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捉贼
小金在府里几个月，早就摸清了府里护卫的巡逻路线，轻而易举的躲过护卫巡视，趁着夜色推开了陈闻之书房的门，侧身进去。
陈闻之的书房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潘副官可以随意进去，其他人都不许随意接近。房间不大，一扇四君子屏风后面是一张过分整洁的黄花梨书案，书案上除了摆放的规规矩矩的文房四宝以及烛台外，空无一物。书桌侧面有一个小火盆，里面有些余灰，应该是烧过什么信件。背后是一排书架，上面摆着一些书籍、字画、古玩。窗边有张攒接虎纹罗汉床，上面有张小几，小几上放着茶壶和茶杯
书房一眼就可以看完全貌，完全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小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看了书架上的东西，几样摆件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书籍也多是兵书。书案和罗汉床下方也空空如也。按道理说，书房应该至少有些公文，但小金四下寻找了一圈，完全没有看到，一时有些困惑。除了书房之外，整个府里，小金只有夫人卧室没去过。按陈闻之与季夫人的关系来看，他就是有什么重要东西，也不会交给夫人。那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收藏重要物品的。可眼下，小金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可以收纳，难道是房间里有什么自己找不到的机关。
借助月色，小金又快速在书房里四处摸排了一番，仍然是毫无收获。小金不敢久留，只好迅速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苗姨娘的院子。
就在小金回到院子后，陈闻之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地从后院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可是进了房间后，陈闻之口中小调不自觉停下，隐约感觉哪里不对。陈闻之轻轻将门关好，四下打量，书桌和书架上一切摆设如常，小几上茶杯和茶壶的位置也没有变，连书桌边火盆里面的灰烬也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陈闻之望着眼前一切都无比熟悉的书房陷入沉思，直到一缕夜风顺着窗口的缝隙吹了进来，陈闻之立刻深深呼吸了两口，是的，这屋里有一股极淡的香气，不知道从何而来。他立刻意识到，不好，有人进来过！
陈闻之快步将门从里面关好，然后走到罗汉床边，俯身将小几搬开，然后手指扣住床板边缘，微微用力，床板立刻被从中间揭开。床板虽然从侧面看起来木纹完整流畅，但其实并非一整块，而是将一张厚木板，从中间劈开成两块，两块板材中间，都被掏空了，形成一个一寸高的空间。而当两块板材合起来，外面看起来就与正常罗汉床的床板无异。
陈闻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全都还在，终于放下了心，又将罗汉床复原，小几重新摆回来，然后坐在罗汉床上开始思考，刚刚的香气在哪里闻到过。可那香气实在太淡薄，以至于陈闻之此刻都无法确认，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闻到了。
就在陈闻之做这些的时候，远处院墙的一角阴影中，顾俙稍稍露出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书房的窗口。看到他将罗汉床床板揭开时，一抹微笑出现在了顾俙的嘴角。
顾俙本是得到了小金传递的消息，知道章姨娘被关在后院地牢，准备来探一探地形，所以一个人潜入了将军府。可他发现陈闻之到了后院之后，小金快速离开了苗姨娘的院子。顾俙看小金一路隐蔽身形，怕她出什么危险，就干脆跟上了小金。小金在里面查找的时候，顾俙一直在给她放风，以防陈闻之忽然回来。
小金刚走，顾俙就注意到陈闻之回来了，于是顾俙就在墙后悄悄观察。他先是震惊于陈闻之的敏锐，小金翻动所有东西前都仔细观察过，并且完全放回了原位，不知道为何，陈闻之还是发现了有人进去过。顾俙更想不到，就是小金这一点点破绽，帮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顾俙减弱了呼吸，如一片羽毛般飘落在院中，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回去的路上，顾俙反复思考，小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他把陈闻之回到自己房间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心里反复推敲，终于，他想到了对方仿佛有一个深吸气的动作。
是味道！小金虽然自己从不用香粉，但她跟在苗姨娘身边，难免会沾染一些脂粉或熏香的香气，小金离开不久陈闻之就回来了，所以书房里残留了一丝香气。要尽快给小金送消息，让她把香味换掉。
顾俙立刻掉头，踏着夜色回到了苗姨娘的院子，小金还在房间里面服侍对方。而就在这时，将军府里远处有了一些不该在深夜出现的脚步声。顾俙贴在屋顶向前看去，只见陈闻之打着灯笼，进了季夫人的院子，院子里所有丫鬟都被陆续叫了起来。
陈闻之在找香味的来源，不能再等了。顾俙顾不得多想，只好轻轻往地上丢了一枚石子。石子落地的声音很小，但小金立刻警觉，和苗姨娘说自己出恭，从屋里出来。顾俙从房顶露出头，向她打了一个手势，小金毫不停顿的往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顾俙立刻将小金拉到灶台边上，从灶台里抽了两根点燃的木柴，围着小金快速绕动，小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顾俙，在中间一动不敢动。顾俙低声和她说了香气的事，小金想了想，又从灶台里抓了两小把灰，手伸进了自己衣服里面，将灰直接抹在了贴身衣物上。然后闻了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香气了，找了一个手炉，里面加了一点安神的鹅梨香，拿着回了苗姨娘的屋子。
苗姨娘看她回来，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金晃了晃手里的手炉，说道：“去给您加了个手炉，您不是说最近有些睡不安稳，我加了点鹅梨香。”然后将手炉轻轻塞在苗姨娘手里。
不久，外面就有了动静，陈闻之来了。
苗姨娘披了件袄子就迎了出去，带着点惊喜问：“将军你怎么这么晚来了？”
陈闻之不露声色的走到苗姨娘身边，轻轻嗅了下她的发丝：“有点小事，吵你睡觉了吧。”
苗姨娘不好意思的轻轻在他怀里扭了扭：“将军来怎么会吵呢。”
陈闻之将苗姨娘送回屋里，然后让院子管事嬷嬷将所有下人都喊到院子里，站成一排，然后逐个从他们身后走过去。走到小金背后时，陈闻之皱了下眉头，但什么都没说，很快就过去了。陈闻之走了一圈之后，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小金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依旧没有找到香味的来源，陈闻之心中暗想，难道不是府里的下人，而是外面来的，已经跑了？在自己和府中护卫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来往，这样的人究竟是谁？又想到之前潘子绣说过，除了他还有其他人盯着陆招的事，难道是大皇子的人在监视自己？
陈闻之躺在书房的罗汉床上想到了快天亮，决定不能如此被动，要引蛇出洞。第二日，陈闻之就派潘子绣悄悄与陆招联系，说要与他见面。而陆招将见面又一次安排在了海味居。
陈闻之与陆招见面这天，让潘子绣在外围远远观察，是否有人跟踪或接近自己。而他不知道的是，顾俙此时已经在海味居的暗道中等着他上门。
陆招到的时候，顾俙与关管家都不在，是江记派来的钱掌柜在门前迎客。陆招有些意外，问道：“怎么是你在这里？”
“顾城主说，海味居最近也上了正轨，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让我和关管家轮换着来。今天城主和关管家有事，没来店里。”
陆招了然的点头，在楼上呆了一会儿，还是亲自下楼，在门口等陈闻之。陈闻之很准时，陆招在门口看到人，立刻将人迎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介绍店里的布置。
“陈将军是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二楼的雅间，改造时为了隔音下了大功夫，墙体远比一般酒楼要厚实，且在墙中加入了四层棉布。即便是隔壁雅间请个乐班子唱曲，也绝不会打扰其他客人。”
陈闻之意外：“倒是个私密清净之处！”
“也因此，这里雅间一室难求。不过当然像您这样的贵客，自然是总有位置的。我虽然不算这里的大东家，但您有需要的话，尽管来与掌柜说。我都交代好了。”
“陆老板有心了。如此说来，这海味居的东家另有其人？”
“呵呵，不瞒您说，这海味居实际的东家是顾城主。”
“顾城主？”
“您可能没有听说过，去年从南面来的大商人，坊间流传说他是以前西南某国的贵族，有封地，在吴蒙山，因此都称他为城主。我也是机缘巧合结识，十分投缘，便一起做了这海味生意。说出来不怕您笑话，这酒楼开张之初，我还有些顾虑，但顾城主这人做事很有魄力，这不到几个月，就已经干出了起色，我算是彻底服气了。”
陈闻之眼眸微眯：“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人物，之后请陆老板一定为我引荐。”
“不巧他今日不在店里，不然立刻就可向您引荐，下次您有空再来，我一定让他在店里等您。”
陈闻之的书房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潘副官可以随意进去，其他人都不许随意接近。房间不大，一扇四君子屏风后面是一张过分整洁的黄花梨书案，书案上除了摆放的规规矩矩的文房四宝以及烛台外，空无一物。书桌侧面有一个小火盆，里面有些余灰，应该是烧过什么信件。背后是一排书架，上面摆着一些书籍、字画、古玩。窗边有张攒接虎纹罗汉床，上面有张小几，小几上放着茶壶和茶杯
书房一眼就可以看完全貌，完全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小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看了书架上的东西，几样摆件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书籍也多是兵书。书案和罗汉床下方也空空如也。按道理说，书房应该至少有些公文，但小金四下寻找了一圈，完全没有看到，一时有些困惑。除了书房之外，整个府里，小金只有夫人卧室没去过。按陈闻之与季夫人的关系来看，他就是有什么重要东西，也不会交给夫人。那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收藏重要物品的。可眼下，小金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可以收纳，难道是房间里有什么自己找不到的机关。
借助月色，小金又快速在书房里四处摸排了一番，仍然是毫无收获。小金不敢久留，只好迅速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苗姨娘的院子。
就在小金回到院子后，陈闻之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地从后院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可是进了房间后，陈闻之口中小调不自觉停下，隐约感觉哪里不对。陈闻之轻轻将门关好，四下打量，书桌和书架上一切摆设如常，小几上茶杯和茶壶的位置也没有变，连书桌边火盆里面的灰烬也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陈闻之望着眼前一切都无比熟悉的书房陷入沉思，直到一缕夜风顺着窗口的缝隙吹了进来，陈闻之立刻深深呼吸了两口，是的，这屋里有一股极淡的香气，不知道从何而来。他立刻意识到，不好，有人进来过！
陈闻之快步将门从里面关好，然后走到罗汉床边，俯身将小几搬开，然后手指扣住床板边缘，微微用力，床板立刻被从中间揭开。床板虽然从侧面看起来木纹完整流畅，但其实并非一整块，而是将一张厚木板，从中间劈开成两块，两块板材中间，都被掏空了，形成一个一寸高的空间。而当两块板材合起来，外面看起来就与正常罗汉床的床板无异。
陈闻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全都还在，终于放下了心，又将罗汉床复原，小几重新摆回来，然后坐在罗汉床上开始思考，刚刚的香气在哪里闻到过。可那香气实在太淡薄，以至于陈闻之此刻都无法确认，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闻到了。
就在陈闻之做这些的时候，远处院墙的一角阴影中，顾俙稍稍露出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书房的窗口。看到他将罗汉床床板揭开时，一抹微笑出现在了顾俙的嘴角。
顾俙本是得到了小金传递的消息，知道章姨娘被关在后院地牢，准备来探一探地形，所以一个人潜入了将军府。可他发现陈闻之到了后院之后，小金快速离开了苗姨娘的院子。顾俙看小金一路隐蔽身形，怕她出什么危险，就干脆跟上了小金。小金在里面查找的时候，顾俙一直在给她放风，以防陈闻之忽然回来。
小金刚走，顾俙就注意到陈闻之回来了，于是顾俙就在墙后悄悄观察。他先是震惊于陈闻之的敏锐，小金翻动所有东西前都仔细观察过，并且完全放回了原位，不知道为何，陈闻之还是发现了有人进去过。顾俙更想不到，就是小金这一点点破绽，帮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顾俙减弱了呼吸，如一片羽毛般飘落在院中，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回去的路上，顾俙反复思考，小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他把陈闻之回到自己房间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心里反复推敲，终于，他想到了对方仿佛有一个深吸气的动作。
是味道！小金虽然自己从不用香粉，但她跟在苗姨娘身边，难免会沾染一些脂粉或熏香的香气，小金离开不久陈闻之就回来了，所以书房里残留了一丝香气。要尽快给小金送消息，让她把香味换掉。
顾俙立刻掉头，踏着夜色回到了苗姨娘的院子，小金还在房间里面服侍对方。而就在这时，将军府里远处有了一些不该在深夜出现的脚步声。顾俙贴在屋顶向前看去，只见陈闻之打着灯笼，进了季夫人的院子，院子里所有丫鬟都被陆续叫了起来。
陈闻之在找香味的来源，不能再等了。顾俙顾不得多想，只好轻轻往地上丢了一枚石子。石子落地的声音很小，但小金立刻警觉，和苗姨娘说自己出恭，从屋里出来。顾俙从房顶露出头，向她打了一个手势，小金毫不停顿的往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顾俙立刻将小金拉到灶台边上，从灶台里抽了两根点燃的木柴，围着小金快速绕动，小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顾俙，在中间一动不敢动。顾俙低声和她说了香气的事，小金想了想，又从灶台里抓了两小把灰，手伸进了自己衣服里面，将灰直接抹在了贴身衣物上。然后闻了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香气了，找了一个手炉，里面加了一点安神的鹅梨香，拿着回了苗姨娘的屋子。
苗姨娘看她回来，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金晃了晃手里的手炉，说道：“去给您加了个手炉，您不是说最近有些睡不安稳，我加了点鹅梨香。”然后将手炉轻轻塞在苗姨娘手里。
不久，外面就有了动静，陈闻之来了。
苗姨娘披了件袄子就迎了出去，带着点惊喜问：“将军你怎么这么晚来了？”
陈闻之不露声色的走到苗姨娘身边，轻轻嗅了下她的发丝：“有点小事，吵你睡觉了吧。”
苗姨娘不好意思的轻轻在他怀里扭了扭：“将军来怎么会吵呢。”
陈闻之将苗姨娘送回屋里，然后让院子管事嬷嬷将所有下人都喊到院子里，站成一排，然后逐个从他们身后走过去。走到小金背后时，陈闻之皱了下眉头，但什么都没说，很快就过去了。陈闻之走了一圈之后，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小金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依旧没有找到香味的来源，陈闻之心中暗想，难道不是府里的下人，而是外面来的，已经跑了？在自己和府中护卫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来往，这样的人究竟是谁？又想到之前潘子绣说过，除了他还有其他人盯着陆招的事，难道是大皇子的人在监视自己？
陈闻之躺在书房的罗汉床上想到了快天亮，决定不能如此被动，要引蛇出洞。第二日，陈闻之就派潘子绣悄悄与陆招联系，说要与他见面。而陆招将见面又一次安排在了海味居。
陈闻之与陆招见面这天，让潘子绣在外围远远观察，是否有人跟踪或接近自己。而他不知道的是，顾俙此时已经在海味居的暗道中等着他上门。
陆招到的时候，顾俙与关管家都不在，是江记派来的钱掌柜在门前迎客。陆招有些意外，问道：“怎么是你在这里？”
“顾城主说，海味居最近也上了正轨，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让我和关管家轮换着来。今天城主和关管家有事，没来店里。”
陆招了然的点头，在楼上呆了一会儿，还是亲自下楼，在门口等陈闻之。陈闻之很准时，陆招在门口看到人，立刻将人迎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介绍店里的布置。
“陈将军是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二楼的雅间，改造时为了隔音下了大功夫，墙体远比一般酒楼要厚实，且在墙中加入了四层棉布。即便是隔壁雅间请个乐班子唱曲，也绝不会打扰其他客人。”
陈闻之意外：“倒是个私密清净之处！”
“也因此，这里雅间一室难求。不过当然像您这样的贵客，自然是总有位置的。我虽然不算这里的大东家，但您有需要的话，尽管来与掌柜说。我都交代好了。”
“陆老板有心了。如此说来，这海味居的东家另有其人？”
“呵呵，不瞒您说，这海味居实际的东家是顾城主。”
“顾城主？”
“您可能没有听说过，去年从南面来的大商人，坊间流传说他是以前西南某国的贵族，有封地，在吴蒙山，因此都称他为城主。我也是机缘巧合结识，十分投缘，便一起做了这海味生意。说出来不怕您笑话，这酒楼开张之初，我还有些顾虑，但顾城主这人做事很有魄力，这不到几个月，就已经干出了起色，我算是彻底服气了。”
陈闻之眼眸微眯：“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人物，之后请陆老板一定为我引荐。”
“不巧他今日不在店里，不然立刻就可向您引荐，下次您有空再来，我一定让他在店里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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