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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回:动手

    望着那女子窈窕的身影,邓惟余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脑。

    昭安凑过来,对着那女子身影说:“你认识她?”

    “不认识。”

    “可她好像认识你。”

    邓惟余将上回在云涧阁发生的事告诉昭安,昭安听了,只得出一个结论:“她有病。”

    邓惟余:“.”

    昭安明显是在骂人。

    昭安:“她是涔阳郡主,汝阳王之女,周水盈。”

    汝阳王乃当今圣上的二皇兄,先皇驾崩圣上登基后,圣上为没有大治之才的汝阳王寻了一个闲职,汝阳王整日在府中听曲看戏推牌九,时不时想起来便去上那么一两回的朝,无人管他,他也乐得自在,不用做事还能拿俸禄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邓惟余本质上有异曲同工之处。

    昭安:“汝阳王生性好安乐,他这女儿却没承得这性子。这周水盈花花场子多着呢,说个话跟那蜀山上的九曲十八弯似的,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小到大,有她在的场子便从来没有顺顺当当地结束过,她总能惹出些事端,倒头来还要装的一脸无辜委屈样倒打别人一耙。总之,我不太喜欢她。她今日来寻你也必然没安什么好心,劝你离她远些。”

    邓惟余回首,与身后的周水盈视线对上,对方给了她一个微笑,邓惟余扯了扯嘴角当作回应。

    她对昭安点点头,低声说:“知道了。她看起来倒是挺清秀灵动,没想到也.”

    昭安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也?还有谁?”

    邓惟余:“.”她随口一说的。

    可昭安却作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我想起来了,你也曾这样评价过清淮哥哥。笑面虎是吗?哈哈哈!”

    邓惟余:“.”

    原来江溟之的形象已经深入她心了,在她心里江溟之已经是周水盈的前车之鉴了。

    围猎林里,江溟之和二皇子驾着马慢悠悠地游荡着,四周有慌乱的马蹄声传来,利箭离弦,发出尖锐的声响,惊起枝头隐匿的鸟雁仓促逃走,在半空处划出一条裂痕,落下时换来一声长啸嘶鸣。

    不远处传来哄闹,带着对太子的恭维:“太子殿下好身手!”

    相比他们那边的热闹,江溟之和二皇子这边便显得冷清多了。

    二皇子:“你这算是将计就计还是早有预谋?”

    江溟之侧目:“不如说是心血来潮。”

    二皇子垂首笑了声:“是吗?拿自己的婚姻大事玩?你可不是贪玩的人。”

    “随你怎么想。”

    “你们若真能结婚,作为好友我自然是祝福的,但作为你的盟友,我是一百个不放心、不赞同。放了个人在自己枕边,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再者,我看你对邓惟余也不一般,有朝一日,她成了你的软肋,我很难再相信你。”

    “我自有分寸。”江溟之冷言道。

    二皇子还想再说什么,江溟之却突然摆手让他噤声。

    斜前方的方向,粗壮的树干后发出了咕叽咕叽的声响,不细听很难发现。二人敛息屏声,竖直了耳朵,一只手谨小慎微一点一点地移向后背的箭筒,悄无声息地抽出一支箭架在弦上,蓄势待发。

    “咔擦”——清脆的一声,树枝断了。

    二人迅速举起弓箭,箭在弦上,一寸一寸地拉开弓箭,发出拉扯的绷裂声,目不转睛地对准斜前方的树干。

    棕褐色的树干后突然出现一团似蒲公英的白毛,看准时机,二人利箭倏地离弦。一头白狐受到惊吓从树干后窜出来,还来不及逃跑便被飞来的一箭射中后腿跟腱,白狐跪了下去,发出痛苦的嘶鸣。

    二人翻身下马,二皇子在白狐面前蹲下,一把扯出射入白狐皮肉的利箭:“你的。”

    “嗯。”

    江溟之单膝蹲下,抚了把白狐的脊背:“毛色不错。”

    白狐的后腿流着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皮毛,像是雪地里盛开的曼陀罗,它的舌头伸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口中低声嘤嘤着,眼眶里泛着泪光。

    对上白狐的视线,江溟之倏地起身,从自己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接过,疑惑的眼神问他这是何意?

    江溟之转身,翻身上马,淡然地说:“杀了吧。”

    二皇子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为何不亲自来?”

    “我下不了手。”

    手里不知过了多少人的性命的江溟之如今说他对一只畜生下不了手?二皇子气笑了:“我便下得了手?还有,为何还要用你的箭,你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吗?由我开始也得由我结束?”

    “不是。不善骑射的人是不会一箭便射中的。”

    江溟之骑着马先行一步,留下二皇子善后。二皇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对他的回过话来。方才他在众人面前扯谎说自己不善骑射,现在是要做戏做全面?

    二皇子暗骂了江溟之一声,将箭架在弦上,对准白狐的脖颈:“对不住了,小狐狸。”

    利箭入喉,呻吟戛然而止,一命呜呼。

    和二皇子分开,江溟之独自走到丛林深处。

    一位燕国勇士见到他,上前,在马背上恭敬地行礼:“公子。”

    江溟之淡淡地扫他一眼,视而不见,欲绕马前行。

    来人堵住他的路,硬着头皮说:“主上让属下转告公子,公子的棋走错了。”

    和二皇子想的一样,燕国那边的人也认为江溟之不宜和邓惟余结婚,或者说是他不宜和任何人结婚。对于成大事者,婚姻是微不足道,完全可弃之物,甚至是累赘。对于江溟之来说,婚姻更是隐藏在他身边的一个隐形火药,放了旁人进了自己的领域,很难保全住自己的私密,若是被发现,便会功亏一篑。

    江溟之眸如寒光,冷眼直视着他,冷漠地说:“回去告诉他,他的手若是再伸过去,我不介意帮他砍断。”

    燕国勇士额上冒出冷汗,颤颤巍巍地回答:“是。”

    随即消失在江溟之的视野范围内。

    上回派追风出去查探流言一事他带回的消息的确是太子是背后主谋,可他没告知卫国公府燕国人也是这背后的帮凶。

    太子早与燕国勾结,虽然先前江溟之有意给太子扣上这顶帽子透露给邓连昱借他的手去查,但他没想到太子这个草包有这个胆子,敢勾结外国。这在一定程度是合了江溟之的意,燕国和太子如何他管不着,甚至还想推他们一把,只是燕国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到邓惟余身上。

    江溟之慢吞地向前走,走到一出,突然拉住僵绳,停在原地。

    他的正前方,一只皮毛丰满、身形肥沃的羊驼正旁若无人的低头进食地上的青草,发出咀嚼的声音,腮帮子一鼓一收,看起来吃的很香。

    江溟之转身欲走,却抬头看见对面静候的太子,太子一早便看见了他,两人对视,眼神一个比一个暗沉,皆非良善之辈。

    太子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到面前的羊驼,斜斜地笑了一下,从背后摸出一支箭架在弦上,箭头对准马背上的江溟之,又移到羊驼身上。

    江溟之冷漠地看着他,犹豫了一瞬,抽出自己的箭,同样指向那头肥嫩的羊驼。

    太子抬眼看向江溟之,嘴角邪气地扯了笑,张嘴比了个口型,“咻——”,太子的箭穿风而过,直至羊驼。

    箭头擦着皮毛那瞬,太子的箭被对面如疾风般飞来的箭抵住,射到了地上。

    太子抬头,立即伸手到背后,还没摸出箭,江溟之又一箭射过来,箭身逼近,直指太子方向,箭头打着旋,势不可挡地飞来,快要擦过太子手臂时,及时弯腰而下,利箭擦肩而过。

    太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溟之,对方却熟视无睹,三箭齐发,冲他而来,速度之快,太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箭射入太子之马的前脚,一箭擦着太子的左臂而过,一箭穿过太子的束发。

    中箭的马儿受了惊吓,抬起前蹄仰头长啸,疯魔般乱蹿。

    太子被甩下马,狼狈地落在泥土地里,惹了一身尘,哆哆嗦嗦地想要爬起来,却看见马背上的江溟之拿着箭一脸杀意地对准他。

    感受到江溟之的杀意,太子连连后退,声线颤抖着:“孤乃太子,你敢?”

    这么狼狈草包的太子?江溟之冷笑一声,一点一点地将弓箭拉至最开,每拉一寸太子便抖一下,像是对他的凌迟。弓箭对准了太子的右胸,见到太子脸上的惶恐,江溟之心满意足地将箭头下移,对准他的右脚。

    “不!孤乃太子!太子!”

    伴着太子的喊叫,江溟之手中的箭倏地离弦,毫无迟疑,全无偏颇。

    快要准确无误地射入太子右脚之时,侧面横来一只箭打落了江溟之的箭。

    侧面,邓连昱立在马背上拿着弓箭,脸上像结了一层寒冰。

    他收回弓箭,驾马至江溟之面前,冷冷地看着江溟之:“江大人果真不善骑射。箭射歪了。”

    “邓大人!”

    太子放下方才情急之下本能蒙住自己眼睛的手臂,见自己右脚完好,没有中箭,着急忙慌地摸了摸自己,发觉身上其余之处也完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见到是邓连昱替他拦住了江溟之的箭,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对邓连昱惊呼出身。

    邓连昱回首看向太子,皱了皱眉,没有理他。

    一旁的江溟之敛下杀意,笑了起来,笑容和煦,如春风、冬日里的暖阳,与方才判若两人,他回答邓连昱:“是射偏了,看来江某日后得勤加练习了。”

    他对着颤抖着爬起来的太子摆摆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和歉意:“太子殿下,臣先前便说自己骑射不精,不宜上场,便是怕出现今日这种情形。太子殿下见谅,日后也望太子别再考验臣的武术了。”

    说完,江溟之完全不等太子反应,对邓连昱稍一颔首,驾马离去。

    太子看着江溟之离去的背影,眼里流露出比江溟之更强烈的恨意和杀意,垂在两边的拳头握得发出了指节的响动。

    同样注视着江溟之离去方向的邓连昱眉头皱得更紧,若他晚来一步,江溟之的箭便实实在在射到了太子腿上。江溟之竟敢对太子出手?无论二人发生了什么,江溟之身为人臣,也不该对当朝太子出手。上场前他明确地以自己骑射不精拒绝了太子的邀约,可方才看来,江溟之何止是骑射不精?简直不要太过精湛,完全可以与他父亲卫国公比拟。

    如此狠厉深沉的人,邓惟余怎能嫁给他?

    那日,邓惟余被昭安带出府去,回来后便主动和他和父亲交代自己见了江溟之,说自己同意这个法子,愿意嫁给江溟之。

    邓连昱连忙说可以不用嫁,等风头过了便是。

    可邓惟余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自己愿意嫁。

    邓连昱满腔的疑惑、不解,甚至有些气愤,不懂为什么邓惟余愿意嫁给江溟之,他将自己对江溟之的看法一股脑全告诉了邓惟余,可自己妹妹说她都知道都明白,并告诉自己江溟之不会对她和卫国公府有任何威胁,她依旧愿意嫁给江溟之。

    邓连昱不懂她为何如此坚信看到今天这幕,邓连昱很想再问,江溟之真的没有威胁吗?

    太子拍拍自己身手的尘土,烦躁地骂了几句粗俗的话。翻身上马后,仿佛方才狼狈地爬在地上叫喊的不是他,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尊贵的太子殿下,他拉开弓箭,一箭射入羊驼的脖颈,一箭毙命。

    像是恩赐般,对邓连昱说:“送你了邓大人,便作是孤的谢礼吧。”

    说完,鼻孔撩天地驾着马离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羊驼,邓连昱心里闪过一丝后悔刚才出箭阻止江溟之的想法。

    林口,二皇子走到江溟之身边,不赞成地说:“你说你这时候弄他干什么?”

    “太蠢了,看不下去。”江溟之神色淡淡,比之太子的自傲更胜一筹。

    二皇子:“.”

    “可被邓连昱撞见了,你.”

    “你以为他作为大理寺卿会连最根本的识人之能都没有?我便没打算在他面前装。”