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劳燕分飞
陈闻之这一脚下了全力，那张木桌砸在黄念华背上，咔嚓一声裂开。黄念华受了重击，吐出一口血来，但强忍住咽了回去。
章笑颜看见陈闻之忽然进来，吓坏了。这时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还拉着黄念华，触电般松开。扑到陈闻之脚边，拉着对方衣袍哭道：“将军，不是的，你别误会。我和他之前从没见过。”
陈闻之此时只觉得恶心，一脚将章笑颜踢开。章笑颜仍然哭求：“将军，你相信我，我们是清白的！”
黄念华转过头，看着扑在地上的章笑颜。直接跪在了陈闻之面前：“将军，求您成全我们！我从未求过您什么，我对笑颜是一片真心，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我保证结草衔环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陈闻之此刻脑袋上一片青青草原都烧着了火，恨不得一刀将眼前两人砍了。身后苗姨娘这时听见声音跟了过来，她让小金看住院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进来将房门关好，伸手拉住陈闻之握紧的拳头。
经她这么一番动作，陈闻之回过了神，慢慢松开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平静地对苗姨娘说：“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
苗姨娘握了下他的手，转身出去，又把房门关死。
苗姨娘没走多远，就听到章姨娘房间里传来了拳脚破空的风声和男人沉闷的痛哼，不久又夹杂着女人的哭求和哀叫。大约过了一刻钟，陈闻之理了理衣袍，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鼻青脸肿的黄念华，一把扔出院外。
“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对任何人说一句，我就亲手杀了章笑颜那个贱人，剁碎了喂狗！”
黄念华踉踉跄跄的离开之后，陈闻之找了根绳子，将章姨娘双手扣在背后，结结实实绑在了床头。出门后，又找了把锁，把房门锁了。
这一桩闹剧结束，陈闻之也没有心情再出门，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苗姨娘拉着小金，在窗边偷瞄，看陈闻之处置了两人，回到桌前坐下，喝了口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着小金说：“刚刚你让我进去，我真吓死了，你没看见将军那脸色，地狱修罗也不过如此。还好将军没有责怪我。”
“姨娘放心，您保住了将军的颜面，将军会记得您的好。以后一定会更加疼爱姨娘的。”
苗姨娘听了这话美滋滋的笑了起来：“不只要疼爱我，将军还要疼爱我们的孩子！”
季灵儿带着丫鬟在山谷里逛了一圈，到快中午才回来，走了这么一遭，她都有些饿了，回到院子里就招呼着：“来人呀，中午饭备好了没有，将军回来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迎接她的是一院沉默，季灵儿正在纳闷，有个小丫鬟跑了过了：“夫人，饭好了。将军说他没胃口，让夫人自己用吧。”
季灵儿虽然任性，但并不笨。看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就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怎么了，人都去哪里了，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吓得不敢回答，含糊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季灵儿看了看小丫鬟，笑了一声：“行了，去吧，让人把饭送我房间。”
小丫鬟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了。
季灵儿回到房间，就对采莲吩咐：“你去打听一下，刚刚出了什么事。”
没用多久，采莲就快步跑了回来：“夫人，出大事了。我听守着院子那两个小丫鬟说，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大脾气，把章姨娘锁在了房间里。”
“没打听出为什么？”
“没有，当时苗姨娘让把所有人都远远清了出去，只剩将军贴身那几个侍卫守着。丫鬟们离得远，又被几个卫兵看着，什么都没听见。只知道回来的时候章姨娘已经被锁在里面了，好像还被将军打得不轻。”
“竟有这样的事，真是稀奇。不过章姨娘惹将军发这么大火，还是头一次。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很快，军营里就传出消息，说黄念华偷盗，被将军打出了军营。黄念华在家里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才恢复了七七八八，但一只脚略有些行动不便。如今章笑颜在将军手中，他什么都不敢做，唯恐陈闻之真的一怒之下，把对方杀了。
他改名换姓，去武安城几个镖局应聘了镖师，结果无一例外，不是直接拒绝，就是录用几天就反悔，请他走人。几次之后，黄念华明白，一定是陈闻之在背后，施加了压力。
这些年他跟随陈闻之南征北战，也置办了一些家产，虽然不算丰厚，但支撑他过日子还是足够。既然对方不让自己出门干活，干脆就不做了。黄念华成了酒楼的常客，日日醉生梦死。
最近黄念华都在醉花楼喝酒，每天都坐在里面最角落一个位置。这一日，他刚走进酒楼，平时接待他的小二就笑着跑过来，陪着笑脸说：“爷，今天那个位置有人坐了，您看那边行不行，不但清净景致还好。”小儿指着另一边一个靠窗的位置，要带他过去。
黄念华往自己平时座位上一看，一个魁梧的男子身影背对门口坐在那里正在喝酒。这人穿着陈闻之平时最常穿的青色长袍，背影乍一看，有几分像陈闻之。黄念华大步朝着那人走过去，一把拍在对方肩上：“朋友，你占了我的位置！”
坐在那里的正是顾俙，顾俙没有理会黄念华，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又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黄念华一股无名火起，一掌就朝顾俙后背拍去，结果他手还没碰到对方，顾俙极快的回身，一只手握住他半个手掌，反向掰回去，向前一推，黄念华被推得退后了几步。
对方忽然还手，黄念华有点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有在军中多年的实战经验，很快稳住身形，又扑了过来。这次黄念华用了全力，一掌又快又狠，直接朝顾俙面门招呼而来。顾俙还是坐着，不过半侧了身，与黄念华的掌风侧肩而过，而后顾俙伸手捏住黄念华的左肩，借着黄念华扑过来的动势，用巧力一推，黄念华的重心就往右侧偏了几分，右边桌子的桌角正好对着黄念华此时的右腰，若不能稳住身形，就会撞上去。
就在黄念华准备收回手稳住自己身形的时候，顾俙却又从他身后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了回来。黄念华扶桌子的手还没有碰到桌沿，又感觉身后一股力量将自己带了回去，刚刚要稳住的身形，又被对方带跑，他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挂在树上的沙包，随着对方的动作来回摆动。顾俙将他拉回来，往身前的凳子里一推，他只觉自己转了个圈，最终落进了椅子里。
从始至终，顾俙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椅子，这时腾出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看了黄念华一眼，也给他倒了一杯。
黄念华此时已经没有了与顾俙打斗的心思，惊讶于对方身手之妙，真是自己平生仅见。又看对方给自己倒了杯酒，从善如流的拿起酒杯：“先生好功夫，黄某佩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多包涵。”
小二本来看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准备躲出去的时候，却见两人忽然就坐下喝酒，揉了揉眼睛想，自己中午那盘蘑菇是不是有毒，怎么都出了幻觉。
顾俙举起酒杯，与黄念华轻轻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黄念华，你可愿为我做事？”顾俙放下手中杯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
黄念华脱口问：“为何？”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并不难知道，毕竟是陈将军的副将。至于你为何会为我做事，那是因为我不仅和你有同样的敌人，还能帮你救出你想救的人。”顾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黄念华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俙，他离开军营后，即便做梦，都没有敢把当时的事透露一言半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将军府有人走漏了风声？那章笑颜是不是有危险？
“你不用担心，除了我，没有其他无关的人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句。”顾俙看穿了他的心思。
黄念华压低了声音：“我能不能问问，你与他有什么过节？”
顾俙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除了我，仅凭你自己如何能救人出来？”顾俙抻了抻自己的袖口。
黄念华此时才注意到，虽然看起来是与陈闻之相似的青色长袍，但离近了看，这长袍隐隐织着缂丝暗纹，这样的布料，每一尺都要工匠织数个月，即便是当今圣上，偶尔穿一次，也要感叹几句实在过于奢侈。眼前这人就这样穿着与自己打架……
对方既有身手，又有财力，这样的人愿意帮现下如过街老鼠般的自己，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黄念华立刻下了决断，对着顾俙抱拳一礼：“只要不让我做违背良心之事，我愿意跟随您。也请您记得承诺，早日帮我救出笑颜！”
顾俙伸出手，轻轻握在黄念华拳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章笑颜看见陈闻之忽然进来，吓坏了。这时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还拉着黄念华，触电般松开。扑到陈闻之脚边，拉着对方衣袍哭道：“将军，不是的，你别误会。我和他之前从没见过。”
陈闻之此时只觉得恶心，一脚将章笑颜踢开。章笑颜仍然哭求：“将军，你相信我，我们是清白的！”
黄念华转过头，看着扑在地上的章笑颜。直接跪在了陈闻之面前：“将军，求您成全我们！我从未求过您什么，我对笑颜是一片真心，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我保证结草衔环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陈闻之此刻脑袋上一片青青草原都烧着了火，恨不得一刀将眼前两人砍了。身后苗姨娘这时听见声音跟了过来，她让小金看住院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进来将房门关好，伸手拉住陈闻之握紧的拳头。
经她这么一番动作，陈闻之回过了神，慢慢松开了拳头，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平静地对苗姨娘说：“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
苗姨娘握了下他的手，转身出去，又把房门关死。
苗姨娘没走多远，就听到章姨娘房间里传来了拳脚破空的风声和男人沉闷的痛哼，不久又夹杂着女人的哭求和哀叫。大约过了一刻钟，陈闻之理了理衣袍，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鼻青脸肿的黄念华，一把扔出院外。
“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对任何人说一句，我就亲手杀了章笑颜那个贱人，剁碎了喂狗！”
黄念华踉踉跄跄的离开之后，陈闻之找了根绳子，将章姨娘双手扣在背后，结结实实绑在了床头。出门后，又找了把锁，把房门锁了。
这一桩闹剧结束，陈闻之也没有心情再出门，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苗姨娘拉着小金，在窗边偷瞄，看陈闻之处置了两人，回到桌前坐下，喝了口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着小金说：“刚刚你让我进去，我真吓死了，你没看见将军那脸色，地狱修罗也不过如此。还好将军没有责怪我。”
“姨娘放心，您保住了将军的颜面，将军会记得您的好。以后一定会更加疼爱姨娘的。”
苗姨娘听了这话美滋滋的笑了起来：“不只要疼爱我，将军还要疼爱我们的孩子！”
季灵儿带着丫鬟在山谷里逛了一圈，到快中午才回来，走了这么一遭，她都有些饿了，回到院子里就招呼着：“来人呀，中午饭备好了没有，将军回来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迎接她的是一院沉默，季灵儿正在纳闷，有个小丫鬟跑了过了：“夫人，饭好了。将军说他没胃口，让夫人自己用吧。”
季灵儿虽然任性，但并不笨。看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就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怎么了，人都去哪里了，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吓得不敢回答，含糊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季灵儿看了看小丫鬟，笑了一声：“行了，去吧，让人把饭送我房间。”
小丫鬟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了。
季灵儿回到房间，就对采莲吩咐：“你去打听一下，刚刚出了什么事。”
没用多久，采莲就快步跑了回来：“夫人，出大事了。我听守着院子那两个小丫鬟说，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大脾气，把章姨娘锁在了房间里。”
“没打听出为什么？”
“没有，当时苗姨娘让把所有人都远远清了出去，只剩将军贴身那几个侍卫守着。丫鬟们离得远，又被几个卫兵看着，什么都没听见。只知道回来的时候章姨娘已经被锁在里面了，好像还被将军打得不轻。”
“竟有这样的事，真是稀奇。不过章姨娘惹将军发这么大火，还是头一次。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很快，军营里就传出消息，说黄念华偷盗，被将军打出了军营。黄念华在家里养了一个月，身上的伤才恢复了七七八八，但一只脚略有些行动不便。如今章笑颜在将军手中，他什么都不敢做，唯恐陈闻之真的一怒之下，把对方杀了。
他改名换姓，去武安城几个镖局应聘了镖师，结果无一例外，不是直接拒绝，就是录用几天就反悔，请他走人。几次之后，黄念华明白，一定是陈闻之在背后，施加了压力。
这些年他跟随陈闻之南征北战，也置办了一些家产，虽然不算丰厚，但支撑他过日子还是足够。既然对方不让自己出门干活，干脆就不做了。黄念华成了酒楼的常客，日日醉生梦死。
最近黄念华都在醉花楼喝酒，每天都坐在里面最角落一个位置。这一日，他刚走进酒楼，平时接待他的小二就笑着跑过来，陪着笑脸说：“爷，今天那个位置有人坐了，您看那边行不行，不但清净景致还好。”小儿指着另一边一个靠窗的位置，要带他过去。
黄念华往自己平时座位上一看，一个魁梧的男子身影背对门口坐在那里正在喝酒。这人穿着陈闻之平时最常穿的青色长袍，背影乍一看，有几分像陈闻之。黄念华大步朝着那人走过去，一把拍在对方肩上：“朋友，你占了我的位置！”
坐在那里的正是顾俙，顾俙没有理会黄念华，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又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黄念华一股无名火起，一掌就朝顾俙后背拍去，结果他手还没碰到对方，顾俙极快的回身，一只手握住他半个手掌，反向掰回去，向前一推，黄念华被推得退后了几步。
对方忽然还手，黄念华有点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有在军中多年的实战经验，很快稳住身形，又扑了过来。这次黄念华用了全力，一掌又快又狠，直接朝顾俙面门招呼而来。顾俙还是坐着，不过半侧了身，与黄念华的掌风侧肩而过，而后顾俙伸手捏住黄念华的左肩，借着黄念华扑过来的动势，用巧力一推，黄念华的重心就往右侧偏了几分，右边桌子的桌角正好对着黄念华此时的右腰，若不能稳住身形，就会撞上去。
就在黄念华准备收回手稳住自己身形的时候，顾俙却又从他身后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了回来。黄念华扶桌子的手还没有碰到桌沿，又感觉身后一股力量将自己带了回去，刚刚要稳住的身形，又被对方带跑，他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挂在树上的沙包，随着对方的动作来回摆动。顾俙将他拉回来，往身前的凳子里一推，他只觉自己转了个圈，最终落进了椅子里。
从始至终，顾俙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椅子，这时腾出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看了黄念华一眼，也给他倒了一杯。
黄念华此时已经没有了与顾俙打斗的心思，惊讶于对方身手之妙，真是自己平生仅见。又看对方给自己倒了杯酒，从善如流的拿起酒杯：“先生好功夫，黄某佩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多包涵。”
小二本来看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准备躲出去的时候，却见两人忽然就坐下喝酒，揉了揉眼睛想，自己中午那盘蘑菇是不是有毒，怎么都出了幻觉。
顾俙举起酒杯，与黄念华轻轻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黄念华，你可愿为我做事？”顾俙放下手中杯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
黄念华脱口问：“为何？”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并不难知道，毕竟是陈将军的副将。至于你为何会为我做事，那是因为我不仅和你有同样的敌人，还能帮你救出你想救的人。”顾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黄念华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俙，他离开军营后，即便做梦，都没有敢把当时的事透露一言半语，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将军府有人走漏了风声？那章笑颜是不是有危险？
“你不用担心，除了我，没有其他无关的人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半句。”顾俙看穿了他的心思。
黄念华压低了声音：“我能不能问问，你与他有什么过节？”
顾俙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除了我，仅凭你自己如何能救人出来？”顾俙抻了抻自己的袖口。
黄念华此时才注意到，虽然看起来是与陈闻之相似的青色长袍，但离近了看，这长袍隐隐织着缂丝暗纹，这样的布料，每一尺都要工匠织数个月，即便是当今圣上，偶尔穿一次，也要感叹几句实在过于奢侈。眼前这人就这样穿着与自己打架……
对方既有身手，又有财力，这样的人愿意帮现下如过街老鼠般的自己，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黄念华立刻下了决断，对着顾俙抱拳一礼：“只要不让我做违背良心之事，我愿意跟随您。也请您记得承诺，早日帮我救出笑颜！”
顾俙伸出手，轻轻握在黄念华拳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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