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 第四项能力（新）
医生办公室外。
方老师先在外面看了看医务人员展示墙，了解了刘医生的职称，敲门：“请问，刘教授在吗？”
刘教授放下病例，抬头道：“我就是，您是？”
方老师作了自我介绍，刘教授请方老师在沙发就坐，掩上办公室的门，给方老师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在方老师侧方坐下，缓缓开口道：“方老师，您的这位学生，入院时的情况看起来就是昏睡征，有关的检查结果和意见您了解了吧？”
方老师答道：“嗯，刚才跟送他来的同学了解过了。”
刘教授道：“方老师，刚才我看在场的只有两个同学，家属不在，有些情况呢，就没有细说。”
方老师心里咯噔一下，小心地道：“刘教授，杜皓是单亲家庭，而且去年他父亲又离世了，他母亲多年前已经跟他们断了联系，所以据我了解这位同学目前是没有其他家属能来的，有什么情况我们系里和学校来处理吧。”
刘教授缓缓地道：“方老师，是这样的，患者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但是呼吸平稳，没有探查出急症。所以我们安排了采血化验，做了颅脑和半身的造影检查。验血的结果其他还好，但是血清甲胎蛋白浓度偏高。正常人体内这种蛋白含量是很低的，通常浓度增高的原因是，肿瘤。”
“肿瘤！”方老师小声惊呼，右手迅速捂住了嘴。
刘教授点点头，略微沉重地续道：“所以我们在造影检查时特别留意了一下，当然一开始的重点是检查颅脑，毕竟有昏迷的症状，但好在检查未见异常。后来又对脏器做了CT，发现患者左肾造影异常。根据检查结果，左肾上发现了实性占位性病变，肾实质内不均匀性肿块，且呈不均匀强化，哦，也就是肿瘤。”
顿了一顿，刘教授继续道：“肿瘤的直径有2.5厘米，这种情况就比较糟糕了。当然这跟他的昏迷症状暂时还联系不起来，但是单独来说，这个检查结果是不太好的。初步的诊断意见为，肾细胞癌II期，建议摘除左肾。”
刘教授一口气说完，缓缓吐出浊气。作为医生，其实跟病人和家属一样，最不愿意的就是面对这种情况。
－－－
方老师已经说不出话来，捂着嘴眨眼看着刘教授，眼中盈满了泪水。
“肾癌？”她的脑中响着这两个字，同时浮现出的是刚刚看到了杜皓瘦削的面庞，和胡勇给她介绍的杜皓的种种。一个优秀的年轻学子，一个能力和魄力远超同侪的少年，一个身世不幸却刚刚勇敢独立地踏出创业步伐的人才，居然……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咚”地响了一声，一个女孩儿趔趄了一下头撞在门上，她抬起头来望向刘教授，婴儿肥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厚厚的嘴唇抖动着问道：“医生，您说的是……杜皓吗？”
这时文骅也拽着胡勇赶了过来，刚才他接到伍颖就上楼，刚好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了刘教授的最后一段话。
“你们？……”方老师迅速擦了擦眼泪，问向胡勇。
胡勇赶紧道：“方……方老师，刘老师，这是杜皓的好友，我们都是一个开发小组的。刘老师，您刚才……说的是……”
刘教授叹了口气，道：“这是病人的隐私，你们既然是好友，希望你们为病人保密，也请你们不要太悲痛。”
文骅插嘴道：“还……还真是……癌症？严重吗？”
刘教授看了一眼方老师，方老师点点头，刘教授示意三人也到沙发入座，重新掩上了门，这才向众人说道：“目前的诊断意见就是左肾罹患肾细胞癌II期，也就是常说的肾癌。我们怀疑患者是不是有家族病史？”
胡勇道：“我听皓子……就是杜皓说过，他老汉儿就是癌症去世的，不过好像是肺癌。他说他的奶奶可能也得的癌症，但那会儿家里穷没有检查条件，只知道老人走的很痛苦。”
刘教授点头道：“那就难怪了。看来患者的确有家族病史，他罹患癌症，可能有较大的遗传因素。我看他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太好，太瘦了点儿，应该患癌有段时间了，早期癌症常规体检是不太容易发现的。”
伍颖的泪就一直没止住，她哽咽地道：“医生，请救救杜皓！他还那么年轻……”
刘教授安慰道：“别太难过，你们要振作，我们也一定会尽力的。目前看起来病情还算稳定，可能还没有转移和扩散，及时切除患侧的肾脏，应该能够去除病灶。患者年纪小，生机旺盛，虽然平时身体素质比较弱一点，但年轻是最大的优势，积极治疗的话，是有望长期存活的。”
“长期存活……”胡勇一抹眼泪，问道：“刘老师，多长算长期？”
刘教授答道：“这种程度的病情，10年存活率有望达到60%左右，手术后控制住病情是比较有希望的，实际生存期限也很可能超过10年。哦对了，我们医学上说的几年存活率，都只是统计学概念，不能简单理解为只能活几年。只要积极治疗，做好术后的护理和康复，生命质量还是可以搞好的。”
众人安静下来，室内一时沉寂无语。方老师给几个学生递上纸巾，她自己也默默洒泪。
伍颖有些呆滞，胡勇抱着头，文骅仰天长叹。
－－－
过了好一会儿，方老师先收泪，振作了一下道：“好了，咱们都听刘教授的，要振作起来，尤其是你们几位是杜皓平时的好友，要给他勇气和力量。我会向学校申请救助，一定要帮助杜皓过这个难关！”
几位年轻人闻言，神色一动，也纷纷收泪。
方老师又问刘教授：“教授，您看杜皓的手术怎么安排？”
刘教授道：“目前病人还在昏睡，可能几日内可以苏醒，要不等他醒过来，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再说？”
众人也觉得这是持重之言，最后一致认为等杜皓苏醒后自己决定手术的事。众人再三拜托刘教授，刘教授也一再答复“我们一定尽力”。
还能怎么说呢？作为医务工作者，只能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却无法做出更多的承诺。其实，不只是面对手术台要足够专业，面对病患的亲友时，也同样考验医生的专业性。
回到病房，伍颖就坐在床边不肯离开，握着杜皓的手呆呆地望着他。胡勇在旁边默默陪着。
方老师看了杜皓几眼，又看了看伍颖和蚊子，叹了口气，拉着胡勇走出病房并离开了几步，轻声问道：“胡勇，这个女孩儿？……”
胡勇还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声答道：“哦，她就是港科大的那位组员，叫伍颖。她跟我们是在论坛认识的，后来皓子组队的时候就邀请了她。”
顿了一顿，胡勇续道：“伍颖有个弟弟，还在上初中，长得跟皓子有点像。当初她跟我们初次视频的时候，就直说皓子长得像她家的人，所以一直管皓子叫老哥。皓子也拿她当自己的妹妹，平时小组里有什么争执也总是护着她，尽可能地尊重她的意见，所以他俩真的结下了兄妹情。”
胡勇最后叹道：“现在皓子这样了，小颖肯定是最难过的人，这不，赶着从港岛就这么飞过来了，行李都没怎么带。”
方老师点点头道：“小姑娘挺重情重义的，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要多照顾一下，别让她太悲伤。刘教授也说了，杜皓的情况没那么糟，希望还是挺大的，你们都要振作起来。”胡勇点头。
方老师接着交代：“如果杜皓醒了记得马上通知我，你们先不要跟他直说，等我和刘教授商量一下看怎么沟通。还有记得对外保密，尤其是你们的同学之间。还有，人家女孩儿孤身赶来，你们要安排好住宿，尤其要注意安全，记得提醒她给家里和学校说说情况报个平安什么的。这方面的事千万别疏忽！”
胡勇点头应下。方老师又交代胡勇几句，辛苦他先做好陪护，然后自去落实申请学校救助和动员班委来轮流陪护的事情。
胡勇回到了病房，默默站在杜皓的床前，小组三人一时无语。
明明白天还在嘻嘻哈哈地进行着《元江湖》的初次内测，几个人心里还准备着测完就庆祝项目节点呢，结果先是杜皓出意外，送进医院却又查出癌症。刚过去的这几小时里几个年轻人可谓是大起大落，笑过、闹过、兴奋过、着急过、悲伤过，此时都有些缓不过来。
尤其是杜皓入院之初，刚开始大家虽然都着急，但总想着只是小意外，谁想得到会“意外”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呢？
过了好一会儿，文骅幽幽地说：“之前还拿植物人的事开玩笑，是我的错。但皓子也太可怜了，癌症啊，还不如植物人呢……”
方老师先在外面看了看医务人员展示墙，了解了刘医生的职称，敲门：“请问，刘教授在吗？”
刘教授放下病例，抬头道：“我就是，您是？”
方老师作了自我介绍，刘教授请方老师在沙发就坐，掩上办公室的门，给方老师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在方老师侧方坐下，缓缓开口道：“方老师，您的这位学生，入院时的情况看起来就是昏睡征，有关的检查结果和意见您了解了吧？”
方老师答道：“嗯，刚才跟送他来的同学了解过了。”
刘教授道：“方老师，刚才我看在场的只有两个同学，家属不在，有些情况呢，就没有细说。”
方老师心里咯噔一下，小心地道：“刘教授，杜皓是单亲家庭，而且去年他父亲又离世了，他母亲多年前已经跟他们断了联系，所以据我了解这位同学目前是没有其他家属能来的，有什么情况我们系里和学校来处理吧。”
刘教授缓缓地道：“方老师，是这样的，患者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但是呼吸平稳，没有探查出急症。所以我们安排了采血化验，做了颅脑和半身的造影检查。验血的结果其他还好，但是血清甲胎蛋白浓度偏高。正常人体内这种蛋白含量是很低的，通常浓度增高的原因是，肿瘤。”
“肿瘤！”方老师小声惊呼，右手迅速捂住了嘴。
刘教授点点头，略微沉重地续道：“所以我们在造影检查时特别留意了一下，当然一开始的重点是检查颅脑，毕竟有昏迷的症状，但好在检查未见异常。后来又对脏器做了CT，发现患者左肾造影异常。根据检查结果，左肾上发现了实性占位性病变，肾实质内不均匀性肿块，且呈不均匀强化，哦，也就是肿瘤。”
顿了一顿，刘教授继续道：“肿瘤的直径有2.5厘米，这种情况就比较糟糕了。当然这跟他的昏迷症状暂时还联系不起来，但是单独来说，这个检查结果是不太好的。初步的诊断意见为，肾细胞癌II期，建议摘除左肾。”
刘教授一口气说完，缓缓吐出浊气。作为医生，其实跟病人和家属一样，最不愿意的就是面对这种情况。
－－－
方老师已经说不出话来，捂着嘴眨眼看着刘教授，眼中盈满了泪水。
“肾癌？”她的脑中响着这两个字，同时浮现出的是刚刚看到了杜皓瘦削的面庞，和胡勇给她介绍的杜皓的种种。一个优秀的年轻学子，一个能力和魄力远超同侪的少年，一个身世不幸却刚刚勇敢独立地踏出创业步伐的人才，居然……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咚”地响了一声，一个女孩儿趔趄了一下头撞在门上，她抬起头来望向刘教授，婴儿肥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厚厚的嘴唇抖动着问道：“医生，您说的是……杜皓吗？”
这时文骅也拽着胡勇赶了过来，刚才他接到伍颖就上楼，刚好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了刘教授的最后一段话。
“你们？……”方老师迅速擦了擦眼泪，问向胡勇。
胡勇赶紧道：“方……方老师，刘老师，这是杜皓的好友，我们都是一个开发小组的。刘老师，您刚才……说的是……”
刘教授叹了口气，道：“这是病人的隐私，你们既然是好友，希望你们为病人保密，也请你们不要太悲痛。”
文骅插嘴道：“还……还真是……癌症？严重吗？”
刘教授看了一眼方老师，方老师点点头，刘教授示意三人也到沙发入座，重新掩上了门，这才向众人说道：“目前的诊断意见就是左肾罹患肾细胞癌II期，也就是常说的肾癌。我们怀疑患者是不是有家族病史？”
胡勇道：“我听皓子……就是杜皓说过，他老汉儿就是癌症去世的，不过好像是肺癌。他说他的奶奶可能也得的癌症，但那会儿家里穷没有检查条件，只知道老人走的很痛苦。”
刘教授点头道：“那就难怪了。看来患者的确有家族病史，他罹患癌症，可能有较大的遗传因素。我看他的身体素质也不是太好，太瘦了点儿，应该患癌有段时间了，早期癌症常规体检是不太容易发现的。”
伍颖的泪就一直没止住，她哽咽地道：“医生，请救救杜皓！他还那么年轻……”
刘教授安慰道：“别太难过，你们要振作，我们也一定会尽力的。目前看起来病情还算稳定，可能还没有转移和扩散，及时切除患侧的肾脏，应该能够去除病灶。患者年纪小，生机旺盛，虽然平时身体素质比较弱一点，但年轻是最大的优势，积极治疗的话，是有望长期存活的。”
“长期存活……”胡勇一抹眼泪，问道：“刘老师，多长算长期？”
刘教授答道：“这种程度的病情，10年存活率有望达到60%左右，手术后控制住病情是比较有希望的，实际生存期限也很可能超过10年。哦对了，我们医学上说的几年存活率，都只是统计学概念，不能简单理解为只能活几年。只要积极治疗，做好术后的护理和康复，生命质量还是可以搞好的。”
众人安静下来，室内一时沉寂无语。方老师给几个学生递上纸巾，她自己也默默洒泪。
伍颖有些呆滞，胡勇抱着头，文骅仰天长叹。
－－－
过了好一会儿，方老师先收泪，振作了一下道：“好了，咱们都听刘教授的，要振作起来，尤其是你们几位是杜皓平时的好友，要给他勇气和力量。我会向学校申请救助，一定要帮助杜皓过这个难关！”
几位年轻人闻言，神色一动，也纷纷收泪。
方老师又问刘教授：“教授，您看杜皓的手术怎么安排？”
刘教授道：“目前病人还在昏睡，可能几日内可以苏醒，要不等他醒过来，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再说？”
众人也觉得这是持重之言，最后一致认为等杜皓苏醒后自己决定手术的事。众人再三拜托刘教授，刘教授也一再答复“我们一定尽力”。
还能怎么说呢？作为医务工作者，只能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却无法做出更多的承诺。其实，不只是面对手术台要足够专业，面对病患的亲友时，也同样考验医生的专业性。
回到病房，伍颖就坐在床边不肯离开，握着杜皓的手呆呆地望着他。胡勇在旁边默默陪着。
方老师看了杜皓几眼，又看了看伍颖和蚊子，叹了口气，拉着胡勇走出病房并离开了几步，轻声问道：“胡勇，这个女孩儿？……”
胡勇还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声答道：“哦，她就是港科大的那位组员，叫伍颖。她跟我们是在论坛认识的，后来皓子组队的时候就邀请了她。”
顿了一顿，胡勇续道：“伍颖有个弟弟，还在上初中，长得跟皓子有点像。当初她跟我们初次视频的时候，就直说皓子长得像她家的人，所以一直管皓子叫老哥。皓子也拿她当自己的妹妹，平时小组里有什么争执也总是护着她，尽可能地尊重她的意见，所以他俩真的结下了兄妹情。”
胡勇最后叹道：“现在皓子这样了，小颖肯定是最难过的人，这不，赶着从港岛就这么飞过来了，行李都没怎么带。”
方老师点点头道：“小姑娘挺重情重义的，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要多照顾一下，别让她太悲伤。刘教授也说了，杜皓的情况没那么糟，希望还是挺大的，你们都要振作起来。”胡勇点头。
方老师接着交代：“如果杜皓醒了记得马上通知我，你们先不要跟他直说，等我和刘教授商量一下看怎么沟通。还有记得对外保密，尤其是你们的同学之间。还有，人家女孩儿孤身赶来，你们要安排好住宿，尤其要注意安全，记得提醒她给家里和学校说说情况报个平安什么的。这方面的事千万别疏忽！”
胡勇点头应下。方老师又交代胡勇几句，辛苦他先做好陪护，然后自去落实申请学校救助和动员班委来轮流陪护的事情。
胡勇回到了病房，默默站在杜皓的床前，小组三人一时无语。
明明白天还在嘻嘻哈哈地进行着《元江湖》的初次内测，几个人心里还准备着测完就庆祝项目节点呢，结果先是杜皓出意外，送进医院却又查出癌症。刚过去的这几小时里几个年轻人可谓是大起大落，笑过、闹过、兴奋过、着急过、悲伤过，此时都有些缓不过来。
尤其是杜皓入院之初，刚开始大家虽然都着急，但总想着只是小意外，谁想得到会“意外”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呢？
过了好一会儿，文骅幽幽地说：“之前还拿植物人的事开玩笑，是我的错。但皓子也太可怜了，癌症啊，还不如植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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