店住不太合适。”于归脑子里有个算盘。
“那我们干一杯吧，祝你们一路顺风。”周颂提议。“干杯！”
火车站，人如虹，顾盼爸爸把她们送到车站，看着她们上车，18个小时的硬座，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坚持下来。看着火车慢慢开动，顾盼朝着爸爸挥手道别，绿皮车逐渐加快，风呼呼的吹进来，其华和顾盼兴奋的望着窗外，一棵棵树往后面走，而她们往BJ走，我们的首都，我们来了……
箭已离弦，命运已展开，淡然接受命运，就好。
早饭桌前，于归爸爸缓缓张口，“你的成绩挺不错的，咱们高中去省一中或者市一中念吧，咱们不过是个县级市，师资力量还是没法比，别耽误你。”
“不要了，我不想离家这么远。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于归往嘴里塞了一片切片面包，喝了一大口牛奶，急急忙忙结束了这顿早饭，拿起书包往学校走去。
推开楼门出来，已经是春天了，空气中夹杂着丁香花的芬芳，于归把自行车的锁头打开，从车棚里推出来，周颂已经在两个楼之间等待。“大哥，你快点啊，我车胎漏气了，你载我吧。”
“靠，你早说啊，我早餐就吃一片面包。”于归嘟囔着踢开了脚蹬子。
他们今天出来得早，在路上看着其华跟乌龟一样慢慢的往学校走，于归有点于心不忍，骑得速度变慢了。
“顾盼又病了，不知道这次需要多少天。”周颂在后座慢悠悠的说。
“感觉她这初三就没上过几天，幸亏她聪明。”于归接话道。
“我知道你担心其华，但是担心归担心，分寸要掌握好，要不朋友都没得做了。”周颂一改往日的扯皮。
于归从鼻腔里发出个悠长的“嗯”，然后加速从其华身边驶过。
其华看着于归他们俩的背影，心里更想顾盼。可怜的顾盼，不知道和她熬夜看书有没有关系，她幻听幻视的症状又出来了。每天浑浑噩噩，就知道睡觉，已经休了半个月了。还好初三都是在复习初一初二的知识，要不真是怕她跟不上。其华转念一想：其华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顾盼那么聪明，你这么笨，成绩起起伏伏的，考不上一中就麻烦了。这么想着她恨不得立马坐在教室看书，连脚步都变得飞快了起来。
顾盼打开物理书，背了点公式，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她又不知道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了。还有几天就保送考试了，考得好的可以不用参加中考了，直接就上一中。她之前放学回家先看电视，看完再看书，看到十二点，再睡觉。总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注意力比较集中，殊不知丢了西瓜捡芝麻，导致如今病来如山倒，只能在家睡觉。
下午回家做饭的爸爸打开了电视，大喊道：“汶川地震了！”躺在沙发上的顾盼缓缓睁开眼，电视上的景象触目惊心，遍地的废墟，死亡人数不断地上升，保护孩子牺牲的母亲，保护孩子牺牲的老师，顾盼把眼睛闭上，真希望一切都是梦一场。
看到新闻的还有其华，课间有同学打开了左上角班级的电视机，地震的新闻播报回荡在教室，进来的下节课老师没有打断同学们的观看，他知道对祖国人民怀揣悲悯之心比学习更重要。其华和其他的女生看着新闻红了眼眶。
于归他们班也传开了地震的消息，奥运会在即，又出了这么大事，男生的视角总看的很宏观。“这次中考作文肯定要围绕地震无情人有情了，赶紧背素材吧”。“于归你还有人性么。”他同桌吕思瑶骂道。
为了赈灾，学校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捐款，校领导和老师首当其冲，拿出了百元大钞。同学们也很踊跃，顾盼托其华捐了五十，过两天的保送考试她可以缺席，却不愿意缺席献爱心的机会。在灾难面前，中国人是高度团结的。
因为三次月考的成绩比较好，其华获得了参加保送考试的机会。她和于归周颂在他们的小学进行考试。坐在考场那一刹那，其华又紧张又激动，她觉得自己像一支已经离弦的箭，奋力的往终点射去。
只可惜，其华这支箭发挥太不稳定，中途掉了下来。保送名单出炉，其华榜上无名。于归和周颂都考得不错，可以自愿选择参不参加中考。其华咬咬牙，自己只能在中考上孤注一掷了，加油啊。
当顾盼突然背着书包出现在教室，其华激动地只想给她一个拥抱了。顾盼给其华一个惊喜，听闻其华考试失利后，她拍怕胸膛说：“不怕，还有我呢，我们一起冲刺中考。”其华眼含泪花，点点头。
冲刺的日子很紧张，其华把做错了的题做了一遍又一遍，薄弱的物理也只能靠刷题减轻焦虑。“一辆车6米/秒另一辆车4米/秒，它们的惯性谁大？”其华咬着笔，陷入了思考。
中考如期而至，于归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所以还参加中考。周颂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特意在考试前一天，其华和顾盼紧张的熟悉考场的时候，他在门口啃着冰棍悠哉悠哉，气的想揍他一顿。
中考那天，其华和顾盼的爸爸妈妈都护送她们到考场，弄得大家很紧张。“其华，你别紧张，你没问题的。”“嗯，你也是，我们加油！”姐妹俩互相打了气，消失在操场上。
“大家都看我，别眨眼，一起喊茄子！”摄影师在操场上，挨个班给大家照合照。其华和顾盼笑靥如花，考完试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和我妈过两天想去BJ，一来旅游，二来去北大六院看看我的病，咱们一起去吧，看看鸟巢水立方，买吉祥物。”顾盼邀请其华。
“我想去，但是得回去问问我妈有没有时间。问完了告诉你啊。”
“你最好早点，我得去买票，去BJ的车票可不好买，查的可严了。”
“好好好，我回家就问。”
“喂，你俩考的咋样？”周颂跑过来。
“我哪儿知道，考完了就别问，烦得慌。”顾盼白了他一眼。
“我想吃冷面，咱俩吃冷面去啊？”其华拉着顾盼的手。
“咋还吃小灶呢，带上我俩，于归，快过来啊！”周颂朝远处挥挥手。
于归从一堆小姑娘旁边跑过来。“干嘛啊？”
“冷面吃不？”周颂问。
“咱就别打扰于公子和粉丝合影了，咱们仨去吃得了。”其华阴阳怪调道。
“什么粉丝，都是我班同学，她们要去外地上学了，合个影留念。什么龌龊的思想。”
“切。”其华撇撇嘴，和顾盼往校外走。
冷面馆里，老板娘端上四大碗冷面，有的黄色有的黑色，上面飘着冰碴子，面上边是黄瓜丝番茄片香菜末辣白菜还有半个溏心蛋，几片牛肉。其华端过来一碗玉米面条，舀了一大勺油泼辣子浇在上面，用两只筷子轻轻挑开，明明不烫却让人想吹气。喝了一大口汤，透心凉，然后放下铁碗，吃起面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吃好吃的总会让人变的开心。
“汤酸酸辣辣的，真开胃啊。”其华点评道。
“嗯，夏天就要吃冷面啊。你妈做的也好吃。”顾盼回味起来。
“我刚才给我妈打电话，她说她正好还有年假没销，这不照顾我中考才用了三天，可以一起去BJ。”其华边嗦面边说。
“什么，你们要去BJ？！”周颂大惊。
“啊，怎么了，不行啊。”顾盼头都没抬就把话怼回去。
“你们早说我还能跟你们一起去，我爸这个暑假医院忙就不回来了。”周颂搅动碗里的荞麦冷面。
“好遗憾啊，你有东西要我们捎给他吗，比如给他写封感人至深的信。”顾盼好心的问道。
“啥年月了大姐，都用上手机了。”周颂不屑。
“好心没好报，那我们多用手机拍照回头给你们看。对了，其华，我看看你的诺基亚。”顾盼说。
“不贵，才几百，就是拍照很清楚，很结实，我超级喜欢它。”其华从兜里掏出手机。一个黑色的，小小的直板诺基亚。
“你们去BJ住哪儿啊？BJ物价很贵呢。”于归理性在线。
“我表姐在BJ读博，她在外面租房子了，她回宿舍，让我们住她家。”顾盼回答。
“那还行，要不在酒店住不太合适。”于归脑子里有个算盘。
“那我们干一杯吧，祝你们一路顺风。”周颂提议。“干杯！”
火车站，人如虹，顾盼爸爸把她们送到车站，看着她们上车，18个小时的硬座，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坚持下来。看着火车慢慢开动，顾盼朝着爸爸挥手道别，绿皮车逐渐加快，风呼呼的吹进来，其华和顾盼兴奋的望着窗外，一棵棵树往后面走，而她们往BJ走，我们的首都，我们来了……
箭已离弦，命运已展开，淡然接受命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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