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挡路
虽然张曼与秦时的接触，以两人狼狈逃窜结束。但对于顾俙而言，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对方和张曼问到的陈都统，是陈闻之的父亲。
陈闻之的父亲陈幼林，在先帝在位时，曾任武戈将军，手握重兵。但因陈将军与吴亲王交好，在吴亲王逃跑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陈将军参与了吴亲王的谋反，陈将军还是受了波及。
新皇继位后，陈将军虽然还是一品大员，但被调任程宁大营担任都统。程宁大营虽然也是贞武国五大营之一，但程宁大营中多是勋贵子弟，各个手无缚鸡之力，混吃等死。即便真有战事，皇帝也不敢让程宁大营担任重要军务。
顾俙之前详细调查过陈闻之，对方与自己的父亲关系并不好，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往来。也因此顾俙没有过多关注过陈幼林。如今想来，当初的信中很可能提及了陈幼林，而陈闻之为了自己不被牵连，选择直接灭口，切断了陈幼林与吴亲王的联系。三丰当铺起火后，陈幼林与吴亲王应该都知道双方的联系可能暴露了，于是潜伏了下来，没有再联系。
想通了陈闻之这里的关节，顾俙几乎已经确定，陈闻之那天看到信后的情形。对方伪造了一封信，为了避免假信暴露，直接将送信的自己归为了叛党。连夜去烧了三丰当铺，杀了收信的张掌柜，让自己的父亲和吴亲王都隐藏起来。
只是阴差阳错，归为叛党的自己，并没有被直接处死。
顾俙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往书房走，因为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回廊尽头，张曼坐在黑暗中，一直盯着顾俙脸上的表情。直到顾俙走到面前，张曼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顾俙被对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清是张曼，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小五最近是该敲打了，自己回来的时候，都没人来和自己说，对方等在这里。
看张曼的表情，顾俙明白今天无论如何要给对方一个交代。示意对方和自己进了书房。
顾俙示意张曼坐，自己则窝进躺椅，把脚放在脚踏上，喊人进来上了茶。张曼是一盏玫瑰花茶，而顾俙则是一盏冰茶。
张曼看看自己冒着热气的茶水，再看看顾俙手里的茶，撇了撇嘴：“我要喝你那个！”
顾俙一愣，笑着喊人给张曼换了盏冰茶，对方摸着冰凉的杯子，满意的嘴角上翘，一口茶灌了下去。张曼脱口而出：“好苦！”
顾晓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就非要喝。”
张曼心里骂人，想着自己那天被绑的生疼的手腕，早该知道对方是个黑心烂肺的，把茶放下，问：“说好的，互通有无，如今你怎么说？”
顾俙窝在躺椅里，把自己刚刚的推测一点一点讲给张曼听。张曼低着头听，中间没有打断顾俙，等顾俙终于没了声音，张曼才抬起头，真挚的说了声谢谢，将剩的那半杯苦茶一饮而尽，起身就要走。
顾俙看她走得架势，知道这么放她离开，一定要坏事，只好起身拉住对方：“你要去做什么？”
“那是我的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不急在这一时。”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我学这一身武艺，也不过是为了今天一刀下去，大家痛快。”
“都不想想以后吗？”
“以后再说。”
“一刀砍死，他又有什么痛苦。总要把利息收回来，让他也感受过生不如死。”
“你不过是贪生怕死！”
顾俙皱眉：“对，我是贪生怕死！我的命是别人换来的，没有资格随意去送死。你的呢？你父亲活着的话，会怎么说？”
“那你说，怎么办？”张曼回头瞪着顾俙。
顾俙看对方没再挣扎，松了松手，示意张曼坐下说：“我已经查了他很多年，手里有他的把柄，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他如今身居高位，身边护卫也都是高手，你就算侥幸得手，之后也很难脱身，搞不好要搭上性命。可若是将他打入尘埃，到时你不管想如何报仇，都容易得多。”
“你有他什么把柄？”
“这个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你。”
张曼被他气笑了，盯了顾俙眉眼一阵，这人长相总有点不协调的感觉，但那双眼睛好像格外明亮，眼底有股不符合对方年纪的真诚，让人不得不信。张曼泄气道：“刚刚的冰茶还有吗，再上一盏！”
顾俙吩咐人又上了冰茶，自己也窝回躺椅，两个人望着月亮，在屋里安静的喝起茶来。喝得慢一些，这茶好像也没有那么苦，张曼心想。
顾俙把老国王提到的药送进了宫，顾俙并不知道这位国王打算把药用在谁身上，但保险起见，他给大皇子留了一份解。秦时要做的事，也许对自己之后的计划有帮助，顾俙不介意随手帮对方一把。
之后顾俙启程回了建州，和来的时候不同的是，回去的时候他带着张曼一起。顾俙怕张曼冲动，干脆让她跟着自己。几天相处下来，顾俙觉得张曼这姑娘并不讨厌，在身边也不多话，有空就自顾自练武。心情好的时候，顾俙还会稍微指导她两招。
两个人一路上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张曼会在顾俙没事的时候出现，然后顾俙看一阵子她练武。顾俙有时指导几句，有时就是看看，毫不走心得夸，姑娘好身手。张曼明知道顾俙那些夸奖就是应付，也不生气，照样练完就走。
让张曼意外的是，到了建州，顾俙摇身一变，不再是什么神医，卸下之前的易容，成了满城皆知的顾城主。看着顾俙那张英俊的脸，张曼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觉得这人五官有些不自然。正心想这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结果被城主府那过分奢华的府邸一整个震惊住，张曼惊得使劲掐了顾俙一把。顾俙没防备，居然真让她掐了一把。
就在顾俙呲牙咧嘴的时候，琳恩如小鹿一般跑出来。顾俙端正了一下表情，看琳恩在身前站定，摸了摸对方的头，问：“琳恩最近做了什么？”
“琳恩去打猎了，有只野猪！晚上吃肉！”小姑娘开开心心，笑得眼角弯弯。
“好的，晚上吃肉。”顾俙拍了拍琳恩的肩，表示赞赏。
“我算明白为什么你贪生怕死了！”张曼看着眼前过分可爱的少女感叹。
顾俙无奈的看了张曼一眼，让琳恩带着张曼去住的地方。琳恩笑着拉住张曼的手，蹦蹦跳跳的朝后院走去。路上少女用不太流利的贞武国语言说：“姐姐，你喜欢城主吗？”
张曼惊讶于对方的问题，还没来及的否定，少女细嫩的手拉着张曼，好像撒娇一样摇着说：“我也喜欢呢。”张曼看对方坦率可爱，就好像说晚饭吃什么一般自然，一时兴起，干脆没有回答，和琳恩手拉手往里走去。
顾俙完全不知道少女之间坦率地交流，他正在看之前和建州春风堂采购药材的明细。其实这份明细内容并没有什么可看之处，不过顾俙上次在风闻院看过举报信，所以对当年一起出行的人，有了些怀疑。如今春风堂这份明细摆在眼前，顾俙看得触目惊心。那竖钩的钩画有一个轻微向内翻的角度，顾俙记得很清楚，举报信的竖钩也有这样一笔。呵，竟是刘子业吗？也对，自己是挡了他的路。
陈闻之的父亲陈幼林，在先帝在位时，曾任武戈将军，手握重兵。但因陈将军与吴亲王交好，在吴亲王逃跑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陈将军参与了吴亲王的谋反，陈将军还是受了波及。
新皇继位后，陈将军虽然还是一品大员，但被调任程宁大营担任都统。程宁大营虽然也是贞武国五大营之一，但程宁大营中多是勋贵子弟，各个手无缚鸡之力，混吃等死。即便真有战事，皇帝也不敢让程宁大营担任重要军务。
顾俙之前详细调查过陈闻之，对方与自己的父亲关系并不好，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往来。也因此顾俙没有过多关注过陈幼林。如今想来，当初的信中很可能提及了陈幼林，而陈闻之为了自己不被牵连，选择直接灭口，切断了陈幼林与吴亲王的联系。三丰当铺起火后，陈幼林与吴亲王应该都知道双方的联系可能暴露了，于是潜伏了下来，没有再联系。
想通了陈闻之这里的关节，顾俙几乎已经确定，陈闻之那天看到信后的情形。对方伪造了一封信，为了避免假信暴露，直接将送信的自己归为了叛党。连夜去烧了三丰当铺，杀了收信的张掌柜，让自己的父亲和吴亲王都隐藏起来。
只是阴差阳错，归为叛党的自己，并没有被直接处死。
顾俙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往书房走，因为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回廊尽头，张曼坐在黑暗中，一直盯着顾俙脸上的表情。直到顾俙走到面前，张曼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顾俙被对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清是张曼，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小五最近是该敲打了，自己回来的时候，都没人来和自己说，对方等在这里。
看张曼的表情，顾俙明白今天无论如何要给对方一个交代。示意对方和自己进了书房。
顾俙示意张曼坐，自己则窝进躺椅，把脚放在脚踏上，喊人进来上了茶。张曼是一盏玫瑰花茶，而顾俙则是一盏冰茶。
张曼看看自己冒着热气的茶水，再看看顾俙手里的茶，撇了撇嘴：“我要喝你那个！”
顾俙一愣，笑着喊人给张曼换了盏冰茶，对方摸着冰凉的杯子，满意的嘴角上翘，一口茶灌了下去。张曼脱口而出：“好苦！”
顾晓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就非要喝。”
张曼心里骂人，想着自己那天被绑的生疼的手腕，早该知道对方是个黑心烂肺的，把茶放下，问：“说好的，互通有无，如今你怎么说？”
顾俙窝在躺椅里，把自己刚刚的推测一点一点讲给张曼听。张曼低着头听，中间没有打断顾俙，等顾俙终于没了声音，张曼才抬起头，真挚的说了声谢谢，将剩的那半杯苦茶一饮而尽，起身就要走。
顾俙看她走得架势，知道这么放她离开，一定要坏事，只好起身拉住对方：“你要去做什么？”
“那是我的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不急在这一时。”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我学这一身武艺，也不过是为了今天一刀下去，大家痛快。”
“都不想想以后吗？”
“以后再说。”
“一刀砍死，他又有什么痛苦。总要把利息收回来，让他也感受过生不如死。”
“你不过是贪生怕死！”
顾俙皱眉：“对，我是贪生怕死！我的命是别人换来的，没有资格随意去送死。你的呢？你父亲活着的话，会怎么说？”
“那你说，怎么办？”张曼回头瞪着顾俙。
顾俙看对方没再挣扎，松了松手，示意张曼坐下说：“我已经查了他很多年，手里有他的把柄，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他如今身居高位，身边护卫也都是高手，你就算侥幸得手，之后也很难脱身，搞不好要搭上性命。可若是将他打入尘埃，到时你不管想如何报仇，都容易得多。”
“你有他什么把柄？”
“这个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你。”
张曼被他气笑了，盯了顾俙眉眼一阵，这人长相总有点不协调的感觉，但那双眼睛好像格外明亮，眼底有股不符合对方年纪的真诚，让人不得不信。张曼泄气道：“刚刚的冰茶还有吗，再上一盏！”
顾俙吩咐人又上了冰茶，自己也窝回躺椅，两个人望着月亮，在屋里安静的喝起茶来。喝得慢一些，这茶好像也没有那么苦，张曼心想。
顾俙把老国王提到的药送进了宫，顾俙并不知道这位国王打算把药用在谁身上，但保险起见，他给大皇子留了一份解。秦时要做的事，也许对自己之后的计划有帮助，顾俙不介意随手帮对方一把。
之后顾俙启程回了建州，和来的时候不同的是，回去的时候他带着张曼一起。顾俙怕张曼冲动，干脆让她跟着自己。几天相处下来，顾俙觉得张曼这姑娘并不讨厌，在身边也不多话，有空就自顾自练武。心情好的时候，顾俙还会稍微指导她两招。
两个人一路上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张曼会在顾俙没事的时候出现，然后顾俙看一阵子她练武。顾俙有时指导几句，有时就是看看，毫不走心得夸，姑娘好身手。张曼明知道顾俙那些夸奖就是应付，也不生气，照样练完就走。
让张曼意外的是，到了建州，顾俙摇身一变，不再是什么神医，卸下之前的易容，成了满城皆知的顾城主。看着顾俙那张英俊的脸，张曼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觉得这人五官有些不自然。正心想这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结果被城主府那过分奢华的府邸一整个震惊住，张曼惊得使劲掐了顾俙一把。顾俙没防备，居然真让她掐了一把。
就在顾俙呲牙咧嘴的时候，琳恩如小鹿一般跑出来。顾俙端正了一下表情，看琳恩在身前站定，摸了摸对方的头，问：“琳恩最近做了什么？”
“琳恩去打猎了，有只野猪！晚上吃肉！”小姑娘开开心心，笑得眼角弯弯。
“好的，晚上吃肉。”顾俙拍了拍琳恩的肩，表示赞赏。
“我算明白为什么你贪生怕死了！”张曼看着眼前过分可爱的少女感叹。
顾俙无奈的看了张曼一眼，让琳恩带着张曼去住的地方。琳恩笑着拉住张曼的手，蹦蹦跳跳的朝后院走去。路上少女用不太流利的贞武国语言说：“姐姐，你喜欢城主吗？”
张曼惊讶于对方的问题，还没来及的否定，少女细嫩的手拉着张曼，好像撒娇一样摇着说：“我也喜欢呢。”张曼看对方坦率可爱，就好像说晚饭吃什么一般自然，一时兴起，干脆没有回答，和琳恩手拉手往里走去。
顾俙完全不知道少女之间坦率地交流，他正在看之前和建州春风堂采购药材的明细。其实这份明细内容并没有什么可看之处，不过顾俙上次在风闻院看过举报信，所以对当年一起出行的人，有了些怀疑。如今春风堂这份明细摆在眼前，顾俙看得触目惊心。那竖钩的钩画有一个轻微向内翻的角度，顾俙记得很清楚，举报信的竖钩也有这样一笔。呵，竟是刘子业吗？也对，自己是挡了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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