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开荒
二十六亩的大小远远比不上现代工业下的大型工厂的占地面积，甚至比不过许多贵族的庄园。
但作为这个时代的先驱工厂，目前是足够用的，再大，也找不到那么多的工人。
王国的钢铁不算昂贵，不过，如果完全按铁皮厂房建造，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抛费。
制约钢铁等金属矿产衍生品价格的从来不只是矿产资源的多寡，而是冶炼方式。
1860年的贝塞麦转炉炼钢法和同期被发明的平炉炼钢法，是真正意义上现代工业发展的基石之一——技术的变革才是至关重要的。它使得人均钢铁年产量从不足1千克一跃而起，达到了150千克，后者还是在世界人口井喷式增长后的统计结果。
而这个世界，可没有贝塞麦，也没有西门子和马丁①，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转炉炼钢法和平炉炼钢法之类的冶炼技术的变革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钢铁年产量大概是要比人均1千克多不少的，毕竟市场价格摆在那里。磐石王国每年的矿产出口几乎占据了整个阿祖尔大陆的半壁江山，虽然维克多的记忆里对这些完全不了解，但根据逻辑也能推断，神秘学的冶炼方法肯定会有一个比普通方法更优越的产量。
当然，这个产量肯定是远远不够促进社会科技发展的，只可惜卡伊对转炉炼钢法和平炉炼钢法的了解仅限于名字，做不到什么虎躯一震发明改进炼钢法……
因此，受限于成本制约，两人规划了许久，决定暂时还是用一种比普通建造更奢侈一点、但价格又比铁皮房子更能接受的传统建筑材料：“精灵沙”。
精灵沙并非银山帝国的产物，而是银山帝国的精灵们的传统建筑材料配方。
将矿渣、石灰石、黏土和石膏等材料煅烧后研磨至极细，最后混合一定比例的蓝砂石粉末，就可以得到粗制的“精灵沙”了。②
这种建筑材料坚固、耐腐蚀，还有不低的魔法抗性，起码能承受得住普通魔法生物的攻击——别小看这一点，在荒郊野外，这可是必不可少的建筑诉求。
毕竟，谁也不想睡觉睡着睡着，睡进了什么魔法生物的肚子里。
这使得几乎所有的庄园、城堡和野外农庄都会或多或少地使用这种建筑材料。
精灵沙最昂贵的部分就是蓝砂石③，这种矿石大部分出产在深海或大型湖泊底部，少部分深埋于山体内部和地下，在整个阿祖尔大陆的储量和产量都很可观，是一种天然的、具有稳定剂性质的矿石材料，有一定的魔法惰性，使用范围十分广泛，市场需求量极高。
阿祖尔大陆南部诸国因为水系发达，产量极高，出于开采成本考虑，君士坦塔的蓝砂石矿一般都是进口的，所以价格一直偏高。
这使得君士坦塔王国的平民百姓根本无力负担用精灵沙建造的房子，大部分仍然以石制房屋为主，只有惜命的贵族和有些闲钱的商贾，舍得在这方面花钱。当然，也有大部分平民都以城镇、村落为核心聚居的原因，大多时候，教会还是非常可靠的安保手段的——精灵沙能挡住的问题，教会都能挡住；教会都挡不住的问题，精灵沙也无能为力。
“如果整个厂房都用精灵沙搭建，那预算会高不少。”
戴维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作为活了几百年的血族，戴维非正式的职业有很多，建筑设计师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只是其专业程度有待商酌。
“但这个钱可不能省，旁边都是荒林，不远处还有沼泽，我们总不能请佣兵团或什么法师军团把这附近碾压一遍吧？尤其是工厂的外部围墙，一定得用精灵沙。
“工厂和仓库也必须用，按咱们的规划，以后工厂内的机械很可能都是魔法机械，用的材料也难免带魔力，精灵沙的魔抗性确实很稳定，也是最价格低廉的禁魔材料了。”
卡伊说着，看着眼前的这片颇让人头疼的荒地。
银行的贷款申请得很顺利，在戴维的建议下，卡伊选了对方完全不认同的利息更优惠的阿德里安银行，虽然最终贷出来的钱少了点，但仍让从未背负过如此巨额债务的卡伊有些战战兢兢。
本来戴维的意思是贷都贷了，干脆多贷点，大干一场。而卡伊则慎重思考了戴维和伊莱两人的经济水平、以及惨不忍睹的投资前科后，果断选了截然相反的建议。
贷款刚到账，卡伊就拉着戴维马不停蹄地买下了那块价格已经算最便宜的荒地了，甚至两人办好手续的当天，就赶到了郊外的那片荒地。
身为生活节奏出了名的缓慢的血族，戴维有点不太理解卡伊的紧迫感。
对此，卡伊振振有词：“每多浪费一天，就要多还更多一天的利息！就是在损失更多的钱！让我们背负更多的债务！”
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的戴维可能并不在乎十万金纳尔外债和一百万金纳尔外债的区别。
……
这片荒地从前是个林场，当树木被砍伐殆尽的时候，就被弃置了，入眼都是乱糟糟的灌木、枯死的树桩和还未长成的低矮树木，隐约可见远处几座孤零零的小木屋，还有被遗弃的、烂成一堆破木头的不知名大型机械。
这样乱七八糟的景象实在让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卡伊提议道：“我有个主意，要不咱们清理出个阻燃带，然后你用火球术炮轰一遍？这样我们可以省下一大笔开荒费！”
戴维心中一动，跃跃欲试地问：“你确定治安骑士不会过来以非法在城镇附近使用大型杀伤与毁灭魔法的罪名逮捕我？”
卡伊双手一摊：“除非他们一直盯着十公里（阿祖尔里）之外毫无威胁的荒地侦察。”
十阿祖尔公里是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王国的法律确实有规定，在城镇内和城镇等公民聚集区附近，未经登记擅自使用大型具有杀伤力和毁灭性的魔法属于违法行为，即使是有突发的紧急原因，比如魔法生物入侵之类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下，也不能免罪，只能减罪。如果因此致人死亡，那就是重罪了。
而十阿祖尔公里，恰好是一个很难界定是否算城镇附近的距离。
如果在满是大片雪原的斯诺菲尔德领，别说十阿祖尔公里了，哪怕距离村镇两、三阿祖尔公里，都不算附近了，雪原上的魔法生物可不少，而且大多十分凶残，这使得北地的居民和法师们都武德充沛，听说就算完全不懂魔法的普通农夫也会在家里常备附魔武器，以便和迷路误入人类聚居区的魔法生物互殴……
但这里是王都，是君士坦塔王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十阿祖尔公里算不算“附近”，还真没人拿得准。
不过没关系！
“我现在身上可是有男爵的爵位！炽手可热的那种！国王哪儿挂了名的！”
卡伊自信地挥手，大包大揽道：“你放心轰，就是别弄出山林大火来就行！毕竟我们要爱护环境嘛！”
“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多管闲事的话，那就是外交事件了！”
戴维扬起头，用力挺了挺胸膛，并下意识用红宝石法杖轻轻敲了敲地面，戳出来好几个小土洞。
要知道，戴维也是有沃克公国男爵爵位的！沃克公国名义上虽然以君士坦塔王国的国王为最高国家元首，但政治上可毫不相干，更别说人家沃克公国几乎全民法师，沃克大公还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在事实国际地位和政治实力上，很难说与君士坦塔王国孰强孰弱。
不涉及原则问题的跨国外交事件都好商议，这也算是常识。
想到这里，戴维顿时自信起来。他的脸更加苍白了，眼睛也开始变红，嘴角露出了两颗雪白的尖牙，被他长期当作“文明棍”用的红宝石法杖终于散发出了耀眼的深红色的光。
他手腕一转，握住了法杖的五分之一处，将那颗硕大的红宝石朝向满是灌木和杂草的荒地。
一颗拳头大小的、不断燃烧着的火球仿佛从红宝石中飞了出来似的，冲向灌木丛，接着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了孩童脑袋大小，然后轰的一声，炸在了灌木丛中。
随着沙土乱飞，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太大的深坑，和完全焦化了的灌木丛灰烬。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原本杂乱的灌木丛全都变成了一滩灰黑色焦化粉末，就是那个坑看着有点怪异。
卡伊开始思索如果戴维轰完，整片荒地都变得坑坑洼洼了该怎么办。
但戴维却主动提道：“我觉得这样效率太低，而且要是最后到处都是土坑，也不好处理。”
“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用火焰风暴。”
卡伊不懂魔法，他看着满脸自信的戴维，犹豫了一下。
虽然戴维和伊莱在经济投资上不靠谱，但两人在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已经别的方面还是靠谱的吧……
如此想着，卡伊便说：“你要是觉得可以，那就试试？”
……
但作为这个时代的先驱工厂，目前是足够用的，再大，也找不到那么多的工人。
王国的钢铁不算昂贵，不过，如果完全按铁皮厂房建造，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抛费。
制约钢铁等金属矿产衍生品价格的从来不只是矿产资源的多寡，而是冶炼方式。
1860年的贝塞麦转炉炼钢法和同期被发明的平炉炼钢法，是真正意义上现代工业发展的基石之一——技术的变革才是至关重要的。它使得人均钢铁年产量从不足1千克一跃而起，达到了150千克，后者还是在世界人口井喷式增长后的统计结果。
而这个世界，可没有贝塞麦，也没有西门子和马丁①，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转炉炼钢法和平炉炼钢法之类的冶炼技术的变革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钢铁年产量大概是要比人均1千克多不少的，毕竟市场价格摆在那里。磐石王国每年的矿产出口几乎占据了整个阿祖尔大陆的半壁江山，虽然维克多的记忆里对这些完全不了解，但根据逻辑也能推断，神秘学的冶炼方法肯定会有一个比普通方法更优越的产量。
当然，这个产量肯定是远远不够促进社会科技发展的，只可惜卡伊对转炉炼钢法和平炉炼钢法的了解仅限于名字，做不到什么虎躯一震发明改进炼钢法……
因此，受限于成本制约，两人规划了许久，决定暂时还是用一种比普通建造更奢侈一点、但价格又比铁皮房子更能接受的传统建筑材料：“精灵沙”。
精灵沙并非银山帝国的产物，而是银山帝国的精灵们的传统建筑材料配方。
将矿渣、石灰石、黏土和石膏等材料煅烧后研磨至极细，最后混合一定比例的蓝砂石粉末，就可以得到粗制的“精灵沙”了。②
这种建筑材料坚固、耐腐蚀，还有不低的魔法抗性，起码能承受得住普通魔法生物的攻击——别小看这一点，在荒郊野外，这可是必不可少的建筑诉求。
毕竟，谁也不想睡觉睡着睡着，睡进了什么魔法生物的肚子里。
这使得几乎所有的庄园、城堡和野外农庄都会或多或少地使用这种建筑材料。
精灵沙最昂贵的部分就是蓝砂石③，这种矿石大部分出产在深海或大型湖泊底部，少部分深埋于山体内部和地下，在整个阿祖尔大陆的储量和产量都很可观，是一种天然的、具有稳定剂性质的矿石材料，有一定的魔法惰性，使用范围十分广泛，市场需求量极高。
阿祖尔大陆南部诸国因为水系发达，产量极高，出于开采成本考虑，君士坦塔的蓝砂石矿一般都是进口的，所以价格一直偏高。
这使得君士坦塔王国的平民百姓根本无力负担用精灵沙建造的房子，大部分仍然以石制房屋为主，只有惜命的贵族和有些闲钱的商贾，舍得在这方面花钱。当然，也有大部分平民都以城镇、村落为核心聚居的原因，大多时候，教会还是非常可靠的安保手段的——精灵沙能挡住的问题，教会都能挡住；教会都挡不住的问题，精灵沙也无能为力。
“如果整个厂房都用精灵沙搭建，那预算会高不少。”
戴维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作为活了几百年的血族，戴维非正式的职业有很多，建筑设计师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只是其专业程度有待商酌。
“但这个钱可不能省，旁边都是荒林，不远处还有沼泽，我们总不能请佣兵团或什么法师军团把这附近碾压一遍吧？尤其是工厂的外部围墙，一定得用精灵沙。
“工厂和仓库也必须用，按咱们的规划，以后工厂内的机械很可能都是魔法机械，用的材料也难免带魔力，精灵沙的魔抗性确实很稳定，也是最价格低廉的禁魔材料了。”
卡伊说着，看着眼前的这片颇让人头疼的荒地。
银行的贷款申请得很顺利，在戴维的建议下，卡伊选了对方完全不认同的利息更优惠的阿德里安银行，虽然最终贷出来的钱少了点，但仍让从未背负过如此巨额债务的卡伊有些战战兢兢。
本来戴维的意思是贷都贷了，干脆多贷点，大干一场。而卡伊则慎重思考了戴维和伊莱两人的经济水平、以及惨不忍睹的投资前科后，果断选了截然相反的建议。
贷款刚到账，卡伊就拉着戴维马不停蹄地买下了那块价格已经算最便宜的荒地了，甚至两人办好手续的当天，就赶到了郊外的那片荒地。
身为生活节奏出了名的缓慢的血族，戴维有点不太理解卡伊的紧迫感。
对此，卡伊振振有词：“每多浪费一天，就要多还更多一天的利息！就是在损失更多的钱！让我们背负更多的债务！”
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的戴维可能并不在乎十万金纳尔外债和一百万金纳尔外债的区别。
……
这片荒地从前是个林场，当树木被砍伐殆尽的时候，就被弃置了，入眼都是乱糟糟的灌木、枯死的树桩和还未长成的低矮树木，隐约可见远处几座孤零零的小木屋，还有被遗弃的、烂成一堆破木头的不知名大型机械。
这样乱七八糟的景象实在让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卡伊提议道：“我有个主意，要不咱们清理出个阻燃带，然后你用火球术炮轰一遍？这样我们可以省下一大笔开荒费！”
戴维心中一动，跃跃欲试地问：“你确定治安骑士不会过来以非法在城镇附近使用大型杀伤与毁灭魔法的罪名逮捕我？”
卡伊双手一摊：“除非他们一直盯着十公里（阿祖尔里）之外毫无威胁的荒地侦察。”
十阿祖尔公里是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王国的法律确实有规定，在城镇内和城镇等公民聚集区附近，未经登记擅自使用大型具有杀伤力和毁灭性的魔法属于违法行为，即使是有突发的紧急原因，比如魔法生物入侵之类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下，也不能免罪，只能减罪。如果因此致人死亡，那就是重罪了。
而十阿祖尔公里，恰好是一个很难界定是否算城镇附近的距离。
如果在满是大片雪原的斯诺菲尔德领，别说十阿祖尔公里了，哪怕距离村镇两、三阿祖尔公里，都不算附近了，雪原上的魔法生物可不少，而且大多十分凶残，这使得北地的居民和法师们都武德充沛，听说就算完全不懂魔法的普通农夫也会在家里常备附魔武器，以便和迷路误入人类聚居区的魔法生物互殴……
但这里是王都，是君士坦塔王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十阿祖尔公里算不算“附近”，还真没人拿得准。
不过没关系！
“我现在身上可是有男爵的爵位！炽手可热的那种！国王哪儿挂了名的！”
卡伊自信地挥手，大包大揽道：“你放心轰，就是别弄出山林大火来就行！毕竟我们要爱护环境嘛！”
“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多管闲事的话，那就是外交事件了！”
戴维扬起头，用力挺了挺胸膛，并下意识用红宝石法杖轻轻敲了敲地面，戳出来好几个小土洞。
要知道，戴维也是有沃克公国男爵爵位的！沃克公国名义上虽然以君士坦塔王国的国王为最高国家元首，但政治上可毫不相干，更别说人家沃克公国几乎全民法师，沃克大公还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在事实国际地位和政治实力上，很难说与君士坦塔王国孰强孰弱。
不涉及原则问题的跨国外交事件都好商议，这也算是常识。
想到这里，戴维顿时自信起来。他的脸更加苍白了，眼睛也开始变红，嘴角露出了两颗雪白的尖牙，被他长期当作“文明棍”用的红宝石法杖终于散发出了耀眼的深红色的光。
他手腕一转，握住了法杖的五分之一处，将那颗硕大的红宝石朝向满是灌木和杂草的荒地。
一颗拳头大小的、不断燃烧着的火球仿佛从红宝石中飞了出来似的，冲向灌木丛，接着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了孩童脑袋大小，然后轰的一声，炸在了灌木丛中。
随着沙土乱飞，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太大的深坑，和完全焦化了的灌木丛灰烬。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原本杂乱的灌木丛全都变成了一滩灰黑色焦化粉末，就是那个坑看着有点怪异。
卡伊开始思索如果戴维轰完，整片荒地都变得坑坑洼洼了该怎么办。
但戴维却主动提道：“我觉得这样效率太低，而且要是最后到处都是土坑，也不好处理。”
“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用火焰风暴。”
卡伊不懂魔法，他看着满脸自信的戴维，犹豫了一下。
虽然戴维和伊莱在经济投资上不靠谱，但两人在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已经别的方面还是靠谱的吧……
如此想着，卡伊便说：“你要是觉得可以，那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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