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半枚指纹
晚高峰，街道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摩肩接踵。
连续多日高强度加班，就算人称铁打的宋羽也疲惫不堪，眼底泛着一片青黑，衬得眸子里的光也削减不少。
九零一分尸案还头绪还未理清，又多桩曲染离奇失踪，心里烦闷得似水中缺氧的鱼，想跳出水面，却破不开那迷雾冰层。
宋羽晃晃悠悠走出刑侦大厅，晚风拂面，褪去夏季那股燥热，还算舒爽。
无心赏月，他站在台阶上直直伸个懒腰，便噔噔噔走下楼梯，拉开车门，车灯闪亮，慢慢开出刑警大队。
车速不快，伴着轻音乐，宋羽难得感觉有这么一刻精神放松。开出警队行驶没几分钟，轮胎猝然摩擦地面，车子在某道熟悉身影旁戛然而止。
“嘿！干嘛呢你？！”宋羽降下半截车窗。
又向前走出去几米的南禾听声音熟悉，转身见是宋羽，假装看不见的念头闪瞬打消，踱步回来弯下腰：“领导才下班？真是辛苦。”
挺好的两句话，用南禾那冷恹语调说出来，愣是变个味儿。
宋羽并不介意，反倒嘴角上扬配合道：“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倒是你，夜巡呢？”
“没赶上末班车……”南禾揉揉鼻子，眼神有点飘。
他们两人彼此对视，宋羽自然敏捷地捕捉到微表情信息：“所以……是打算走回去？你到底有多穷的?”
“省下钱买菜，没什么不好。”南禾踢开脚边一块碎石。
“上车，以后加班我都顺路送你，就算……上级给新下属福利。”
南禾站在原位没动。
“想什么呢？”
“……我付车钱。”
宋羽被逗乐，捏着下巴：“那这样，你上车，我们互不占便宜，省下的车费你买菜时偶尔给我带上一顿就行，怎么样？！”
南禾似乎被说动，脚步往车边挪了挪问：“偶尔……是多偶尔？”
“随你心情，你可赶紧上车吧祖宗，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
南禾甩下背包刚要习惯性拉后车门，顿了下，移步到前车门进去坐好。
车子重新启动，路上拥堵，宋羽疯不起来，速度被迫恢复正常值范围。
车内没放香薰，只有一丝淡淡烟草香。
环路上，窗边路灯不断重复循环倒退着，南禾看得有些困，又不想讲话，便换个舒服姿势闭上眼睛。
阖眼之后的南禾，眉眼一松，眼眸里平日那抹冷清阴郁没了，眼尾留下浅淡安静的弧度，像凶兽收起锋利的爪子，看起来奶乖奶乖的。
宋羽调低音乐声，破天荒地在能疯的路段也没疯，车子平缓驶入一片看起来至少有二三十年房龄的小区。
他蹭饭来过一次，路都记得。
感觉到车子静止熄火，南禾细密的睫羽好似蝶翼，扇动了下，转露出漆暗的眸。缓慢睁开眼，视线定格在驾驶座的宋羽身上，眼神有些失焦距：“到了……？”
他声音微微哑，解安全带的动作也有些钝。
宋羽点点头，抬手‘咔哒’帮他按下安全带卡扣。
“谢了。”
“小事儿，东西拿好。”
“唔……”南禾睡得有点懵，模糊应了声，拽上背包下车。
目视南禾单肩挎着背包走进小区，宋羽摸出烟盒叼上根烟，还没点，手机便响起铃音。
宋羽点燃烟：“……喂，还没下班？”
“拜谁所赐，心里没点数么？”温法医音中有怨。
“呵~，我替你烧纸转达向志勇。”
“做个人吧你。”温俊无奈，接着道：“报告明天上午十点后过来取。”
“好。”
“你亲自过来！……别让公孙翰那货再来了！”温法医特意叮嘱。
电话这边，宋羽笑得流光溢彩应道：“好！”
九零一分尸案专案组成立第五天，阴。
宁泉市公安局法医所。
宋羽将两大包水果和公孙翰死皮赖脸让他一定帮着带到的两捆香菜齐齐排在温法医面前。
“水果可以理解，香菜怎么事？”温俊摘下无框眼镜，揉揉鼻梁沉声问。
宋羽眸子布满笑意道：“不妨理解为……来自同僚的……关爱。”
温法医没再执拗，鼻息‘哼’了声，从资料袋里取出一摞报告。
“怎么样？”宋羽拿起最上面那张报告快速扫眼。
“收获特多。”温俊一根食指在剩余报告上哒哒点戳两下：“这片烟盒上之前已经粗略提出了好几枚向志勇的指纹，大多不太清晰，照这个情况来看，原本要分辨其他人残留痕迹的难度更大，尤其嫌疑人的指纹还被向志勇的覆盖住。”
宋羽没接话，他在等转折。
“但是小荣这姑娘仔细，最后愣是提取出半枚带关键比对信息点的指纹。”
果然——
宋羽悬着的心平稳落下。
***
“吴波，男，65岁，多次因吸毒被我市缉毒队处理过。”
“从死者向志勇尸包衣物中发现的烟盒上提取出的指纹系统比对完毕，正是吴波的。据缉毒队那边线人可靠消息，这个吴波长期混迹于各大夜场酒吧，尤其是夜店金海伦，去的比较勤。”
“由烟盒上数字竖式研判，现在怀疑他已经不仅仅是吸食毒品这一项，很可能在以贩养吸，具体已经持续多久，目前还不确定。”
“向志勇死前的时间线与他有过交集，甚至不能排除就终结在他手里。他现在是九零一分尸案的重要嫌疑人！”
“全队都有！”
“在！！！”警员齐声回应。
“捞鱼！”
***
金海伦，卡座区。
“老宋，突击组那边不用兄弟我坐镇，你真放心啊？”公孙翰把墨镜支头顶，摆弄着颈上那条吕琳在两元店淘来的金链子扯着嗓子问。
夜场里声音吵得不成样子，就算是用喊，听起来也和蚊子嗡嗡无太多差别。
“让景舟锻炼锻炼，哪天我升局长了，这个队长位置要给你的，提前给你炼个副手。”
“擦，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有篡位的心思！？宋队果然是爱我的，不忘带兄弟冲一线镀金！”
宋羽摇摇头否定的干脆：“是你长得不像正经人，带着你辟邪，安全！”
“我长得不像正经人，那这货呢？小禾这人畜无害脸你怎么解释？”
公孙翰满脸不服。
宋羽明眸侧目看，怎么说呢……这孩子在公安大学上化妆侦察课分数一定很高。
连续多日高强度加班，就算人称铁打的宋羽也疲惫不堪，眼底泛着一片青黑，衬得眸子里的光也削减不少。
九零一分尸案还头绪还未理清，又多桩曲染离奇失踪，心里烦闷得似水中缺氧的鱼，想跳出水面，却破不开那迷雾冰层。
宋羽晃晃悠悠走出刑侦大厅，晚风拂面，褪去夏季那股燥热，还算舒爽。
无心赏月，他站在台阶上直直伸个懒腰，便噔噔噔走下楼梯，拉开车门，车灯闪亮，慢慢开出刑警大队。
车速不快，伴着轻音乐，宋羽难得感觉有这么一刻精神放松。开出警队行驶没几分钟，轮胎猝然摩擦地面，车子在某道熟悉身影旁戛然而止。
“嘿！干嘛呢你？！”宋羽降下半截车窗。
又向前走出去几米的南禾听声音熟悉，转身见是宋羽，假装看不见的念头闪瞬打消，踱步回来弯下腰：“领导才下班？真是辛苦。”
挺好的两句话，用南禾那冷恹语调说出来，愣是变个味儿。
宋羽并不介意，反倒嘴角上扬配合道：“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倒是你，夜巡呢？”
“没赶上末班车……”南禾揉揉鼻子，眼神有点飘。
他们两人彼此对视，宋羽自然敏捷地捕捉到微表情信息：“所以……是打算走回去？你到底有多穷的?”
“省下钱买菜，没什么不好。”南禾踢开脚边一块碎石。
“上车，以后加班我都顺路送你，就算……上级给新下属福利。”
南禾站在原位没动。
“想什么呢？”
“……我付车钱。”
宋羽被逗乐，捏着下巴：“那这样，你上车，我们互不占便宜，省下的车费你买菜时偶尔给我带上一顿就行，怎么样？！”
南禾似乎被说动，脚步往车边挪了挪问：“偶尔……是多偶尔？”
“随你心情，你可赶紧上车吧祖宗，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
南禾甩下背包刚要习惯性拉后车门，顿了下，移步到前车门进去坐好。
车子重新启动，路上拥堵，宋羽疯不起来，速度被迫恢复正常值范围。
车内没放香薰，只有一丝淡淡烟草香。
环路上，窗边路灯不断重复循环倒退着，南禾看得有些困，又不想讲话，便换个舒服姿势闭上眼睛。
阖眼之后的南禾，眉眼一松，眼眸里平日那抹冷清阴郁没了，眼尾留下浅淡安静的弧度，像凶兽收起锋利的爪子，看起来奶乖奶乖的。
宋羽调低音乐声，破天荒地在能疯的路段也没疯，车子平缓驶入一片看起来至少有二三十年房龄的小区。
他蹭饭来过一次，路都记得。
感觉到车子静止熄火，南禾细密的睫羽好似蝶翼，扇动了下，转露出漆暗的眸。缓慢睁开眼，视线定格在驾驶座的宋羽身上，眼神有些失焦距：“到了……？”
他声音微微哑，解安全带的动作也有些钝。
宋羽点点头，抬手‘咔哒’帮他按下安全带卡扣。
“谢了。”
“小事儿，东西拿好。”
“唔……”南禾睡得有点懵，模糊应了声，拽上背包下车。
目视南禾单肩挎着背包走进小区，宋羽摸出烟盒叼上根烟，还没点，手机便响起铃音。
宋羽点燃烟：“……喂，还没下班？”
“拜谁所赐，心里没点数么？”温法医音中有怨。
“呵~，我替你烧纸转达向志勇。”
“做个人吧你。”温俊无奈，接着道：“报告明天上午十点后过来取。”
“好。”
“你亲自过来！……别让公孙翰那货再来了！”温法医特意叮嘱。
电话这边，宋羽笑得流光溢彩应道：“好！”
九零一分尸案专案组成立第五天，阴。
宁泉市公安局法医所。
宋羽将两大包水果和公孙翰死皮赖脸让他一定帮着带到的两捆香菜齐齐排在温法医面前。
“水果可以理解，香菜怎么事？”温俊摘下无框眼镜，揉揉鼻梁沉声问。
宋羽眸子布满笑意道：“不妨理解为……来自同僚的……关爱。”
温法医没再执拗，鼻息‘哼’了声，从资料袋里取出一摞报告。
“怎么样？”宋羽拿起最上面那张报告快速扫眼。
“收获特多。”温俊一根食指在剩余报告上哒哒点戳两下：“这片烟盒上之前已经粗略提出了好几枚向志勇的指纹，大多不太清晰，照这个情况来看，原本要分辨其他人残留痕迹的难度更大，尤其嫌疑人的指纹还被向志勇的覆盖住。”
宋羽没接话，他在等转折。
“但是小荣这姑娘仔细，最后愣是提取出半枚带关键比对信息点的指纹。”
果然——
宋羽悬着的心平稳落下。
***
“吴波，男，65岁，多次因吸毒被我市缉毒队处理过。”
“从死者向志勇尸包衣物中发现的烟盒上提取出的指纹系统比对完毕，正是吴波的。据缉毒队那边线人可靠消息，这个吴波长期混迹于各大夜场酒吧，尤其是夜店金海伦，去的比较勤。”
“由烟盒上数字竖式研判，现在怀疑他已经不仅仅是吸食毒品这一项，很可能在以贩养吸，具体已经持续多久，目前还不确定。”
“向志勇死前的时间线与他有过交集，甚至不能排除就终结在他手里。他现在是九零一分尸案的重要嫌疑人！”
“全队都有！”
“在！！！”警员齐声回应。
“捞鱼！”
***
金海伦，卡座区。
“老宋，突击组那边不用兄弟我坐镇，你真放心啊？”公孙翰把墨镜支头顶，摆弄着颈上那条吕琳在两元店淘来的金链子扯着嗓子问。
夜场里声音吵得不成样子，就算是用喊，听起来也和蚊子嗡嗡无太多差别。
“让景舟锻炼锻炼，哪天我升局长了，这个队长位置要给你的，提前给你炼个副手。”
“擦，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有篡位的心思！？宋队果然是爱我的，不忘带兄弟冲一线镀金！”
宋羽摇摇头否定的干脆：“是你长得不像正经人，带着你辟邪，安全！”
“我长得不像正经人，那这货呢？小禾这人畜无害脸你怎么解释？”
公孙翰满脸不服。
宋羽明眸侧目看，怎么说呢……这孩子在公安大学上化妆侦察课分数一定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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