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全城通缉
审讯一室。
“手套很新，刚换不久？”
南禾将物证袋扔桌上问的直截了当。
“原来那副沾血的丢哪还有印象吗？”
“不记得了。”
李飞表情若沉寂腐烂的死潭，毫无生气可言，语调也没什么力气。
“那就说说能记得的。上个月末，你跟物业上报说垃圾车出故障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什么？”南禾腰身笔挺，坐得板正，明眸注视着眼前形态枯瘦的犯罪嫌疑人。
“岁数大，不记得了。”李飞常年抽烟，尤其这几年不断加量，嗓子已明显烟嗓音，气音略重。
宋羽上下打量着李飞，眼里全是公安人员特有的毒辣和锐利：“那我帮你回忆下，八月三十一号晚，你和老伴张桂月九点半左右第一次去了净月苑公寓曲染住处，22:43分你们第二次从曲染住处乘电梯离开。”
李飞警惕地抬起头，嘴角紧绷。
“这两次都被邻居监控拍到。而住户曲染，于头一天失踪，你们手里拿的黑色袋子后期在你们运送垃圾那个分拣站被发现。说吧，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知道了？”李飞偷眼打量宋羽表情变化。
南禾半垂着眼冲他点点头：“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到的多。”
“我承认！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不用审我老伴，她身体不好，啥也不知道！”李飞血脉偾张，情绪激动。
南禾：“具体说下。”
“是我勒死的曲染那孩子。”
南禾：“为你女儿李淼？”
李飞触电般一哆嗦：“这你们都知道？……呵呵呵，太好了，你们果然注意到，哈哈、哈……呜~”他笑着笑着就抽噎起来。
“她不该死吗？！我家李淼，从小学习好，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再有一年，一年！她就毕业了！”
“都怪她！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拉着我们淼淼去见什么狗屁网友，淼淼怎么会死？！”李飞胸腔剧烈起伏怒吼着。
宋羽、南禾面面相觑，真相果然如之前所猜。
“这和她询问笔录不符。”宋羽抛出质疑：“笔录说是李淼约了网友……”
“她撒谎！”李飞厉声打断宋羽：“她死之前承认了，都是她撒谎！”
“我女儿变成一堆骨灰，她凭什么活得那么滋润！她不配！”
同时段，审讯二室。
“这几年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为供淼淼上大学，我们收废品那点积蓄几乎都用在她身上，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我们情愿她没有考上大学！”张桂月双目空洞无神细语喃喃。
明明审讯室灯光锃亮，她眼底却只有灰暗死寂：“我们浑浑噩噩过了四年，直到有一天，我在打工做保洁的园区竟然看到了曲染！”
“就是因为她！她毁了我家淼淼。曲染工作好、人漂亮、住这么好的房子……淼淼如果活着，也本应该是活成这个样子的。”
“我能不恨吗？我恨到后槽牙都快碎掉！几乎就在见到她那一刻我便下定决心，杀了她！”
公孙翰面色微僵：“怎么杀的曲染？”
“……勒死她！”张桂月双手隔空比划着绞勒动作：“她的血太脏，勒死比较干净。”
审讯一室。
“为什么杀向志勇？”南禾边问随手将案件重点信息用他那画符般潦草字迹写到记录本上。
李飞眉角一跳：“……恰巧……碰上了，之前注意过他经常来曲染家，关系应该不干净。这种说谎聊屁的女娃，果然活得也脏！看两人年龄差就是做人家小三，她怎么不死在四年前！这种杂碎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留着破坏别人家庭？！呸~”
南禾摩挲着下巴摇摇头反驳道：“很显然向志勇头颅抛弃地点并不符合你这个年龄。如果是你，一个老人去恐怖屋本就会引起售票员注意，你不可能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我，没有别人，都是我|干的！就是我一个人！”
***
宋羽与公孙翰碰完两边各自审讯情况，得出同样结论——
他们都在下意识地揽责。
保护对方？不太像。
如果是为了彼此而拼命往自身揽责，两人又怎么会决定一起喝农药赴死？
倘若真凶手并没有落网，又是什么原因能让老两口在女儿大仇未解决之前甘心赴死？
宋羽想到南禾提及的那处不合理——
一个老人怎么可能会想到把死者头颅扔在恐怖馆那种地方？
难到说他们在保护谁？
保护某个年轻人？
宋羽叫住吕琳：“通知户籍科夏晴把他的亲属关系网调出来。”
半小时后。
“他还有个儿子！”
“李鑫，今年30岁！”
吕林将一份户籍报告连同照片送到宋羽手里。
照片上那人眉眼皆与张桂月很相似。
“果然……就是他了，发协查通告！”
“好！”
宋羽叫住她：“把假消息放出去。”
吕琳疑惑：“……”
宋羽：“就说九零一案已告破，凶手为李某，全网通缉。重点标注他也是二二五案件犯罪嫌疑人。”
“啊？！”
“把消息扩散开，越大越好。之前不是扣过一个记者么？”
吕琳：“武沫沫？”
宋羽：“不记得名字，可能就她吧。尽快把消息放出去。”
吕琳：“这太扯了，李鑫是李淼的哥哥，李淼是受害人，他哥怎么可能是二二五案的犯罪嫌疑人！”
“你知道，但真正的凶手并不知道李某是谁。很明显李鑫也是模仿作案，旧案背后的真凶，才是终极答案。”
“你是想？……”
“引出凶手。能够实施完美犯罪，不留一点儿线索的凶手，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模仿他的完美犯罪，且失败到被全城通缉？”
吕琳伸出大拇指：“绝啊！不愧是宋队，真有你的，我这就联系那个什么沫沫！”
宋羽返回审讯室对视着李飞双目一字一句道：“警方即将全城通缉你儿子——李鑫。”
“不是他！跟他无关！是我，都是我|干的，你们抓他干什么？！不是他啊！不是他！”
宋羽木着脸斜睨他，转而拍拍身侧的南禾：“让他静静。”
暮色袭来，一切归于平静。
南禾洗完澡擦着头发，赤着上身走到客厅。湿漉漉的手在家居裤上反复蹭两下，拿起遥控器取消电视静音。
屋内没有开灯，电视光影罩中他身形颀长瘦削，又不乏紧实，身形比例可谓是黄金比例，长腿细腰，且有腹肌。配上那张寡冷与妖异矛盾地糅合在一起的脸，简直不要太完美。
他的眼睛很好看，似美工笔描绘出来般，有着内勾外扬的弧度。此刻这双眸正紧紧盯着电视中插播的那条法制新闻。
屏幕上的那张脸他在工作群里见过，是李飞儿子李鑫，九零一案及曲染失踪案重大嫌疑人。
“……据警方通报，李某为九零一分尸案重大嫌疑人，这名嫌疑人有可能与四年前街角巷二二五案件密切相关。现对发现线索的市民举报人、协助缉捕有功的单位或个人，将给与五万元奖励……”
屏幕右上角显示蓝色通缉令，下面留有警局座机号码外，还附着宋羽联系方式。
南禾坐到沙发里，默念着将那串数字存进他那台老旧国产机。
存完号码，他将相册点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之前拍的那张宋羽、段启年合照。
看了十几秒，手机再次被扔回矮几，南禾躺倒在沙发里，右臂抵着额头，神情难辨。
少顷，豆大的泪珠顺着眼尾滑下，不间断滚落滴在沙发上，深深浅浅的水渍无声晕染开……
城市另一端……
碎点中心处凹陷进去，向四周射散发或直或折地裂痕。
碎掉的电视屏幕前，一瘦高黑影接通手机。
“冒充你的人要不要……”
“办吧。”
电话另一端‘唔’声，便匆匆挂掉。
屋内泛着电视碎屏的幽幽蓝光……
蓝光中，瘦高身影慢慢走下楼梯，拉开地下室的门静声走进去。
他没有开灯，借着小窗透过的街灯微光，在屋子中央蹲下。
屋内血腥味儿很重，男人仿佛毫无察觉。地上蜷缩着一长发女子，手脚绑在一起，湿漉漉地头发盖着脸，看不到面孔。秀发已经被血浸染得黏成粗粗几缕，发间插着的螺丝刀凝着诡异的红……
“手套很新，刚换不久？”
南禾将物证袋扔桌上问的直截了当。
“原来那副沾血的丢哪还有印象吗？”
“不记得了。”
李飞表情若沉寂腐烂的死潭，毫无生气可言，语调也没什么力气。
“那就说说能记得的。上个月末，你跟物业上报说垃圾车出故障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什么？”南禾腰身笔挺，坐得板正，明眸注视着眼前形态枯瘦的犯罪嫌疑人。
“岁数大，不记得了。”李飞常年抽烟，尤其这几年不断加量，嗓子已明显烟嗓音，气音略重。
宋羽上下打量着李飞，眼里全是公安人员特有的毒辣和锐利：“那我帮你回忆下，八月三十一号晚，你和老伴张桂月九点半左右第一次去了净月苑公寓曲染住处，22:43分你们第二次从曲染住处乘电梯离开。”
李飞警惕地抬起头，嘴角紧绷。
“这两次都被邻居监控拍到。而住户曲染，于头一天失踪，你们手里拿的黑色袋子后期在你们运送垃圾那个分拣站被发现。说吧，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知道了？”李飞偷眼打量宋羽表情变化。
南禾半垂着眼冲他点点头：“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到的多。”
“我承认！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不用审我老伴，她身体不好，啥也不知道！”李飞血脉偾张，情绪激动。
南禾：“具体说下。”
“是我勒死的曲染那孩子。”
南禾：“为你女儿李淼？”
李飞触电般一哆嗦：“这你们都知道？……呵呵呵，太好了，你们果然注意到，哈哈、哈……呜~”他笑着笑着就抽噎起来。
“她不该死吗？！我家李淼，从小学习好，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再有一年，一年！她就毕业了！”
“都怪她！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拉着我们淼淼去见什么狗屁网友，淼淼怎么会死？！”李飞胸腔剧烈起伏怒吼着。
宋羽、南禾面面相觑，真相果然如之前所猜。
“这和她询问笔录不符。”宋羽抛出质疑：“笔录说是李淼约了网友……”
“她撒谎！”李飞厉声打断宋羽：“她死之前承认了，都是她撒谎！”
“我女儿变成一堆骨灰，她凭什么活得那么滋润！她不配！”
同时段，审讯二室。
“这几年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为供淼淼上大学，我们收废品那点积蓄几乎都用在她身上，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我们情愿她没有考上大学！”张桂月双目空洞无神细语喃喃。
明明审讯室灯光锃亮，她眼底却只有灰暗死寂：“我们浑浑噩噩过了四年，直到有一天，我在打工做保洁的园区竟然看到了曲染！”
“就是因为她！她毁了我家淼淼。曲染工作好、人漂亮、住这么好的房子……淼淼如果活着，也本应该是活成这个样子的。”
“我能不恨吗？我恨到后槽牙都快碎掉！几乎就在见到她那一刻我便下定决心，杀了她！”
公孙翰面色微僵：“怎么杀的曲染？”
“……勒死她！”张桂月双手隔空比划着绞勒动作：“她的血太脏，勒死比较干净。”
审讯一室。
“为什么杀向志勇？”南禾边问随手将案件重点信息用他那画符般潦草字迹写到记录本上。
李飞眉角一跳：“……恰巧……碰上了，之前注意过他经常来曲染家，关系应该不干净。这种说谎聊屁的女娃，果然活得也脏！看两人年龄差就是做人家小三，她怎么不死在四年前！这种杂碎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留着破坏别人家庭？！呸~”
南禾摩挲着下巴摇摇头反驳道：“很显然向志勇头颅抛弃地点并不符合你这个年龄。如果是你，一个老人去恐怖屋本就会引起售票员注意，你不可能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我，没有别人，都是我|干的！就是我一个人！”
***
宋羽与公孙翰碰完两边各自审讯情况，得出同样结论——
他们都在下意识地揽责。
保护对方？不太像。
如果是为了彼此而拼命往自身揽责，两人又怎么会决定一起喝农药赴死？
倘若真凶手并没有落网，又是什么原因能让老两口在女儿大仇未解决之前甘心赴死？
宋羽想到南禾提及的那处不合理——
一个老人怎么可能会想到把死者头颅扔在恐怖馆那种地方？
难到说他们在保护谁？
保护某个年轻人？
宋羽叫住吕琳：“通知户籍科夏晴把他的亲属关系网调出来。”
半小时后。
“他还有个儿子！”
“李鑫，今年30岁！”
吕林将一份户籍报告连同照片送到宋羽手里。
照片上那人眉眼皆与张桂月很相似。
“果然……就是他了，发协查通告！”
“好！”
宋羽叫住她：“把假消息放出去。”
吕琳疑惑：“……”
宋羽：“就说九零一案已告破，凶手为李某，全网通缉。重点标注他也是二二五案件犯罪嫌疑人。”
“啊？！”
“把消息扩散开，越大越好。之前不是扣过一个记者么？”
吕琳：“武沫沫？”
宋羽：“不记得名字，可能就她吧。尽快把消息放出去。”
吕琳：“这太扯了，李鑫是李淼的哥哥，李淼是受害人，他哥怎么可能是二二五案的犯罪嫌疑人！”
“你知道，但真正的凶手并不知道李某是谁。很明显李鑫也是模仿作案，旧案背后的真凶，才是终极答案。”
“你是想？……”
“引出凶手。能够实施完美犯罪，不留一点儿线索的凶手，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模仿他的完美犯罪，且失败到被全城通缉？”
吕琳伸出大拇指：“绝啊！不愧是宋队，真有你的，我这就联系那个什么沫沫！”
宋羽返回审讯室对视着李飞双目一字一句道：“警方即将全城通缉你儿子——李鑫。”
“不是他！跟他无关！是我，都是我|干的，你们抓他干什么？！不是他啊！不是他！”
宋羽木着脸斜睨他，转而拍拍身侧的南禾：“让他静静。”
暮色袭来，一切归于平静。
南禾洗完澡擦着头发，赤着上身走到客厅。湿漉漉的手在家居裤上反复蹭两下，拿起遥控器取消电视静音。
屋内没有开灯，电视光影罩中他身形颀长瘦削，又不乏紧实，身形比例可谓是黄金比例，长腿细腰，且有腹肌。配上那张寡冷与妖异矛盾地糅合在一起的脸，简直不要太完美。
他的眼睛很好看，似美工笔描绘出来般，有着内勾外扬的弧度。此刻这双眸正紧紧盯着电视中插播的那条法制新闻。
屏幕上的那张脸他在工作群里见过，是李飞儿子李鑫，九零一案及曲染失踪案重大嫌疑人。
“……据警方通报，李某为九零一分尸案重大嫌疑人，这名嫌疑人有可能与四年前街角巷二二五案件密切相关。现对发现线索的市民举报人、协助缉捕有功的单位或个人，将给与五万元奖励……”
屏幕右上角显示蓝色通缉令，下面留有警局座机号码外，还附着宋羽联系方式。
南禾坐到沙发里，默念着将那串数字存进他那台老旧国产机。
存完号码，他将相册点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之前拍的那张宋羽、段启年合照。
看了十几秒，手机再次被扔回矮几，南禾躺倒在沙发里，右臂抵着额头，神情难辨。
少顷，豆大的泪珠顺着眼尾滑下，不间断滚落滴在沙发上，深深浅浅的水渍无声晕染开……
城市另一端……
碎点中心处凹陷进去，向四周射散发或直或折地裂痕。
碎掉的电视屏幕前，一瘦高黑影接通手机。
“冒充你的人要不要……”
“办吧。”
电话另一端‘唔’声，便匆匆挂掉。
屋内泛着电视碎屏的幽幽蓝光……
蓝光中，瘦高身影慢慢走下楼梯，拉开地下室的门静声走进去。
他没有开灯，借着小窗透过的街灯微光，在屋子中央蹲下。
屋内血腥味儿很重，男人仿佛毫无察觉。地上蜷缩着一长发女子，手脚绑在一起，湿漉漉地头发盖着脸，看不到面孔。秀发已经被血浸染得黏成粗粗几缕，发间插着的螺丝刀凝着诡异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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