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纸千钧
天还没有完全黑，云剑山庄却早已是灯火通明。
宽阔的山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挂起了一串气派十足的大红灯笼，灯笼上面斗大的“元剑山庄”字眼，尤显得熠熠生辉、气势非凡。
站在门口的武士身上，也披上了大红彩带。
这派头，明明白白告诉外人：山庄今日贵客临门，其他人员一律不予接待。
内院正厅中，一周遭的灯烛照得宽阔的大厅亮如白昼，考究的桌案之上，已经摆好了丰盛异常的宴席。
不知藏了多少年的老酒也已斟好，浓郁的酒香直冲每个人的鼻孔，如琼如玉、未尝先醉。
一群浓妆艳抹的妙龄少女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站在后面，身上同样披上了颇显喜庆色彩的红绸。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接待老狼。
看得出，云剑山庄真的把老狼当成了贵客。
老狼坐在桌前，腹内响如擂鼓，一阵紧似一阵。
他真的很饿。
美酒佳肴就摆在面前，但他并不想动。
他虽然饿，但哪怕饿死，没缘由的宴席，他自是不会吃的。
“郎大侠光临，真临敝庄蓬荜生辉，奏乐！”董万春端坐主位之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冲坐在上首的老狼一拱手，又说起了客套话。
寂静的大厅里，突然迸出一阵丝竹之声，老狼静静坐着，只觉得脑袋中嗡嗡作响。
“感谢大侠光临！一杯薄酒，不成敬意，大侠请……”董万春说多了客套话，可能自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把端起了酒杯，准备向老狼敬酒。
“慢着！”老狼一挥手，冲董万春一拱手，慢慢说道：“庄主，能否先把这些响器撤下去？”
“郎大侠不喜欢这个？得罪大侠了！停！器乐停，都出去……”董万春听的老狼这般说，脸色一变，几句将一群戏子轰了出去，脸上已然挂满了笑容。
“不知大侠喜好！万望海涵——大侠，请！”董万春复端起酒杯，又说开了客套话。
“多谢庄主相邀！”老狼望着摆在面前的酒杯，还是没有端起，看着董万春，语气依旧那样的平静：“庄主何事，还请明说。”
“无事！无事无事！只是仰慕大侠威名，想着一睹尊荣！没有事，没有事……”董万春慌忙放下酒杯，连连冲老狼抱拳，都这时候了，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羽扇。
“董庄主！”老狼还是没有端起酒杯，他环顾了下左右，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休得客套，还请庄主明示。”
“嗯——好！果然是快人快语！痛快！”董万春说着，朝身后一个俊美少年一摆手，又转过头看着老狼，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谄媚：“大侠见笑，一点小把戏，算是见面礼物，还请大侠不要见外……”
正说着，那少年抱着一个硕大的青釉酒坛走了上来，只见他径直走到老狼跟前，将酒坛摆在了老狼面前的桌案上。
那酒坛自是早已经打开了的，一股浓郁的酒香直冲老狼的口鼻。
老狼朝坛里一瞅，却发现那酒水红如鲜血，再一看，酒坛里果然泡着一颗人头。
“大侠……”老狼正看着，却见那董万春摇着羽扇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从身后少年手中接过一个铁钩子，走到老狼面前，看看老狼，一把将钩子探入酒坛，摸索了一下，猛地勾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是人头。
老狼看着悬在面前的人头，面不改色气不长出。
只见那脑袋虽然已被砍了下来，却依旧显得那般凶神恶煞，一部黑黢黢的络腮胡子，经过酒水的浸泡，愈发显得凶恶十足。
是车夫。
老狼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个车夫的脑袋。
“啪！”只见董万春将车夫的脑袋丢在身后少年早早端好的瓷盘之上，老狼突然发现，那人头居然像面团一般软塌塌摊成一片。再看看酒坛，老狼突然明白，为何口子那么小的酒坛中，居然可以装进去一颗人头。
“大侠！”董万春丢下人头，又冲老狼一拱手，指着盘子中快要变成一张纸片的人头说道：“老朽不才，知道这奴才也曾伙同马笑天那沽名钓誉之徒，想加害大侠。如今，他死在大侠剑下，也算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不知大侠几时驾到，怕等不及，老夫做了些许手段，让大侠见笑了……”
什么？死在他的剑下？
“半个时辰前，老朽养的几匹驽马回庄，发现这奴才死在了敝庄车上——这狗奴才车术了得，也懂些功夫，能一剑要了他性命的，除了大侠，世上还有谁能做到？大侠武功盖世，真让人开了眼界，果然是名不虚传！老朽佩服！佩服……”
老狼越听越糊涂，他看着侃侃而谈的董万春，心中满是疑惑，然而脸上始终静如止水。
“大侠请坐！”董万春说了半天，似乎没有看见老狼眼中的迷雾，不由分说，按着老狼坐在了上首，又回到主位坐下，看看老狼，突然一拍手，高声吩咐道：“呈上来！”
话音未落，一个壮如铁塔的大汉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大踏步走了进来。
那托盘似有千斤之重，大汉端着，粗如牛腿的双臂禁不住微微颤抖。
再看那盘上，除了垫着的一层黄绸外，却只有薄薄两张纸。
“郎大侠！”董万春自托盘上拿起一张纸，站起来，双手呈到老狼面前，恭恭敬敬说道：“大侠在上，确实有一件小事烦请大侠……”
老狼一伸手接了过来，只见一张白纸之上，赫然写着几行血红的大字：剑客、无名，籍贯不详，年即弱冠，长约八尺……
这是——老狼慢慢看着，突然觉得那血红的字像是长了尖刺一般，只刺得他一个激灵。
“这次请大侠来，一为仰慕大侠风范，欲一睹真容；二来嘛，请大侠出手，帮忙杀个人，一点酬金，还请大侠笑纳……”董万春说着，又拿起一张纸，递给了老狼。
老狼随手接过，瞥了一眼，差点吓了一跳。
那分明是一张银票，却写得分明：付的是黄金。
至于数额，自然也是清清楚楚：二十万两。
老狼心中隐隐想起了什么，脸上依旧不动声色，静静看着董万春。
“郎大侠！”董万春一声高呼，双手抱拳冲老狼说道：“这个人，想必除了郎大侠，江湖中无人是他的对手——老朽不才，托祖上洪福，好歹有几亩薄田。江湖上也开了几家不大的钱庄，好找的很，这二十万两黄金的酬劳，郎大侠随时可以支取！拜托大侠了，请……”
董万春说着，一把举起了酒杯。
“请。”老狼淡淡说了一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见老狼举杯，董万春大喜过望，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喝得急了些，禁不住咳了几声，抚着胸膛，朝身后大喊：“上酒！上酒！”
他自然明白，老狼喝了他的酒，说明已经接受了他的委托。
两个绝色少女一左一右拥到老狼身旁，紧依着老狼臂膀，替他斟满酒，捧到老狼唇边。
突然，一个短衣劲装的汉子疾步走到门口，朝一直站在董万春身后的一个俊俏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眼尖腿快，几步跨出屋外，两人耳语了几句，少年脸色骤变，小步跑到董万春身后，探下身子，凑到董万春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哈哈……”董万春听着，忽然一拍手掌，大笑着站了起来……
宽阔的山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挂起了一串气派十足的大红灯笼，灯笼上面斗大的“元剑山庄”字眼，尤显得熠熠生辉、气势非凡。
站在门口的武士身上，也披上了大红彩带。
这派头，明明白白告诉外人：山庄今日贵客临门，其他人员一律不予接待。
内院正厅中，一周遭的灯烛照得宽阔的大厅亮如白昼，考究的桌案之上，已经摆好了丰盛异常的宴席。
不知藏了多少年的老酒也已斟好，浓郁的酒香直冲每个人的鼻孔，如琼如玉、未尝先醉。
一群浓妆艳抹的妙龄少女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站在后面，身上同样披上了颇显喜庆色彩的红绸。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接待老狼。
看得出，云剑山庄真的把老狼当成了贵客。
老狼坐在桌前，腹内响如擂鼓，一阵紧似一阵。
他真的很饿。
美酒佳肴就摆在面前，但他并不想动。
他虽然饿，但哪怕饿死，没缘由的宴席，他自是不会吃的。
“郎大侠光临，真临敝庄蓬荜生辉，奏乐！”董万春端坐主位之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冲坐在上首的老狼一拱手，又说起了客套话。
寂静的大厅里，突然迸出一阵丝竹之声，老狼静静坐着，只觉得脑袋中嗡嗡作响。
“感谢大侠光临！一杯薄酒，不成敬意，大侠请……”董万春说多了客套话，可能自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把端起了酒杯，准备向老狼敬酒。
“慢着！”老狼一挥手，冲董万春一拱手，慢慢说道：“庄主，能否先把这些响器撤下去？”
“郎大侠不喜欢这个？得罪大侠了！停！器乐停，都出去……”董万春听的老狼这般说，脸色一变，几句将一群戏子轰了出去，脸上已然挂满了笑容。
“不知大侠喜好！万望海涵——大侠，请！”董万春复端起酒杯，又说开了客套话。
“多谢庄主相邀！”老狼望着摆在面前的酒杯，还是没有端起，看着董万春，语气依旧那样的平静：“庄主何事，还请明说。”
“无事！无事无事！只是仰慕大侠威名，想着一睹尊荣！没有事，没有事……”董万春慌忙放下酒杯，连连冲老狼抱拳，都这时候了，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羽扇。
“董庄主！”老狼还是没有端起酒杯，他环顾了下左右，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休得客套，还请庄主明示。”
“嗯——好！果然是快人快语！痛快！”董万春说着，朝身后一个俊美少年一摆手，又转过头看着老狼，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谄媚：“大侠见笑，一点小把戏，算是见面礼物，还请大侠不要见外……”
正说着，那少年抱着一个硕大的青釉酒坛走了上来，只见他径直走到老狼跟前，将酒坛摆在了老狼面前的桌案上。
那酒坛自是早已经打开了的，一股浓郁的酒香直冲老狼的口鼻。
老狼朝坛里一瞅，却发现那酒水红如鲜血，再一看，酒坛里果然泡着一颗人头。
“大侠……”老狼正看着，却见那董万春摇着羽扇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从身后少年手中接过一个铁钩子，走到老狼面前，看看老狼，一把将钩子探入酒坛，摸索了一下，猛地勾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是人头。
老狼看着悬在面前的人头，面不改色气不长出。
只见那脑袋虽然已被砍了下来，却依旧显得那般凶神恶煞，一部黑黢黢的络腮胡子，经过酒水的浸泡，愈发显得凶恶十足。
是车夫。
老狼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个车夫的脑袋。
“啪！”只见董万春将车夫的脑袋丢在身后少年早早端好的瓷盘之上，老狼突然发现，那人头居然像面团一般软塌塌摊成一片。再看看酒坛，老狼突然明白，为何口子那么小的酒坛中，居然可以装进去一颗人头。
“大侠！”董万春丢下人头，又冲老狼一拱手，指着盘子中快要变成一张纸片的人头说道：“老朽不才，知道这奴才也曾伙同马笑天那沽名钓誉之徒，想加害大侠。如今，他死在大侠剑下，也算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不知大侠几时驾到，怕等不及，老夫做了些许手段，让大侠见笑了……”
什么？死在他的剑下？
“半个时辰前，老朽养的几匹驽马回庄，发现这奴才死在了敝庄车上——这狗奴才车术了得，也懂些功夫，能一剑要了他性命的，除了大侠，世上还有谁能做到？大侠武功盖世，真让人开了眼界，果然是名不虚传！老朽佩服！佩服……”
老狼越听越糊涂，他看着侃侃而谈的董万春，心中满是疑惑，然而脸上始终静如止水。
“大侠请坐！”董万春说了半天，似乎没有看见老狼眼中的迷雾，不由分说，按着老狼坐在了上首，又回到主位坐下，看看老狼，突然一拍手，高声吩咐道：“呈上来！”
话音未落，一个壮如铁塔的大汉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大踏步走了进来。
那托盘似有千斤之重，大汉端着，粗如牛腿的双臂禁不住微微颤抖。
再看那盘上，除了垫着的一层黄绸外，却只有薄薄两张纸。
“郎大侠！”董万春自托盘上拿起一张纸，站起来，双手呈到老狼面前，恭恭敬敬说道：“大侠在上，确实有一件小事烦请大侠……”
老狼一伸手接了过来，只见一张白纸之上，赫然写着几行血红的大字：剑客、无名，籍贯不详，年即弱冠，长约八尺……
这是——老狼慢慢看着，突然觉得那血红的字像是长了尖刺一般，只刺得他一个激灵。
“这次请大侠来，一为仰慕大侠风范，欲一睹真容；二来嘛，请大侠出手，帮忙杀个人，一点酬金，还请大侠笑纳……”董万春说着，又拿起一张纸，递给了老狼。
老狼随手接过，瞥了一眼，差点吓了一跳。
那分明是一张银票，却写得分明：付的是黄金。
至于数额，自然也是清清楚楚：二十万两。
老狼心中隐隐想起了什么，脸上依旧不动声色，静静看着董万春。
“郎大侠！”董万春一声高呼，双手抱拳冲老狼说道：“这个人，想必除了郎大侠，江湖中无人是他的对手——老朽不才，托祖上洪福，好歹有几亩薄田。江湖上也开了几家不大的钱庄，好找的很，这二十万两黄金的酬劳，郎大侠随时可以支取！拜托大侠了，请……”
董万春说着，一把举起了酒杯。
“请。”老狼淡淡说了一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见老狼举杯，董万春大喜过望，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喝得急了些，禁不住咳了几声，抚着胸膛，朝身后大喊：“上酒！上酒！”
他自然明白，老狼喝了他的酒，说明已经接受了他的委托。
两个绝色少女一左一右拥到老狼身旁，紧依着老狼臂膀，替他斟满酒，捧到老狼唇边。
突然，一个短衣劲装的汉子疾步走到门口，朝一直站在董万春身后的一个俊俏少年使了个眼色。那少年眼尖腿快，几步跨出屋外，两人耳语了几句，少年脸色骤变，小步跑到董万春身后，探下身子，凑到董万春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哈哈……”董万春听着，忽然一拍手掌，大笑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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