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午时分，霍斯年端坐在一家日式料理店的包间内。这家名为“六三亭”的店在沪城极为有名，不仅是因为这里的日式餐食做的极为地道，还有日式风情歌舞伎表演，来这里就餐的非富即贵，尤其以日本人居多。
由于这里菜品的原材料均为从日本远途运来的，所以就餐价格昂贵，普通人家也是消费不起的。加之这里的包间私密性好，不少名流来这里社交、洽谈生意或者聊一些私密大事。
离开“阜星学院”时，霍斯年收到一个小报童递给他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数字“63”。霍斯年错愕之际，小报童便跑开了。
霍斯年猜到这是舅舅文松的邀约，因为他是一个日料爱好者，对于吃十分的讲究。未出国前，文松偶尔带着霍斯年吃吃喝喝，去的最多的店便是这家叫做“六三亭”的日式料理店。
回国之前，除了母亲寄给他的家书，其他三三两两的书信里就属舅舅写的最多，这些年他们之间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书信中，舅舅还提到了“六三亭”这家店，并提出说待他回国后要一起品尝这家店的新菜品。
舅舅的殷勤，霍斯年是看在眼里的，他作为霍家长子的舅舅，如果能与霍家这颗大树深度捆绑，文家再度兴盛也是有望的。
自从霍斯年外公去世，文家的光景便一年不如一年，文松不擅长经商，文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索性与人合资，只出钱投资，不参与经营，只等年底分红。另外把文家的田地店铺一律出租，只当个包租公，日子过得也是十分富足。
但他工于心计，善于钻营，有些才华谋略，便托这霍家这层关系，进入沪城军营务处，竟混的风生水起，后来一路官升至如今的沪城军参谋长一职。霍斯年深知，舅舅对他的一些期冀，比如执掌霍家大权。但一直以来，霍斯年表现出来的都是志不在此，舅舅自然也没办法。如今二弟霍斯业在军中地位位高权重，仅次于霍大帅。霍斯业母亲二姨太在家中也非常受宠，岳丈林家经营银行，又是金融世家，婚后妻子林美华生下霍家长孙，霍斯业在霍家的风头占尽，压过霍斯年这个嫡长子。
舅舅有些着急，也无非是着眼于未来，无论是他个人的还是文家的，都寄托在霍斯年身上。霍斯年全都明白，只是装傻充愣罢了。
坐定片刻，文松便推门而入。霍斯年连忙起身，与舅舅拥抱并寒暄了两句。随后，文松跪坐在榻榻米上，而霍斯年则坐的十分随意。
“斯年，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舅舅，见到你我也是！”
这个外甥说话还是那么滴水不漏，对自己的那份疏离感还是没变。
“你何时回的？”
“三天了。”
“为何没听说你回霍家？”
“回来路上受了伤。”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文松一脸焦急。
“我也不清楚，在船上遇到枪击，幸好命大只是轻伤。”
“那就好，那就好！”文松长吁了一口气。
“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清楚！知道你要回国的人不多，无非就是霍家……你放心……这件事舅舅来办！”文松恨恨地说。
舅舅似有所指，霍斯年心领神会。
“舅舅今天约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相商？”霍斯年眉头一挑。
“你已经知道订婚的事了吧！”
“我知道，母亲跟我提过了。”
“那你对这门婚事可还满意？”文松试探道。
“娶谁对我来说都一样，何谈满意不满意？”
文松见外甥一脸漫不经心，立即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娶妻当娶贤，你若不满意，我们一起想办法。”
“舅舅有何办法？听说婚事是大帅亲定的。”
“那若你有中意之女子，若是良配，大帅这边我替你说情。订婚宴还有一周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良配？中意之人？霍斯年脑海浮现出那个小丫头的脸。
“舅舅怎知的这么详细？”
“因为我今天收到了请柬。”文松将请柬从口袋里掏出摊开，后置于桌面上。霍斯年低头一看，请柬上写着父：霍连城、父：沈铭城……敬上，那并排的两个新人名字处写着：霍斯年，沈云舒。
“沈云舒，沈家的小姐？”霍斯年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你认识？听闻沈老大独宠这个女儿，保护的极好，没人见识过这位千金大小姐的真容。”文松补充道。
“并不认识。舅舅可知沈家可还有儿子？”
“没有，沈老大只有一个独生女儿。”
霍斯年一脸不可思议。沈家货船上被称为少帮主的少年，蘭园的怪异少女，梅瑾阿姨，梅悦溪，沈云舒，……保护！乔装！一切都串联起来，一切说的通了。
霍斯年心生雀跃，但极力抑制……
原来，上天不是在耍我，而是在给我暗示啊！
“斯年，不喜欢没关系，舅舅替你想办法。对了，你静瑶表妹最近常念叨你呢。”文松似在安慰，实在暗示。
霍斯年明白舅舅的苦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从自己妹妹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可以从外甥身上得到，甚至得到更多。于是可以不惜一切，包办自己女儿的婚姻。霍斯年是了解静瑶表妹的，她只把他当哥哥。当年母亲已经为了文家，当了联姻的牺牲品，如今舅舅又要重蹈覆辙么？
“替我向表妹问好！谢谢舅舅。”霍斯年面对舅舅始终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好好，我一定带到。改天来家里吃个便饭。”
“一言为定。”原来舅舅今天是来打探口风的，不过舅舅不知道的是，他以为得到了满意答案，实际上全盘皆输。
日料味道确实不错，霍斯年吃的甚为满意。
改天要带那个丫头来尝一尝，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霍斯年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她。
老天：傻子！你是深陷爱河了呗！
和舅舅告别后，霍斯年拦了一辆黄包车，他准备去接他的小丫头下课。
订不订婚的他不在乎，眼前搞定这个未婚妻很重要。据他这几天观察，这小丫头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他霍斯年，会不会连霍斯年是谁都不知道？
可能他自己还有一个叫做方途清的竞争对象，这可得好好查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两人余情未了可怎么办？重燃爱火，横刀夺爱……霍斯年越想越离谱，一向活的洒脱不羁的人突然有了牵绊，他真是有点不适应。
霍斯年还是过于自信，他不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半。沈云舒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他，但从一开始便猜出他的身份是霍家大少，且对他的事迹略有耳闻。
野归野，疯归疯，聪明也是真聪明。二次相遇，她一眼便认出他是自己所救之人，那一次搭救也并非纯粹的恻隐之心，也是被霍斯年的色相所惑。不然，行走江湖，莽撞的救人会给他们这种生意人惹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那一晚，沈云舒有叛逆驱动，也有酒精麻醉，还有一点春心萌动，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阴差阳错，有的只是蓄谋已久。他们两谁先动的心，仿佛说不清，但谁先动的手，他们都以为是自己。
老话说的好，旁观者清，而当局者迷罢了。
由于这里菜品的原材料均为从日本远途运来的，所以就餐价格昂贵，普通人家也是消费不起的。加之这里的包间私密性好，不少名流来这里社交、洽谈生意或者聊一些私密大事。
离开“阜星学院”时，霍斯年收到一个小报童递给他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数字“63”。霍斯年错愕之际，小报童便跑开了。
霍斯年猜到这是舅舅文松的邀约，因为他是一个日料爱好者，对于吃十分的讲究。未出国前，文松偶尔带着霍斯年吃吃喝喝，去的最多的店便是这家叫做“六三亭”的日式料理店。
回国之前，除了母亲寄给他的家书，其他三三两两的书信里就属舅舅写的最多，这些年他们之间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书信中，舅舅还提到了“六三亭”这家店，并提出说待他回国后要一起品尝这家店的新菜品。
舅舅的殷勤，霍斯年是看在眼里的，他作为霍家长子的舅舅，如果能与霍家这颗大树深度捆绑，文家再度兴盛也是有望的。
自从霍斯年外公去世，文家的光景便一年不如一年，文松不擅长经商，文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索性与人合资，只出钱投资，不参与经营，只等年底分红。另外把文家的田地店铺一律出租，只当个包租公，日子过得也是十分富足。
但他工于心计，善于钻营，有些才华谋略，便托这霍家这层关系，进入沪城军营务处，竟混的风生水起，后来一路官升至如今的沪城军参谋长一职。霍斯年深知，舅舅对他的一些期冀，比如执掌霍家大权。但一直以来，霍斯年表现出来的都是志不在此，舅舅自然也没办法。如今二弟霍斯业在军中地位位高权重，仅次于霍大帅。霍斯业母亲二姨太在家中也非常受宠，岳丈林家经营银行，又是金融世家，婚后妻子林美华生下霍家长孙，霍斯业在霍家的风头占尽，压过霍斯年这个嫡长子。
舅舅有些着急，也无非是着眼于未来，无论是他个人的还是文家的，都寄托在霍斯年身上。霍斯年全都明白，只是装傻充愣罢了。
坐定片刻，文松便推门而入。霍斯年连忙起身，与舅舅拥抱并寒暄了两句。随后，文松跪坐在榻榻米上，而霍斯年则坐的十分随意。
“斯年，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舅舅，见到你我也是！”
这个外甥说话还是那么滴水不漏，对自己的那份疏离感还是没变。
“你何时回的？”
“三天了。”
“为何没听说你回霍家？”
“回来路上受了伤。”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文松一脸焦急。
“我也不清楚，在船上遇到枪击，幸好命大只是轻伤。”
“那就好，那就好！”文松长吁了一口气。
“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清楚！知道你要回国的人不多，无非就是霍家……你放心……这件事舅舅来办！”文松恨恨地说。
舅舅似有所指，霍斯年心领神会。
“舅舅今天约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相商？”霍斯年眉头一挑。
“你已经知道订婚的事了吧！”
“我知道，母亲跟我提过了。”
“那你对这门婚事可还满意？”文松试探道。
“娶谁对我来说都一样，何谈满意不满意？”
文松见外甥一脸漫不经心，立即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娶妻当娶贤，你若不满意，我们一起想办法。”
“舅舅有何办法？听说婚事是大帅亲定的。”
“那若你有中意之女子，若是良配，大帅这边我替你说情。订婚宴还有一周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良配？中意之人？霍斯年脑海浮现出那个小丫头的脸。
“舅舅怎知的这么详细？”
“因为我今天收到了请柬。”文松将请柬从口袋里掏出摊开，后置于桌面上。霍斯年低头一看，请柬上写着父：霍连城、父：沈铭城……敬上，那并排的两个新人名字处写着：霍斯年，沈云舒。
“沈云舒，沈家的小姐？”霍斯年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你认识？听闻沈老大独宠这个女儿，保护的极好，没人见识过这位千金大小姐的真容。”文松补充道。
“并不认识。舅舅可知沈家可还有儿子？”
“没有，沈老大只有一个独生女儿。”
霍斯年一脸不可思议。沈家货船上被称为少帮主的少年，蘭园的怪异少女，梅瑾阿姨，梅悦溪，沈云舒，……保护！乔装！一切都串联起来，一切说的通了。
霍斯年心生雀跃，但极力抑制……
原来，上天不是在耍我，而是在给我暗示啊！
“斯年，不喜欢没关系，舅舅替你想办法。对了，你静瑶表妹最近常念叨你呢。”文松似在安慰，实在暗示。
霍斯年明白舅舅的苦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从自己妹妹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可以从外甥身上得到，甚至得到更多。于是可以不惜一切，包办自己女儿的婚姻。霍斯年是了解静瑶表妹的，她只把他当哥哥。当年母亲已经为了文家，当了联姻的牺牲品，如今舅舅又要重蹈覆辙么？
“替我向表妹问好！谢谢舅舅。”霍斯年面对舅舅始终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好好，我一定带到。改天来家里吃个便饭。”
“一言为定。”原来舅舅今天是来打探口风的，不过舅舅不知道的是，他以为得到了满意答案，实际上全盘皆输。
日料味道确实不错，霍斯年吃的甚为满意。
改天要带那个丫头来尝一尝，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霍斯年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她。
老天：傻子！你是深陷爱河了呗！
和舅舅告别后，霍斯年拦了一辆黄包车，他准备去接他的小丫头下课。
订不订婚的他不在乎，眼前搞定这个未婚妻很重要。据他这几天观察，这小丫头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他霍斯年，会不会连霍斯年是谁都不知道？
可能他自己还有一个叫做方途清的竞争对象，这可得好好查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两人余情未了可怎么办？重燃爱火，横刀夺爱……霍斯年越想越离谱，一向活的洒脱不羁的人突然有了牵绊，他真是有点不适应。
霍斯年还是过于自信，他不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半。沈云舒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他，但从一开始便猜出他的身份是霍家大少，且对他的事迹略有耳闻。
野归野，疯归疯，聪明也是真聪明。二次相遇，她一眼便认出他是自己所救之人，那一次搭救也并非纯粹的恻隐之心，也是被霍斯年的色相所惑。不然，行走江湖，莽撞的救人会给他们这种生意人惹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那一晚，沈云舒有叛逆驱动，也有酒精麻醉，还有一点春心萌动，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阴差阳错，有的只是蓄谋已久。他们两谁先动的心，仿佛说不清，但谁先动的手，他们都以为是自己。
老话说的好，旁观者清，而当局者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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