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差点二进宫
如果有机会重来，卡伊会选李……啊不是，是绝对会掐死那个说“试试”的自己。
“姓名？”
“卡伊，卡伊·冯·威廉姆斯，先生。”
“职业？”
“商人……呃，卡斯特尔商会主理人。”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刚买了块荒地，所……”
“我不管你买了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了清理我买的荒地，先生。”
“嗯……你呢？叫什么？”
问话的骑士扭头看向戴维，并将手中的记录本往后翻了一页。
“戴维·卡斯特尔。”
“什么职业？”
“男爵。”
骑士对戴维的潜台词毫不买账，显然，作为就职在王都的骑士，男爵这样几乎是最底层的爵位已经完全不入他的眼了。
骑士不耐烦地拍了拍记录本，抬高声音强调：“我问的是职业！不是爵位！”
戴维的样子有些狼狈，不知道盘了多少年的银熊皮外袍底部被燎黑了一圈儿，脸上也沾了些不太明显的黑灰，但他仍然做出一副贵族姿态，拄着红宝石法杖，高昂着下巴，用古典通用语的语气拖长带掉地说：“那就……伊莱王子的近侍官。”
这回，骑士在记录本上的笔停滞了片刻，他终于肯抬头仔细看戴维了，面前这个看起来似乎狼狈不堪的贵族衣着打扮确实很讲究，手持的红宝石法杖明显不是大路货，至少自己见过的许多伯爵大人都没有这样珍贵的东西……
但骑士从未听说过什么“伊莱王子”，国王陛下才刚结婚没多久，只有一个不满三岁的私生女，而老亲王中更是没有这样的名字……那么……不是王国人？
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伊莱王子？哪里的王子？”
果不其然——
“是沃克公国的伊莱王子，先生。”
骑士深吸一口气，唰得一声，把记录本里才记了个名字的这页纸撕了下来，揉成了一团，随手不知道塞到了哪里。
他转过身，宛如变脸一样，客客气气地朝卡伊问道：“这么说，威廉姆斯先生也是沃克公国的公民？”
有样学样的卡伊也扯起虎皮大旗来：“严格来说，是的，但我于数日前刚获得了乔治国王的封赏，成了男爵，所以现在也可以算半个王国人。”
骑士叹了口气，把记录本的上一页也撕了下来，如法炮制地揉成一团。他和颜悦色地询问：“两位男爵先生，请容许我鲁莽的冒犯，请问二位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如您所见，先生，”卡伊表情无比真诚，说道：“就是在处理荒地而已，我新买的地皮杂草和灌木太多了，请人来处理不知道要多麻烦，所以干脆用了点小小的魔法……您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当中，没有烧掉哪怕一根不长在我购入的地皮上的草！”
见到卡伊还算好说话，骑士终于长舒一口气，抱怨道：“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小小魔法’几乎让整个南城门外的天都变红了吧？”
卡伊表情尴尬，硬着头皮辩解：“呃……这个事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我们没有对其他任何人造成损失和伤害，而且这个位置绝对超过南城十公里以上，应该也不算触犯王国法律。”
“当然，当然……严格来算，确实不在聚居区附近，否则就不会是我一个人前来查看情况了……”
骑士先是安抚了一句，接着，表情纠结地说：“很抱歉先生们，虽然我无意将这场意外上升成外交事件，但考虑到我个人的职责所在，请问二位是否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
卡伊迷茫地看向戴维。
他可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玩意儿啊！他才刚成男爵没几天，连徽章都还没想起来要去设计！
戴维优雅地将左手拇指上的红宝石黄金扳指摘下来，递了过去。
雕琢精致的戒指背后清晰地刻了一个复杂精美的家族徽章纹样，下方还有一串儿花体字母：卡斯特尔。
理论上，这种证据是没办法证实的——毕竟，作为君士坦塔王国的哨兵骑士，虽然在王都见过的贵族多如牛毛，但并不太容易接触到其他国家的贵族，就算遇上了，也不会打什么交道，就更不会清楚沃克公国究竟有没有卡斯特尔家族了。
但大概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比较淳朴，在某些方面，互相之间的信任度很高——也可能是没有人想到还能冒充满贵族。总之，该骑士只是拿着戒指端详了几眼，就仿佛确认了戴维身份的真伪。
他还回戒指后，将记录本随手丢进马鞍袋，然后左手按在右胸胸口处，朝卡伊两人点头致意——这是标准的骑士礼，说：“很抱歉打扰二位，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是否有能威胁王都安全的意外，不过听起来似乎只是二位的私事？”
听到骑士这么说，卡伊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
事情要从一个多小时以前开始说起……
对魔法几乎一无所知的卡伊，当然不明白“火焰风暴”的阵仗有多大。
实际上，如果单纯只论攻击手段的话，火焰风暴也没有那么夸张。
但偏偏两人的目的是尽可能地清理一片面积足有二十多阿希伯格亩的荒地，为了省事，戴维手搓出来了一个堪称壮观的“火焰风暴”！
如果它还能被称为火焰风暴的话。
巨大的、足有几十米高的、像海上飓风一样形态的橙色火焰汇集成的风暴，在荒地上肆虐。
反正那会儿，卡伊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现实版特效大片，还是灾难片，世界末日的那种！
那个燃烧着的“飓风”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快速吞没着一切路径上的东西。
即使离得不近，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卡伊觉得自己都要被烤熟了！
不过，效果是很明显的，火焰风暴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焦土。
戴维明显有些吃力地在控制火焰风暴的移动，有些滞涩地在荒地上攻城略地。
它碾压过的地方，虽然不会出现火球术那样砸出来的土坑，但飞溅的火花却点燃了四处的灌木和杂草，如果不是戴维的控制手段了得，始终让火焰风暴在他们购买的那片荒地上驰骋，恐怕一场野外大火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过，就算戴维的控制水平再高，几十米高的火焰风暴和随之熊熊燃烧的荒野也染红了半边天，如果从城里往这边看……估计还真挺可怕的……
好在王城距离这里足有十几阿祖尔公里，等哨兵骑士过来，戴维早就弄完了。
……
“事情就是这样，确实是私事，也已经处理完了……如您所见，我们没必要在全是焦土的荒地上再放什么火焰风暴了，您尽可放心！。”
费了好一番口舌的卡伊总算跟骑士解释明白，那片几乎染红了天空的火焰其实是为了清理荒地上杂草和灌木的火焰风暴。
骑士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有些灰头土脸但神态颇有睥睨一切的感觉的戴维，又看了看远处只剩下零星火点的荒地——用一片狼藉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不太理解沃克人这种行为，只能干巴巴地说：“注意安全。”
理亏的卡伊连忙表示：“当然，先生，我们时刻关注着周围环境，而且戴维是沃克公国很出名的法师，经验十分丰富！”
骑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说道：“我知道，沃克公国的人几乎都会魔法，但是，君士坦塔王国的公民可能比较……呃，比较保守，所以也请两位尽可能的，不要制造恐慌，我将不胜感激。”
卡伊再三保证：“我们会的！”
骑士再次叹了口气，才策马离开了。
目送骑士远去，卡伊扭头看向了戴维。
戴维把红宝石法杖往腋下一夹，双手一摊：“没魔力了，一滴都没了！”
卡伊十分无语：“如果不是有‘外国身份’作为免罪金牌，咱们两个现在已经在王都地牢中了，甚至我还是二进宫！”
“但我可是沃克公国的男爵，伊莱王子的近侍官！”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什么‘火焰风暴’这么夸张！？”
“只是看起来声势浩大而已。”
“确实声势浩大，差点引来一个所的哨兵！”
“容我提醒，只来了一位。”
“那是先遣侦察哨兵！”
卡伊难得拥有维克多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小众知识：关于如何躲避哨兵和护卫所。
通常在兵力有限或军务繁重的地方，比如索瑟姆和金盔领的边防区，在出现未知意外的时候，第一次只会派出一到两名哨兵侦察，大部分情况下，这一、两名侦察哨兵只会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远远观望。如果超过一定时限没有归队，骑士长或哨兵长才会保守地带着大半个哨兵所的人去接应和探查——这种时候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如果全军覆没，则留在防区的哨兵负责往上汇报，再由边防将军决定后续行动。①
所以，一般遇到孤身的哨兵骑士，千万不要动手或起冲突，否则那就是自己作死！
刚刚卡伊态度良好的原因也在于此，如果那位哨兵骑士被两人拖住节奏，好几个小时都不回去，难保后续会不会出来一整个哨兵所的人来“把危险扼杀在王都之外”，到时候可就事情大条了！
戴维却毫不在意：“哼，贵族是不会轻易被抓的，除非出于政治原因——这是规则！”
“姓名？”
“卡伊，卡伊·冯·威廉姆斯，先生。”
“职业？”
“商人……呃，卡斯特尔商会主理人。”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刚买了块荒地，所……”
“我不管你买了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了清理我买的荒地，先生。”
“嗯……你呢？叫什么？”
问话的骑士扭头看向戴维，并将手中的记录本往后翻了一页。
“戴维·卡斯特尔。”
“什么职业？”
“男爵。”
骑士对戴维的潜台词毫不买账，显然，作为就职在王都的骑士，男爵这样几乎是最底层的爵位已经完全不入他的眼了。
骑士不耐烦地拍了拍记录本，抬高声音强调：“我问的是职业！不是爵位！”
戴维的样子有些狼狈，不知道盘了多少年的银熊皮外袍底部被燎黑了一圈儿，脸上也沾了些不太明显的黑灰，但他仍然做出一副贵族姿态，拄着红宝石法杖，高昂着下巴，用古典通用语的语气拖长带掉地说：“那就……伊莱王子的近侍官。”
这回，骑士在记录本上的笔停滞了片刻，他终于肯抬头仔细看戴维了，面前这个看起来似乎狼狈不堪的贵族衣着打扮确实很讲究，手持的红宝石法杖明显不是大路货，至少自己见过的许多伯爵大人都没有这样珍贵的东西……
但骑士从未听说过什么“伊莱王子”，国王陛下才刚结婚没多久，只有一个不满三岁的私生女，而老亲王中更是没有这样的名字……那么……不是王国人？
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伊莱王子？哪里的王子？”
果不其然——
“是沃克公国的伊莱王子，先生。”
骑士深吸一口气，唰得一声，把记录本里才记了个名字的这页纸撕了下来，揉成了一团，随手不知道塞到了哪里。
他转过身，宛如变脸一样，客客气气地朝卡伊问道：“这么说，威廉姆斯先生也是沃克公国的公民？”
有样学样的卡伊也扯起虎皮大旗来：“严格来说，是的，但我于数日前刚获得了乔治国王的封赏，成了男爵，所以现在也可以算半个王国人。”
骑士叹了口气，把记录本的上一页也撕了下来，如法炮制地揉成一团。他和颜悦色地询问：“两位男爵先生，请容许我鲁莽的冒犯，请问二位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如您所见，先生，”卡伊表情无比真诚，说道：“就是在处理荒地而已，我新买的地皮杂草和灌木太多了，请人来处理不知道要多麻烦，所以干脆用了点小小的魔法……您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当中，没有烧掉哪怕一根不长在我购入的地皮上的草！”
见到卡伊还算好说话，骑士终于长舒一口气，抱怨道：“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小小魔法’几乎让整个南城门外的天都变红了吧？”
卡伊表情尴尬，硬着头皮辩解：“呃……这个事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我们没有对其他任何人造成损失和伤害，而且这个位置绝对超过南城十公里以上，应该也不算触犯王国法律。”
“当然，当然……严格来算，确实不在聚居区附近，否则就不会是我一个人前来查看情况了……”
骑士先是安抚了一句，接着，表情纠结地说：“很抱歉先生们，虽然我无意将这场意外上升成外交事件，但考虑到我个人的职责所在，请问二位是否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
卡伊迷茫地看向戴维。
他可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玩意儿啊！他才刚成男爵没几天，连徽章都还没想起来要去设计！
戴维优雅地将左手拇指上的红宝石黄金扳指摘下来，递了过去。
雕琢精致的戒指背后清晰地刻了一个复杂精美的家族徽章纹样，下方还有一串儿花体字母：卡斯特尔。
理论上，这种证据是没办法证实的——毕竟，作为君士坦塔王国的哨兵骑士，虽然在王都见过的贵族多如牛毛，但并不太容易接触到其他国家的贵族，就算遇上了，也不会打什么交道，就更不会清楚沃克公国究竟有没有卡斯特尔家族了。
但大概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比较淳朴，在某些方面，互相之间的信任度很高——也可能是没有人想到还能冒充满贵族。总之，该骑士只是拿着戒指端详了几眼，就仿佛确认了戴维身份的真伪。
他还回戒指后，将记录本随手丢进马鞍袋，然后左手按在右胸胸口处，朝卡伊两人点头致意——这是标准的骑士礼，说：“很抱歉打扰二位，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是否有能威胁王都安全的意外，不过听起来似乎只是二位的私事？”
听到骑士这么说，卡伊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
事情要从一个多小时以前开始说起……
对魔法几乎一无所知的卡伊，当然不明白“火焰风暴”的阵仗有多大。
实际上，如果单纯只论攻击手段的话，火焰风暴也没有那么夸张。
但偏偏两人的目的是尽可能地清理一片面积足有二十多阿希伯格亩的荒地，为了省事，戴维手搓出来了一个堪称壮观的“火焰风暴”！
如果它还能被称为火焰风暴的话。
巨大的、足有几十米高的、像海上飓风一样形态的橙色火焰汇集成的风暴，在荒地上肆虐。
反正那会儿，卡伊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现实版特效大片，还是灾难片，世界末日的那种！
那个燃烧着的“飓风”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快速吞没着一切路径上的东西。
即使离得不近，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卡伊觉得自己都要被烤熟了！
不过，效果是很明显的，火焰风暴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焦土。
戴维明显有些吃力地在控制火焰风暴的移动，有些滞涩地在荒地上攻城略地。
它碾压过的地方，虽然不会出现火球术那样砸出来的土坑，但飞溅的火花却点燃了四处的灌木和杂草，如果不是戴维的控制手段了得，始终让火焰风暴在他们购买的那片荒地上驰骋，恐怕一场野外大火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过，就算戴维的控制水平再高，几十米高的火焰风暴和随之熊熊燃烧的荒野也染红了半边天，如果从城里往这边看……估计还真挺可怕的……
好在王城距离这里足有十几阿祖尔公里，等哨兵骑士过来，戴维早就弄完了。
……
“事情就是这样，确实是私事，也已经处理完了……如您所见，我们没必要在全是焦土的荒地上再放什么火焰风暴了，您尽可放心！。”
费了好一番口舌的卡伊总算跟骑士解释明白，那片几乎染红了天空的火焰其实是为了清理荒地上杂草和灌木的火焰风暴。
骑士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有些灰头土脸但神态颇有睥睨一切的感觉的戴维，又看了看远处只剩下零星火点的荒地——用一片狼藉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不太理解沃克人这种行为，只能干巴巴地说：“注意安全。”
理亏的卡伊连忙表示：“当然，先生，我们时刻关注着周围环境，而且戴维是沃克公国很出名的法师，经验十分丰富！”
骑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说道：“我知道，沃克公国的人几乎都会魔法，但是，君士坦塔王国的公民可能比较……呃，比较保守，所以也请两位尽可能的，不要制造恐慌，我将不胜感激。”
卡伊再三保证：“我们会的！”
骑士再次叹了口气，才策马离开了。
目送骑士远去，卡伊扭头看向了戴维。
戴维把红宝石法杖往腋下一夹，双手一摊：“没魔力了，一滴都没了！”
卡伊十分无语：“如果不是有‘外国身份’作为免罪金牌，咱们两个现在已经在王都地牢中了，甚至我还是二进宫！”
“但我可是沃克公国的男爵，伊莱王子的近侍官！”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什么‘火焰风暴’这么夸张！？”
“只是看起来声势浩大而已。”
“确实声势浩大，差点引来一个所的哨兵！”
“容我提醒，只来了一位。”
“那是先遣侦察哨兵！”
卡伊难得拥有维克多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小众知识：关于如何躲避哨兵和护卫所。
通常在兵力有限或军务繁重的地方，比如索瑟姆和金盔领的边防区，在出现未知意外的时候，第一次只会派出一到两名哨兵侦察，大部分情况下，这一、两名侦察哨兵只会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远远观望。如果超过一定时限没有归队，骑士长或哨兵长才会保守地带着大半个哨兵所的人去接应和探查——这种时候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如果全军覆没，则留在防区的哨兵负责往上汇报，再由边防将军决定后续行动。①
所以，一般遇到孤身的哨兵骑士，千万不要动手或起冲突，否则那就是自己作死！
刚刚卡伊态度良好的原因也在于此，如果那位哨兵骑士被两人拖住节奏，好几个小时都不回去，难保后续会不会出来一整个哨兵所的人来“把危险扼杀在王都之外”，到时候可就事情大条了！
戴维却毫不在意：“哼，贵族是不会轻易被抓的，除非出于政治原因——这是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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