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无事生非
顾俙进去轻轻在张曼身边坐下，摸了摸琳恩的额头，热度已经降下来不少。张曼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往边上拧了拧身子，低头擦了擦眼角。
“基本不烧了，你辛苦了，不如我让别人来替你一会儿。”
“不用。”张曼瓮声瓮气，“我不累。就是看她小小年纪，无依无靠，有些心疼。”
顾俙被她气笑了：“什么叫无依无靠，我这里装不下她了是不是？你难道不是人？”
张曼被这句话戳破了伤感泡泡，忽然想起来，琳恩一直跟着顾俙，顾俙宠她如待公主，那天琳恩说要堆个雪人，顾俙拿出一匣子各种颜色的珠宝，让她给雪人挑眼睛，所以如今的琳恩不能说是无依无靠，她切实被宠爱着的。
张曼这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因为自己独来独往惯了，所以从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虽然已经住进来很久，但每天仍然把自己当个暂住的客人，与人客客气气，绝不随意打扰别人。她虽然经常陪着琳恩一起，但从未问过琳恩的身份。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从哪里遇见琳恩的？”
顾俙看张曼对人一贯保持距离，还以为她不会主动问呢，如今见她开口，忍不住调侃：“若我说，她是我女儿，你信不信？”
张曼嘴长得老大，愣在原地。看看女孩的白净柔和的小脸，想着她湛蓝的眼眸，又看看顾俙小麦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五官，一时有些迷茫。顾俙能生出这么美的小姑娘嘛？虽说他也不丑，可与琳恩比还是……
“在想什么，怎么可能！”顾俙看她表情几乎就要信了，赶紧打断，“她是我在突厥游历时买回来的。”
张曼嘴长得更大了。
“我遇见她那天，她如只灰兔子一样，被一个军官关在一个小笼子里拎着。我路过看见，不过攀谈几句，便只用了五十枚金币就把她买了下来。卖她的军官说，她是突厥的公主。”顾俙看张曼听得一脸严肃，话锋一转：“不过突厥那边，公主众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时突厥刚被西征军踏平，市场上每个人贩子，都说自己卖的是公主。”
“恩，琳恩长得确实像个公主。”张曼看着睡着的女孩儿认真说道。
顾俙也看了看，只觉得小姑娘还是像只小兔子，并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她刚买回来时，不会说话，又瘦又小，皱巴巴的，就会睁大眼睛看你。每天要时刻跟着我，不然就哭。后来习惯了，就一直带着她。”
张曼回想着琳恩平时香喷喷、软萌萌、无忧无虑的样子，很难想象她小时候是那样一个孩子。
张曼忽然生出些老母亲的谨慎，警惕的盯着顾俙：“你不会买来做童养媳的吧！”
顾俙伸手弹了张曼脑门一下，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陈闻之今天有些烦躁，他之前几天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今天他去找来了羽林卫的王参将，这王参将职务不高，但有一身好轻功，速度快，身法好，跟踪、探查最是擅长。
晚上陈闻之坐进自己书房的时候，王参将也后脚就贴着门口进来。抱拳一礼，说道：“大人，确实有异常。”
“您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对面楼上远远看着，有个人在街角往您这个方向来回看了两次，我去追的时候，却没有追上。对方身法确实快，末将无能。之后对方就再没有出现过。”
“你若是无能，那这军中还有谁能追上对方！对方身法可有什么破绽？看出来什么没有？”
王参将想了想：“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太快了。这么快的身法，可能不是贞武国人，之前没有听说过贞武国有这么一号人物。”
“好的，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明天不用跟着了。”
“末将告退！”
陈闻之眉头紧皱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到底是谁在盯着自己呢？最近仿佛没有什么大事，难道对方就是针对自己来的？那么是大皇子的人还是保守派？
最近很久没有兵事了，按理说保守派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那么是大皇子？难道是皇上有什么不好？可自己前天还面见过陛下，皇上明显身体康健，别说等到四皇子登基，就是再生几个小皇子，也还来得及。
想不出头绪，陈闻之决定还是先整顿军务，既然不知道敌人从何处来，便自己做到无懈可击吧。陈闻之叫来自己的副将潘子绣：“即刻传令下去，今日开始整顿军务！”
潘子绣一脸疑惑：“老大，眼看过年了，这个时候整顿军务？”
“对，明天开始，一直到年前最后一天。我后天会亲自到军营里去查验，你让他们都准备好。”
潘子绣尽管不理解，但看对方脸色严肃，也没有多问，直接领命离开。想着一会儿到了军营，下面的小崽子听到，怕是要闹翻了天。
潘子绣走后，陈闻之在书房里，准备把最近的公务再确认一遍，不要哪里出了纰漏。还没有看两页，章姨娘带着丫鬟敲门进来。
“将军，夜深了，我来给您送个宵夜。”
章姨娘进府好些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年岁渐长，愈发心急起来。只要陈闻之回府，她都要来送个宵夜、点心，不然就是闹出点什么动静，总之千方百计要在陈闻之面前刷存在感。
平时陈闻之也不介意她来送送温暖，红袖添香，也是一件乐事。可今天陈闻之正烦着，便没有理会她，只说：“东西放下，你早点回去吧。”
章姨娘还要开口，陈闻之冷冷一眼看过来，章姨娘看他脸色不好，赶紧打住话头，说道：“那妾身先回去了，将军早点休息。”转身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丫鬟往自己的丹阳院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声与丫鬟锦绣抱怨：“定是外面那个小贱蹄子勾搭的。若她敢进府来，看我不手撕了她。”
两人还没走多远，看见季夫人的大丫鬟采莲走了过来，章姨娘心里有气，就拦住对方问：“你去做什么？”
采莲是季夫人的陪嫁丫鬟，并不怕章姨娘：“夫人交代的事，什么时候要姨娘过问了，天黑路滑，您快回去吧。”
章姨娘被她一口气噎住，但对方的话她不好反驳，看了看采莲手里端了个盒子，想来是夫人吩咐给将军送去的。她带着锦绣迎着向前走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章姨娘轻轻勾了一下锦绣的脚。锦绣毫无防备的倒向采莲，两人具是摔在地上，采莲手里的盒子自然也打翻在地，盒子里一盅炖品洒在了石板上，天气寒冷，眼看着石板上就凝了一层薄冰。
采莲爬起来，揪住锦绣，骂道：“不长眼的小蹄子，这是夫人亲手熬的参汤，足足炖了四五个时辰。走，跟我回凝露院，看夫人不打折你的腿。”
锦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见采莲拉扯自己，下意识往后躲，结果压到身后章姨娘的衣角。在两人拉扯中，章姨娘失去平衡，一步踩在刚刚的薄冰处，往边上摔去。石板路边上有一块矮小的假山石，章姨娘不偏不倚撞了上去，额角渗出血来。
采莲抬头看见章姨娘流血，吓得叫起来，再也顾不上和锦绣纠缠，转身往凝露院跑回去找夫人。
锦绣回头发现章姨娘磕破了头，立刻过去扶她。一时间，整个将军府噪杂如菜市场，喊人的，找大夫的，回禀将军和夫人的，后院丫鬟们无头苍蝇般跑了起来。
“基本不烧了，你辛苦了，不如我让别人来替你一会儿。”
“不用。”张曼瓮声瓮气，“我不累。就是看她小小年纪，无依无靠，有些心疼。”
顾俙被她气笑了：“什么叫无依无靠，我这里装不下她了是不是？你难道不是人？”
张曼被这句话戳破了伤感泡泡，忽然想起来，琳恩一直跟着顾俙，顾俙宠她如待公主，那天琳恩说要堆个雪人，顾俙拿出一匣子各种颜色的珠宝，让她给雪人挑眼睛，所以如今的琳恩不能说是无依无靠，她切实被宠爱着的。
张曼这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因为自己独来独往惯了，所以从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虽然已经住进来很久，但每天仍然把自己当个暂住的客人，与人客客气气，绝不随意打扰别人。她虽然经常陪着琳恩一起，但从未问过琳恩的身份。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从哪里遇见琳恩的？”
顾俙看张曼对人一贯保持距离，还以为她不会主动问呢，如今见她开口，忍不住调侃：“若我说，她是我女儿，你信不信？”
张曼嘴长得老大，愣在原地。看看女孩的白净柔和的小脸，想着她湛蓝的眼眸，又看看顾俙小麦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五官，一时有些迷茫。顾俙能生出这么美的小姑娘嘛？虽说他也不丑，可与琳恩比还是……
“在想什么，怎么可能！”顾俙看她表情几乎就要信了，赶紧打断，“她是我在突厥游历时买回来的。”
张曼嘴长得更大了。
“我遇见她那天，她如只灰兔子一样，被一个军官关在一个小笼子里拎着。我路过看见，不过攀谈几句，便只用了五十枚金币就把她买了下来。卖她的军官说，她是突厥的公主。”顾俙看张曼听得一脸严肃，话锋一转：“不过突厥那边，公主众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时突厥刚被西征军踏平，市场上每个人贩子，都说自己卖的是公主。”
“恩，琳恩长得确实像个公主。”张曼看着睡着的女孩儿认真说道。
顾俙也看了看，只觉得小姑娘还是像只小兔子，并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她刚买回来时，不会说话，又瘦又小，皱巴巴的，就会睁大眼睛看你。每天要时刻跟着我，不然就哭。后来习惯了，就一直带着她。”
张曼回想着琳恩平时香喷喷、软萌萌、无忧无虑的样子，很难想象她小时候是那样一个孩子。
张曼忽然生出些老母亲的谨慎，警惕的盯着顾俙：“你不会买来做童养媳的吧！”
顾俙伸手弹了张曼脑门一下，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陈闻之今天有些烦躁，他之前几天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今天他去找来了羽林卫的王参将，这王参将职务不高，但有一身好轻功，速度快，身法好，跟踪、探查最是擅长。
晚上陈闻之坐进自己书房的时候，王参将也后脚就贴着门口进来。抱拳一礼，说道：“大人，确实有异常。”
“您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对面楼上远远看着，有个人在街角往您这个方向来回看了两次，我去追的时候，却没有追上。对方身法确实快，末将无能。之后对方就再没有出现过。”
“你若是无能，那这军中还有谁能追上对方！对方身法可有什么破绽？看出来什么没有？”
王参将想了想：“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太快了。这么快的身法，可能不是贞武国人，之前没有听说过贞武国有这么一号人物。”
“好的，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明天不用跟着了。”
“末将告退！”
陈闻之眉头紧皱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到底是谁在盯着自己呢？最近仿佛没有什么大事，难道对方就是针对自己来的？那么是大皇子的人还是保守派？
最近很久没有兵事了，按理说保守派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那么是大皇子？难道是皇上有什么不好？可自己前天还面见过陛下，皇上明显身体康健，别说等到四皇子登基，就是再生几个小皇子，也还来得及。
想不出头绪，陈闻之决定还是先整顿军务，既然不知道敌人从何处来，便自己做到无懈可击吧。陈闻之叫来自己的副将潘子绣：“即刻传令下去，今日开始整顿军务！”
潘子绣一脸疑惑：“老大，眼看过年了，这个时候整顿军务？”
“对，明天开始，一直到年前最后一天。我后天会亲自到军营里去查验，你让他们都准备好。”
潘子绣尽管不理解，但看对方脸色严肃，也没有多问，直接领命离开。想着一会儿到了军营，下面的小崽子听到，怕是要闹翻了天。
潘子绣走后，陈闻之在书房里，准备把最近的公务再确认一遍，不要哪里出了纰漏。还没有看两页，章姨娘带着丫鬟敲门进来。
“将军，夜深了，我来给您送个宵夜。”
章姨娘进府好些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如今年岁渐长，愈发心急起来。只要陈闻之回府，她都要来送个宵夜、点心，不然就是闹出点什么动静，总之千方百计要在陈闻之面前刷存在感。
平时陈闻之也不介意她来送送温暖，红袖添香，也是一件乐事。可今天陈闻之正烦着，便没有理会她，只说：“东西放下，你早点回去吧。”
章姨娘还要开口，陈闻之冷冷一眼看过来，章姨娘看他脸色不好，赶紧打住话头，说道：“那妾身先回去了，将军早点休息。”转身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丫鬟往自己的丹阳院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声与丫鬟锦绣抱怨：“定是外面那个小贱蹄子勾搭的。若她敢进府来，看我不手撕了她。”
两人还没走多远，看见季夫人的大丫鬟采莲走了过来，章姨娘心里有气，就拦住对方问：“你去做什么？”
采莲是季夫人的陪嫁丫鬟，并不怕章姨娘：“夫人交代的事，什么时候要姨娘过问了，天黑路滑，您快回去吧。”
章姨娘被她一口气噎住，但对方的话她不好反驳，看了看采莲手里端了个盒子，想来是夫人吩咐给将军送去的。她带着锦绣迎着向前走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章姨娘轻轻勾了一下锦绣的脚。锦绣毫无防备的倒向采莲，两人具是摔在地上，采莲手里的盒子自然也打翻在地，盒子里一盅炖品洒在了石板上，天气寒冷，眼看着石板上就凝了一层薄冰。
采莲爬起来，揪住锦绣，骂道：“不长眼的小蹄子，这是夫人亲手熬的参汤，足足炖了四五个时辰。走，跟我回凝露院，看夫人不打折你的腿。”
锦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见采莲拉扯自己，下意识往后躲，结果压到身后章姨娘的衣角。在两人拉扯中，章姨娘失去平衡，一步踩在刚刚的薄冰处，往边上摔去。石板路边上有一块矮小的假山石，章姨娘不偏不倚撞了上去，额角渗出血来。
采莲抬头看见章姨娘流血，吓得叫起来，再也顾不上和锦绣纠缠，转身往凝露院跑回去找夫人。
锦绣回头发现章姨娘磕破了头，立刻过去扶她。一时间，整个将军府噪杂如菜市场，喊人的，找大夫的，回禀将军和夫人的，后院丫鬟们无头苍蝇般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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