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称职车夫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狼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一时间一筹莫展。
“咻……”一声长啸，一匹骏马出现在老狼面前。
定睛一看，不错，还是那匹马，铁寒秋的坐骑。
看来，自从被老狼所救之后，这匹马就认定了他。
如今，站在阳光下，老狼才看清它。
真是一匹好马！身高体健自不必说，单看那一身火炭般的毛色，就可感觉到它的雄壮异常。午后的烈日照在它身上，简直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又像一道夜空中的闪电。
老狼伸出手，拍拍它的后背。
突然，他感到手被磕了一下，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么雄壮的一匹骏马，竟然变得这般瘦弱，背上的骨头高高隆起，简直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了。
显然，是它雄健的外观欺骗了老狼的眼睛。
老狼又拍拍它的脑袋，那红马很是温顺地低着头，任由老狼在它脑袋上摸来摸去，它一双硕大的眼睛中，早已闪烁着泪光。
莫非——老狼心头一沉，突然明白，自己躺在里面的这段时间，这匹马就这样不吃不喝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他……
能让一匹骏马饿成这个样子？自己到底在里面躺了多久？
他自己本来已经好几天粒米未进，又躺了这么长时间，为何没有饿死？
然而，老狼已经不愿意想这么多了。
他拍拍马头，一转身，又钻进了酒店。
一个硕大的青釉酒坛摆在柜台上，旁边一堆酒碗，也是一样的细腻精致。
如今，摆在满是灰尘的土柜台上，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更令老狼诧异的是，那个酒坛跟那些酒碗，一个个光鲜润泽，不仅没有沾上半点尘土，倒像是刚刚清洗擦拭过一般。
这——隐隐记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那个酒坛就摆在那里。
迟疑了一下，老狼走到柜台前，一低头，又看到了那个坛口。
坛口当然是被打开的，里面飘出的酒香还是那样淳厚那样醉人。
酒坛里面，果然一片血红。
那颗人头依旧泡在里面。
一阵微风吹起门帘，阳光随之洒了进来。
那人头依旧显得很是新鲜。
老狼看着，突然发现那人头似曾相识。
再仔细一看：鼻直口方、肤色黝黑，腮下一部威风凛凛的络腮胡须……
这——
这不就是那个被他的车夫誉为“一代宗师”的中年汉子吗？
他怎么？
本以为那晚的雪崩埋了他，不想竟被他逃脱，却在这里被人砍了脑袋，腌在了酒坛里……
愈发让老狼感到不解的是，那颗硕大的脑袋，到底是怎样穿过小小的坛口，泡到酒坛里的？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外面的野狗似乎在争抢着什么。
老狼寻声追了出去。
果然看见一群野狗，聚集在前面一个墙角里，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正在撕咬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老狼一个箭步跨过去，一声断喝，那群野狗吃惊，回头看看他冷冷的双眼，一阵乱叫，早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老狼当然没有兴趣去追一群野狗。
眼前，一处颇为阴暗的墙角下，一个有些奇特的东西横躺在地上，约莫有四尺来长，一动不动。
老狼已经猜出那是什么东西了。
若非是在隆冬的塞北街头，否则，那种恶臭味怕是连野狗都要给熏死了。
凑上去一看，果然是一具尸体。
严格来讲，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
只见那个无头尸体就那样很是随意地扔在墙角下，被野狗撕咬得血肉模糊，肠肠肚肚外加碎肉烂衣服摊了一地，只剩下大致像人的一个残骸，自是难以辨认。
一缕布片随风飘来，落在老狼的脚下。
那布片上虽然沾满了血迹，但依旧可以看出材质的高贵华丽。
不高的身材、异常华丽的衣服——看来，这无疑就是那个“一代宗师”的尸体。
真个“一代宗师”，被人把个脑袋硬生生砍了去泡在酒坛中，身体也喂了野狗，好个“宗师”……老狼寻思着，一抬头，又看见了那个早已被荒废的镇子。
难怪街上会有这么多的野狗。人不能立足的地方，牲畜们总能叫唤得格外欢快。从古至今从南到北，从来都是如此。
“郎大侠！这厢有礼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狼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体型极为彪悍的大汉，浑身裹着厚重的裘衣，正冲他双手抱拳、躬身缩首，模样颇显得谦卑。
这是？老狼突然觉得很是眼熟，一抬头，又看见在他身后几十步开外，停着一辆异常宽大的马车。
果然是他，“一代宗师”的车夫。
雪崩发生，他也逃出了生天？不仅他逃出来了，连那辆马车也抢了出来，望着齐刷刷站在车前的几匹骏马，老狼突然想起那群妙龄少女，真是可惜……
“宗师”，车夫，连同马车，他们都出来了，莫非？
不是他们大意，看来是有意选中了那个极易诱发雪崩的隘口。
好歹的计谋，好毒的心肠。
只是可惜了那群小姑娘。
“大侠在上，受小人一拜！”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车夫说着，没事人般一步抢到老狼面前，双手抱拳，一下子跪倒在老狼面前的雪地上，深深地拜了下去。
“嗯！”老狼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本来是不大愿意接受别人跪拜的。
可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又伸不出手去搀扶。
那华贵异常的裘皮大衣，老狼却看着十足的恶心。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人的跪拜。
他任由那个车夫跪在他面前拜了又拜。
好半天，那车夫磕响头磕得估摸自个都晕了，抬头看看老狼，迟迟不见对方来扶，很是尴尬地笑了几声，摸摸索索爬了起来，肥硕的腰身躬成了一张弯弓，讪讪望着老狼，低声说道：“郎大侠在上，奉我家主人均旨，特来邀请大侠，这是请柬……”那车夫说着，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描金的帖子，双手奉给老狼，继续说道：“我家主人向来仰慕大侠高义，略备薄酒，恭迎郎大侠赴宴，只为一睹大侠风采，了却主人平生夙愿，万望大侠赏光屈就……”
他说的那般谦卑，手里捧着请柬，一脸的诚恳。
老狼并没有伸手去接。
那车夫似是看出了什么，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请柬，又冲老狼抱抱拳，说道：“我家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剑山庄’庄主董万春。董庄主武功盖世、义薄云天，堪称‘一代宗师’。他素来仰慕郎大侠风范，只恨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知大侠屈尊光临敝处，庄主欣喜过望，特命小人前来恭请，无论如何，也要请大侠一叙，万望大侠赏光！”
又是个“一代宗师”？老狼站在那里，冷冷望着车夫，一直没有说话。
那车夫说了半天，口气一直都是那般真诚。看老狼一直对他似乎视而不见，车夫眉头一皱，旋即又挤出一丝笑容。转过身，将两个手指塞进嘴里，猛地吹出一个尖锐的口哨。
突然，他透过老狼的肩膀，看见阴暗墙角里那些个玩意。
车夫目力极好，不用细看，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呃！”车夫吃惊，愣了一下，但只是瞬间的一愣，很快，他似乎回过神来，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指了指那具残骸，又冲老狼一抱拳，很是义愤填膺地说道：“大侠恕罪！大侠恕罪——不久前小人确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侠海涵——咱一个下人，说白了就是主子养的一条狗，主子说干什么咱就得干什么，主子让咬谁就得咬谁，哪里由得小人？都说大人不记小人过，郎大侠您可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咱只不过是条狗罢了，大侠万不可委屈了自己——哦，全是那个畜生！贱种！就是马笑天那个贱种！居然敢设计谋害郎大侠，真反了天了！他个畜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影子？畜生，狗一样的畜生，人不黑影子都黑的畜生——郎大侠是谁？他马笑天一个狗杂种也能暗算得了郎大侠？天不盖地不载的野种……”车夫越说越激动，只见他满脸溅红，眼睛瞪得溜圆，似乎要冒出火来：“大侠请看！那个贱种就在那里，居然敢打郎大侠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几斤几两，真是笑话！狗一样的玩意，就该被人砍了脑袋喂了狗！狗一样的玩意，也敢自称什么“一代宗师”！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活该被野狗分尸，什么东西……”
老狼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一时间一筹莫展。
“咻……”一声长啸，一匹骏马出现在老狼面前。
定睛一看，不错，还是那匹马，铁寒秋的坐骑。
看来，自从被老狼所救之后，这匹马就认定了他。
如今，站在阳光下，老狼才看清它。
真是一匹好马！身高体健自不必说，单看那一身火炭般的毛色，就可感觉到它的雄壮异常。午后的烈日照在它身上，简直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又像一道夜空中的闪电。
老狼伸出手，拍拍它的后背。
突然，他感到手被磕了一下，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么雄壮的一匹骏马，竟然变得这般瘦弱，背上的骨头高高隆起，简直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了。
显然，是它雄健的外观欺骗了老狼的眼睛。
老狼又拍拍它的脑袋，那红马很是温顺地低着头，任由老狼在它脑袋上摸来摸去，它一双硕大的眼睛中，早已闪烁着泪光。
莫非——老狼心头一沉，突然明白，自己躺在里面的这段时间，这匹马就这样不吃不喝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他……
能让一匹骏马饿成这个样子？自己到底在里面躺了多久？
他自己本来已经好几天粒米未进，又躺了这么长时间，为何没有饿死？
然而，老狼已经不愿意想这么多了。
他拍拍马头，一转身，又钻进了酒店。
一个硕大的青釉酒坛摆在柜台上，旁边一堆酒碗，也是一样的细腻精致。
如今，摆在满是灰尘的土柜台上，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更令老狼诧异的是，那个酒坛跟那些酒碗，一个个光鲜润泽，不仅没有沾上半点尘土，倒像是刚刚清洗擦拭过一般。
这——隐隐记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那个酒坛就摆在那里。
迟疑了一下，老狼走到柜台前，一低头，又看到了那个坛口。
坛口当然是被打开的，里面飘出的酒香还是那样淳厚那样醉人。
酒坛里面，果然一片血红。
那颗人头依旧泡在里面。
一阵微风吹起门帘，阳光随之洒了进来。
那人头依旧显得很是新鲜。
老狼看着，突然发现那人头似曾相识。
再仔细一看：鼻直口方、肤色黝黑，腮下一部威风凛凛的络腮胡须……
这——
这不就是那个被他的车夫誉为“一代宗师”的中年汉子吗？
他怎么？
本以为那晚的雪崩埋了他，不想竟被他逃脱，却在这里被人砍了脑袋，腌在了酒坛里……
愈发让老狼感到不解的是，那颗硕大的脑袋，到底是怎样穿过小小的坛口，泡到酒坛里的？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外面的野狗似乎在争抢着什么。
老狼寻声追了出去。
果然看见一群野狗，聚集在前面一个墙角里，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正在撕咬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老狼一个箭步跨过去，一声断喝，那群野狗吃惊，回头看看他冷冷的双眼，一阵乱叫，早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老狼当然没有兴趣去追一群野狗。
眼前，一处颇为阴暗的墙角下，一个有些奇特的东西横躺在地上，约莫有四尺来长，一动不动。
老狼已经猜出那是什么东西了。
若非是在隆冬的塞北街头，否则，那种恶臭味怕是连野狗都要给熏死了。
凑上去一看，果然是一具尸体。
严格来讲，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
只见那个无头尸体就那样很是随意地扔在墙角下，被野狗撕咬得血肉模糊，肠肠肚肚外加碎肉烂衣服摊了一地，只剩下大致像人的一个残骸，自是难以辨认。
一缕布片随风飘来，落在老狼的脚下。
那布片上虽然沾满了血迹，但依旧可以看出材质的高贵华丽。
不高的身材、异常华丽的衣服——看来，这无疑就是那个“一代宗师”的尸体。
真个“一代宗师”，被人把个脑袋硬生生砍了去泡在酒坛中，身体也喂了野狗，好个“宗师”……老狼寻思着，一抬头，又看见了那个早已被荒废的镇子。
难怪街上会有这么多的野狗。人不能立足的地方，牲畜们总能叫唤得格外欢快。从古至今从南到北，从来都是如此。
“郎大侠！这厢有礼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狼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体型极为彪悍的大汉，浑身裹着厚重的裘衣，正冲他双手抱拳、躬身缩首，模样颇显得谦卑。
这是？老狼突然觉得很是眼熟，一抬头，又看见在他身后几十步开外，停着一辆异常宽大的马车。
果然是他，“一代宗师”的车夫。
雪崩发生，他也逃出了生天？不仅他逃出来了，连那辆马车也抢了出来，望着齐刷刷站在车前的几匹骏马，老狼突然想起那群妙龄少女，真是可惜……
“宗师”，车夫，连同马车，他们都出来了，莫非？
不是他们大意，看来是有意选中了那个极易诱发雪崩的隘口。
好歹的计谋，好毒的心肠。
只是可惜了那群小姑娘。
“大侠在上，受小人一拜！”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车夫说着，没事人般一步抢到老狼面前，双手抱拳，一下子跪倒在老狼面前的雪地上，深深地拜了下去。
“嗯！”老狼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本来是不大愿意接受别人跪拜的。
可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又伸不出手去搀扶。
那华贵异常的裘皮大衣，老狼却看着十足的恶心。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人的跪拜。
他任由那个车夫跪在他面前拜了又拜。
好半天，那车夫磕响头磕得估摸自个都晕了，抬头看看老狼，迟迟不见对方来扶，很是尴尬地笑了几声，摸摸索索爬了起来，肥硕的腰身躬成了一张弯弓，讪讪望着老狼，低声说道：“郎大侠在上，奉我家主人均旨，特来邀请大侠，这是请柬……”那车夫说着，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描金的帖子，双手奉给老狼，继续说道：“我家主人向来仰慕大侠高义，略备薄酒，恭迎郎大侠赴宴，只为一睹大侠风采，了却主人平生夙愿，万望大侠赏光屈就……”
他说的那般谦卑，手里捧着请柬，一脸的诚恳。
老狼并没有伸手去接。
那车夫似是看出了什么，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请柬，又冲老狼抱抱拳，说道：“我家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剑山庄’庄主董万春。董庄主武功盖世、义薄云天，堪称‘一代宗师’。他素来仰慕郎大侠风范，只恨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知大侠屈尊光临敝处，庄主欣喜过望，特命小人前来恭请，无论如何，也要请大侠一叙，万望大侠赏光！”
又是个“一代宗师”？老狼站在那里，冷冷望着车夫，一直没有说话。
那车夫说了半天，口气一直都是那般真诚。看老狼一直对他似乎视而不见，车夫眉头一皱，旋即又挤出一丝笑容。转过身，将两个手指塞进嘴里，猛地吹出一个尖锐的口哨。
突然，他透过老狼的肩膀，看见阴暗墙角里那些个玩意。
车夫目力极好，不用细看，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呃！”车夫吃惊，愣了一下，但只是瞬间的一愣，很快，他似乎回过神来，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指了指那具残骸，又冲老狼一抱拳，很是义愤填膺地说道：“大侠恕罪！大侠恕罪——不久前小人确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侠海涵——咱一个下人，说白了就是主子养的一条狗，主子说干什么咱就得干什么，主子让咬谁就得咬谁，哪里由得小人？都说大人不记小人过，郎大侠您可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咱只不过是条狗罢了，大侠万不可委屈了自己——哦，全是那个畜生！贱种！就是马笑天那个贱种！居然敢设计谋害郎大侠，真反了天了！他个畜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影子？畜生，狗一样的畜生，人不黑影子都黑的畜生——郎大侠是谁？他马笑天一个狗杂种也能暗算得了郎大侠？天不盖地不载的野种……”车夫越说越激动，只见他满脸溅红，眼睛瞪得溜圆，似乎要冒出火来：“大侠请看！那个贱种就在那里，居然敢打郎大侠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几斤几两，真是笑话！狗一样的玩意，就该被人砍了脑袋喂了狗！狗一样的玩意，也敢自称什么“一代宗师”！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活该被野狗分尸，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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